她這話無疑是一把兩刃刀。

若沈清漪同意,便必須嫁入東宮為妃,從此囚困宮禁,同楚崢越也自然是再無緣分,可若是不同意,那麼沈清漪便等於是預設了同蜀王有所勾結之事。

徹徹底底的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其實若是今生未曾因為楚崢越救命之恩而同他生了情愫的話其實嫁給太子對於沈清漪來說並非不是一個好的歸宿。

一來太子雖說是儲君,三宮六院是必然之事,但太子妃是未來的皇后,沈清漪前世做了七年賢后,既能輔佐得了草包梁王,那麼忠厚的太子自然也輔佐的了。

二來太子雖說不像蜀王那樣心機深沉,但畢竟背靠孟氏一族,又是嫡出,生母明瑤皇后更是地位穩固,擁戴者眾多,比之動盪的前世,待繼位後必然要好的多。

但問題也同樣明確,一來天下男子皆薄情,難保待平定天下後太子不是第二個趙憲,狡兔死走狗烹這句話的意思沈清漪前世已領教了個透徹,斷沒有今生再重蹈覆轍的道理。

二來沈清漪心裡如今裝著楚崢越,雖說還未曾定親,但有前世今生的緣分在,她也沒有隨意嫁予旁人的道理。

因此她對於明瑤皇后的話自然是不願意的。

可如何不著痕跡不留話柄的拒絕卻是一件大難事。

沈清漪藉著睫毛的遮掩眼珠一轉,片刻後便滕然有了主意來。

她抬起頭來,道:“能夠由娘娘做主嫁予太子殿下乃是清漪前世修來的福氣,但方才娘娘說,京中如今有清漪同蜀王的傳聞,雖是虛言,但終歸無風不起浪,難保有有心人藉此事而嚼舌。

“若清漪當真同太子定了親事,那麼無論是太子殿下還是蜀王還是臣女只怕都會深陷謠言之中,就算臣女當真有這個福氣做了未來的皇后,也會因為此謠言而被太子所疑心。

“因此為太子殿下的名聲考慮,即便娘娘想要臣女同太子殿下定親,也該等上兩年,待此謠言隨時間而散,到那時娘娘再下旨賜婚,豈不是一件皆大歡喜的美事?”

她刻意並未拒絕,反而開口閉口皆是為太子著想,即便明瑤皇后明知這是權宜之計卻也不能再說什麼,若是即刻做主反倒像是想要逼婚沈清漪的惡人一般,難免落人口舌。

明瑤皇后轉過身來,道:“沈姑娘還真是秀外慧中,只是你句句皆是在拒絕本宮,今日在殿上你又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出手陷害了劉慕之,此事若是本宮想要追究,你覺得本宮當真追究不得你麼?還是說,你就不怕本宮治你的罪麼?”

沈清漪從容笑道:“皇后娘娘是天下之母,若想要治臣女的罪臣女也無話可說,但皇后娘娘若是因為劉慕之而治臣女的罪,臣女卻要叫一聲冤枉。

“在獵場之時,劉慕之之妹劉慕言扮作他的長相行刺臣女,還下手害死了孟國舅,此事本就是人神共憤之事,雖說劉慕之置身事外,但他的妹妹扮作他的容顏之事他必然知情,是否有他參與其中更是一件未知之事!他欠沈家一個交代,更欠孟國舅一個交代,亦欠天下人一個交代!

“我哥哥堂堂五品知府尚且都能被他如此對待,可見劉家的耳目已到了何等恐怖的地步,若我不使計同他相搏認栽,將來倒不知還會有多少條人命栽在他手中,若娘娘如此還要治臣女罪,臣女也無話可說,但求娘娘為我沈家和孟國舅做主!”

說著,沈清漪便提裙跪地。

頭,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明瑤皇后並未立刻將她喚起,卻也未曾立刻將她拖出去治罪。

沈清漪這一伏地才發覺自己的背不知何時已被汗浸透,涼涔涔的,貼在肌膚上微微發漬,帶著些刺癢,可此刻她卻無暇顧及。

她在賭,賭明瑤皇后與孟逸的姐弟情誼!

若賭贏了,整個劉家便會徹底傾塌,被暗自纏鬥了幾代的孟家徹底吞沒,也算徹底拔除了劉慕之這根刺。

若賭輸了,她今日便會成為宮牆之中的一縷冤魂,墮入地獄,再不得超生。

前世七年的皇后,讓她學會了拿捏旁人的軟肋,如何揣度人心,但伴君如伴虎這句話她卻是永遠參不透。

即便再如何揣度人心,卻終究是隔著肚皮的,究竟是紅是黑,誰也無法料定。

更何況她的鋒芒已在明瑤皇后跟前展露,卻在展露過後又明明白白的說,不願歸順他們母子。

是賞惜她這棵帶刺的玫瑰,還是將其整株拔除,全在明瑤皇后的一念之間。

她在腦中不住盤桓著方才的對話,不住地思索這自己方才的話可有何處不妥。

過了不知多久,明瑤皇后才開口,沈清漪的心都不由揪緊了。

“本宮不過是同你說笑兩句,瞧你,竟也當真了,本宮在你眼中,便是這等喜怒無常之人麼?”

明瑤皇后這話一出,沈清漪才猛然舒了一口氣,末了笑道:“娘娘恩威並施,是臣女實在被娘娘的威嚴所折服,便不自覺地跪地叩拜,倒不想,讓娘娘不悅了,真是該打!”

說著還佯裝打了自己一巴掌的模樣,逗得民謠皇后抿唇一笑,道:“你這孩子慣會討人喜歡的,以後便常常進宮來同本宮說個話,本宮瞧著,你的福氣,在後頭呢。”

她說著揚聲喚道:“來人!”

言心聞聲端著個錦盒進門來,顯然是一早便準備好的,可見明瑤皇后對她果真是有幾分賞識,因此才一早備好了賞禮,方才的對話便的的確確是試探了。

沈清漪有些悻悻。

皇后倒是覺得只是試探兩句,她卻覺得自己的脖子涼颼颼的,腦袋好像隨時都會掉在地上,連著“抄家滅族”四個大字。

區區一點賞賜,同全沈家上下的命相比又算的了什麼呢。

明瑤皇后將她拉到跟前,含笑道:“這對玉鐲是本宮在嫁入東宮時太皇太后賞的,太皇太后說,本宮是太子妃,將來便是天下間唯一的皇后,如今本宮已上了年歲,戴這顏色青嫩的玉鐲著實是不合身份,我瞧著你手腕纖細,這鐲子戴在你的腕間倒是正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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