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三女管家，不糊名的縣試

翌日。

李紈、探春、黛玉給長輩們請安問好後，就來到碧紗櫥探春房間，團坐下來。

李紈是賈政和王夫人的大兒媳婦。

按理說，三女管家，應該是李紈做主，探春、黛玉為輔才是。

不過，自從丈夫亡故後，李紈就心如‘槁木死灰’。

對管家這種旁人看來，大權在握的事情，李紈是沒有一點興趣。

所以，三女商議一番，就推舉探春為主。

探春雖然還不足十二歲，卻性子要強，一朝接過大權，便把令來行，先命人取來往年的賬簿，又根據賬簿，命人羅列了一下最近一兩個月的大事。

有了往年賬簿可依，探春、李紈、黛玉三人分工合作，不過三兩日，就把流程弄清楚了。

又因為賴大賴二等人管家管事，剛被砍了頭，下人們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打什麼馬虎眼，搞什麼陰奉陽違。

榮國府眾人，本以為這個春節，大家會過得比較忙亂一些。

畢竟，李紈、探春、林黛玉三女都是第一次管家。

而且，府中又少了二十多個管家、管事。

王夫人、邢夫人都因為這事，擔心了好些天，唯恐三女錯漏了什麼，鬧出什麼笑話來。

結果月餘時間，眨眼過去。

春節都過完了，賈母的壽辰也過去了，整個榮國府依舊有條不紊地執行著。

李紈、探春、林黛玉三人，渾然沒有叫苦叫累的意思。

眾人想起，昔日王熙鳳天天喊著自己‘管家苦，管家累’。

前後這麼一番對比，大家頓時瞭然，昔日王熙鳳的‘叫苦叫累’，到底有多麼荒謬。

在這種情況下，賈璉悄無聲息中，和王熙鳳辦了和離。

榮國府眾人也只是感慨一下，就把過去王熙鳳給大家帶來的快樂時光，統統拋在腦後了。

二月初六。

長安縣縣試的日子。

丑時剛過。

蘇明哲就被襲人叫醒。

洗漱完畢，穿戴妥帖，蘇明哲看著桌子上的乾巴巴早飯，頓時有點不高興了：

“這一大早上，怎麼連個稀飯都沒有，就不怕我渴死嗎？”

襲人聽了，笑吟吟解釋道：

“二爺，您這是去參加縣試，從現在開始，到領號牌，差不多要三個時辰呢，您若是喝了稀粥，到時候沒地方上茅廁，您準備拉褲子裡嗎？”

“你這丫頭怎麼和晴雯學的這麼牙尖嘴利？你忘記你家二爺有多厲害了？”

蘇明哲說著，就要伸手去掐襲人的要害，準備讓她知道一下自己的厲害。

還是晴雯端著一碗人參燕窩走進來，打斷了兩人嬉鬧：

“你們可別鬧了，小心一會夫人過來，扒了襲人姐姐的皮！”

一聽晴雯提起王夫人，襲人頓時打了一個激靈，連忙從蘇明哲身邊移開：

“二爺，您趕快吃飯吧，馬上就要出發了。”

蘇明哲幾口吃完飯，剛漱了口，就見丫鬟茜雪領著賈母身邊的大丫鬟鴛鴦走了進來。

鴛鴦一進門，就格格笑道：

“二爺這都吃過飯了？老太太不放心，非要我來看看。我就道，有襲人、晴雯兩個大丫頭在，二爺怎麼可能會起晚誤事呢？”

襲人見到只有鴛鴦進門，隨口問道：

“鴛鴦姐姐，幾位姑娘沒起吧？”

“起了，哪能不起呢？”

鴛鴦笑著指了指門外，笑道：

“林姑娘本來還想過來呢，不過被我攔住了，畢竟，現在天色還早，她也不方便過來。”

“不過，林姑娘自己雖然沒來，卻也派了紫鵑過來，代她送行。還有咱們家的三位姑娘，也都派了丫鬟，正在外面候著呢。”

蘇明哲神識展開，就見林黛玉的丫鬟紫鵑，三春身邊的司棋、侍書、入畫，以及王夫人身邊的金釧都在外間候著。

起身到了外間，各處大丫鬟紛紛迎上來，表達了自己主子的心意。

蘇明哲一一心領了。

這時，外面的李貴提醒，時間差不多，該啟程了。

襲人叫住了小廝茗煙，再次檢查了一下考籃裡面的物品。

等確認了筆墨紙硯，點心，茶水等無誤，這才讓茗煙重新放好。

蘇明哲在李貴茗煙二人陪同下，來到了榮國府門口，見到了等待多時的賈政，還有給自己擔保的長安縣廩生賈頊。

賈頊祖上本不是榮寧二府族人，不過因為祖上攀了宗親，這才有了來往。

賈頊見到蘇明哲出門，連忙拱手道：

“寶兄弟來了！”

蘇明哲還禮：

“頊大哥，勞煩了！”

眾人上了早就備好的馬車，趕至考場。

等蘇明哲報道後，賈頊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蘇明哲自己提著考籃，走進考場。

這時，有搜子搜身。

這些搜子，基本上都是本縣衙役、巡捕、武侯擔任。

因為是提前打過招呼，他們都認識蘇明哲這位榮國府‘寶玉公子’，象徵性搜了一下，就放進去了。

等所有人搜身完成，考場開始關龍門。

這個時候，天色才開始發亮。

縣令帶著大家來到官廳前面，拜聖賢，講規矩。

等訓話結束，這才開始發號牌。

每個號牌對應一個號舍。

因為這只是縣試頭場，一張卷子考完就能出去了，所以，號舍面積並不大，僅僅是讓人勉強坐下罷了。

每排五十個號舍，一共五十多排，可以供應兩千多名考生同時參考。

而今年報名的考生，只有一千五百多人，所以，一些靠近茅廁的號牌就沒有下發。

大家領了號牌，入了號舍。

等到大約辰時，這才開始髮捲。

蘇明哲領了卷子，先研磨，才審題。

心裡有了答案，就在草稿紙上答題。

等在草稿紙上答完，檢查了一遍，沒有犯忌諱的字眼，這才謄抄到試卷上。

不到中午，蘇明哲就把這些搞定了。

縣試不糊名。

蘇明哲也懶得裝模作樣，直接舉手示意交卷。

巡查兵丁一直關注著蘇明哲呢，畢竟這位可是榮國府的公子。

兵丁小跑著過來，得知蘇明哲要交卷，連忙開啟號舍，請蘇明哲來到官廳前面。

縣令、縣學教諭、訓導、學正等人，見到蘇明哲這位榮國府公子這麼快交卷，雖然驚訝，卻也只能命人把他試卷拿來。

蘇明哲今年十二歲，考試用的試卷叫做‘未成年試卷’，題目相對‘成年人試卷’，要簡單一些。

縣令、教諭等六人，把試卷放在桌案上後，並未開口和蘇明哲問話，而是先幫著檢查試卷。

首先檢查的，就是有沒有犯忌諱的字眼。

確認沒有犯忌諱的地方，再檢查一遍，語句是否通順。

等大毛病沒查出來，幾人就暗鬆了一口氣，可以畫圈了。

所謂的畫圈，就是入選。

而畫圈又分為大圈和小圈。

入了小圈，那就是百分之百的過了。

入了大圈，則是還需要參加後面幾場‘覆試’，才能確認成功。

那縣令、教諭幾人確認無誤，就給蘇明哲的卷子提筆烙印，定下了蘇明哲的名額。

縣試就是這麼簡單。

縣試完成後，如果是提前交卷，需要等齊十人，或者二十人，才能開一次龍門，放人出去。

這叫‘放頭牌’。

蘇明哲來到等待的地方，這裡已經有五六人了。

大家也不能開口講話，就站在原地。

又等了約莫十分鐘，湊齊了十人。

衙役開啟龍門，讓十人出去。

蘇明哲隨手和同行幾人拱手作揖，就直奔正在等候自己的李貴、茗煙、賈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