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個多小時,始終還是看得不起勁。

於是找了個藉口,溜到了房間,去寫小說。

這年代也沒有其他的娛樂節目。

好在他還有小說寫作的任務。

《陌生城市》存稿不算多了,過年後又要去省城開會,又加上籌辦稀土礦的事,他怕下個月趕稿會很辛苦。

按照自己的思路寫作下去,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

溫小芹輕手輕腳走了進來,端來了一個果盆,裡面裝著切好的臍橙、雪梨和蘋果。

還有各種桃酥、米爆糖,炸米果之類。

“小表哥,累了沒有,站起來活動活動脖子,別落下職業病了.”

她走到他背後,小手幫他捶捶背,捏了捏肩膀。

潘大章反手把她摟在懷裡。

“小表哥,今晚的電視晚會特別好看,你不去看看?”

她把冰冷的小手貼到他臉蛋上。

“你不是搞了兩個火籠麼,怎麼手還這麼冷?”

“我把另一個火籠給爺爺了,今晚老兩口看電視也看得特別起勁。

我不跟你說了,電視上好象是說相聲節目了.”

她掙脫了,又跑去了一樓客廳。

潘大章吃了一些水果,休息了片刻。

又開始寫作。

看看已經寫了三千多字,感覺不錯了。

用鋼筆在稿紙上寫三千多字,平均一個小時一千字左右。

不比幾十年後用電腦寫小說速度那麼快。

此時,溫小芹咚咚咚跑上樓來。

“小表哥,快點出來幫忙放鞭炮,還有十五分鐘就到12點了,我點香燭,你放鞭炮.”

百姓都喜歡掐著點放鞭炮,準時十二點整個城市,整個村莊都是一片鞭炮聲。

董衛東和黃憐香也還在客廳看電視,兩人笑呵呵地看著他們兩個點燃香燭。

潘大章把一盒萬響滿地紅鞭炮擺開在門口。

一對大紅燭點燃,三根大線香,門口也點燃香燭。

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著十二點準時到來,他點燃了鞭炮。

城市被轟天的鞭炮聲震響。

同時隔壁的別墅也響起了喧鬧的鞭炮聲。

洋溢在喜慶的氛圍中。

兩老打著哈欠去了臥室睡覺。

電視上文藝晚會也在進行最後一個節目。

溫小芹意猶未盡地看完了文藝晚會,一臉地興奮。

關上門去休息。

潘大章平時間也要12點才會睡,所以他一點也不乏困。

第二天他七點多起床。

燃燭、點香,放鞭炮,一氣呵成。

一家人也都起了床。

吃完早餐,外面天空難得的出現了太陽。

“今天天氣很好,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

溫小芹建議。

黃憐香:“我們去逛逛公園吧.”

董衛東:“也可以去黃金廣場看看,那裡初一、十五晚上都會放煙花,還有古浮橋那裡也可以去看看.”

溫小芹對潘大章:“把那個相機帶上,出去拍點相片回來.”

潘大章帶上相機。

董衛東:“開那輛紅旗橋車吧,雖然都沒有空調,但是新買密封性比較好.”

不去鄉下,在市區道路上跑,紅旗車肯定坐得更舒服。

潘大章拿了紅旗橋車鑰匙,把車開出院門。

隔壁的凌鐵生也把一輛小車開出了庭院門。

“凌主席,新年旱,這是準備出門去哪裡玩?”

他及時主動跟他打了招呼。

“小潘,新年好!董總好!我們去小武當山逛逛,怎麼樣,你們準備去什麼地方?”

他心想:這老董老兩口,幾年時間過春節家裡都冷冷靜靜的,今年多了兩個年輕人,終於有了點菸火氣了。

潘大章:“可惜明天還有點事,不然也跟凌主席去小武當山看看。

我們去黃金廣場和浮橋那裡看看,或者去公司走走也行.”

凌鐵生:“對了,我把你家電話號碼,告許周雷了,他有沒有聯絡你?”

“聯絡了,十二,我跟他去省城開作協會.”

“那就好,我還擔心你在俞督怕通知不到你。

以後有什麼事我直接跟你爺爺奶奶說,讓他們轉告你就行.”

潘大章認為沒問題。

開車走到外面,看見街道上湧現了許多滿臉洋溢喜氣的人。

小孩子跑到街上找玩具買。

其他店都沒營業,但錄影廳和新華書店都開門了。

先去渡口看浮橋。

岡州市區三面環水,因為河面較寬,河兩岸往來主要靠渡船。

以前在宋代,經濟有了較大發展,岡州城區為了方便與外面溝通,於是在東河、西河、南河搭建三座浮橋以溝通城鄉。

後來解放後修建了南門大橋和西河大橋,就把南河和西河浮橋折了,只留下東河浮橋。

因為東河又是最主要的河道,還有無數船隻透過,所以浮橋就規定了幾個時間段開放,其他時間把中間河段浮船撤去。

潘大章把車開到渡口,只見浮橋正在合攏,兩岸等待過橋的人簇擁著開始過橋。

“爺爺、奶奶,你們站在這裡,我來給你們照個相.”

溫小芹拿出照相機,給董衛東和黃憐香,背朝岡江開始照相。

站在這個位置恰好看見了背後的三江合流情景。

左邊不遠處就是正在維修的八境臺觀景臺。

溫小芹又給董衛東和潘大章照了一張合影。

讓潘大章給自己和奶奶照了一張相。

還麻煩一個路人替四人照了一個合影。

黃憐香:“大章,你是寫詩的,我來考考你,關於岡江這處三江合流的情景,許多名詩人都寫了詩句,你說說看,都有那些詩人.”

潘大章沉思了片刻說:“我記得文天祥寫過:曉色重簾卷,春聲疊鼓催。

長垣連草樹,遠水照樓臺。

八境煙濃淡,六街人往來。

平安訊息好,看到嶺頭梅.”

“還有蘇東坡寫的《塵外亭》卻從塵外望塵中,無限樓臺煙雨蒙,山水照人迷向背,只尋孤塔人西東。

雲煙縹緲鬱孤臺,積翠浮空雨半開,相見之畀觀海市,絳宮明滅是蓬萊。

當然蘇東坡還在八境臺上另寫了七首詩.”

“更有辛棄疾在次留下了一首膾炙人口的詩句:鬱孤臺下清江水,中間多少行人淚。

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

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

江晚正愁餘,山深聞鷓鴣.”

黃憐香:“我們大章文學底蘊確實不簡單,現在寫的是新詩,你也不妨寫上幾首詩.”

望著浮橋上人們臉上掛著的笑容,四處悽悽冬景,還有江河中靜靜流淌的河水。

結合當今變化的形勢。

無形中觸動了他內心的靈感。

當即掏合記錄本,花半個多小時,寫出組詩《浮橋》五篇。

董衛東三人都看呆了。

這孩子專注的神情真的是令人肅然起敬。

置身於自己的世界,彷彿周圍的一切都不存在。

他們也不打擾他,直到他合上記錄本,高興地說:“我們去黃金廣場,還是去公園?”

黃憐香:“這孩子做起事來真的是特別投入,有這股勁以後幹什麼都會成功.”

董衛東也暗自讚賞。

可惜年齡上小,資歷淺,想培養成公司接班人,時間上也不允許。

不過,看樣子,他似乎也不需要自己怎樣去培養。

經過幾件事,發現他做事幹脆利落,特別是在關鍵的時候,有力挽狂瀾的魅力。

“去哪裡都行,反正是散心閒逛.”

“那就一路逛過去,前面就是八境臺公園,進去轉轉.”

其他人也沒意見。

車停在公園前面廣場,看見人特別多。

公園今天免費給民眾遊玩。

公園門口有許多擺攤的小販,當然也有賣瓜子茶葉蛋煮玉米小食品的人。

看見這些小販,潘大章跟溫小芹不禁相視會心一笑。

“奶奶,我告訴你,去年八月份的時候,我還跟大章來這裡賣過電子錶和絲襪,那時是我們初次嘗試去做生意。

我們還去通天巖,去汽車站,甚至去百貨大樓賣過東西.”

溫小芹回憶著對黃憐香說。

“你們算了不起了,那麼小敢來這裡賣東西。

我聽說岡州市場的小商販是很排外的,他們對待外地人不怎麼友好.”

黃憐香擔擾地說。

“我們在岡州市也遇見過許多事,不過都給大章哥化解了。

奶奶,你沒有見過大章哥跟人打架的情形,幾個大人都被他打爬下.”

黃憐香聽了,不禁擔心起來。

“大章,在外面最好不要動不動跟人動手.”

潘大章:“奶奶,你放心。

一般情況下我不會動手,不過我保證在危急情況下,我也有能力保護自己的.”

四人信步進了公園。

這時他在人群中看見一對招搖的青年男女。

兩人都是披著長頭髮,男的喇叭褲,一件花格棉衣,脖子上一串金項鍊。

長著小鬍子,修剪得特別光亮。

女的牛仔褲,穿一雙回力球鞋,戴著一對大耳環。

眼睛只盯著別人鼓鼓囊囊的口袋。

這兩人可是熟人。

在公園裡面竹叢中想搶劫他的小鬍子和他那個做扒手的物件。

看情形是關了幾個月又放出來了。

這種人認真去找事做是不可能的,敲榨搶劫偷竊都可以活得很好,你想他們出力流汗去賺辛苦錢,是不可能的。

可是今天是初一,難道過年也不消停麼?做賊的過年也要放幾天假吧?他也不想去打擾他們,只要不犯到自己手上,他也不打算去招惹他們。

身邊還有兩個老人和溫小芹,自己親人的安全更重要。

此時他敏捷的耳朵又聽見了他們兩人的竊竅私語。

“你注意沒有,剛才那個男的錢包裡至少有上千塊錢,我看得很清楚.”

“是個肥鵝哦,想不到年初一出門就碰到了肥鵝。

不過,我們今天不要動手吧?才初一。

上個月剛出來,我不是去算命了麼?瞎子說我來年流年不利,要自己懂得收斂,不然有禍事發生.”

“一個死瞎子騙人的話也信,我看你是關了幾個月關傻了,關得膽子小了.”

女人指著湖邊上的那叢竹林說:“看見沒有,那一男一女鑽進竹林去了。

機會難得,我們兩個乘這個時機闖進去,快速搶了他就跑,諒他們也追不上我們.”

小鬍子看見那片竹林,心內一陣慌。

被蛇咬過一口,見了井繩都會發慌。

他在這片竹林折過跟斗,現在又叫他去犯事,小腿肚子都發軟。

來這八境臺公園,他心裡都有陰影。

無奈女人纏著他來公園玩,他又不好說上次就是在這裡挨抓的。

“你怕什麼,今天公園巡防隊員肯定還沒有上班。

平常人敢攔我們,讓他一輩子都記得.”

小鬍子似乎又有了底氣。

“金牙哥可惜不在,他在的話就十拿九穩了.”

女人聽了用力推了他一把。

“你真的一點用都沒有,金牙哥,金牙哥,你是他的跟屁蟲不成。

沒有他我們就喝西北風不成?我告訴你,那個金牙哥不是什麼好人,以後你離他遠點.”

“你怎麼啦?好象對他有很大仇似的。

這次出來還不是靠他借錢給我們過年,不然我們吃飯都成問題.”

“好了,不說他了。

你想呀,他若在的話,事情做成了,你是不是要分他一半,甚至更多?他不在,做成了是不是全部都是我們的?”

“話是這樣說,可是他不在,我心裡總是發虛.”

“你真是窩囊廢。

行了,我們準備兩套方案。

等下看我的,我們接近上去,我看可不可以把他錢包掏過來。

若是成功,算是我們新年開門紅。

若是失敗給他發現了,你直接把刀子頂到他腰上去,讓他乖乖把錢包交給我們,不然給他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

大年初一的,他不怕死?告訴你,有錢的人更怕死.”

“好吧,好吧,聽你的.”

兩人商量做賊的方案,根本沒注意說的話一字不漏全部給潘大章聽去了。

潘大章低聲對董衛東三人說:“前面那一雙男女是一對賊,女的是扒手,男的是搶劫犯.”

溫小芹:“你怎麼知道,不要亂說,給他們聽見了,他來害我們.”

潘大章把上次在對面駕校考試時,自己跑到這裡散心,遭到小鬍子和大金牙兩人搶劫,被自己反制服,移交給派出所ga一事說了出來。

“那女的呢?”

又把女的扒人錢包,被他追上制服,當場饒了她。

“賊人就不應該輕易放過,不然她又會去害別人.”

黃憐香:“大章,你不要去管閒事.”

董衛東卻是贊成他除害。

“大章,見到這種壞人,能夠出手製止就一定要出手制止,但是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

潘大章笑道:“老董,我的能力你還不信麼?”

可是他也擔心他們三人的安全。

他想或許他跟他們三人保持一定距離,裝作毫無關係的人。

即使他等下出手,讓他們躲到人多的地方去。

他出手時才會毫無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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