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的時候是姐姐手把手教會他煮飯的,後來也煮過幾次夾生飯。

姐姐煮飯有時也會煮夾生飯。

自姐姐十歲開始會煮飯後,老媽就基本上沒碰過這件事。

連柴火也基本上都是姐姐上山找來的。

這年代沒有電器裝置,沒有煤氣,連生煤都買不起。

所有煮食燒水的燃料都是靠外面山上,割草砍荊棘樹枝,一切可以燃燒的東西。

不管是田壟上,還是山嶺間,到處都割得光禿禿的。

月舟村有二千多人,要維持這二千多人的柴火使用,單單靠村裡這些山嶺肯定是無法保障的。

所以生產隊每個月都會放一二天時間,讓隊里社員去十幾里路之外的大嶼山砍柴。

幾乎全村人都出動,牛坳嶺那條山路上,一整天時間都是人來人往。

月舟村也有屬於自己的山嶺,每年有二次時間,按照人口數量,採取抽籤的方式,抽取某處山嶺。

除了樹木不能砍之外,山上所有能夠做柴火燒的東西,可以剃得乾乾淨淨。

那些松樹,大隊會選一個適當的日子,讓村民上山按照指定重量砍筏樹枝。

一夜間山嶺上長了一年,鬱鬱蔥蔥的松樹,就會變得光禿禿的。

每當這個時候,都是全村人不管老幼,齊上山的。

每年這個時候,由於老媽幹不了體重活,都是由姐姐頂了半邊天。

有時還讓老爸請假回來幫忙。

把外面山上柴砍回來後,攤開在屋前屋後,讓太陽把它灑幹,然後捆綁好,存放在閣樓上。

需要柴火時再拿下來燒。

即使姐姐自十四歲後承擔了家裡大多數的重活,但是當他偶爾煮夾生飯時,老媽還是會罵她,有時還會動手打他。

姐姐比她力氣大,但是她從來不會還手,也不會跑掉。

因為她怕老媽潑婦罵人的功夫。

潘大章第一次煮夾生飯,老媽氣沖沖地拿一根竹子來抽他。

老媽力氣小,教育小孩只有藉助竹子等工具。

有時也會揪耳朵,採取用手掐的手段。

東玲和小章小時候經常遭遇她這種待遇。

打著打著,有時候她自己又會失聲痛哭,嘆息著說自己命不好,嫁個老公又在礦山上,家裡的事都是她在操持。

家裡老媽雖然力氣小,身體差,但是所有大小事都是她在作主。

但是大章有性格倔犟的一面。

第一次他煮了夾生飯,老媽罵他沒用,想拿竹子抽他。

大章當場大聲說道:“你要是抽了我一竹子,以後你就不要想我會再煮飯了。

你煮了幾十年的飯,你敢保證你不會煮夾生飯?我又不是故意的.”

老媽舉起的竹子又慢慢放了下去。

說大章不會捱打,是因為他會講道理,不如說是他那股氣勢。

反正他從小到大,老媽沒有打過他一次。

而姐姐和弟弟捱揍是家常便飯。

十多分鐘後,潘大章回到月舟村的家裡。

把買來的菜放進冰箱。

老爸到現在還沒回家,估計是在萬子嶺老宅跟幾個炒茶師傅一起吃飯了。

兩隻狼犬自他進院門後,就一直跟在他後面哼哼唧唧的。

豬舍內幾隻豬也還沒餵食。

他淘了一些米,放入電飯煲,插入電。

提了一個畚箕去碾米房後面的菜地摘蔬菜。

意外在相鄰的菜地看見孫大玉兩姐妹。

“潘大老闆,怎麼今天你來菜院摘菜?”

孫大玉笑呤呤地跟他打招呼。

她現在跟杜善文已經確定了物件關係,見了大章也不覺得尷尬了。

相反她妹妹,偷偷地看了他一眼,滿臉緋紅的樣子。

兩姐妹都是圓臉,外表看起來很甜。

“我媽去走親戚了,就我爸一個人在家,怕他不會去買菜,買了一點菜送回來給他。

家裡幾隻豬還沒喂,只好過來摘些豬食菜回去。

咦,你怎麼今天也回來了,錄相廳現在生意怎樣?”

杜善文自從把錄相廳搬到鵬程賓館三樓後,因為裝修得更高檔,進的錄相帶又是比較吸引年輕人的港片、武打片和愛情片。

還適當播放一些連續劇,所以讓許多觀眾欲罷不能,每晚都去錄相廳報到。

生意比在原先汽車站對面曾老頭房時好了許多。

曾老頭見他開錄相廳賺了錢,心裡嫉妒,想把鋪面收回來給他婚外生兒子開錄相廳。

白己房開錄相廳有錢賺,自然要給自己兒子賺。

杜善文把錄相廳搬到鵬程賓館三樓後,老曾兩父子一打聽,才知道開錄相廳一定要先辦證。

若是沒有證,被有關部門查到後,罰款就會被罰得傾家蕩產。

結果證沒辦下來,每月幾十塊租金又沒有了,心裡特別懊悔。

門口貼了一張招租廣告,幾個月都沒人問。

這年頭租鋪做生意的畢竟是少數人。

“比原先在曾老頭房子那裡,生意好了許多。

我爸在山明水泥廠上班,今年也準備退休了,所以叫我回來商量商量這件事.”

孫大玉大方地告訴了他。

潘大章聽她說起這件事,關於前世的記憶就浮現了出來。

因為孫大玉家跟潘屋老宅只是相鄰而居,所以孫家的事情也是清楚的。

只有兩個女兒,她家父母便商議用一個女兒招一個上門女婿,生的兒女姓孫,用來承繼香火。

孫大玉前世並沒有跟杜善文訂婚了,而是嫁給了壩上組李葉文。

李葉文跟潘大章也是初中同學,他爸是去十里八鄉做雲片的師傅。

炸雲片是岡南獨有的特產之一。

每家每戶到年底都會做的粿子之一,用糯米和優質大米混舍,碾碎待用。

要炒制米粉,然後和麵,摻入紅色食素,把紅米粉團包入白米粉中捲起來,把粉團搓長搓圓。

切雲片是個技術活,只有專業的切雲片師傅才能切成薄如絲弱,統一均勻,色澤鮮豔的雲片。

用一個特製的圓竹筒,套在揉好的麵糰上面,用鋒利的菜刀敲一下圓竹筒,然後切一塊雲片。

敲一下,切一刀,如此迴圈反覆。

切好的雲片及時攤開在簸箕上,曬乾水分後,用食用油把雲片炸成香脆可口的食品。

因為每家每戶都要製作這種雲片,所以李葉文老爸年底生意特別好。

有時一天趕三四家生意,幹到晚上十一二點都是正常的。

李葉文字來也是想子承父業學切雲片這道手藝的,但是分田到戶後,許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

做米粿,切雲片這些傳統做小吃的習俗,似乎正在慢慢的淡化。

連打黃元米果,很多人都喪失了興趣。

有錢什麼小吃會買不到?需要靠自己動手做完。

李師傅的生意也一年比一年淡了,李葉文後來跟竹篾匠孫化林學徒編竹製品賣。

小日子過來也比較殷實。

孫家父母只好把招上門女婿的任務,落實到二女兒孫小玉身上。

四叔潘有久因為做鞭炮發生爆炸死亡,當時二兒子潘瑞紅也受了重傷,一隻耳朵完全失去聽力,變成半個聾子。

所以一直找老婆,都被人嫌棄。

於是給媒婆撮合,做了孫家的上門女婿。

堂弟做了孫家的上門女婿,結局並不是很好。

他跟孫小玉結婚幾年後,女方肚子一點反映都沒有。

孫家父母追問女兒,才知道是潘瑞紅的問題,無法過正常的夫妻生活。

到處求醫問藥,花了不少錢都沒有效果。

孫家父母就開始嫌棄他,潘瑞紅在孫家的日子就一天比一天難過。

不知從何時開始,潘瑞紅精神狀態就發生了變化。

牽牛去星塘坑水庫草地放,也痴痴地盯著牛的臀部發上半天呆。

過了數年,有一天有人發現他淹死在星塘坑水庫。

有人說潘瑞紅肯定是鞭炮爆炸時傷了身體。

現在他去了稀土礦打工,前世經歷的劫難也不再發生,以後的人生結局也不可能那麼悽慘了。

“你爸退休了,可以子女頂替麼?你爸想讓你去頂替?”

前世她爸也是在山明水泥車上班,可是沒有聽說他退休的事情。

今世孫大玉若是頂替父親編制去水泥廠當工人,她有可能會嫌棄杜善文。

這年頭當工人的就天生比務農的高那麼一等。

“我媽的意思讓小玉去頂替,再隔幾年招一個上門女婿。

說我已經跟杜善文訂婚了,而且已經在縣城開錄相廳,能夠賺錢了.”

孫大玉看了一眼妹妹,對她說:“小玉,一起幫潘老闆摘點豬菜.”

他見潘大章穿著皮鞋,菜院內土質鬆軟,踩上去肯定粘滿泥巴。

於是對他說:“你不要踩進菜院,以免把你皮鞋弄髒了,我和小玉來幫你摘菜.”

潘大章也覺得考慮不周到,應該從家裡穿雙水靴來的,因為摘菜後,也要蹲到池塘邊去洗。

穿皮鞋洗菜肯定是不方便的。

不過現在孫大玉主動說幫忙,當然他也不會拒絕。

“那就辛苦兩位了.”

他把手上畚箕遞給孫大玉。

故意調侃地問妹妹:“小玉,你爸媽說讓你招個上門女婿,現在看中了人沒有,要不要我替你介紹呀?”

孫小玉滿臉漲得通紅,嘟囔著說:“可惜你家小章又有物件了,那個經常跟他回家那個妹子是他物件嗎?”

農村妹子有時看上去很羞澀膽小,但是有些話還是問得很直接的。

潘大章嘿嘿笑著說:“你看中我家小章的話,可能他不肯當上門女婿哦。

你爸媽肯定會不同意。

我還有另外幾個堂弟,看中哪個,我去給你介紹?”

“沒看中哪個,我還這麼小.”

孫小玉提了另一個畚箕,去田埂邊摘一單。

“不小了,一斤三兩的母雞都會下蛋了。

小玉今年十四歲了吧?……”孫小玉剛伸手摘了幾棵菜,望了田埂邊草叢中一眼,瞬時臉色突變,驚恐地跑了過來。

“蛇,狗婆蛇,這裡有幾隻狗婆蛇……”潘大章從田埂上跑過去,把兩隻狗婆蛇抓在手裡。

笑著說:“這狗婆蛇又不會咬人的,即使它咬人,也是沒毒的,有什麼好怕的.”

孫大玉也笑她:“狗婆蛇都怕,真是膽小鬼?”

潘大章見她還是一臉驚恐,就把兩隻狗婆蛇丟得遠遠的。

這時她們的母親杜琴芬從對面田埂上,挑著一擔畚箕走過來,畚箕裡上面裝著番薯藤,下面裝著採收的番薯。

看見潘大章也是眉開眼笑。

“大章這麼勤快,還會幫助你媽來菜院摘菜.”

潘大章告訴她:老媽去水南村走親戚了,怕老爸餓著幾頭豬,所以趕他回來喂。

孫大玉兩姐妹快速幫他摘了兩畚箕的豬食菜,並且幫他提到旁邊池塘,幫他洗乾淨了。

杜琴芬稱讚兩女兒真懂事,知道主動幫大章的忙。

這年輕人是大能人,雖然沒辦法將他變為自家女婿,但是能夠取得他好感,對於未來也是有好處的。

現在大女兒和女婿就是靠他幫的忙,在俞督縣城穩定了腳跟,而旦也混得不錯。

她兩夫婦已經跟杜善文寡母約定好了,今年春節前就替他們舉辦婚禮。

商定的禮金在月舟村要說,目前算是最高的。

“大章,我畚箕裡這些番薯藤,洗乾淨你也帶回去餵豬,你家是大豬,可以吃這些。

現在我家才一頭小豬,餵它吃它也吃不了.”

她一起把番薯藤洗乾淨,跟摘來的菜塞到畚箕裡,並且往裡面又塞了幾隻番薯。

“把番薯剁碎,跟蕃薯藤一起煮爛,大豬特別愛吃.”

潘大章也知道家裡前段時間也收了幾壟地的番薯,那些番薯藤曬乾後都被老爸剁得稀碎,堆放在一個角落。

挖來的紅薯也堆在一個角落存放。

前些年,還在生產隊時這些紅薯也是主要的糧食之一。

一個人的口糧才可憐的那麼一點,每餐吃大米飯,那是做夢都會笑醒的事。

將番薯剁成米粒狀,放到太陽底下去暴曬,曬得沒有水分了,放入瓦罐中儲存。

煮飯時抓一把大未,再抓一把番薯粒,一起放到鍋中去煮。

經歷過那個年代的農村人,沒有人膽敢說沒吃過番薯飯。

有些連番薯飯都不夠吃,就只能吃青菜粥了。

抓一把米加幾勺水,放入一把青菜,一家人稀里嘩啦喝個半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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