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章跟夏千易約好了,星期天在五金店會面。

這年代沒有通訊工具,也不知道他是否出發,估計幾點可以到。

於是他只好守在五金店。

不久,何俊傑三人也從學校走了過來。

貨車估計也要十點多才到,店裡暫時也沒什麼事。

潘大章問黃喬正:“你堂哥上個星期圍棋比賽得了第三名,他叫黃喬歆?”

黃喬正:“對,就是他。

他對你也印象深刻,說你實力強勁。

他說你比鐵珊籠礦那個仼小陽強多了。

他說有空來跟你專心地下一盤棋.”

“他下棋每一步花的時間太長了,我可能沒這麼大的耐心。

一盤棋估計三四小時都不一定下得完.”

他感興趣的問:“他爺爺也是你爺爺,他說他下圍棋是他爺爺教的,你爺爺只教他,沒教你?”

黃喬正:“我也會下,但是水平不如他。

加上我對比賽也不感興趣,所以就沒報名.”

正說話,店門口停下一輛皇冠橋車。

司機是個年輕人,下車後殷勤去拉開副駕駛門。

一位矮壯的中年胖子,從裡面走了出來。

穿著鋥亮的黑皮鞋,穿一件中山裝,上衣褲兜上彆著一支鋼筆。

頭髮梳得油光發亮。

脖子上掛著一串金項鍊,碩大的手指上戴著一枚鑽戒,嘴上叨著一根雪茄煙。

下車後抬頭看著五金店的招牌。

潘大章主動迎上前:“請問你就是夏總吧?”

胖子看了他一眼,點頭說:“我就是夏千易,我跟你們老闆約好了今天見面的,請他出來跟我交談吧.”

面前是一個清秀的中學生。

“夏總,我就是潘大章,就是我跟你打的電話,那些相片也是我寄給你的.”

他今天穿著也不顯得寒酸,牛仔褲白襯衫外套一件夾克,腳穿回力運動鞋。

可能是年歲稍顯稚嫩,讓夏千易看走了眼。

“啊,跟我打電話的是你?”

夏千易簡直不敢相信。

“你才多大?”

“17歲了。

夏總,似乎年齡大小並不能說明什麼吧?”

夏千易點頭:“對不起,我只是有點意外.”

潘大章邀請他兩人進店。

“先進店來喝杯茶吧?”

“你說的那八根木頭是在這裡麼?”

“在我老家,離這裡五公里左右,等下我帶你去.”

夏千易:“那就現在去吧,也不用喝什麼茶了,看了木頭後再回俞督找個餐館吃飯,再商量.”

潘大章點頭:“那也行,我騎摩托車在前面帶你們去吧.”

夏千易:“你乾脆坐我車去,等下我們還回俞督來商量事情的.”

潘大章:“那好吧,等我兩分鐘,我交待一點事情.”

他低聲對溫小芹說:“這老闆是香港那邊來的,我帶他去看那幾根木頭,價格合適我就賣給他。

等下有三車貨送過來,你負責收貨後付款給司機.”

“知道了,你去吧,我會處理的.”

潘大章坐到了車後座。

“小潘,這個店也是你開的?”

夏千易好奇問。

“是呀,我在俞督縣城開了第一家錄影廳,另外又開了這間五金店。

目前產品不齊全,只有腳踏車、縫紉機和電飯鍋,下一步準備把小五金產品都進齊。

夏總,你從廣州過來?”

他廣州有辦事處,但是這麼早就到了俞督,肯定是在岡州過來,或者是昨晚就到了俞督住宿的。

廣州到俞督縣城,開小車的話至少要十多個甚至二十個小時。

畢竟現在的公路非常難走。

夏千易:“我們是從廣州過來的,前晚在昭關住了一宿,昨晚八點到俞督招待所住宿的.”

原來是這樣。

潘大章跟司機指路。

特別是出了麻油坑村到月舟村那條路,路窄,只能恰好過一輛車。

路上還有村民行走。

看見一輛小車,都主動讓到一邊。

“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大老闆,開這麼好的車?”

“我們村以前好像沒人開這麼好的車來過.”

“不會是誰家在外面發大財的親戚吧?”

“有可能是在外面當大官的人.”

“我們村在外面當大官的人就是孫月庭的叔叔了,不會是他回來了吧?”

幾分鐘後,恰好看見孫月庭開著拖拉機嘣嘣嘣回村。

有人叫住了他。

“孫師傅你廣西當幹部的叔叔回家了?”

“沒有呀,他沒說回來,再說他清明春節都不回來,現在回來幹什麼?”

“隔二十天就十月十八了,只要是在外面發財的都會特意跑回來,過神明節日的.”

本地有這個傳統,每年十月十八日,村裡那座廟裡鴻旗大公的神像,都要抬出來在村裡田間地頭,轉轉。

讓他保佑本地村民無病無災,風調雨順。

有四五天時間,每家每戶都是賓客盈門,比過春節都熱鬧。

孫月庭想:二叔都幾十年沒回來過十月十八了,他不可能特意選這個時間點回來的。

再說即使回來也會提前打個電報吧。

二叔回來肯定會影響縣委那攤子的,沒要緊事,他自己肯定不會回老家的。

“剛才一輛豪華橋車,朝碾米廠方向開去了。

不是你二叔,村裡又有誰開得起那麼好的橋車?”

“我二叔出行是有小車接送,但那是公家的,他自己也沒有小車。

給他配置的小車好像是輛吉普車。

你剛才看見的是吉普車嗎?”

“不是吉普車,吉普車我認得,剛才那輛車看上去豪華多了,在縣城都很少見,肯定是大城市有錢老闆才買得起.”

“不是吉普車的話,就肯定不是我二叔.”

他開著拖拉機回村。

路過碾米房,果然看見一輛豪華橋車。

他斷定是找潘大章的。

幾個小孩子還圍著小車,禁不住好奇拿手去摸。

遭潘小章驅趕。

“小孩子別亂摸人家的車,你們手這麼髒,把小車弄髒了,等下老闆過來叫你賠錢,你爸媽賠得起麼?”

小孩聽了不樂意了。

“摸一下又不會壞,再說了這車又不是你家的.”

潘小章:“你剛才沒看見我哥從車上下來麼?不是我哥的車,但是是他朋友的車.”

青年司機停車後,去衛生間放水,出來看見幾個泥孩子在圍著小車議論紛紛。

咳嗽了一聲。

“誰把我車磕壞了,我就把他抓到俞督縣公安局去呀,他爸媽賠不了錢,就把他賣掉.”

“再不聽話,我就打他小屁股呀.”

幾個泥小孩一鬨而散。

潘小章回到榨油房。

“小章,你把二牙牽到外面去遛遛.”

潘大章看見他,交給他一個任務。

潘小章每天下午放學後就有一個牽狗遛彎的任務。

許多小孩看見他牽狼狗出來,都紛紛避讓。

今天一大早遛狗,讓他有點不適應。

但不去不行,大哥帶老闆來看木頭,這狼狗在榨油房也礙事。

此時夏千易看見了木頭,也展開了檢測工作。

他對於名貴木材有一套自己專業的鑑定方法。

加上他專業的眼光。

十幾分鍾後就有了結果。

八根木頭確實是小楨楠木,而且樹齡已經達到五百年以上。

每根即使購買價4萬塊,他也覺得是撿漏了。

“小潘,這八根木頭我都要了。

明天我就請貨車把它拉走.”

如此貴重的木頭多放在這裡一天,就多一分風險。

假如村民有人知道這木頭每根值4萬塊,是不是有人會起歹心呢。

“可以,貨款你怎樣付?”

這個年代付大額款項有些麻煩。

靠郵局匯款費時間,到銀行轉款又只有對公轉賬。

夏千易笑了:“放心吧,咱們一手交貨,一手付款,現金支付.”

潘大章想:一根木頭四萬,八根就是三十二萬。

三十二萬現金,皮箱都要裝滿幾個。

你隨身帶幾十萬現金從廣州到俞督?不怕路上出意外?“這樣吧,我現在去俞督縣城,我有一熟人是車隊排程的,請他幫忙租一輛貨車,來得及的話,今天下午就過來裝車。

同時也付你錢.”

潘大章又把外面遛狗的潘小章叫了回來,老媽去了菜地摘豬食菜,老爸在碾米房忙。

他對弟弟說:“把二牙關回榨油房去,我跟老闆去縣城,找得到車的話,等下叫人來裝車。

不然的話就明天過來裝車.”

潘小章還在嘀咕:“哥,要麼賣七根,留一根拿來車手串?”

他還在唸著手串的事。

“現在那些木珠你搞到過年都不一定搞得完,留一根大木頭,你幾年都搞不完.”

他坐進夏千易的小車。

到了縣城。

直接來到汽車站。

他跟司機坐在車上等。

半個多小時後,夏千易滿臉春風走了出來。

“搞掂了,貨車馬上跟我們過去裝貨。

小潘,你先去村裡等,車來了就裝車,我去賓館取錢過去.”

“夏總,至少要請七八個搬運工吧?”

“放心,他們負責帶搬運工過去,錢我都付了.”

司機把他送到五金店。

店門口兩個貨車正在卸貨,另外一輛小貨車拉二百個電飯鍋在外面路口等。

溫小芹已經付了兩車貸的貨款給司機。

他對她說:“把電飯鍋的貨款給小蓉姐,讓她付給司機,現在你跟我去村裡收錢.”

溫小芹把貨款交到了姐姐手上,交待她去買菜,煮飯招待大家吃。

她去農貿市場買了些菜。

跟潘大章回到村裡。

十幾分鍾後一輛貨車到了。

他讓司機把貨車開到榨油房門口。

八個搬運工騎著單車半小時以後也趕到了。

潘小章把狼狗牽了出去。

老媽也從菜地摘菜回來了。

“叫貨車過來是裝什麼東西?”

“媽,我把那幾根木頭賣給香港老闆了,這些人和貨車是他叫過來的.”

司機走過來問他:“老闆是現在裝車,還是等夏總來了再裝車.”

“裝吧,他過來了.”

此時他看見從進村方向,那輛皇冠車開過來了。

橋車停在碾米房門口,司機從車上提了兩個黑色大皮箱下來。

潘大章帶他們進了二居室。

鄒秀花正在切菜煮飯。

司機把皮箱放在桌子上,拉開拉鍊,露出一疊疊整齊的十元大鈔。

鄒秀花驚得差點把自己手指切破了。

這是有多少錢?一輩子那裡見過這麼多的錢。

“小潘,你數數,一個皮箱十六萬,兩個皮箱三十二萬。

每扎一百張,一千塊.”

潘大章泡了茶,讓他們喝茶。

溫小芹一眼看見這麼多錢,感覺也是一陣眩暈。

小表哥的眼光確實厲害。

幾百塊錢買的木頭轉手就是三十二萬。

比挖到寶藏都更令人欣喜。

潘小章牽著二牙又回來了,在門口被潘大章攔住了。

“你再牽他去遛遛.”

“今天遛了幾次了,他都不想走了.”

“那你就牽它守在門口,不要讓閒人進屋來.”

幾分鐘後,聽見外面一個女人的聲音。

“小章,把你老婆牽開,我要去你家喝口水.”

“嫂嫂,二牙是公的,把你家花花牽來給它配種吧.”

鄒秀花急忙把水壺提了出去。

“大章在跟老闆商量事情,就在外面喝吧.”

“秀花嬸,榨油房來了輛貨車,正在裝車。

好象那些木頭買來都不久,現在就賣掉了?”

“是呀,幾個傢俱廠的老闆拉去做傢俱.”

絕對不能讓其他村民看見室內數錢的情景,不然第二天整個月舟村都會傳遍。

還是大章想得周全。

潘大章讓老媽取來幾個蛇皮袋,把黑皮箱裡的錢一疊疊點到袋裡。

其間他已經挑選了幾梱紮好的錢幣,數了數,一張不少,恰好每疊一千塊。

也不用擔心是假鈔,這個年代社會上還沒有假鈔出現。

一個黑皮箱內160疊,十六萬,一點沒錯。

兩個皮箱總共三十二萬。

裝了四個蛇皮袋。

潘大章給他寫了張收款收據。

夏千易從皮包裡抽出一張協議。

“小潘,合作愉快,我們還要籤一份交易協議.”

潘大章掃了一眼上面內容,無非就是說明了八根木頭是從他這裡買的,每根多少錢。

他在上面簽了字。

“夏總,兩位還沒吃飯吧,在這裡隨便吃點飯,怎樣?”

飯已經熟了。

溫小芹在幫老媽炒菜。

“那好吧.”

夏千易表示同意。

潘大章把幾個蛇皮袋的錢提進了房內。

十幾分鍾後,飯菜都熟了。

邀請夏千易兩人吃飯。

也去把貨車司機叫了過來一起吃飯。

八個搬運工花了二個多小時,終於把木頭搬到了貨車上。

“小潘,以後有好木頭,都可以聯絡我.”

夏千易跟他告別。

小車在前面帶路,貨車緊隨。

搬運工都騎車離開了。

潘小章也終於把狼狗關回了榨油房,他自始至終沒有看見四蛇皮袋的錢。

潘大章對媽媽說:“錢的事一定要保密,我等下把錢帶去俞督縣城,找銀行把錢存在銀行,有需要時可以隨時拿出來用.”

他又跟母親說:“我設計了一棟別墅,已經找到施工隊了,談好價格後,就可以帶他們來施工了.”

鄒秀花眼含熱淚,連連點頭:“那就好,那就好,以後家裡的事都由你說了算.”

這時潘小章走進來也聽見了說建別墅的事。

他問:“哥,建別墅最好建兩棟,以後你一棟,我一棟,不是住得更舒服麼?”

潘大章:“你一棟,我一棟,那爸爸媽媽住哪裡?”

潘小章:“反正都是連在一起,爸媽想住那一棟都行.”

潘大章認為建兩棟別墅也不是什麼問題,況且榨油房拆掉,建兩棟空間也足夠。

先看老郭他們的建築水平怎麼樣再說。

土建搞好後,還要裝修,還要挖井……先從萬子嶺腰搬過來居住。

然後砌圍牆,建豬舍,再拆榨油房建房都不遲。

潘大章把幾個蛇皮袋綁到摩托車後座,騎上搭著溫小芹,朝縣城走去。

潘柴久讓孫震庭看管,過來吃中午飯。

看見大章摩托車後座綁著四個蛇皮袋。

“大章的蛇皮袋裝的是什麼東西?”

此時潘小章溜到了潘雲田的廢品收購部,躺在一睡椅上,看一本小人書。

鄒秀花看四周沒有其他人,低聲對潘柴久說:“四個蛇皮袋裡裝的都是十元大鈔.”

潘柴久訝異地看了她一眼:“你沒發燒吧,說什麼糊話呢?”

還四個蛇皮袋都是錢,有一個蛇皮袋的錢,這輩子都不用愁吃穿了。

“老頭子,這是真的。

你知道大章剛才賣的那八根木頭多少錢一根麼?”

“不過是幾根木頭嗎,大章買來幾十塊錢一根,又出錢請車拉回來,賣得上一二百塊一根算是了不起了.”

不過,潘柴久還是很佩服這個大兒子撈錢的本事。

據說在俞督又開錄影廳,又開五金店,進一車貨都是幾萬塊錢。

自己在鐵珊籠礦當工人,幹了幾十年都沒有賺到一萬塊錢,他才幾個月就賺了幾萬。

誰敢相信這是真的。

鄒秀花:“我也是親眼所見才相信的,每根木頭四萬,八根木頭就是三十二萬。

他和小芹兩人剛才數錢都數了半個多小時.”

“你說什麼?八根木頭賣了三十二萬?”

這事肯定是真的。

老婆不可能拿這事騙自己的。

“大章說找了施工隊,準備在庭院這裡建一棟別墅,做鋼筋水泥紅磚牆的。

跟人談妥價錢就開工了.”

“他腦袋好用,我們也沒他想得周到.”

“村裡現在有誰不誇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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