蠕動的白色小蟲身上還沾染著平元愷的血液,掉落在地上,並且源源不斷還有許多的蟲子從他手腕間鑽了出來。

平元愷面露痛苦,原本看似健碩的身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葉笙站在他背後,勉強能看到他一點已經皮包骨的側臉。

目光落在那些白色的蠕蟲之上,心頭莫名生起一股厭惡之感,反胃的感覺襲來,讓她差點吐出來暴露自己。

不過此時她隱身的時間也快到了。

只是她可不是害怕蟲子的人,這種厭惡反胃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審判者也注意到了身後有些不對勁,看到那些小蟲與無比消瘦面容都有些可怖的平元愷的時候,也是面露嫌惡之色:“巫族巫蠱?”

若不是巫族是人族且忠於人族,這種有些邪惡的部落早讓教會給滅了,其手段實在讓人不齒。

一道遍佈了整個石室的法陣突然亮起,只是中間灰暗顯然已經毀壞破碎,精純的力量洩露出來。

審判者頓時轉移了注意力,面色微紅有些激動:“這力量,這是聖者大人的力量!”

但他也看到了平元愷身後露出了身形的葉笙,沒想到這裡還藏著一個魔族的刺客,只是氣息十分弱小,不免有些疑惑。

但那個刺客的雙眸卻是充斥著血絲,帶著徹骨的恨意。

葉笙只覺自己的情緒有些失控,那種厭惡的感覺在聽到巫蠱兩字時被無限放大,並且化為了滔天的恨意,直直的看著那些在地上蠕動著靠近鬼泣的白蟲。

一堆白蟲爬上了一具已經死亡的屍體,不過須臾間就只剩下了白骨,讓人頓覺毛骨悚然。

就連鬼泣看著都著實嫌惡,幾枚迴旋鏢甩了過去,然而看似柔軟的白蟲表皮缺如金屬般堅硬,迴旋鏢分分彈開,卻沒能傷及半分。

葉笙身上彷彿也有被噁心的蟲子爬過的感覺,讓她完全控制不住的扶著牆乾嘔。

身體裡的那種恨意卻越來越濃,並漸漸帶上了殺意,手上的靈戒開始發亮。

“鋒芒?你一個小刺客也敢來這裡?”

平元愷轉身看到正在乾嘔的她,冷笑著一揮手指揮著幾隻白蟲爬向了她。

鬼泣已經解決了一半的刺客,執法者也快喪失戰鬥能力,教會聖者的力量噴薄而出,顯然馬上就要突破封印。

而態度堅決要他將這等強者體現釋放出來的葉笙,卻在牆邊大吐特吐。

但隨著葉笙恢復過來再度抬頭,卻讓他心神一震,那雙血色的雙眸中帶著無比的沉痛與仇恨,讓他的心都下意識揪了起來。

且看著那雙眼睛,恍惚感覺葉笙完全變了一個人,無比的陌生。

“魔族,你也是魔族!”

平元愷冷笑起來,這下連刺客傳承都將被他握在手裡了。

陣法的中央驟然大亮,金光閃耀。

同時葉笙手中的靈戒也綻放出了毫不弱於那道金光的幽藍光芒,且光芒漸漸凝為實質如水般附著在帶著靈戒的手臂上,並向身軀延伸。

所過之處,原本黑色的衣袍與穿著的裝備變化成了青色帶著玄奧幽藍紋路的衣袍。

戰鬥還在繼續,但是卻沒有之前那麼激烈了,所有人都忍不住分出了一絲注意力,看向了這邊。

綻著光芒的“幽藍之水”蔓延過葉笙全身,覆蓋過她的臉頰後,轉向另一側身軀,卻也露出了一張與之前有些相似卻又不同的臉頰,眉眼看似柔和許多卻又帶著冰冷,那雙充斥恨意的雙眼,原本的傷疤完全消失毫無痕跡,精緻的沒有一絲瑕疵。

葉笙一身的氣質也漸漸變化,哪怕仇恨,也能看出通身的清冷出塵,還帶著一絲渾然的高高在上。

雙瞳不再是魔族之眼,而是變為了無比純淨的幽藍之色。

仇恨隱去,只剩下深邃死寂般的幽藍,還有些空洞,葉笙雙腳離地,緩緩升起,居高臨下毫無感情的看著眾人,還有已經快爬到她身前的白蟲。

青藍的長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

“這氣息,是聖城的人?不可能,聖城的那些存在怎麼可能成魔?”

審判者不敢置信的自言自語著。

“巫族.”

她口中喃喃唸叨著,抬起手,帶著赤紅紋路的符紙漂浮在身前,指尖輕指,幽藍的力量在指尖匯聚,眨眼間一紙複雜的符文就畫好了,幽藍力量落在符紙上時,卻轉變成了赤色的符文。

平元愷見過這個符文,不由震驚的瞪大了眼:“業火煉獄,這是天符的招式!你是誰?”

鬼泣同樣無比驚詫的看了過來,隨手丟開手裡已經死亡的刺客,停下了手,此時眾人的眼光都被葉笙吸引了過去,戰鬥也停下了。

聽到平元愷喊出業火煉獄的時候,甚至有人生了逃跑的心思,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移動。

葉笙強大的氣勢鎮壓的他們都動彈不得。

作為莊靖萱的著名招式,其威力他們也都曾聽聞過,無法逃避那就必死無疑。

此時他們也沒有注意到,自葉笙好像換了一個人之後,那些原本快速爬過來的白蟲,都已更快的速度,瘋狂的遠離開去。

漠然的看了平元愷一眼,指尖輕彈,符紙看似輕飄飄的,卻又瞬間到達了石室中央,符紙上開出了一朵血色的彼岸花,花瓣綻開間,一抹業火落在的地上,瞬間席捲開去。

“鋒芒!你瘋了!”

鬼泣大喊,業火煉獄是無差別的群攻招式,就這麼放出來別說石室裡的人和他了,整個山都能燒平!沒有任何焚燒的聲音,從中心開始,業火席捲而過之處,所有人都直接化為了虛無,平元愷無比驚恐但最終連一點聲響都發不出來,就這麼不存在了。

鬼泣心底滿是寒意,他就要這麼死在這了?然而業火卻徒然避開了他,還避開了教會的兩個人,將他身後的那些刺客全部燃成了虛無。

寒意越盛,這是連靖萱都做不到的,居然控制了業火煉獄的範圍與目標,業火焚盡了她想要焚燒的所有人,但他,教會的人還有冰棺與整座石室都未受半點燒灼。

還有剛才審判者口中喊出的話又是什麼意思,聖城的人?教會的兩人看著眼前的一幕,咽喉彷彿被掐住,微張著嘴卻又無比僵硬。

“叮噹.”

石室中的死寂突然被打破,漆黑的匕首沒有了握著它的人,掉落在了地上。

“喝.”

審判者被這聲響驚醒,捏著石書的手有些顫抖,看向葉笙幽藍的雙眸,“你究竟是誰?”

“吾名蒼笙.”

沒有波動的聲線吐露出四個字,印著冰藍色裂紋的符紙漂浮在身前,指尖快速畫下符文。

“魔族!”

一聲低沉渾厚的怒吼響起,業火也將之前的封印陣法燒成了虛無,被禁錮了幾十年的教會聖者,破開了石板,帶著塵土飛身而起。

然而下一刻,葉笙手中的符紙就襲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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