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群沒有見義勇為的習慣,生怕惹上麻煩,轉瞬間街道上就沒了人。

塞希與前方的神殿遙遙相對,中間橫七豎八躺著七具屍體。

繼在神殿刺殺主教後,她們又完成了在神殿門口殺人的成就。

空曠的街道上只剩下被綁成一串的貧民,他們驚恐地擠在一起,甚至有人驚撥出聲:“是塞希引來的魔鬼!”

生活在貧民窟的負罪之人不會認為葉沉魚和塞希是來救他們的人,他們的性命還夠不上貴族老爺養護長劍的費用。

更何況,就連他們自己,也深信著自己是負罪之人,這一世的苦難會洗清他們身上的罪孽。

身形矮小、面板黝黑的男人跪在地上抱著頭顱,祈求神明降臨,驅逐魔鬼。

此時他身上表現出來的惡意,比奔赴刑場時還要濃厚。

一種很奇怪的惡意,他希望別人去死,卻只是跪在地上祈求。

葉沉魚歪著看他,目光沉靜,像在看某種新奇的東西。

她看起來沒什麼表情,塞希卻一陣心驚肉跳。

不管是魔鬼,還是人類,都不會喜歡忘恩負義的愚蠢人。

即便這些人蠢得理所應當。

“大人,請讓我來吧.”

塞希上前說道,“我不會讓他們打擾到大人的.”

葉沉魚當然不會拒絕塞希的要求,她偏開身體,為塞希讓開一條道路,視線卻依舊落在那個祈禱的男人身上。

在與塞希身形交錯的一瞬間,她忽然開口:“如果你祈求的神明真的有用,我昨天在神殿殺了那個主教時,祂就應該出現了.”

哭聲與祈禱聲混雜的人群靜了一瞬,擁擠的人群顯得更為驚慌。

“祂沒有出現,”葉沉魚轉過頭,霧靄一般的目光落在那座純白的神殿上,“你們信仰的神,真的存在嗎?”

她背對著塞希,沒有看到塞希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很奇怪。

不過塞希很快就收斂了這種神色,流露出了不屈與堅定。

她呵斥了這群人,告訴了他們微弱的逃生可能,讓他們趕快離開。

有幾個人惶恐地向城外逃去,其他人舉棋不定,在原地猶疑地徘徊。

有人怕逃跑後收到成為嚴重的刑罰,有人在信仰與求生欲之間掙扎。

而那個黑瘦的男子,高舉著雙手喊叫:“我們不能聽從魔鬼的指示,神是不會原諒我們的,我們的靈魂不能進入神明的國度安息……”

塞希冷眼看著他,忽然大步向前,從倒地的神殿侍衛身上抽出了一把長劍。

她單手握劍,從背後貫穿了男子的胸膛。

這個一生勞苦的貧民,保持著雙手張開的姿態,倒在了地上。

塞希握著劍柄的手依舊在顫抖,她的聲音聽起來冰冷有力:“你們早就不能安息了,神殿判定你們有罪,你們以為被處刑之後還能玷汙神明的國度嗎?”

她看來很有領袖的風範,同為負罪之人,卻與其他人截然不同。

【她眼睛裡有光。

】葉沉魚說道。

【她敢在神明的治下質疑神,怪不得那麼多宿主失敗了。

】系統也有些詫異。

【就是她夾著的四件套有點奇怪。

】葉沉魚想了想又說道,一邊用手臂夾著現代床單,一隻手提著劍,畫風詭異。

不知是殺戮的威懾,還是他們相信了塞希的話。

餘下的人最終都逃向了城外,只留下了那個重傷的男人。

塞希鬆開手,任由男人倒在地上失去了呼吸。

這個人或許並沒什麼錯,但是讓他繼續說下去,其他人都跑不了。

軍隊從城市的一側匆匆往這邊趕來,這個世界軍隊紀律鬆散、也沒有巡邏制度,這已經是他們能實現的最快速度了。

不過這次之後,他們或許會搞出一個巡邏制度出來。

葉沉魚抓起塞希,輕巧地跳到房頂上。

她比較喜歡站在高處,視野廣闊,還能利用一下敵人的盲區。

於是她理所當然地挑了整座城市最高的地方,她站在了神殿的最上面。

塞希被放下來的時候,踩到一個凸起,抱住了身邊的東西才站穩了身體。

等她定睛一看,發現抱著的是神像的頭顱——她們站在神像上面了。

這要是被神殿抓住,火刑都不足以熄滅他們的怒火。

塞希也想不出有什麼刑罰更加可怕,此時反而覺得一陣輕鬆。

不過什麼刑罰,她還能再死兩次嗎?

至於神明的國度,塞希想,她可不想安息在這位神明的國度中。

她不識字,也未曾讀過歷史,卻隱約地排斥著自己所遭受的統治。

葉沉魚則坐在神像的頭頂,望著底下的人像螞蟻一樣移動。

兩群螞蟻湊在一起,進了神殿。

腳步聲與更深處的簌簌聲融合在一起,葉沉魚忽然想起了什麼,用腳踩了踩神像,問塞希:“神殿下面,有什麼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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