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話,母女三人就冒著雪,小跑了幾步,到了灶屋門口,正要推門,就看到灶屋門上掛著一把鐵將軍。

頓時三人愣住了。

慕芬小心翼翼地開口:“娘,這門咋被鎖住了?那咱們怎麼辦?做不了早飯了,一會奶不得罵咱們?”

慕芳撇撇嘴,搓著手跺著腳:“這麼鬼冷的天,門鎖住了才好,咱們正好偷回懶。

奶就是罵咱們,也有話說呢!”

郭氏臉色不太好看,兩個女兒只覺得這能偷懶不用做早飯了,她到底年歲大,知道這裡頭的意思。

這是證明沈佳言防著他們呢!要想再跟以前一樣,只怕是不能了!聽了兩個女兒的話,也沒說話,沉著臉就回了西廂房。

進了西廂房,就馬上換上了一副委屈為難的樣子:“娘,這早飯,只怕只怕是做不了——”慕老孃眼皮子一翻:“怎麼做不了?”

慕芬忙告狀:“奶,那灶屋門都被鎖上了,咱們想做也進不去啊.”

慕老孃一聽,不耐煩的揮揮手:“門鎖了就去拿鑰匙,這還用問教你不成?這麼點子小事都辦不了?”

郭氏身子一抖,連忙道:“能辦,能辦!我現在就去尋大嫂拿鑰匙去——”說著拔腿就往外頭跑。

母女三人出來,站在院子裡發了會子呆,略等了等。

雪還在下著,山風透過那門縫院牆進來,吹在身上,那一點點熱氣都快被吹沒了。

實在凍得受不了了,加上正屋和東廂房一直沒動靜,郭氏母女實在等不得了,這一早起來,肚子裡沒食,連口熱水都沒得喝,再吹下去,只怕要凍成冰棒了。

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母女三人互相看了看,也不敢回西廂房去捱罵。

只得硬著頭皮走到正房廊下,敲了敲門,小聲的道:“大嫂,大嫂——”喚了半日,也沒聽到裡頭有動靜。

郭氏咬咬牙,擰了慕芬一把:“你去喊門.”

慕芬轉了轉眼珠子,討價還價:“那一會子早飯,也得讓我吃一碗稠米粥,不然我不喊——”不先說好,一會子熬好的白米粥,肯定濃稠的都會給奶和爹還有兩個兄弟。

郭氏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只得點頭同意了。

慕芬這才上前兩步,先揉了揉眼睛,將眼睛揉得通紅,然後壓低了嗓子,帶著一絲哭腔的開口:“大伯孃,大伯孃,我是阿芬,你能不能開一下門,大伯孃~~”只聽她這聲音,就會覺得說話的人可憐。

這是慕芬的拿手好戲,當初在縣城的時候,她就憑藉這一手裝可憐,從沈佳言這個大伯孃手裡,騙了不少好東西。

在她眼中,沈佳言這個大伯孃心最軟,以往只要她一裝可憐賣慘,總會明裡暗裡幫她,這次想來也不例外。

可是,這次她的打算去落空了,屋子裡仍舊安安靜靜的,沒人答應。

慕芬不信邪,又使勁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掐得眼淚都出來了,聲音發抖:“大伯孃,求求你,行行好,開一下門吧,阿芬身上冷——”為了表達自己的可憐,甚至乾脆嗚咽出聲了。

屋裡的沈佳言早在郭氏敲門的時候就醒了,只是懶得搭理她們,想看她們玩出什麼花樣來,沒想來還是原主記憶中的這一招。

若是原主,恐怕就真的心疼慕芬,可她沈佳言不會。

好整以暇的躺在熱乎乎的炕上,頭枕在雙手上,聽著外頭慕芬嗚嗚咽咽的哭。

慕玥昨兒睡的晚,這個時候才迷迷糊糊的被外頭的哭聲驚醒,揉著眼睛爬起來,轉身看到沈佳言正躺著,小聲的開口:“娘,這是啥聲音?咋這麼滲人?”

沈佳言一擺手,示意她繼續睡:“沒什麼聲音,外頭下雪了,風吹得聲音.”

慕玥眨巴了一下眼睛,慢吞吞的又鑽回了被子,衝沈佳言一笑:“娘,既然下雪了,沒啥事,咱們多睡一會!”

小丫頭,有前途!沈佳言衝她比劃了一下大拇指,兩人都笑了起來。

郭氏她們明明聽到裡頭有動靜,還有人小聲說話呢,以為沈佳言她們聽到了馬上就起來。

倒是老實在門口又等了一會,卻發現壓根等了個寂寞。

不僅沒人出來,連那麼點子動靜都沒了。

這下母女三人還有誰不明白?沈佳言她們就是故意的!一時三張臉都氣白了。

慕芳狠狠的瞪著屋裡:“呸!有什麼了不起的?一個孃家都沒有的破落戶,仗著給大伯守了兩年,倒是抖起來,還拿起大伯孃的款來了!還有那三個小野種,居然還是死賴在慕家不走!大伯也是糊塗,對外頭的野種那麼好,倒是對咱們正兒八經的侄兒侄女這般冷淡.”

“也不怕將來有一日真去了,不還得指望咱們兩個兄弟給他摔盆捧靈——”後面的話被郭氏一個耳光給甩進了肚子裡:“大過年的,又是大清早的,你胡咧咧個啥?也不看看這是哪裡?這話也能亂說?讓人聽見,你還要命不要?你要尋死別帶累老孃!”

慕芳不敢再說,只是一雙眼睛,怨毒的瞪著正房。

慕芬幸災樂禍的看了慕芳一眼,這個妹妹平日裡最愛掐尖要強,偏生一張嘴最是沒個把門的,什麼話都外倒,也不看看場合,活該挨這一個耳光。

不過幸災樂禍完,慕芬倒是也發愁起來:“娘,大伯孃她們裝睡不出來,那我們怎麼辦?”

郭氏心裡有火,見慕芬哪壺不開提哪壺,順手也是一個巴掌拍過去:“你問我,我問誰去?你平日裡不是最得意你大伯孃疼你嗎?如今怎麼不見她疼你?真疼你,能讓你在外頭挨凍?沒出息的東西!白生養了你們兩個賠錢貨!”

說著又發狠順手抄起廊下的掃帚,就劈頭蓋臉的往慕芬和慕芳兩個人的身上臉上抽去。

慕芬和慕芳兩個被打得鬼哭狼嚎,院子裡一時就聽到她們姐妹的哭嚎聲,還有郭氏的罵聲。

那動靜,只怕是地下的人都被吵得要爬上來看看究竟了。

只是,有句話說的好,你永遠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同樣,郭氏她們也鬧不醒一群裝睡的人。

不管外頭如何吵鬧,正屋和東廂房就是一片安靜,一點動靜皆無。

倒是慕老孃被母女三人鬧騰得睡不下去了,只得翻身爬起來,出門來看她們母女三人還在院子裡你追我逃,你罵我哭。

再看正屋和東廂房,安安靜靜的。

心裡一冷,忍不住心裡就有些發虛。

這次回來,不僅沈佳言不一樣了,就連老大的態度跟往日都有些不同。

慕老孃心裡就有些沒底,不敢狠鬧。

如今她們可是沒地方去了,能指望的就是老大,實在不敢得罪很了。

因此今早她就不肯出面,讓郭氏和兩個不值錢的孫女打頭陣,試探一二。

結果三個沒用的東西,連門都沒叫開,鬧成這樣人家都不搭理。

正糾結猶豫間,是不要自己出馬,就聽到了西廂房裡頭,慕老二和幕天一兩兄弟迷迷糊糊喊冷,又喊要喝水。

這炕是上半夜添的柴火,到了這個時候,早就沒了溫度。

加上這慕老孃出來忘記了關門,那雪風往裡頭一吹,父子三人只蓋著一床被子,就有些遭不住了,凍得直哆嗦。

慕老孃最是心疼這老二和兩個大孫子,聽他們喊冷要喝水,頓時將那點子糾結和猶豫丟到腦後頭了。

小碎步邁到了院子裡,叉腰道:“老大家的,天都大亮了,家裡長輩都起來半天了,這兒媳婦倒是還在床上挺屍呢!這是哪家子的規矩啊?難不成還要我這個做婆婆的做好早飯了來伺候你這個兒媳婦不成?”

“你給我起來!晚上又沒伺候你男人,你半夜做賊去了?這個時候了還裝睡不起來?再不起來,我就去拿面鑼鼓去村裡敲去,讓村裡人評評理!看看這做兒媳婦的不想伺候婆婆裝睡,是個什麼道理?看老天不降道雷下來劈死你們這些不孝的東西——”一面就拍著大腿,一屁股坐在雪地裡:“老頭子啊,你死得早啊!丟下我一個,如今倒被兒媳婦磋磨啊!我辛辛苦苦的把兩個孩子拉扯大,本以為能享兩天福了!沒曾想,倒是遇上這樣一個不孝的兒媳婦啊!老頭子啊,你快上來看看吧?也替我教訓教訓這些不孝順的東西啊——”慕天澤和慕玥年紀大些,聽了慕老孃這話,頓時色變。

慕玥忍不住看向了沈佳言,小聲的問:“娘,怎麼辦?要不,要不咱們出去?”

沈佳言一笑,“怕什麼?她罵的是她兒媳婦,關我什麼事?我昨晚已經跟你爹合離了!外頭倒是有一個呢,讓她罵去!罵破天去也不用管!”

慕玥先是一喜,然後就是一愣。

好一會子,才若有所思的道:“娘,幸虧你合離了!”

說著又有些感傷:“可惜我們——”娘能脫離這老婆子的魔爪,可惜他們三個,若是跟著爹,只怕還要跟這老婆子繼續一個屋簷下住著,那可真鬧心。

沈佳言摸了摸慕玥的腦袋:“你們又怕什麼?你們又不是她親孫子?當初將你們趕出來,不就說因為你們不是慕家的骨肉,斷斷不接受你們罵?如今你們有銀子,過了十五買了房子地,就有自己的家,有了收入,搬出去就好了。

你那爹要是願意跟著你們住,那就住一起.”

“若是不樂意跟你們一起住,就讓他跟他娘和弟弟一家子攪和!你們只要記住了,你們又無血緣關係,之前就被趕出來了,你爹不過是義父!你們養著義父也罷了,難不成還要養義父的娘和弟弟一家子?說破天也沒這個道理!”

慕玥眼睛一眨,露出驚喜之色來,連連點頭:“娘說的很是!大不了我跟大哥和阿潤搬出去住!我還要讓大哥去問問爹,當初我們在慕家的時候,我們那親爹可有出錢?若是有,那越發不用擔心了!”

沈佳言忍不住多看了慕玥這小姑娘一眼,是個心眼轉的快遞。

很能抓重點嘛!讚許的點了點頭。

慕玥忍不住了,起身穿了衣服,就往慕天澤他們那邊跑。

中間就隔著堂屋,開啟門,那邊慕天澤他們的房門已經開啟了。

進去一看,慕天澤正摟著慕天潤在炕上,給他小聲的讀書呢,半點不受影響。

見慕玥過來,忙讓她上炕,拿被子蓋住了腿腳,這才小聲的道:“娘怎麼樣?沒事吧?”

慕玥笑眯眯的道:“娘有先見之明,昨兒個晚上就讓爹寫了合離書,他們合離了.”

慕天澤一愣,有些惘然,又有幾分釋然:“這樣也好!寫了合離書,就不是慕家婦了!自然不受那老婆子轄制!”

又問慕玥:“你這麼跑過來,可是有事?”

慕玥笑著湊到慕天澤耳邊耳語了幾句,慕天澤表情先是凝然,很快又變得訝異,最後露出幾分嘉許之色來:“阿玥你想的很是,咱們也都不是小孩子了,就是自己單獨開戶也沒什麼問題的!這事你別管了,我來問爹!”

一面說心中一面砰砰跳。

若是慕玥說的是真的,當初他們住在縣城的時候,那個所謂的親爹也是給了錢的話,那倒好說了。

他們就可以順利的脫離慕家了。

脫離了慕家,置辦了房產和田地,那麼是不是可以一年後,等爹走了,他們就能跑去跟娘做個鄰居什麼的呢?這樣既可以互相照顧,若真有事,也不會牽連到娘!越想越是激動,越覺得可行!恨不得馬上就去尋慕破軍問上一問,不過他到底壓抑住了自己的激動。

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平穩了下來,看了看一臉笑意的慕玥,還有天真無邪什麼都不知道的慕天潤。

慕天澤突然有些恍然,半年前,他們兄妹三人還心心念念要去尋找爹的骸骨,一心惦念著他的養育之恩。

可世事無常,不過半年時間,當初他們被從慕家趕出來覺得天都要塌了,如今卻想著要脫離慕家。

他有些明白娘說的那番話的意思了。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外頭此刻卻又有了變化。

沈佳言可以裝作沒聽到,慕破軍卻不能。

無奈的翻了個身,抓了兩下頭髮,起床開門:“娘,一大早的你不消停,你到底想幹啥?”

慕老孃見慕破軍出來了,雖然不是沈佳言,可沒魚蝦也好,一下子爬起來,衝到慕破軍面前:“你說我不消停?你看看,你看看,這都什麼時候了?我都起來了,你兒媳婦和你那幾個好孩子,居然都還在賴床!鄉下哪戶人家有這樣的規矩?”

“一大早的我起來,熱茶熱飯都沒有!有這樣的兒媳婦嗎?我還說不得兩句了?”

慕破軍不耐煩的道:“這大過年的又沒什麼事,咱們家也沒親戚要走!不在屋裡睡覺出來幹啥?睡覺還能省一頓早飯呢!再說了,昨兒個你們把灶屋糟蹋成啥樣了,你們心裡沒點數?我們十來個人收拾了大半夜才收拾乾淨了,多睡一會子又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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