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非是為小琉璃而發聲,也不是為群青而發聲,甚至不是為了黛藍而發聲——“我是為了那成千上萬的窮苦人而發聲。

為了那些只是想要活下去卻無能為力的人而發聲!”

霞喝著咖啡,看著最近大火的影片。

她認識這個影片主。

或者說,霞已經關注他很久了。

他叫做“夕陽下的馬克”,以前是小琉璃的一個鐵粉,似乎是音樂專業、也有可能是文學專業出身。

他經常會深度解析一些歌曲裡面的歌詞含義,講解為什麼編曲老師會在這裡使用這樣的調子,想要凸顯怎樣的情感、起到什麼意義……其中分析最多的歌曲,就是小琉璃的歌。

這也很正常。

畢竟小琉璃曾經就是最火的歌手,她本身就是流量的代言詞、同時她的容貌、身姿、詞曲創作能力、唱歌功底甚至舞蹈,也都算是一流。

雖然每一項都不是最好,但綜合水平就是最高的。

有這樣的硬實力,加上資本的推廣,無數人都跟在她屁股後面恰飯——除了分析歌曲這種偏向於硬核乾貨的,還有各種炒作緋聞的、傳一些小道訊息的、翻唱翻跳、重新作曲、重新填詞……甚至就連夜總會里面,都有“仿小琉璃”的公關。

靈親、身高、容貌,加上整容與義體修飾,至少九成以上的相似度都很容易。

但等小琉璃死亡後,這些人就陸續散去了。

儘管小琉璃仍然還是那個優秀的女孩,儘管活人永遠比不上死人完美……但天恩集團不斷推出來的各種新生代偶像,依然吸引了人們的注意力。

當時也就只有少數幾個鐵粉,還在創作小琉璃的相關內容。

其中馬克是其中的質量最高的。

很多人都勸他,其實也可以跟跟風;告訴他,小琉璃終究是已經死了,她不會再產出新作品了,而這些舊東西他不可能做一輩子——翻來覆去的咀嚼只是在消費死人,人們也終究會厭煩的。

他是職業的。

他終究是要轉型的。

馬克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

他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家庭,他要自己養活自己、還要養活自己的家人。

他也只能向市場屈服。

小琉璃的標準配色是琉璃藍,這是她的應援色、也是她的標誌色。

她的歌曲cd通常都是大片的藍色再配上其他顏色。

開啟馬克的歷史投稿,就可以看到幾年前還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琉璃藍色封面……而在小琉璃死去之後,其他顏色的比例就逐漸開始變多、變得色彩紛呈。

但霞能看出來,馬克的心亂了。

他在創作小琉璃相關的影片時,充滿了一種熱情與幹勁——那是想要將自己喜歡的東西熱誠的安利出去的熱血。

是得到感動之後,想要分享這種感動的躁動。

然而當他影片封面的顏色逐漸變成了明黃、如血般的深紅、黑白、棕與綠、淺藍與黃、霓虹般的紫與藍時,馬克卻充滿了迷茫。

他的影片解析,就像是套用某種公式批次生產出來的東西。

就像是他自己曾經批評過的那些“如罐頭般的量產流行歌”。

直到前些時候,理髮師宣佈了自己就是小琉璃。

從那時開始,馬克就像是重新活了過來。

他的影片再度變成了一片又一片的湛藍——但那已經不再限於音樂。

他開始走出了自己狹窄的出租房,走到了他久違的陽光下。

他的面板蒼白而粗糙,胡茬唏噓,頭髮凌亂。

看上去身體枯瘦而虛弱,可他的眼睛中卻閃耀著光芒。

在扶濟社所釋出的任務引領下,他開始試著幫助他人。

但他是真的幾乎什麼都不會,因為他雖然家庭條件不好、但他的父母都很愛他。

他是那種連做飯都不會,甚至連外賣都要舍友幫忙拿的懶狗。

平日裡,他甚至不會每天都刷牙洗臉,而是想起來了才這樣做。

也就是虛擬形象能夠讓他保持一個整潔的外表。

“夕陽下的馬克”那醇厚而頗具磁性的氣泡音,以及他那平緩到近乎催眠的語調、那充滿詩意與美感的影片文案,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充滿學識與魅力的中年男人。

但他實際上甚至沒有上過大學。

為了能夠寫出美好的影片文案,他抓耳撓腮、冥思苦想到近乎絕望。

他翻來覆去的看各種詩集、看大量的書,再試著自己寫大量的詩。

可其中只有五十分之一能用得上,剩下的都愚蠢、淺薄而矯揉造作。

“那是我夢想中的形象。

“我想象著,我能是這樣一個給人以安全感、能讓人信賴的人。

我希望我是真的有文化、有格調,能如拈花般輕巧的說出那些美好的句子、而不是冥思苦想然後裝作輕描淡寫.”

第一次真人出鏡的馬克沒有化妝、沒有美容、甚至沒有刮鬍子。

僅僅只是洗了臉洗了頭,便穿著常服拍下了這段影片。

他平淡的講述著自己的辛苦與絕望、輕而易舉的擊碎了自己往日間塑造的美好人設。

大量的粉絲取關,但也有大量的新粉絲關注。

因為那種平靜的、真實的、接地氣的形態,給了人們太大的衝擊。

他那昏暗而雜亂的房間,更是給了人們以衝擊——“直到那時,我才意識到……靠著解析‘偶像’而過活的我、原來在某些人心中也是一種偶像.”

第二期的影片中,馬克如此自嘲般的說道。

他將自己接取扶濟社任務,然後去執行的過程拍攝成具有綜藝感的日常vlog。

他原本就擅長這些,更有一個團隊的幫助。

而和那些綜藝節目的設計相比,他顯得如此的真實——因為他是真的在什麼都不會的情況下充滿了熱誠。

最開始的時候,他甚至任務的釋出者責怪、怒罵。

他不小心弄丟過幼兒園的孩子、花了一個多小時才找回來;他給別人家裡打掃衛生時弄的一團糟、基本和沒打掃沒有太大的差別;他在給人做飯的時候把鍋摔壞、送貨的時候動不動超時……也就只有幫他人寫情書、陪同他人告白時沒有出過什麼岔子。

他當然也在網路上被嘲笑。

人們說他這是“裝瘋賣蠢”、說他這是在“蹭熱度”,也有人批評他“既然不會就別出來搗亂”、“幫倒忙還不如不幫”。

但他的熱誠顯而易見。

每天更新的影片,告訴了人們——如果內心真的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做好一件事,人到底能夠改變的多快。

如果按時間順序去看影片,就能發現馬克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長起來。

他學會了挑衣服,學會了做飯,學會了收拾房間。

逐漸開始有人感謝他,有人給他送來了水果,有人作為感謝教會了他如何化妝,有人作為謝禮送給了他手工飾品——那是一頭拳頭大小的、威風凜凜的,用石頭手工雕刻而成的白牛。

是的,馬克的靈親就是牛。

他有著一對彎曲的牛角,以及像是牛一樣倔的心。

上週黛藍在《皇帝脫口秀》上,為失蹤的群青和理髮師發聲、在被狙擊後大量洩密,引起了整個幸福島的大混亂。

不僅僅是網際網路,人們甚至線上下都在不斷的聊相關的事。

而這件事只是一個開始——混亂開始蔓延。

一個又一個的秘密被接連不斷的揭露出來:靈能晶片,靈能者,再造機關,彼得·潘……人們開始認真考慮,是不是資源真的要告罄了?然後恐慌就開始蔓延。

人們像是瘋了一樣搶購超市裡的那些商品,將他們大量購買並堆積到家裡。

網路上開始出現大量教授人們如何使用“防身術”來癱瘓或是殺害他人的影片,無數專家開始危言聳聽或是接連不斷的“闢謠”,大量的商品開始漲價——哪怕它們的成本幾近於無。

最近,人們終於開始意識到了——這些貨物都來自於下城區工廠。

於是從昨天開始,開始出現了衝擊自動工廠、搶劫貨物的案例。

雖然搶劫者被安保系統當場擊殺,但還是有人在網路上表示自己搶劫成功了。

天恩集團的執行部和網路安全部,也變得像是瘸子和瞎子一樣。

往日這些人都會被逮捕,這些訊息都會被刪除。

但現在他們卻什麼動靜都沒有……也不能說是完全沒有,但他們的阻止可以說毫無力道。

然後今天,事態開始變得更為嚴峻。

下城區工廠外是沒有監控的。

以前的無碼者們就生活在這裡,在這裡互相廝殺。

而今天網路上突然出現了一夥準備搶劫工廠的年輕學生,被一群全副武裝的兇徒抓住、折磨然後殺死的完整影片,並且很久都沒有被刪除。

於是人們開始變得更加恐慌、更加憤怒——這憤怒首先就指向了無碼者,尤其是那些“傭兵”。

因為他們以前確實做過這種事,而且黛藍前不久才剛揭露了“無碼者抓人之後會如何處理”的真相。

緊接著,不知為何聲討的浪潮又連帶著指向了扶濟社。

因為扶濟社裡面的中堅力量,就是那些下城區的無碼者們。

其中不可避免的——還真有著大量傭兵。

人們要求扶濟社把這些無碼者趕出去,甚至有要求將他們驅逐或是處死。

因為人們終於意識到了,下城區工廠是一個很重要的資源點。

如果說資源即將告罄,那麼下城區反倒是比上城區容易獲得資源。

還有一些人開始拖家帶口、拉幫結派的往下城區逃亡。

哪怕專家再三宣告,資源告罄至少也是一百年以後的事也無濟於事——人們選擇性的相信了一部分事實。

焦慮的人相信了那些會讓自己更加焦慮的事實,激進的人相信了那些會讓自己更加激進的事實,保守的人相信那些最為保守的事實,而什麼都不相信的人依然什麼都不相信。

這些事實之間,有的是謊言、有的是片面的真相。

還有的是真相的一小部分,亦或是被誇張化的真相。

而還有另一部分人,選擇了另一條路——他們捨棄了家產與工作,帶著金條逃離了幸福島、前往了自己認為會更好的空島。

連帶著將他們所相信的“真相”一同帶了出去。

真相、隱秘與謠言,如瘟疫般擴散。

不可阻止。

而在這個時候,馬克出手了。

他錄製了一個影片,告訴人們越是在這種時候、就越是需要團結起來;他們這些窮苦人之間並非是敵人,晶片這種由七巨頭人為劃定的因素更不應該作為彼此歧視、互相攻擊的根據;而扶濟社在這種時候是值得信賴的,在貨幣價值即將變得混亂的現狀下,“人情”是最為踏實的原始貨幣。

但此時已經沒有人願意聽他說這些冷靜而理智的話了。

人們攻擊著他,像是終於找到了一個壓力的出口、宣洩著自己的恐慌、焦慮、不信任與敵意。

連同扶濟社被腐蝕的訊息也一併被人們丟了出來,馬克彷彿一瞬間就變成了背叛者——只是要求人們保持冷靜、而不願意跟著人們一同瘋狂,就變成了七巨頭的走狗。

他就這樣站在時代的浪潮之前,竭力呼喊。

卻沒有什麼人能聽得見他的聲音,也沒有多少人停下來聽他去說。

一如螳臂當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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