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以和七皇子有了婚約,按北燕的風俗是不能再隨便出門的。
北燕國女子一旦訂婚就會在家準備嫁妝。
用作賞人的荷包、香囊、絡子之類會有家裡的繡娘、丫鬟代勞,但是大婚之日新娘新郎的禮服都是要女子親手做的,還有夫郎的裡衣鞋襪也要女子親手做幾套,所以,有了婚約的女子大多也就沒有時間再出門遊玩了。
木槿是在府裡悶不住的。
一開始剛回府的時候還矜持一點,時間久了就按耐不住了。
所以讓春花傳出話去,就說木槿的舅母藍家大娘子十分喜愛木槿,且善女紅,要讓木槿過府教導木槿的女紅。
老夫人自是歡喜的,木槿自幼在鄉下長大,女紅令人堪憂。
自家這個白大娘子是個什麼德行自己也是明鏡似的,如今有藍家大娘子願意教導木槿的女紅自是求之不得。
白大娘子雖不喜卻也沒有甚阻攔,橫豎不過是個庶女,她也懶得去管。
最好木槿傳出什麼不好有損閨譽的事情才好,那樣皇家就有可能退了木槿和七皇子的這門親事。
那樣她的蓮兒才有機會嫁入七皇子府做正妃。
藍氏的豪華大馬車停在了木府門前,這些日子藍家大娘子隔三差五的就會差人來接木槿過府,木府的人也見得習慣了。
木槿由夏風攙扶著上了馬車,秋月帶著一個小包袱裝著木槿做了一半的裡衣。
春花和秋月沒跟著,蒹葭小築總得留個人看家,一院子的金銀呢!大娘子對藍氏送來的這些金銀虎視眈眈,保不齊木槿出了門去再回來院子就空了。
木槿坐的馬車異常的寬大舒適。
柔軟的坐墊靠背,一整套的沉香木的小几,小書櫃,甚至還有一個專門存放小食零嘴的小櫃子。
這輛馬車是木槿自己設計,又請了非常有名的木匠師傅專門為自己打造的。
乘坐舒適,可躺可坐,超大的空間坐上四五個人也不顯擁擠。
為了乘坐舒適不顛簸,木槿還用上了只有現代才有的減震,即使在顛簸不平的道路上也非常平穩,如履平地。
當初加減震器的時候春花四人可是對木槿佩服的五體投地!普通的馬車行起路來是非常顛簸的,自家主子加的這個叫什麼減震器的東西簡直是神器!春花甚至提議做一批帶減震器的馬車售賣,定能賣大價錢。
木槿對此提議不是很感興趣,這種東西沒什麼技術含量,什麼時候有需要時再說。
尚都城東城住的大都是達官貴人和商賈富戶。
木槿未回木府之前就在這裡買了一套大宅子,裡面住著她的“舅父,舅母”,藍氏當家人藍大海夫妻。
馬車穩穩的停在了藍宅大門口。
一般只有官宦人家的府邸才會掛著某某府的牌匾,商賈百姓家都只會掛某某宅。
木槿由夏風攙扶著下了馬車,早有等在外邊的僕人將木槿迎進府裡。
大概半個時辰,一位長相俊美的小公子帶著一個瘦瘦的小廝從藍宅內走了出來,是易了容的木槿和夏風。
雖然木府的人不會跟蹤監視木槿,但是木槿覺得還是謹慎一點兒好。
木槿今天要視察一下藍氏旗下的店鋪,自從進了尚都城她還沒有各個店鋪的看過。
雖然春花她們打理的很好,但是木槿還是想親自看看,以便日後更好的經營。
木槿和夏風不緊不慢的走著,前面就是藍氏的綢緞莊,木槿二人閒庭信步般的進了綢緞莊。
店裡的夥計忙迎了過來,“這位小公子,你看看需要什麼樣的料子?我們店裡有上好的江南絲綢,棉麻布料,還可以為您量身定做各式成衣。
你看看需要點兒什麼?”
木槿輕搖著摺扇打量著店裡的擺設,夏風對夥計擺了擺手說道:“你且去忙吧,我們公子先看一看,有了相中的布料再喚你.”
夥計哈腰陪笑道:“好來!小公子慢慢看著,有相中的隨時喚小的,裡面有雅室,公子看的累了可以去雅室飲盞茶稍作休息.”
說著又去招呼別的客人了。
雅室是藍氏店鋪的一個大亮點!在店鋪裡逛的累了,或是相約的人還沒到都可以去店鋪的雅室休息喝茶等候;或者是想要高階布料的也可以由夥計將布料送去雅室由客人邊喝茶邊慢慢挑選。
而且雅室雖然是一間大屋子,但是由竹簾隔開了一個個單獨的小隔間。
而且每個隔間佈置的都不同,也有分別的名字。
來藍氏的店鋪買東西逛的累了或是那些大宅子裡的娘子姑娘約了三五相熟的娘子姑娘一起來逛街。
在藍氏的鋪子裡就可以稍作休息了一下,喝喝茶聊聊天也很是愜意。
所以,藍氏店鋪的雅室也成了尚都城高門大院裡的娘子姑娘的聚集地。
木槿正慢慢的看著貨架上擺放的布料,這時一群丫鬟婆子擁著這個嬌俏的紅衣少女進了藍氏綢緞莊。
“哎!你們幾個,我們家郡主要在這裡挑選布匹,你們都出去!”
一個著水綠色衣裙的丫鬟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木槿及另外幾個挑選布料的客人大聲吆喝道。
夏風剛要上去理論,被木槿一個眼色制止了。
其他的客人面面相覷,這不知是哪個府裡的姑娘竟然如此囂張,誰都知道藍氏的店鋪從來不論客人的身份地位出身,只要進了藍氏的店鋪就一視同仁。
這今天來了一位竟然進門就趕她們出去。
這是那個紅衣少女用手扇了扇鼻子,好像聞到了什麼令人噁心的氣味一般皺著眉說道:“去看看雅室裡有沒有人一併都趕出去,這麼多人弄的這鋪子裡臭死了!”
這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夥計正在給一個熟客挑選布料,聽到這邊的動靜忙跑了過來。
“這位貴客,想挑選什麼樣的料子,小的給您去取.”
夥計點頭哈腰的說道。
夥計的話音剛落,一個壯碩的婆子上前一把就把夥計推的倒退了幾步險些摔倒,“不知輕重的狗東西離離我們郡主遠一些,免得汙了郡主的眼睛.”
藍氏各店鋪裡的夥計基本上都是流蘇閣退役的殺手,都是在執行任務時受傷不再適宜做殺手的人,雖然退役不再做殺手了,但是功夫可都還在。
這個名叫程小六的夥計以前是橙流蘇第六號殺手,可見身手是絕對的高手!程小六故作踉蹌幾步勉強站住,有陪著笑臉說道:“郡主大駕光臨小店一定是要最上等的絲綢,郡主可以先去雅室小坐,小的把店裡最好的布料給郡主送到雅室去,讓郡主慢慢挑選.”
被稱作郡主的紅衣少女沒有說話,一進門就開口趕人的綠衣丫鬟怒道:“知道我們郡主是什麼身份嗎?我們郡主可是當今皇后娘娘的親侄女;當朝太師的親孫女;驃騎大將軍的嫡長女;皇上親封的和煦郡主!你個狗奴才竟然敢讓我們郡主和這些賤民在一起挑選布料?”
綠衣丫鬟越說越起勁,“一會兒七皇子殿下還要來給賢妃娘娘挑選布料,誰知道這些賤民裡有沒有刺客,要是一會兒七皇子殿下出了什麼事你個狗奴才擔待的起嗎?”
這話說的字字誅心!氣的幾個正在挑選布料的客人橫眉豎目的瞪著這一群人,但畢竟都是平頭百姓惹不起這位有一大堆金閃閃頭銜的和煦郡主,只能忍著氣準備離開。
木槿抖了抖眉,嗯哼!這又是一個七皇子慕容辰奕的超級迷妹,而且是明目張膽的那種,不像木府那位五姑娘木蓮也就在自己家裡說說,出了木府也要顧及著自己的閨譽和名聲,不敢明目張膽的說出心怡七皇子的話來。
程小六不再是點頭哈腰的模樣,挺直了胸膛不卑不亢的說道:“這裡的每一位客人都和郡主一樣是藍氏的貴客,藍氏第一條店規就是無論客人身份地位如何,只要進了藍氏店鋪的門就一視同仁,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這裡的每一位客人和在雅室休息喝茶的客人同郡主一樣都是藍氏的貴客。
斷沒有郡主一來就要趕走別人的道理.”
“放肆!誰給你的狗膽敢如此說話!郡主何等尊貴?豈能和這些賤民一起!”
綠衣丫鬟作勢就要衝過來打程小六的耳光。
“香兒”和煦郡主喚住叫香兒的綠衣丫鬟不耐煩的說道:“與這些狗奴才爭執什麼?別平白降低了本郡主的身份。
七皇子殿下應該快要到了,先把這裡的閒雜人等轟出去,免得待會兒壞了七皇子殿下的興致.”
“是”香兒應了一聲惡狠狠的白了程小六一眼就要帶著幾個婆子趕人。
程小六上前一步攔住香兒說道:“小的是良民,既不是狗也不是奴才!就算是奴才也不是太師府的奴才,用不著郡主在這裡吆五喝六的訓斥。
郡主要是想挑選布料小的給您拿過來挑選,要想趕走我們這的客人,還請郡主到別家轉轉!”
這話說的擲地有聲!木槿暗自點了點頭,她開店鋪從來不怕這些蠻不講理的硬茬顧客。
她又不是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進門是客,好買好賣皆大歡喜。
要是來砸場子就打回去!本來在各地有藍氏商鋪的地方的人都知道,藍氏商鋪正經的顧客那是現代的相當周到,有點小刺頭的也不會計較。
但要是真的跋扈不講理的也不怕,藍氏商鋪裡的夥計無論男女都會兩下子拳腳。
雖然輕易不會無與人動手,但也不會讓人欺負了去。
尚都城的人對藍氏的一慣行事作風也是有所耳聞,至今也都風平浪靜的。
誰知今日這位和煦郡主一進門,手下的人不但先對人家店鋪裡的夥計動了手,還要趕走人家店鋪裡的客人。
叔可忍嬸兒不可忍!程小六正欲動手,“咳咳,這藍氏綢緞莊可真是熱鬧.”
隨著清冷的說話聲一個錦衣公子帶著一個侍衛模樣的人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