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計劃失敗，天子心思

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難得休息一次，不用去給賈政、王夫人、賈母三人請安，蘇明哲自然要睡到飽。

等蘇明哲睜開眼，就見晴雯和襲人一左一右，靠著自己，低聲閒聊著天。

“寶玉醒了？！”

襲人見到自家二爺醒了，高興地噓寒問暖，得知蘇明哲有點餓了，就要出去拿飯。

蘇明哲想要叫住她，卻被晴雯使了一個眼神，制止住了。

等襲人離開，晴雯這才開口道：

“我的寶二爺，事情有點不順！”

蘇明哲驚詫問道：

“哪裡不順了？”

晴雯面色略顯窘迫，解釋道：

“這個大慶正值昌隆盛世，皇宮裡竟然有兩條氣運金龍，我根本就靠近不了皇城！”

蘇明哲一聽，直接不客氣地鄙視道：

“你可是大羅金仙，還能怕區區兩條氣運金龍，開玩笑呢？”

晴雯見男人不信，頓時急得委屈起來：

“我的寶二爺啊，你忘了我是什麼身份了？”

蘇明哲有些疑惑問道：

“你不是天上玄女嗎？難道還有其他身份不成？”

“是啊，我是九天玄女，所以，我修的是神仙道啊！”

晴雯這麼一解釋，蘇明哲頓時恍然大悟起來。

仙有五類，分別是天、地、人、神、鬼。

像九天玄女這種神仙道，身上必定攜帶神職，元神中必定沾染了許多香火之力。

而修煉了香火之力的元神，最怕紅塵之火凝練而成的氣運金龍了。

傳說中女媧娘娘，得知商湯天子對自己不敬後，本想給他一個報應，結果發現商湯的氣運昌隆。

無可奈何之下，女媧娘娘只能招來軒轅墳三妖，讓三妖先壞了商湯王朝的氣運，這才令那商湯天子自焚而亡。

連女媧娘娘這種人道聖人，都不敢直面氣運護體的人間天子，九天玄女只不過是個大羅金仙，自然更不敢進宮觸犯黴頭了。

蘇明哲明白過來後，只能長嘆一聲：

“早知如此，我就自己去了！”

晴雯眼看自己把事情搞砸了，只能訕訕一笑。

“罷了，解救大姐（元春）的事情，只能稍後再想辦法了！”

蘇明哲昨日實施的‘鋤奸’計劃中，把元春從皇宮裡解救出來，是最重要的一環。

如今，元春沒救出來，那就相當於計劃失敗了一大半。

晴雯見狀，小聲問道：

“你就沒有備用計劃嗎？”

昨日在聽說男人暈倒後，晴雯急匆匆趕過來，就發現男人在裝暈。

兩人一番溝通。

晴雯知道了蘇明哲的鋤奸計劃，她感覺很好玩，就讓蘇明哲繼續躺著，由她來進行收尾。

所有的計劃，在晴雯的精心安排下，進行地異常順利。

周瑞家的被抓住後，就咬出了賴大、賴二兄弟（賈母的親信），林之孝（王熙鳳的親信），吳新登（王夫人）等管家、管事。

一向不理俗事的賈政，這才得知，榮國府早就爛透了。

作為榮國府和寧國府的大總管，賴大、賴二兄弟倒賣府內物資，大發利市，還用榮國府的名義，在外攬官司，欺行霸市，貪汙受賄等等。

林之孝夫婦作為王熙鳳的親信，則是放印子錢，攬官司，虛報賬目，盜取府銀。

吳新登夫婦更過分，作為榮國府的銀庫總管，直接勾結下面管事的，拿著榮國府的銀子，在外放貸。

賈政聽到家中後宅，竟然被自己夫人管的如此一塌糊塗，好懸差點沒被氣死。

也是巧了。

長安府尹接到榮國府報案，拿了冷子興後，詢問出了一些大案，又派人來榮國府，提周瑞一家過堂。

於是乎，榮國府一家的破敗事情，全都被曝光了。

按照蘇明哲的計劃，榮國府內幾個主子做的陰私事情，都要被幾個管家揭露出來。

等案子震驚長安城後，天子一怒，就薅奪各種尊崇榮譽，把賈府打落凡塵。

在這種危難關頭，蘇明哲站出來，力挽狂瀾，成為賈府的救世英雄。

可惜，計劃沒有變化快。

晴雯沒能進入皇宮，這就讓計劃脫節了。

“現在只能看皇帝父子二人的意思了！”

此刻，皇城東宮。

隆慶天子正在太上皇處受訓：

“皇上，為人君，要興仁道，那榮國府的奴才們狐假虎威，做盡了惡事，你抓他們就是了，怎麼能因為奴僕做錯了事，就要家主承擔責任呢？”

“如果今日，你因為榮國府的奴才，懲罰了賈家，你想沒想過，其他勳貴會怎麼看？”

“你想過嗎？”

隆慶天子面對訓誡，連連應是。

太上皇眼看兒子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長嘆一聲道：

“朕聽聞，那賈政二子賈瑛，前不久研製出一種丹藥，名曰培元丹，有彌補先天不足的功效，永寧、永安幾個公主，不是打小就抱恙在身嗎？你去讓賈政把丹方交出來，還有那培元丹，也獻上來一些。對賈府的懲罰，就到此為止吧。”

隆慶天子聽了太上皇的安排，也是早有預料，並不以為奇。

只是正要告辭離開時，好像突然想起什麼，這才轉身又問道：

“那賈府的惡僕，該怎麼處理？”

太上皇抬頭認真地看了看天子，沉默了片刻，這才講道：

“這些惡僕不思盡忠職守，反而叛逆噬主，依照國法處置即可！”

“那兒臣這就去辦了！”

隆慶天子得了訓示，出了東宮，就見到了等待多時、翹首期盼的長安府尹蔣立。

“先回臨敬殿。”

臨敬殿在大明宮，而大明宮在東宮的西北方向。

在諸多宮人簇擁下，回到了臨敬殿。

隆慶天子就叫來自己的心腹內侍總管夏守忠，把太上皇的意思講了一遍。

“大伴，你先去榮國府，把培元丹的事情辦了，事情辦好以後，記得去東宮給太上皇回覆一下。”

夏守忠連忙應諾出宮辦差。

蔣立本來也要走，不過，他卻被隆慶天子叫住：

“太上皇說了，榮寧兩府的奴才們‘不思盡忠職守，反而叛逆噬主，需要依照國法處置’，你知道該怎麼辦嗎？”

蔣立愣了愣神，會意道：

“陛下，依《大慶律》，若是奴僕們勾連，叛逆噬主，當抄沒家產，首惡腰斬，餘者誅三族，不足年齡者，發配邊關為奴！”

隆慶天子聽了，滿意地點點頭：

“那就依律去辦吧！”

蔣立領旨慢慢退出了大殿。

等走到無人處，蔣立的額頭冷汗這才唰的一下冒了出來。

依照《大慶律》，奴僕叛主，其實是劃分等級的。

而像榮國府家這種案子，只能算是中等，也就是比一般案子嚴重一點，但是也沒嚴重到要誅三族的份上。

但是，隆慶天子偏偏轉述太上皇的處理意見時，把‘惡僕’改成了‘奴僕們’，又把‘依照國法處置即可’，改成了‘需要依照國法處置’！

惡僕做事，那是一人做事一人當，加上籤過賣身契，那就不該牽連到自由身的家人。

而奴僕們做事，那就是勾連，那就是團伙作案，必然會牽連無辜。

而太上皇說的‘即可’兩字，也有不要把事情擴大化的意思。

偏偏隆慶天子並沒轉述這兩個字。

如此一來，太上皇的意思，就被隆慶天子扭曲了一大半。

蔣立回到長安府衙，連忙寫了火籤，讓捕快們去榮寧兩府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