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克特的這一番話,讓何蒙徹底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只得持起手杖帶好禮帽,向舍勒表示擇日再見。

特巡廳、教會和院方的人紛紛起身的起身,挪步的挪步,揭開寬敞的酒吧外簾魚貫而出。

“塞涅西諾總監,我們的布穀鳥小姐在名歌手決賽一事,還得牢您多費心了,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夜鶯小姐背後的老師還可真是……”埃莉諾親王語氣有些擔憂。

“我對親愛的學生自會盡心盡力.”

塞涅西諾做了個令人放心的應允,與之而來的是埃莉諾親王的連連感謝。

人群四散開來後,布穀鳥小姐芮妮拉朝自己的老師仰起嬌豔的臉龐:“這下您知道我為什麼沒能拿到‘無助之血’了.”

這位遊吟詩人一改此前的優雅作風,似乎有些迷醉和享受地吸著縈繞鼻尖的芬香:“那位舍勒很危險,不過比起更關鍵的東西來說,‘失色者’並不唯一,其他的目標會更簡單得多……”“我親愛的學生,建議你當下仍然將心力放在奪得名歌手的榮譽上,南國民眾會更加深深迷戀這樣的姑娘,只有他們的愛慾、苦痛與乾渴如生命勃發般生齒日繁,才能保證我們的愉悅者能在夏日宴饗上一連致敬六道門扉……”“夜鶯小姐讓我有些信心不足呢.”

她將髮梢撥弄得像支逗弄小貓的玩物,“呂克特大師鍾愛她背後之人寫出的藝術歌曲,並賦予了無限的期待,他的喜好足以主導緹雅城歌劇界的審美潮流.”

“你有王室、教會和歌劇院。

決賽和定選賽不同,前者他的權重是十一分之三,而後者超過了五十分之五,況且你並非是在爭奪超出你能力之外的事物,屆時我會帶來一些‘池’之國度的民眾所熱愛的,歌詠貪婪享樂和宣揚昂揚食慾的美妙歌曲……”“沒有更簡單直率的方法了嗎?我討厭不確定的感覺或存在意外的機率.”

“舍勒很危險.”

塞涅西諾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再次正色提醒,“而且現在並非教會在做調查,特巡廳早就將目光投入到了這裡,那位領袖已升得很高,他在注視著這一切,但是在繁雜的事物中,只有更大的異常會從注視變為注意,以你的條件沒必要做出這麼大的轉變.”

“可是如果萬一我與名歌手失之交臂……”“那並不會改變什麼.”

這位遊吟詩人的背影在僅剩微弱燈火的音樂廳過道上走遠:“你忘了教主‘緋紅兒小姐’的教導,我們的時代可能還未迴歸,但現在的時代一定會結束,你我狂歡的目的並不是促成,只不過是慶祝或見證,祂會選擇祂所需要選擇的基石,你我可能是嫩芽,也可能是養料.”

“我是嫩芽,再是花朵,最後是花朵上站立的鳥兒.”

布穀鳥小姐凝視著其消失的身影,緩緩露出甜美的笑容。

酒吧包間,這裡只留下了一堆各個桌面上的點心殘羹和酒杯殘盞,被範寧出面保住的克雷蒂安和特洛瓦識趣地退至外側角落,裡邊剩下馬賽內古與範寧師生四人。

見對方四人都在盯著他,馬賽內古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那個,舍勒先生,您這邊還缺學生嗎?”

“如果我能有一座音樂廳的話,或許倒是缺個安保隊長.”

範寧瞥了他一眼,然後走到一處u形沙發的六人酒桌旁,舉起了一支還剩小半酒液的高腳杯。

他盯著杯沿上布穀鳥小姐芮妮拉留下的鮮紅唇印陷入思索。

“有沒有熟悉感?”

範寧將酒杯湊到了露娜的鼻尖。

小女孩先是下意識茫然搖頭,但再過幾秒後,她有些不太確定地開口:“老師,聽瓦爾特先生音樂會的時候您讓我進入您的‘作曲工作室’,在此之前我好像聞到過類似的香味,它很好聞,但有些讓人發暈.”

“你確信芮妮拉今晚同你一起參了賽,對麼?”

範寧問向身邊的安。

“當然,她的序號正好在我之前.”

安點了點頭。

“說說她.”

範寧晃盪著杯中殘液。

“我瞭解得不多.”

“最基本的情況,知道多少說多少.”

“好.”

安作回憶狀,“布穀鳥小姐來自埃莉諾王室,偉大遊吟詩人塞涅西諾則是她老師……她在參賽前就具備相當名氣,是緹雅城的青年女高音,外貌氣質和歌詠才華都特別令人迷戀動情,據說南國愛慕者和贈禮者的數量堪比一支軍隊那麼多……老師你有沒有覺得她的風情非常出眾?”

“還行.”

範寧點了點頭。

少女聞言笑了笑,又思考了一陣:“那老師是在擔心比賽的問題嗎?其實,我的信心很足夠.”

“算是吧.”

範寧用手臂枕著後腦勺閉眼思考起來。

5鎊金幣占卜的事情在前,而且音樂會期間露娜身上發生插曲時,正值自己在啟明教堂靈感激發之時,他對外來靈性特徵的對照辨識度極為敏感,幾乎有十足把握確定,旅途中迷路後遇到的那個氣質陰柔的“花觸之人”,就是芮妮拉假扮的。

“在除北大陸以外的國家,教會和王室的區別並無那麼涇渭分明,這位布穀鳥小姐出身是王室,師承是教會,那就是官方非凡組織背景,果然,問題還是出在教會內部,既然‘紅池’殘骸真知活化,既然波格萊裡奇都留意追蹤至此,受到汙染的人恐怕已有不少......”“此人今晚在歌劇院備賽,誘惑影響卻追蹤到了音樂廳,手段正是符合愉悅傾聽會以‘夢境侵染’為主的特徵,我穿越之初遭遇的攝靈秘儀、紅瑪瑙文化傳媒公司的‘兼職’方式、《痛苦的房間》的危險特徵,‘緋紅兒小姐’追蹤瓊的方式……均符合這一特點。

芮妮拉截流了‘七重庇佑’,並需要‘失色者’這種人群的‘無助之血’?......”“芮妮拉的事要不要提醒那位卡萊斯蒂尼主教呢?”

範寧考慮著這個問題。

人是肯定要處理掉的。

兩次了,對自己學生下手兩次,如果布穀鳥小姐還能一直活蹦亂跳,後期事情在非凡界傳出去了的話……舍勒小先生是要面子的。

不過,今年名歌手決賽的看點,恐怕已在民眾和評委心目中變成夜鶯小姐和布穀鳥小姐之爭,如果夜鶯小姐上場之前,對方人直接沒了也不太好,到時候因為一些風言風語給自己學生的榮譽含金量打了折扣怎麼辦?再者除了威脅到自己身邊人之外,芮妮拉這件事情本身的動機不明,如果要動手,最好是先能弄清楚一些情報。

這時馬塞內古看範寧沉吟不語,試探著問了一句:“舍勒先生,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搞錢?”

看見對方一副“能不能有點新鮮的?”

表情,他趕緊強調指出道:“不,一定不是三五百鎊,此前對您的錯誤估計讓您見笑了,這次的事情出了後至少是三五千鎊的機會!一定符合您作為邃曉者這一層級的胃口!就算您不買爵位,這琴是真的該換了……”“具體怎麼說?”

範寧好像找到了一些思路。

“教會丟了這麼重要的東西,一定會發布相關懸賞,涉及到物,也涉及到人,而特巡廳,剛剛從何蒙巡視長口吻來說,也同樣在關注‘花禮祭’相關事宜,那麼我們肯定會來活了……”“當然,能力與報酬對應。

我們這種‘指路人’接到的活也無非就是蹲蹲點、看看人、外加自行調查線索碰碰運氣,這通常能掙個小几百鎊,不過,有您這樣的大人物為我做指摘就不一樣了,我極有可能能釣到一條几千鎊的大魚甚至直接找到‘七重庇佑’或始作俑者……”馬賽內古到這裡終於說出了其打的算盤:“您不是很忙嘛?那麼指摘歸您,跑腿歸我,我分配酬勞的公道信譽絕對有保障,您是知道的……”“是個不錯的提議.”

範寧覺得他倒是真沒說錯。

尤其是在自己根本無所謂錢的情況下,這純粹是拿別人的經費給自己僱了個調查線索的“跑腿人”。

“去調查調查布穀鳥小姐吧,不過,你要注意方式方法和安全,畢竟,人家來自頂層的上流社會,非凡背景只會比你更強.”

他給出提示,並做了一些委婉提醒。

“不瞞您說,她其實是位相當適合實現騎士‘終極理想’的貴族少女.”

馬賽內古對範寧的提醒感到微微驚訝,但他隨即打了個響指自通道,“不過這方面我有充足經驗,接近一位公眾人物的合理動機是非常好找尋的,善意的動機總會帶來安全的保障,從明天起我就是她的狂熱愛慕者.”

在馬賽內古道別離去後,範寧給三位學生安排了個更簡單粗暴的體力活:“今晚留在這幫我整理《喚醒之詩》,瓦爾特和安你們兩個校對筆跡,露娜最後謄寫.”

一會範寧會繼續入夢創作,在裡面用靈感絲線書寫的速度遠超醒時世界。

但是……排練時總不可能給樂手們分發“終末之皮”。

還是得把創作時的潦草筆跡校核,然後謄寫到正常的總譜紙上,還要僱人拆成分譜後去批次印刷。

“我……謄寫嗎?”

露娜有些遲疑,“我是......這樣會不會影響到瓦爾特先生實現‘喚醒之詠’的成功率?”

“你相信嗎?”

範寧笑著問道。

“可能相信一點.”

小女孩回答。

“我信仰‘不墜之火’,這‘失色者’的說辭在《啟明經》上從來都找不到.”

瓦爾特趕緊強調,以示絕不會對小師妹有成見。

“不,你們相信也挺好,我是故意給‘喚醒之詠’增加點難度.”

“.…..”“老師,它大概會有多少頁?”

安拿起已經寫完的開頭。

“也就一百頁出頭吧.”

範寧說道。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之後的安排有睡大覺了.”

安撇了撇嘴。

緊張有序的分工合作在持續進行,到8月11日早上時刻,範寧《d小調第三交響曲》的第一樂章《喚醒之詩》完成,演奏時長超過30分鐘,當然,在旁人眼中它暫時是一首單樂章交響詩,並且只有後者的名稱。

另外幾人的確開始了睡大覺,但瓦爾特指揮根本睡不著。

他的事情太多了,而且其中還夾雜著一些“破事”的範疇。

總得來說,他後兩天的心情非常愧疚。

——巡演日期緊張,老師和兩位師妹連夜就將作品給他備好,但等到自己正式走進排練廳時,已經到了演出當天8月13日的上午。

原因無他,那幫傢伙實在太難協調了。

瓦爾特發誓自己已經最大程度利用常任指揮的許可權在遊說了。

但從說服音樂總監和院方,到提出曲目單和海報重製申請,再到把聲部分譜發到每個樂手手中,花了他整整兩天的時間。

他尤其徹底搞不懂為什麼不能排練先行,而是非要先走完層層報備和那些行政流程不可。

而且,演出曲目他媽的最後居然還沒換成!現在排練的,是一首“時間過長”的樂隊返場曲目!!瓦爾特已經持著指揮棒登臺,排練廳的樂手也已經各就各位,不過兩側靠牆的地方額外坐了七八位紳士,包括音樂總監、大讚助人和院方上司在內的這些人,正翹著二郎腿持著總譜等待試聽。

是的,一次試聽。

時間太長了,如果試排練感覺不行的話,返場也得按照原計劃來。

為了擴編制而在緹雅城“拼團”的那些樂手,到時候辛苦費也得從自己私人腰包掏。

瓦爾特在環顧樂手調整狀態的時候,餘光掃到音樂總監身上,總覺得這位老頭子的表情是一幅見了鬼的樣子。

的確是見了鬼,這位常任指揮口中“老師寫的效果相當不錯的交響詩”,名字居然叫《喚醒之詩》?“顯然,他們不具備充足的內心聽覺想象能力,否則也不至於老是盯著標題名了.”

瓦爾特有些憐憫地默默搖頭。

裝什麼資歷啊。

這些人應該明白,如果上了年紀還水準平庸、積澱全無,那他的年紀並不是可以隨意“指教”年輕人的資本,反而,應該是一種被淘汰的劣勢才對。

瓦爾特深吸一口氣,平息掉內心的雜念,給銅管聲部方向遞去了一個簡單的預備提示拍。

他的手臂探得很長,肩膀動作打得很開,以示意雄渾有力的表情術語。

“嗡—嗡——嗡—嗡—嗡——嗡!……”8位樂手持起金光閃閃的圓號,開門見山地吹出一支長短音結合的,帶著奇異進行曲風格的“哀樂起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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