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已經透過巴別塔儲備的“歷史”,得知了已經被他們探明的小部分歷史……比如說在868年的第一次法師戰爭,席捲了全世界的戰爭、締造了輝煌的法師文明——以巨龍為國王和皇帝,以精靈為權臣與公侯,諸多法師塔拔地而起。

而之前分散在世界各地,諸多不同的宗教、也在那場戰爭結束後互相黏合、扶持、團結,成立了名為“教會”的統一體。

只有在崇光島,還能勉強看到那些“舊日宗教”存在過的影子。

——舊神已死,基於聖秩之力而存在的“新神”誕生了。

與此同時,名為“巨人”的長生種被徹底毀滅,人口大幅減少。

整個世界進入了一次輝煌無比的開拓時期。

一切都變得欣欣向榮……從那時誕生的精靈,將其稱之為“黃金時代”。

這才是他們所懷念的“大地”,而不是那片在教法戰爭時期破碎腐朽的土地。

直到三百年後的1100年,持續了整整二十年的教法戰爭毀滅了一切。

這個世界,已經被確實的毀滅了一次。

隨著戰爭形勢的逐漸升級,從法師心中映出的“法術”變得越發惡毒,教會所使用的科技武器也越發致命。

大地開裂、植被幹枯、資源耗竭,連潔淨的水源都變成了奢侈品。

城邦瓦解,國度滅亡。

商貿與文化幾乎完全斷絕,舊時代的藝術品與金錢都失去了價值。

一幅名畫不如一把槍更能給人安全感,一把金子也買不到新鮮而潔淨的肉。

沙漠與毀滅性的熱風讓幾乎所有的陸上空間都無法再居住。

種植的糧食被全部毀掉,肥沃的土壤變成或是充滿輻射、或是擁有生命的沙漠。

當人們絕望的站在被詛咒染黑的湖泊前時,就能看到露出惡意笑容的自己的“倒影”從水面中爬出,將他們拖到湖底;難得潔淨的湖水,則或許在湖底沉著一枚輻射源。

凡是來喝過水的,就有可能慢慢嘔吐、脫髮、腹瀉,最終內臟出血而死。

沙漠中央一片又一片的輻射區域,讓動物與人類都發生了可怕的畸變。

兩個頭的人、長著腿的魚,有著人臉的沙漠蜥蜴……人們已經不再能分辨這究竟是輻射所導致的畸變,亦或是詛咒而生致的扭曲。

直接死在戰爭中的人,連總人口的五十分之一都不到;但戰爭所招致的一系列的影響,卻在二十年間殺死了這世界上十分之九的人、將整個舊文明的傳承破壞殆盡。

“——他們其實一直在這麼做.”

羅素的聲音在翠雀心中響起,由認知壁壘所形成的虛無之壁轟然瓦解。

翠雀也理所當然的意識到了一個事實:那就是……登上空島的人,當然不可能是剩餘的全部倖存者。

因為那樣乾枯而貧瘠的世界,根本無法群居;而身體已經發生畸變的人,也不允許再進入空島。

空島僅僅只是在“感覺裝的差不多了”之後,就升空離開了。

根據巴別塔的估計,應該每座空島最初容納的人口都是一千多萬。

如今崇光島的人口大約只有兩千多萬,是人口最少的空島。

而幸福島大概有四千多萬。

通神島和太陽島的人口都要比幸福島更多,而其他空島都比幸福島更少。

從1120年,到1203年……七座空島成立到現在,也僅僅只是過去了八十三年而已。

短短的八十多年,就形成了七個完全不同的文明。

幸福島上的人口對比最開始的時候,翻了接近四倍。

由此就可以看到,她已經認為墮落而腐朽的空島,對於當時從地上逃來的那些人來說,究竟是怎樣美好的“天堂”。

翠雀甚至無法想象、也根本不敢想象——那些“來遲了”的地上倖存者們,當意識到將他們從末日中救出的、唯一的方舟已然滿載而永遠的離開時,會懷有怎樣的怨恨與絕望。

她也是在見到鞘之後,才意識到……原來充滿詛咒與輻射,被所有空島人認為“不可能生存”的大地之上,居然還頑強的存續著人類的文明。

所有的空島人,都認為“流放之刑”其實就等同於死刑。

因為人們無法在那片大地上長久的生存,這其實就等同於將人丟入大海之中、再禮貌的給對方一塊木板。

與其說是給對方以生存下去的希望,倒不如說是在用那份希望來將他折磨致死。

而在理解了“歷史”之後,翠雀才意識到——這“流放”究竟有多麼惡毒、又有多麼公正。

巨龍的刑罰也是那樣的合理、又是那樣的恐怖。

那並非只是“裝裝樣子”的變相的死刑,而是遠比死刑更為痛苦、也更有意義的處罰。

不需要折磨,只要讓他們去地上的“末日文明”中生存到死即可。

如此一來,就能讓那些罪人們驚愕的意識到,原來他們深惡痛絕的世界、卻已然是他人求而不得的天堂。

到了那時,他們會有怎樣的痛苦、怎樣的悔恨、怎樣的大徹大悟、怎樣的歇斯底里……也都是可以預想到的結果。

當時的翠雀,感覺巨龍是那樣的智慧而公正。

祂們一定是有著足夠高的視角,對人類懷著理性而又慈愛的心,才能做出這種詭異卻又公正的處罰。

並非是父母,而是導師——是或溫和、或嚴厲的老師。

而如今,翠雀才從羅素的話語中理解到……自己究竟忽略了什麼。

——是啊。

既然戰爭如此令人痛苦,為什麼巨龍不從最開始就將其制止、而是要等世界已經被毀滅之後,才終於出手了呢?如今,翠雀終於得到了那個她並不想意識到的答案。

黃金時代的那短短的三百年,是巨龍對“人類”最後的恩賜。

如同導師大發慈悲,允許學生在備考之前最後痛痛快快玩上一個通宵。

之後,就要捨棄一切娛樂來還債了。

是的,巨龍並不將存在於某個時代的個體視為需要被注視的人。

祂們慈愛而溫和的目光,注視著整個歷史中的“人類”之群體。

就像是“文明”或者“群星”、或者其他這型別遊戲的玩家一樣,愛著、照顧著自己的文明。

但正因其理性與博愛,所以他們反而可以採取冷血無情的策略。

——正是因為教法戰爭削減了足夠多的人口,才能讓巨龍用自己的心臟來為浮空城供能,才能讓黃金時代的舊文明不至於真的一瞬之間就陷入到自我毀滅的末日中……而是能夠透過犧牲這二十年、來為文明再度延續一百六十年。

對於巨龍來說,這是無比劃算的買賣。

而如今的人口又多了,於是他們又謀劃著另一次的“釋放”。

從這個角度來說,人類董事與一部分的精靈董事,卻又顯得是那麼的慈悲——這是多麼的諷刺。

壓榨著民眾、讓人類感到痛苦的權力者,在這個時刻卻又突然像模像樣的“清醒了過來”,反成為了人類個體那一方的守護者。

他們所進行的“維持穩定的妥協與改革”,正是為了延後這份壓力……來將那場已經被巨龍確定的,能夠毀滅絕大多數人、又讓極少數人重獲新生的“戰爭”來儘可能的押後。

就如同這兩位贊拜博士一樣……他們對“狼人”如此的忌憚、如此的恐懼。

他們並非是恐懼於這不知真身的惡徒,而是恐懼著“狼人”所引起的大復仇思潮。

恐懼著這種思潮所帶來的……被他們壓抑了許久的——【戰爭】。

人類或許持有著各不相同的理念,行走在不同的道路上。

他們也終有一日,要為了各自所持的夢而互相廝殺。

但作為這個世界真正的管理者,能夠從最高層面的“資料”上洞徹一切的巨龍、卻僅僅只是希望“人口再減少一點吧”,世界快要承受不了了。

祂們並不關心,人類到底要做什麼。

教會與法師。

公民與無碼者。

公司與傭兵。

董事與薪奴。

人們為了迫近的壓力而活、為了現實而奮鬥,為了自己的“愛”而獻出包括生命在內的一切。

人們互相獨立,互相愛著、互相恨著、互相團結、互相殺死。

而高高在上的巨龍是如此的冰冷而公正。

而祂們所做的一切,卻又是那樣的正確……而無情。

“……而這,也未必不是一種‘愛’.”

翠雀失去了意識,低聲喃喃著:“一種無法被理解的愛,無法被認同的愛……“一種會殺死所愛之物的愛,真正的……”——致死量的愛。

在那一瞬間,巨大的精神衝擊讓翠雀的視角、突然無限升高——她彷彿有那麼一瞬間,成為了巨龍、俯瞰大地。

她第一次完全超脫了自己的立場,意識到了那種“世界母親”對世界懷中的每一個渺小之人的……偉大、無私、無情之愛。

直到這時,翠雀才終於理解了——什麼叫“致死量的愛”。

為何有著這樣名字的靈能,卻能夠強化他人的藍移、強化他人的信念……當視角超脫於凡人、超脫於個體、超脫於集體……從名為個體的軀殼中掙脫,跨越利維坦之牆而進入群體潛意識之海時——那份對“集體”的愛,就毫無疑問是致死的……下一刻,羅素突然伸手將翠雀打暈。

她一瞬之間便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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