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紅茶？喬伊斯心中疑惑，將許誠這句話記在心裡，然後走進茶水間，給他泡了一杯綠茶。
重新回到辦公室，喬伊斯並沒有坐在辦公椅上，而是背靠著辦公桌，手上端著咖啡，一副閒聊的模樣。
“兩位，能否告訴我，你們尋找女神教的目的呢？”
許誠沒有吭聲，將交涉的工作交給秋宮月。
秋宮月沉聲道：“喬伊斯先生，我們要調查當年月之族覆滅的真相.”
“月之族覆滅的真相？”
這個意外的答案，令喬伊斯十分驚訝，下意識打量了秋宮月一眼。
月之族應該還有一個末裔公主活著，居住在日本。
眼前這位女性和男伴都是亞裔，難道……喬伊斯將心中的疑惑壓下，開口道：“如果你們需要月之族覆滅的真相，我現在就可以告訴給你們.”
他將知道的情況都講述一遍，但秋宮月聽完後卻心中失望，因為喬伊斯所說的，和康納說的相差無幾。
“這不是我想要的真相.”
秋宮月深吸一口氣，認真道：“你們說的這一切，都只是基於猜測而已，我需要知道，究竟是誰動手屠殺了月之族.”
喬伊斯注意到，秋宮月口中的‘你們’這個詞彙。
她可能不止從自己這裡，還從另外一個女神教信徒口中聽說過。
一個名字從喬伊斯腦海中閃過。
康納！而且秋宮月提起月之族被屠殺時，那情不自禁流露出來的一絲憤怒，更是加深了喬伊斯的猜測。
“抱歉，女士.”
喬伊斯目光低垂：“如果你需要全部的真相，那女神教確實沒有，因為月之族覆滅的時候，女神教並不在場，或許你們應該去找元老院.”
這話相當於是在暗示，元老院就是兇手。
秋宮月沒有搭理他的暗示，直接說道：“這就是我們來找女神教的目的，希望女神教能夠幫助我們潛入元老院，調查當年的真相.”
“潛入元老院？”
喬伊斯蹙眉搖頭：“抱歉，這太冒險了，我們不可能幫助你們進行這麼冒險的行為.”
“我當然沒奢望你們的無私幫助.”
秋宮月糾正道：“這是交易，你幫我們潛入元老院，我們給你別的東西.”
聽說是交易，喬伊斯這才認真起來：“哦？你們能給我什麼？”
秋宮月瞥了一眼正在安靜喝茶的許誠，然後認真道：“武力，我們能夠給女神教強大的武力.”
“武力？”
喬伊斯的嘴角微微抽搐。
雖然他的教養極佳，從來不會嘲笑客人，但此時聽秋宮月這麼說，還是忍不住想要笑出聲來。
竟然在光明山這個地方，十分自信的拿出武力？賜死者憑什麼成為全世界最強大的殺手組織，靠的還不是武力？難道她以為，元老院那五位元老都是靠著熬年齡才當上去的？好不容易才將大笑壓制成微笑，喬伊斯開口道：“抱歉，你們的條件……”秋宮月抬手指向許誠，補充了一句：“西澤維德和黑暗刺客是他殺死的.”
許誠優雅的端著茶杯，輕輕吹了口氣。
左臉寫著逼格，右臉寫著實力。
喬伊斯臉上的微笑微微一僵。
儘管早有猜測，但此時聽到秋宮月的確定，心中還是吃了一驚。
但是，只憑這個，還不夠讓他答應。
“你們能夠殺死那兩位，確實很強.”
喬伊斯冷靜道：“但是，西澤維德多年沒有出手，戰鬥力只是普通的五星而已，黑暗刺客雖然是獲得刺客稱號的殺手，可他的實力，在光明山中也僅排在中位……”秋宮月又指著許誠補充了一句：“他殺死那兩人，只用了十分之一的力量.”
“什麼？！”
許誠和喬伊斯都是大吃一驚。
喬伊斯：原來他這麼厲害？許誠：原來我這麼厲害？秋宮月把他吹得太離譜了，對付黑暗刺客怎麼可能只用了十分之一的力量。
十分之一點五還差不多。
喬伊斯也從震驚中冷靜下來，卻不太相信秋宮月的話。
只是秋宮月演技線上，吹牛根本就不臉紅，讓人看不出她究竟是不是在撒謊。
喬伊斯用將信將疑的眼神看向許誠：“你們要怎麼證明，西澤維德和黑暗刺客是你們殺的.”
秋宮月裝上沃克的假臉，然後啟動水中月的幻覺。
喬伊斯驚訝看著她：“沃克維德？”
秋宮月點點頭：“我假扮成沃克維德，西澤維德看穿了我的身份，深夜帶著黑暗刺客去抓捕我，然後被他所殺，這能證明嗎？”
許誠很配合的在一旁張開手掌，一團雷炎出現在他的手掌心。
上面蘊含的強大能量，讓整個辦公室的溫度都在肉眼可見的攀升。
喬伊斯依舊沒有完全相信。
可是，如果許誠的實力真的有那麼強，那麼，那個被擱置的計劃……喬伊斯的心跳砰砰跳，看著許誠的眼神幾乎都要冒出光來。
許誠被他看得很不自在，這貨該不會有什麼特殊癖好吧。
“你這是什麼眼神？”
“哦，對不起，是我失態了.”
喬伊斯連忙道歉，轉移話題道：“還不知道，你們二位是什麼關係呢.”
什麼意思，用奇怪的眼神盯著我看，然後問我有沒有物件是吧？許誠直接伸手攬住秋宮月的細腰：“我是她的男朋友.”
秋宮月以為許誠是在宣誓主權，沒有反對，也張開雙手抱著他。
喬伊斯沒有想太多，正打算說幾句兩位郎才女貌的恭維話，辦公室的門忽然就被推開了，一個短髮女孩走進來：“喬伊斯先生……”秋宮月抬頭望去，臉上露出有些驚訝的表情，因為進來的女孩竟然是康妮。
而康妮則是徹底的愣住了。
她呆呆看著跟自己有過一夕之歡的‘沃克’，竟然抱著另外一個陌生男人。
而這個陌生男人，竟然還宣佈他是沃克的男朋友。
沃克這傢伙，難道是前後通用的男人？“不……這不是真的……”康妮一副世界觀受到衝擊的模樣，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悲鳴一聲後轉身就跑。
喬伊斯看向一臉尷尬的秋宮月，忍住了笑：“我該叫你沃克先生還是沃克女士，你不追一下嗎？”
面對許誠疑惑的表情，秋宮月恨不得在地上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安詳的躺著。
她知道康妮應該是被女神教的人救走了，可沒有想到竟然會在喬伊斯這裡碰到，還恰好撞到她用沃克的臉跟許誠秀恩愛的場景。
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貼貼，確實夠噁心的。
許誠疑惑看著秋宮月：“你跟那個女孩是什麼關係？”
“咳咳，沒什麼，一會再告訴你.”
秋宮月實在沒臉告訴他，自己用黃金手指幫康妮解決了生理需求。
不過話說回來，康妮以為自己和沃克已經發生了關係，但那只是水中月的幻覺罷了。
怕許誠追問，她連忙將話題拐到正經事上來：“喬伊斯先生，你是否同意我的提議呢？”
喬伊斯反問道：“兩位，有沒有興趣加入女神教？”
“沒有！”
許誠和秋宮月異口同聲。
秋宮月雖然感激女神教庇護了她，但她對振興女神教沒有任何興趣，只想查清楚月之族覆滅的真相，還有報仇而已。
許誠就更簡單了，如果讓他加入釣魚教，他或許會考慮一下。
“兩位拒絕得這麼幹脆和徹底，還真是令我難過呢.”
喬伊斯說了一句玩笑，然後沉吟道：“你們認為女神教是什麼？”
秋宮月思索起來，許誠卻疑惑道：“一個宗教？”
喬伊斯：“……”你這廢話文學的等級還挺高的呀？喬伊斯沒有讓兩人多等，直接揭露答案：“你們肯定會以為，女神教就是一群叛逆之徒組建的見不得光的地下組織，專門依靠恐怖暗殺來破壞秩序.”
許誠奇怪道：“難道不是嗎？”
喬伊斯微微一笑：“我不否認，女神教如今的行為已經走進了極端，但和你們想象中的不一樣，女神教並不是一個嚴密的地下組織，反而已經變成一個空泛的概念.”
許誠和秋宮月若有所思。
“你們以為女神教是陰溝裡的老鼠，但事實恰恰相反，女神教是賜死者的法定宗教，每一個殺手名義上都是女神教的信徒，包括元老院的元老們，至今也都兼任著黑袍大主教的職位，打壓女神教也是以排除異端的名義.”
喬伊斯的聲音中帶著意味深長：“女神教存在光明山的每一個角落，存在每一個人的心中，任何一個殺手，他可以是元老院的支持者，但只要他心懷不滿，隨時就能變成虔誠的女神教信徒，你們能理解我的意思嗎？”
喬伊斯說得這麼明顯，許誠和秋宮月自然明白。
女神教只是一塊招牌而已，或許會有一些虔誠的信徒，但真正搞事的人都是對元老院心懷不滿的反對者。
這就是女神教一直無法清剿乾淨的原因，只要元老院的反對者們還存在，女神教這塊招牌就不會被丟棄。
而元老院也不可能將所有反對者都幹掉，甚至可能連元老院當中的權利鬥爭，也是以女神教的名義在行事。
用一句話來形容——女神教是一個框，什麼都往裡裝。
“女神教最後的輝煌，就是月之族還存在的年代.”
喬伊斯饒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秋宮月：“月讀離去，月之族覆滅後，女神教就已經沒落了，變成了政治鬥爭的工具，很多人都以為女神教發瘋了開始刺殺元老院的重要人物，但又有誰知道，那只是某些人在藉助女神教的名號，排除異己.”
許誠不得不感慨一句：“玩政治的心都髒.”
秋宮月卻緊盯著喬伊斯：“那你又是誰的黑手套？”
既然喬伊斯說現在女神教只剩下一個名號，都是各路反對派的公共汽車，那喬伊斯身後又站著誰？“我不是任何人的黑手套.”
喬伊斯解釋道：“雖然女神教已經沒落，但不代表消亡，真正的女神教信徒數量還是不少的，比如康納老先生和我，我們只是默默潛伏著，等待時機.”
秋宮月問道：“那我的提議你怎麼說？”
喬伊斯略帶歉意道：“能否讓我先考慮一下？”
他還不確定這兩個人的實力，不敢貿然讓他們加入進來，重啟那個被擱置的計劃。
秋宮月用眼神和許誠交流一下，然後點頭道：“可以，不過你要考慮多久.”
“不用多久，一個小時就行.”
喬伊斯邀請兩人留下來：“等一會歌劇院會有表演，你們可以先欣賞一下，然後我會給你們一個答覆，放心，不收你們的票錢.”
許誠婉拒道：“不用，免得別人以為我們出不起票錢.”
他從兜裡掏出兩個硬幣放在桌上：“不用找了.”
喬伊斯的微笑差點繃不住。
良好的教養，才讓他沒有把兩個硬幣拿起來塞進許誠的嘴裡。
跟喬伊斯暫別後，許誠和秋宮月來到辦公室外。
兩人都對歌舞劇不感興趣，在劇院內閒逛起來。
趁著左右沒人的時候，秋宮月問道：“你相信喬伊斯的話嗎？”
許誠沉吟道：“信一半吧，女神教有被元老院當做政治鬥爭的工具，但女神教的勢力，也未必是他說的那麼簡單，我看他說得那麼多，可能是想跟刺殺行為做切割.”
秋宮月點了點頭，她也覺得女神教的勢力沒那麼簡單，這一點從元老院的態度就能看出來。
被內鬼舉報後，康納一家人立刻就被抓捕入獄，元老院對女神教還是非常忌憚的。
許誠又補充一句：“元老院有政治鬥爭，我看女神教內部說不定也有，難道喬伊斯一個人就能代表女神教？”
偉人說過，黨內無派千奇百怪，任何組織內部都會有不同的利益團體，喬伊斯雖然自稱是女神教的主教，但他就能代表整個女神教？秋宮月十分贊同許誠的話，正要繼續開口，卻又立刻停下，扭頭看向某個方向。
“誰！”
前面一處花圃後面，康妮扭扭捏捏的走出來，臉上還帶著淚痕，用一種傷心欲絕的眼神看著秋宮月。
秋宮月才意識到，自己現在還戴著沃克的假臉。
“沃克……”康妮咬著下唇，對秋宮月說道：“我們能單獨談一談嗎？”
秋宮月立刻拒絕：“不行！”
“為什麼？”
康妮十分痛苦，用手指著許誠：“難道你是為了他才拋棄我的嗎？他只是一個臭男人，哪一點比我好？”
這副被拋棄的小貓的模樣，立刻引起了許誠的極大興趣……哦不，是極大的憤慨。
他扭頭看向秋宮月，震驚道：“你竟然瞞著我勾搭女孩子，而且還把人家始亂終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