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娘子回到她的院子,怒火無處發洩,對屋裡的東西那是好一頓的摔砸。

她怎能不怒?她的夫君不光奪了她的掌家之權,還把她準備留給小女兒木蓮做嫁妝的溫泉莊子給了木槿那個小賤人。

不但如此,還將她禁足在了這個院子裡。

她不但怒!而且怒不可遏!怒的幾近瘋魔!她摔砸了一通才覺得心裡的氣稍稍舒緩了些。

院子裡主事的婆子錢嬤嬤一邊吩咐幾個粗使的丫頭將屋子裡一地的碎瓷片打掃乾淨,一邊將累的癱倒在地上的白大娘子攙扶起來。

“大娘子,事已至此,我們就該從長計議。

您這樣不但於事無補,還平白的被人看了笑話去。

這諾大的尚書府裡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咱們這棲梧園啊,您這樣摔砸一通被別人看見還不知道多高興呢!唉,也怪我,昨日見到我那嫡親的姐姐心裡高興就多吃了幾杯酒,不然昨夜老奴也就回來了.”

說著攙著白大娘子坐到榻上,替她拭了拭眼角尤存的得淚水。

錢嬤嬤是白大娘子孃家陪嫁的婆子,也是從小把她伺候大的,跟著她陪嫁到木府明裡暗裡的也替她做了不少事。

昨日她姐姐來京城看望她,她便出府去了,因著高興多吃了幾杯酒,所以就宿在了她兒子那裡,今天一早才回來。

白大娘子握著錢嬤嬤的手,紅著眼眶哽咽的說道:“嬤嬤,我的心好痛啊!我與木衍之夫妻二十餘載,我給他生兒育女、替他管理內宅、替他孝敬婆母。

這些年我就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可是就為了這麼一點事,竟然就奪了我的掌家之權,還把我留給蓮兒的溫泉莊子給了木槿那小賤人!”

白大娘子是錢嬤嬤從小帶大的,她們雖是主僕,錢嬤嬤卻當白大娘子是自己的親女兒一樣。

錢嬤嬤輕輕拍了拍白大娘子的手背,矮身蹲在白大娘子面前。

“大娘子啊,你一向是個心思縝密,處亂不驚的,昨天晚上你怎麼就那麼莽莽撞撞的就帶人去了槿園呢?七姑娘別看平時一副柔柔弱弱,膽小怕事的樣子。

其實她可不是個省油的燈,當年我們送她走時,她不過是個六歲的小丫頭。

這些年在舊州老家的莊子上能平平安安的過了九年,如果真的是的軟弱的,在那裡又沒人照拂,她一個六歲的女娃娃能長這麼大嗎?平日裡您和七姑娘並不和睦,她的園子出了事,抓住了偷盜的小賊。

作為父親的老爺,做為祖母的老夫人都沒有派人過去。

而您一個和她幾乎是有仇的嫡母大娘子一聽出了事抓住了賊就急吼吼的帶著一大幫子人跑了過去,別人會怎麼想?大娘子啊!您失了分寸啦!老爺為什麼一聽您帶人去了槿園就也火急火燎的也去了槿園?我的姑娘啊!那是因為老爺都沒有想過您帶人去槿園是為了給七姑娘撐腰的!一開始老爺聽到您帶人槿園就認為您是為了去滅口的!也就是說從一聽到人說槿園進了賊,就想到這是是您指使的?您再想想,七姑娘既然比您先一步到了槿園,為何只是將那賊人綁在院子裡而不審問?那是在等您呢!只要您去了,就說明此時與您有關!您呀!被人算計啦!”

聽了錢嬤嬤一番話,白大娘子似是才明白了。

卻原來一開始木槿就下好了圈套等著她鑽呢!是她小瞧了木槿。

白大娘子雖然明白了許多事情,卻也心亂如麻。

如今木衍之已經厭棄了她。

一個女人在夫家若是被夫君厭棄,那她還有什麼出路?白大娘子雙眼迷茫又無助的看著錢嬤嬤說道:“嬤嬤,我該怎麼辦?衍之已經厭棄了我,婆母也對我沒有了原有的信任,我也失去了掌家的權力,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話。

嗚嗚”如今的白大娘子早已沒有了往日的端莊持重,淚眼婆娑,讓人看著竟有些可憐。

錢嬤嬤站起身將白大娘子攬入懷中,輕拍著她的後背,聲音軟軟的說道:“我的姑娘,莫怕,老爺對你不會真的厭棄了。

你和老爺是結髮夫妻,榮辱與共二十餘載,又有楓哥,二姑娘和五姑娘三個孩子,怎麼會說厭棄就厭棄了呢?昨夜老爺也只是氣的狠了,才說出那樣傷人的話來,今日去老夫人院裡請安老爺不是也沒說出要休棄你的話來嘛。

只要您還是這木府的當家主母,那掌家之權什麼的早晚也還都是你的。

至於那溫泉莊子給了就給了,被人拿住那麼大一個把柄,沒點子損失是不行的,老爺也得安撫七姑娘。

今天早上您也說了,昨晚七姑娘給老爺送了一紙那賊人指認您是主使之人的供詞。

既然這樣如果不能好好安撫住七姑娘,她若是拿了那紙供詞告到衙門裡去,您的名聲就徹底完了。

不但如此,就連楓哥和五姑娘也會受到牽連。

五姑娘您是最疼愛她的,她可還沒議親呢!若因為這件事壞了您的名聲,五姑娘怕也就無人問津了。

還有二姑娘,夫君疼愛,婆母也和藹,那可是一門好姻緣。

如果因著您的事讓二姑娘失了在夫家的寵愛,二姑娘還不得傷心死。

小不忍則亂大謀,就算是為了您的孩子們,您也得忍了!再說了說不準過幾日老爺的氣消了,您再主動低個頭,這事也就過去了。

您和老爺還是舉案齊眉的好夫妻!到時候有些事您就可以從長計議.”

聽著錢嬤嬤發自肺腑,掏心掏肺的一番開導,白大娘子心情也舒暢了不少,心裡的鬱悶也一掃而空!是啊!她和木衍之又不是沒有感情,只不過是她那日做的事差點子就讓他的仕途就此斷送了,他怎能不怒?她和木衍之有三個孩子呢!就算顧著孩子們的顏面,木衍之也不會讓她太難看。

錢嬤嬤看著白大娘子已經想開了,不再糾結這件事,於是說道:“您現在只需要在這棲梧園裡安安靜靜的過日子就好!平日裡侍弄侍弄花草,看看書,繡繡花,親手做些羹湯,糕餅讓丫鬟給老爺、老夫人送過去,看著越與世無爭越好。

讓老爺看到您的改變,讓老爺想起您往日的好,慢慢的老爺在這件事上對您的那些不滿和嫌惡就會越來越少,慢慢的心裡就剩下您的好了.”

不得不說這個錢嬤嬤是個心思通透,非常精明的一個人,三言兩語就把氣的抓狂的白大娘子說的回過神來。

白大娘子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嬤嬤,幸虧有你!不然我現在恐怕還在怨懟,氣惱,心痛中折磨自己!嬤嬤說得對,我既然犯了錯,那就要拿出個態度來。

都自請放開掌家之權了,那不如就做的更徹底些。

嬤嬤,幾日午時之前你把我院子裡的下人裁剪一半的人數,自今日起我這棲梧園每日去大廚房領菜,自己在院子裡的小廚房做膳食。

且每日只做兩餐,每餐只做兩個素菜,敢上節日才做一些略有葷腥的菜。

且我與棲梧園的下人同食!我要讓木府所有的人都看到我這個主母的改變!讓所有的人都看到我對於自己所犯錯事的一個認錯態度,不是溫泉莊子給了木槿了麼,那我就在送她幾個鋪子,還要挑好的!今日過了午時就勞煩嬤嬤給老夫人院兒裡送過去,請她去衙門過名錄,換契書的時候一起辦了!”

白大娘子這次是真的下血本了!錢嬤嬤看著白大娘子說完這番話,欣慰的笑了笑點頭應下。

她家姑娘這次才算是真的開竅了,心思是真的通透了。

白大娘子自從禁足這幾天以來的改變使得木府上下都有些側目。

蒹葭小築,木槿慵懶的臥在貴妃榻上,手裡拿著一本書話本子百無聊賴的翻看著。

一旁的春花一邊收拾著木槿梳妝檯上的釵環首飾一邊對木槿說道:“姑娘,大娘子這幾日的動作有些異常啊!院子裡侍候的丫鬟婆子數量都減半;她的膳食也不是府裡的大廚房直接做好送去棲梧園,而是棲梧園的婆子去大廚房拿了菜自己回棲梧園做,且每天拿的都是些素菜。

據說棲梧園每日兩餐都是素食!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大娘子竟然每日同下人一起用膳,且吃的都是一樣的。

還有聽說大娘子每日都親手做湯給老爺和老夫人送過去。

姑娘,你說大娘子在搞什麼鬼?”

不但春花疑惑,幾乎整個木府的人都疑惑,不知道他們這位大娘子是受了什麼刺激,竟然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甚至林姨娘和柳姨娘都派院裡的丫鬟偷偷的去棲梧園窺視過,但是就想所有人說的一樣,大娘子一日兩餐,和下人同食,皆是素食!而且大娘子就像轉了性一樣,不再是那種高高在上的樣子。

而是變得很和藹,和院子裡的下人說話時總是帶著笑。

還有就是大娘子竟然親手做了羹湯,用燉盅裝了讓丫鬟送去了木衍之的書房和老夫人的院子。

第一次和第二次木衍之讓丫鬟又端了回來,第三次以後雖然那湯不知道木衍之喝沒喝,但是留下了是真的。

老夫人倒是沒有讓丫鬟再端回來,但是聽說老夫人也沒喝,都讓院子裡伺候的婢女給喝了。

木槿看著書面無表情的說道:“搞什麼鬼?裝賢良淑德,裝痛改前非。

她只不過就是想讓所有人看到她的轉變,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她這大娘子勤儉,平易近人,想讓人看到她和父親並沒有別人想象的那樣僵持。

這是轉過彎兒來了!不過不知道是誰在幫她,嗯,應該是棲梧園的那個管事婆子錢嬤嬤!她是大娘子的陪嫁婆子,大娘子尤其信任她。

聽說昨晚錢嬤嬤出府見她的姐姐去了,不知怎的晚上竟然沒有回府。

看這樣子昨晚錢嬤嬤若是回來了,我們的計劃還未必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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