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沈清漪的眼神飽含震驚,疑惑,嫉妒等各種情緒。

然而就連沈清漪本尊也是一臉茫然。

就她那三腳貓的本事,她能獵得四十二隻?

就連一隻老虎都是楚崢越獵的,還獵得兩隻?

她夢裡頭見到老虎都是撒腿就跑,哪來獵兩隻老虎的本事?

她掃視過周圍定定望著自己的目光,默默抬手咬了自己一口,卻痛得五官都扭曲了起來。

她揉了揉被咬疼的手臂。

看來不是夢。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她默默看向了楚崢越。

對方正微笑著衝她舉了舉杯。

臉上寫滿了“不必謝我,這是本世子該做的。”

沈清漪:“……”

謝他個錘子哦。

怪不得她瞧著自己的箭少了那麼多……

她心驚膽戰地拿起茶喝了一口,故作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抬眼道:“獻醜了。”

便是預設了獵物數量無錯。

眾客皆驚!

嶽綺綾目瞪口呆:“沒想到沈家姐姐有這等本事,四十二隻,沈姐姐,你是不是像砸釘子那樣將獵物一個個砸死的啊?”

“……”

沈清漪險些嗆著。

她怎麼知道楚崢越那怪物是怎麼打獵的?!

她輕咳一聲,道:“讓諸位見笑了,不妨來宣佈接下來的成績吧。”

那小廝點了點頭,道:“第二名,白如皎——”

在場眾男子的臉色開始不太好了。

等到小廝說出第三名是嶽綺湘時,他們的表情已然掛不住了。

這第一的沈清漪能一口氣獵得四十二隻獵物,成了一甲就算了,這第二名和第三名竟也是女子?

將他們的顏面往哪兒擱?

更何況,這墊底的,必然是楚崢越那廢物。

前三甲是女子,墊底的卻是男人,虧得他們白日裡還放出了那般豪言壯語。

跟被直接扇耳光又有什麼區別?

他們便如商量好一般,暗自決定等下出言嘲諷楚崢越。

果不其然,只聽小廝宣佈道:“最後一名,楚崢越,共獵得野鹿一隻——”

眾男子欣喜若狂,正欲出言嘲諷時,卻忽聽有人揚聲道:“慢著!”

小廝抬頭,見是沈清漪,不由疑惑。

“沈姑娘,可有什麼疑惑?”

沈清漪從容起身,嘴角挽起,道:“楚世子只獵得一隻鹿不錯,但有人,連一隻鹿都未曾獵得,甚至連榜上,都無她的名字!”

眾人聞言不由面面相覷。

白如皎道:“方才參與這場射獵的在場眾人的名字都在上頭了,哪還有人不在?晚寧姐姐不是出了事才未參與的麼,這不算吧?”

“我指的自然不是袁姐姐。”

她伸手,毫不猶豫地指向某處。

“我說的是她!”

眾人循著她的目光看去,卻正是坐在劉慕之身畔的劉慕言。

劉慕言正用手帕捂著唇,見眾人目光掃來,她的眼中便不由閃過一抹驚愕,正要說什麼,卻忽然垂下頭,沒命地咳嗽了起來。

“這……”

在場眾人不由面面相覷,不知這唱的是哪一齣。

劉慕言生的本就美貌,因著劇烈的咳嗽,她的眼中便閃出點點淚光,落在眾人眼中,當真是病中仙子,我見猶憐。

齊公子率先開口:“沈姑娘這是什麼意思?咱們都知道慕言姑娘身子弱,這兩日前來也是為了陪同劉公子,這兩日狩獵她別說參與,就是風吹都能將劉姑娘吹倒嘍!沈姑娘,不過是玩玩而已,你也別太強人所難啦。”

旁人也附和道:“就是!再說人家劉姑娘不過一個深閨女子,臉皮兒薄,哪裡能獻什麼藝?”

“是啊,沈姑娘,你就別開玩笑啦。”

“要不這樣,咱們也別為難楚世子了,咱們輪流獻藝,怎麼樣?”

“這個好!”

眾人七嘴八舌地扯開了話題,顯然對沈清漪的話並不相信,所言皆是對劉慕言的維護。

楚崢宜咬了一口肉串,皺了皺眉,用手肘推了推楚崢越,小聲道:“你這肉烤的也太老了。”

楚崢越挑眉看了他一眼。

楚崢宜會意,撂下肉串拍了拍手。

他道:“怎麼,方才說我兄長墊底時倒不見眾人說話,反倒對劉姑娘是愛護有加?諸位難道是針對我兄長不成?”

眾人默了默,因為膚色而隱匿夜色中的平南侯此刻卻冷不丁兒地笑出一口白牙,道:“哪能啊!只是這劉姑娘的確不曾前來狩獵,何來要受懲罰一說?不如就如孫公子所言,眾人輪流獻藝的,也就算了。”

沈清漪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笑道:“也好啊,既然是輪流獻藝,那便從劉姑娘開始好了。”

這話出來,就連劉慕之都拉下臉來。

他話語溫潤,但其中的不悅已是顯而易見。

“沈清漪,舍妹同你年歲相似,你如此苦苦相逼是何意?即便是玩笑,也別太過分了。”

沈清漪笑道:“劉公子既也說是玩笑,便知我所求並不算過分,這獵物都是在座諸位所獵,雖說劉姑娘不曾參與射獵,可這宴席劉姑娘卻未曾缺席,這吃人的嘴軟,劉姑娘倒是理直氣壯的很,莫不是劉府的家教,一向如此?”

這一番話聽的劉氏兄妹面上不由紅一陣白一陣。

楚崢越在旁道:“一向聽聞劉姑娘的舞姿是斛珠夫人在世,這斛珠夫人便是出了名的病美人,瞧著今日劉姑娘氣色尚佳,想來不過一舞,也並非難事。”

劉慕之冷笑道:“一丘之貉!楚世子為難我妹妹,莫不是急切想拉我妹妹墊背不成?”

沈清漪笑道:“何來墊背一說?方才也說了,是眾人輪番獻藝,反正在座都不過自己人,又何來墊背一說?更何況即便論起來,末流之人獻藝的規矩是梁王殿下定的,殿下既然不在,自然由我這個魁首指定誰為第一,怎麼,難道劉公子是想要忤逆梁王殿下不成?”

搬出梁王來,即便是劉慕之也是啞口無言。

他正要繼續說什麼,劉慕言便扯住了哥哥的手臂。

她顫巍巍地放下手中的肉串,坐直身子,望向沈清漪的眼中閃爍著淚光。

她用手帕拂去淚花,聲帶哽咽。

“沈姑娘既然有此一要求,慕言自知低微,不敢不從,還望諸位莫要再為難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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