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不能與林妹妹廝混了

寶二爺要去國子監讀書的訊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榮國府。

寧國府，還有其他一些賈府相親的人家，也得了訊息。

賈蓉、賈薔，還有其他一些玩伴紛紛找來，詢問詳情。

蘇明哲被問得不耐煩了，乾脆找堂哥賈璉，讓他幫著安排幾桌席面，把所有好友玩伴都請來，一起做個道別。

道別宴過後，蘇明哲就待在榮國府不出門了。

每日不是捧著幾本醫書裝模作樣學習，就是去陪自己的林妹妹逛園子。

初來陌生地方的林妹妹，被蘇明哲如此體貼入微照顧著，又是青梅竹馬，情竇初開的年紀，一顆心早就被暖化了。

只是少女心思很難猜，蘇明哲時不時還會吃些瓜撈。

當然了，林妹妹心情好的時候，也會讓蘇明哲佔些便宜。

比如說，林黛玉會讓男人依偎著自己，坐在一起讀上半天書。

亦或者兩人逛園子時，蘇明哲猛地牽起林妹妹的小手，若是沒有旁人看見，林妹妹甩上幾次，甩不開的話，也就隨之任之了。

就這麼一個月的功夫，眨眼過去。

蘇明哲和林妹妹的關係，漸漸情濃意濃。

臘月初六。

去巴蜀送信的兩名僕人回來了。

兩名家僕一共帶回來四封書信。

有兩封，是李守中寫給現任國子監祭酒和國子監學正的推薦書。

同時，李守中還給女兒和親家各寫了一封書信。

有了李守中的推薦信，賈政只要帶著蘇明哲去了一趟國子監，就能辦理入學。

只不過，李守中在給親家賈政的信中講了一下情況，建議賈政，如果對兒子學問有信心，不妨等考取一個秀才後，再去國子監上學。

這裡面涉及到了一種潛規則。

按照規制，國子監監生因為來源，分為三類。

第一類監生，就是各地官府舉薦的優秀秀才，這類監生也被稱為‘貢監生’，享受朝廷補貼。

第二類，則是出自官僚子弟，或者留學生，亦或者皇帝恩蔭的官員子弟，這類統稱為‘廕監生’。

第三種，則是傳說中的高價生，需要透過捐錢納粟，才能獲得入學資格，這種被稱為‘例監生’。

如果蘇明哲身上沒有秀才功名，就用李守中的舉薦書進國子監，那也只能走‘例監生’或者‘廕監生’的路子。

而在國子監中，例監生處於鄙視鏈的最低端，廕監生也一直被貢監生鄙夷。

甚至，就算踏入仕途，這兩類監生，依舊會繼續被人瞧不起。

李守中把這些事情，一五一十告知了賈政。

具體要怎麼做，自然還是請賈政自己拿主意。

賈政得了親家指點，不得不放棄讓蘇明哲立刻進國子監的想法。

“真是兒女債，背一生啊！”

賈政收起書信，一面命人準備往年的考秀才試卷，一面命人把兒子叫來。

他要看看，自己兒子是否有考秀才的實力。

蘇明哲自然不會讓幾人難住。

不到兩個時辰，就把一份縣試、府試、道試試卷答完了。

賈政也知道自己的水平，請四名清客一起幫著批改。

四名清客批改過後，紛紛稱讚，表示蘇明哲就算現在去考秀才，也能輕鬆過關。

眼看兒子如此神異，賈政也是心中大喜，連忙找人安排明年報考童子試等事宜。

報考童子試，要麼同考人五人互結，要麼由本縣廩生擔保。

賈政直接找了一名賈家的親眷廩生，替自己兒子擔保，拿到了名牌。

考秀才共分三場，分別是二月的縣試，四月的府試，八月的院試。

過了縣試，才能算是讀書人。

過了府試，才有資格稱為‘童生’。

過了院試，才是秀才。

蘇明哲拿到報考名牌後，本以為能和林妹妹繼續風花雪月。

誰料到，麻煩還是不斷襲來。

這一日。

蘇明哲正陪著林妹妹揮毫潑墨，畫一副《傲梅雪意圖》。

林妹妹的小手冰涼得很，蘇明哲眼見四周無人，就把她的小手放在自己懷裡，給她暖著。

小廝茗煙突然闖進院子，說是老爺派人來找，要他去榮禧堂。

蘇明哲聽了，老大的不樂意：

“這個時間，老爺不是剛下班嗎？他不去找趙姨娘玩耍，找我幹什麼？”

“既然是舅舅找你，你就快去吧！”

林妹妹不動聲色，把自己小手抽了出來。

“那玉兒你先回去休息，稍後我再來找你！”

蘇明哲雖然不捨得丟下林妹妹，卻也不得不趕到榮禧堂，見過賈政。

賈政和過往一樣，拿著做父親的威嚴，先詢問了一番課業。

蘇明哲一一回答出來。

賈政見兒子學問沒有落下，這才話音一轉，問道：

“瑛兒，聽說，這幾日你一直陪著玉兒到處逛園子玩，可有此事？”

“是的！”

蘇明哲一聽，就知道有人打小報告了，心裡暗惱誰這麼多嘴，卻不得不解釋道：

“父親，孩兒是聽人說，姑父乃科舉探花郎出身，又知表妹才情頗高，就想著詢問她一些，姑父平日裡都讀什麼書，有什麼讀書習慣……”

“不用解釋了！”

賈政聽到兒子亂侃，不由眉頭一皺，就制止了兒子胡扯八扯。

他也年輕過，也知道少年慕艾的道理。

所以，他並不反對自己兒子和外甥女走得近。

但是，現在兒子的頭等大事，是要參加秀才的童子試考試！

在這件大事面前，什麼情情愛愛都要放在一邊。

賈政沉著臉，訓斥道：

“玉兒是個女孩子家，你每天這麼糾纏著她，豈不會壞了她的名聲。從明天開始，你以後不得再去後院，和幾個姐妹廝混！”

蘇明哲聽了父親勸誡，不由心神一凜。

他這些天只想著和林妹妹歡好，卻忘記了這是一個‘眾口鑠金，積毀銷骨’的封建社會。

如今得了父親提示，蘇明哲這才連忙應了一聲，表示自己記下了。

賈政見兒子答應這麼快，還是有些不放心，乾脆把自己幾名清客叫過來：

“幾位先生的本事，你也是知道的，在縣試之前，你就跟著幾位先生，在這榮禧堂學習吧！”

蘇明哲一聽自己以後要在榮禧堂學習，整張臉都耷拉下來。

賈政的四名清客，單聘仁、詹光、程日興、胡斯來四人笑呵呵和蘇明哲打著招呼。

蘇明哲強顏歡笑，和四人見禮。

轉眼到了第二日。

蘇明哲來到榮禧堂時，賈政已經去工部上班去了。

只有四名清客早早到來。

五人互相敘禮結束。

詹光詹子亮率先開口道：

“世兄，這參加科舉考試第一關，除了要熟讀四書，通曉五經，知天文地理，明數率詩詞外，最重要的一點，其實是要有一手好字！”

其他三人連忙跟風講道：

“確實如此，不如今日，咱們就練習一下科舉書法——臺閣體如何？”

“幾位先生所言甚是，賈瑛之前的業師也是這麼教導的。”

蘇明哲也是懶得裝，直接來到桌案前，笑嘻嘻道：

“還請幾位先生看看賈瑛的書法功底如何！”

那單聘仁極有眼色，上前幫著研磨。

蘇明哲鋪開一張上好的宣紙，提起毛筆後，就快速默寫下了兩千多字的《大學》。

四名清客靠近，看了看。

只見蘇明哲的臺閣體，橫平豎直，方方正正，整整齊齊，就像是印刷出來的一模一樣。

每一筆一劃，都飽滿圓潤、端莊有致、雍容有度。

四人看了再看，竟然找不到一個錯點。

一時間，四人面面相覷，只能拱手稱讚道：

“世兄下筆如有神，我等不及，這臺閣體，世兄是不必再練了！”

“既是如此，那想來今天的課業就完成了……”

蘇明哲心裡暗笑四人知情識趣，嘴上卻是哈哈一笑，拱手道：

“還要勞煩四位先生準備一下明日的課業，咱們明日再見！”

“世兄慢走！”

四名清客頗有些灰頭土面的感覺，送蘇明哲離開榮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