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術館鑰匙”的真正來歷知曉後,之前的很多疑問都得到了解釋。

首先,既然是作為輝光之下的“三稜鏡”的一部分,這把“美術館鑰匙”能天然聚集耀質靈液析出,並能讓自己以不符合常理的“靈感耐力”維持聯夢,就不奇怪。

其次,當時自己剛剛晉升有知者,對它的神秘特性做嘗試時,發現能在普通清夢的星界層具象,也能在移湧秘境“啟明教堂”具象,偏偏在移湧外界不行——高處的見證之主們任何時間都可能看向那裡的任何地方......

還有當時出發前往聖塔蘭堡,遭遇火車神秘事件,在“隱燈”小鎮遇到f先生的前夜,自己無意間將鑰匙落在“啟明教堂”沒有帶出的事情......

有什麼神秘學因素多次在預警。

也許來自自我靈性,也許來自其他的人,或許更可能的情況,來自鑰匙本身。

畢竟,在時間序列中位居1號。

“此外,還有第三部分教眾.”

聖者的聲音在繼續。

“從近來神秘側的動向來看,曾經的密特拉教恐怕還分裂出了另一支極為隱秘、完全未知、此前並未走入過視野的異端勢力——‘蛇派’!”

“神降學會的前身,最早應該就是‘蛇派’.”

“這個分支傾向於哪一理念,在追求什麼大功業,又為什麼要教唆民眾去往失常區,現在不得而知,只是在近期查繳的一些禁書禁冊中,發現這個組織同樣研究過《屠牛圖》,而且正在追查‘1號鑰匙’的下落,這與執掌‘衍’之相位的‘真言之虺’存在聯絡,或者是祂所需的神秘物質......”

“總之,密特拉教的活動時間久遠不明,教義迷霧重重,和現今各大有知者組織的傳承歷史存在無法銜接的斷層,‘原旨派’、‘祛魅派’、‘蛇派’......無法得知這分裂的三個教派之間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比對現今流傳的各類神秘學知識,可以‘眺望’到密特拉教當初的這些研究成果,是如何起到的作用,又發生瞭如何的嬗變.”

“譬如,到了我教會出現的時代,聖塞巴斯蒂安似乎不再認為‘三位一體’和‘時序合歸’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途徑,對於他當年留下的d小調‘神之主題’,新曆的聖阿波羅在研究後就認為,這或許是一條找尋‘0號鑰匙’的啟示。

再者剛才提到的,神降學會也在找尋‘1號鑰匙’。

如此這般去看,新曆的有知者組織倒是傾向於它們本質上是一體兩面......”

範寧點了點頭。

所以,現在上空見到的折射輝光的神秘學符號,並不是一個單純的三角形。

而是帶有兩個平面三角形的三稜鏡。

也許想要實現“三位一體”的大功業,本身就需要以掌控或融合“時序之鑰”作為前提。

“雖然現今來看‘三位一體說’和‘時序合歸說’並不截然對立,但當初密特拉教對於‘信仰’和‘研習’兩種態度的分歧卻造成了深遠影響......”

“這種分歧在後世的有知者組織中,逐漸形成了‘教會’和‘學派’兩種鮮明的對立,很多新的見證之主也被納入了祀奉或研習的視野......”

範寧在思索中隱約明白,為什麼聖者之前說自己持有1號鑰匙的事情,“除了小心提防,也許不是壞事”了。

因為時序之鑰是關係到大功業的神秘物質,位格非常之高。

神聖驕陽教會本來只有0號鑰匙的線索——只是線索——現在1號鑰匙卻直接送上門了。

聖者覺得這很可能是在曾經使徒間的博弈中,維埃恩透過什麼手段把神降學會的關鍵物品給“截胡”了,然後轉送到了“拉瓦錫”這個關鍵人物手裡。

當然在範寧眼裡,這個“截胡”的人實際是文森特或範辰巽。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豈不是既得罪了特巡廳,又得罪了神降學會,而且在兩者之間反覆橫跳??

範寧突然覺得自己老爹是個狠人。

“現在神降學會的假師傅們查奪1號鑰匙,我看必作應對設防。

權通輝光的聖物,勿要落到有罪的人手裡面去.”

他斟酌一番,試著提議道:

這個事情已經變得明確的不安全起來。

站在範寧自己的角度......

說實話已經不知道有多少次與危險擦身而過了,光是去往南大陸後就有超過四次:藍星夢境、浴池襲擊、聖亞割妮醫院、“謝肉祭”......

既然神降學會在覬覦著這個東西,如果教會能提出一種合理的保管或掩蓋方式,範寧一定會認真考慮的。

“拉瓦錫”自創金鑰這麼重要的機密,都已經讓教會“嚴防死守”了,有免費的高質量保險櫃為什麼不繼續用?

保險櫃的開鎖許可權還是在自己這個高層手上,可以隨時取用的那種。

而站在“拉瓦錫”的角度,他更是一定要有這麼一個“主動提出商討1號鑰匙保管問題”的動作才算合理。

“你看著來處置.”

聖者卻是搖頭。

“時序之鑰絕非尋常的神秘物質,更何況這1號鑰匙在時間序列中屬於‘未來’,蘊含的威能和‘宿命’有關,你能在不知出處的情況下持有四十年而無恙,這期間定然有某種合理性......”

“須知我教會在各個歷史時期的關鍵人物,向來都是憑藉‘照明之秘’驅散晦暗、指引前路。

如果當年維埃恩面對神降學會陰謀時尋得的啟示,是要將鑰匙送到我教會某一強者的手中才算安全,他必不至於去贈給一個年僅八到九歲的孩童,我教會也必不至於去改變先見者造就的路徑......”

範寧想不到之前“移花接木”的說辭,在這一問題上起了“副作用”。

光聽內容覺得十分有道理,但一想到聖者說的“劇情”完全對不上號,範寧不由得無可奈何。

“我從主教們那裡聽說,你一直在調查失常區相關的事情.”

對方問道。

終於到了這件事情。

這是範寧在計劃中明確了要“聊到”的話題。

失常區裡面兇險萬分,既然去的是“拉瓦錫”,一定要實現爭取到教會最大化的助力。

“主教們這見證是真的.”

範寧點了點頭,和在教宗面前說的話一樣,“‘神之主題’埋在地裡,又有不詳預言被那廳長帶出,四處在傳,我必要前去探詢,將秘密一併顯明出來.”

“我見那廳長對失常區懂得很,又在討論組裡當首領,想必是應允了顯揚藝術、保全民眾的擔待,他手底下的調查員,對於害人的假先知、假師傅,有的拷打,有的淨化,有的槍決,也覓不得仁慈。

我若受著自己的差遣,又藉著他們的力,這豈不是好嗎?”

聖者的長衣無風自動起來,但語氣仍舊低沉淡漠:

“拉瓦錫主教這麼想問題,是個正常人該有的思路,的確,特巡廳掌握了太多其他組織沒有掌握的情報,那個預言歸根結底,也是波格萊裡奇派人從失常區裡面帶出來的,但是......看看芳卉聖殿的結局就知道了,想和他們取得平等的合作關係是不可能的,波格萊裡奇不會把任何人真正放在眼裡.”

雖然對這個答案早有預料,但範寧還是作出了疑惑的神態,又追問道:

“聖者大人剛剛關於‘密特拉’的那番言說,是徹底考究了教會與學派兩者的淵源端由,那這波格萊裡奇究竟算得什麼?”

“他是作‘信仰’的行事嗎?他是作‘研習’的行事嗎?他們逞著驕傲輕慢,在神面前作妄尊自大的像,出狂狷的話薄待義人,讓各座城裡的民都盼著有責罰臨到他頭上,這豈是好嗎?”

他的確想趁機打探到關於波格萊裡奇這個人的一些過往。

各官方組織的核心層,這些年來一定沒少打探收集他的情報,不說隱秘層面的,至少世俗層面,應該會有一些比較系統的資料。

聖者第一次順著石燈邊上的檯面落坐了下去,一張流轉著金色光芒的座椅也隨即出現。

顯然,面對一位教會高層,關鍵人物,又是潛力無窮大者,他認為告訴拉瓦錫這些情報是有必要的。

“其實,特巡廳是股極其年輕的勢力.”

“比起那些動輒從新曆以前傳承過來的有知者組織,它究其歷史不過兩百餘年,還不如我活的年歲久遠......”聖者在講述時坐得筆挺,雙手緊握座椅扶手,臉龐仍然看不出情緒。

“特巡廳的發家史,當從8世紀初期開始說起,那時北大陸的霍夫曼王朝已到薄暮時刻,世界上對於神秘主義還不存在‘管控’之說,非官方的有知者只要不像密教徒那樣蠱惑民眾,危害公共治安,官方教會和學派基本不會去找擁有異質追求之人的麻煩......”

“特巡廳在那時的前身代號叫做‘變天’,一個由新興工業階層籌資組建、以數位研習‘燼’之奧秘的有知者為首領、意欲發動蒸汽革命的地下組織,由於起初依託各大城市裡的小酒館進行聯絡,那位初代創始人又被他們的部下稱為‘館長’......”

“霍夫曼王朝被推翻,提歐萊恩建國後,‘變天地下組織’也就成了‘特別事件巡視調查廳’,正式成為官方非凡勢力之一.”

“那時他們的實力已經較為強盛,但尚未把手伸得各片大陸都是,也並未和原有老牌勢力之間普遍存在緊張關係,恰恰相反,他們和北大陸的兩家學派之間還存在過一段合作的蜜月期,呵......當然也稱得上是權謀策略,這幫人先是和兩家學派達成了某種協議,藉著蒸汽革命的名頭髮動了‘第二次規勸之戰’,將當時的靈隱戒律會直接趕了回去,我神聖驕陽教會在北大陸的根基也大為動搖......’

範寧這時才意識到,就如同密特拉‘原旨派’和‘祛魅派’的分歧一樣,教會和學派之間由於理念衝突,本來矛盾應該更加複雜多變,只是現今被過於冒頭的特巡廳給蓋了過去。

“特巡廳的那位初代‘館長’退隱後,又陸續換了幾任廳長,提歐萊恩的工業科技飛速發展,在各大陸影響越來越大,但從神秘側來看,這倒是一段四平八穩的發展時期,直到波格萊裡奇坐上那個位子......”

“波格萊裡奇,同樣生在新曆8世紀,不過是在最後一年,799年,在教會和學派的幾位聖者和顧問們眼裡,最初不過是頗有天分的後起之輩......”

“他是提歐萊恩北方人,一箇中小規模的石坊主家族出身,不算顯赫的階層,但足夠衣食無憂,父輩對他的期望是學好石匠技藝和經營門道,娶個小貴族家庭的小姐,繼承起先祖的基業,在有餘力時爭取讓家族階層往上再躍一級。

不過此人卻是有更高的志向,他立志於在工藝美術領域成為一代名家,非商業範疇的,純粹藝術範疇的.”

“公正地講,波格萊裡奇雖然沒生在藝術世家,但其所在家族的行當又多少和美術沾點關係,對靈性和靈感的激發多少有些助力。

他從小在形體與結構上的把握準確度就遠超常人,又在少年時期練就了非常紮實的素描和色彩功底,到了16歲那一年時,他終於說服了‘還算開明’的父輩,獲得了一次去西大陸‘追求藝術’的機會,以及一筆不小的差旅生活資金。

談妥的條件大致是:考入一所聖珀爾託的一流美院並完成學業,畢業後家族不再幹涉其婚事和職業選擇......”

“波格萊裡奇選擇報考的,是我聖珀爾託頂級美術聖地,雅努斯皇家美術學院的雕塑與藝術設計專業.”

“新曆815年,浪漫主義尚未到來,正值本格主義崛起的黃金時代,不過他提交的考試作品似乎不受皇家美院歡迎,主考官的評語為‘在古典均衡的審美表象之下,來自舊時代復興運動後期的矯飾主義傾向揮之不去’......”

“波格萊裡奇在聖珀爾託寄宿學考的日子中連續落榜了兩年,新曆817年,改為報考建築設計專業,依舊落榜,新曆818年,報考油畫專業,依舊落榜.”

“隨著一年一年的時間空耗,他給家族回信時越來越難以組織措辭.”

“新曆819年,波格萊裡奇的經濟情況已經非常窘迫,利用空餘時間教學、賣畫的收入,不足以抵消在聖珀爾託生活、求學和創作的大額開支,而且家族下了讓其回國的通牒.”

“他一方面沒有向父輩妥協,一方面自己實際上又作出了讓步,重新換了聖珀爾託國王大學的油畫專業進行報考.”

“這所大學的檔次和皇家美院存在差距,僅算是夠到了一流門檻,此時波格萊裡奇已滿20歲,以他的心氣來說,這個選擇有些勉強,但他可能覺得既然已和家族鬧僵,如果能在學業上有所交代,先把職業藝術生涯的道路確定下來,後面自己既會有深造的機會,與家族的關係也會有緩和的餘地......”

“後來怎樣?”

範寧逐漸聽得有些驚奇起來,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出聲追問然後了。

聖者的聲音波瀾不驚:

“後來,考試再次落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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