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眾民來纖,人定勝天!

兆州城內有一口井,連同地下泉眼,水質優異口感清甜。

當世醫理上除了藥方,對入藥的水也是有講究的,而兆州城的地泉井被諸多醫者一致認為是最適合的水源,也成了入藥的專用井水。

齊仲斌帶著玉驚和丹丸玉盒去往地泉井的時候,忍不住再三打量盒子,但不敢輕易開啟。

“這就是仙丹啊!”

“不錯,這就是真正的仙丹,就像我和你說過的那樣,此丹名曰養元丹,爐升之刻丹成五粒,這是最後一粒!”

最後一粒啊

齊仲斌是強忍著現在就開啟的衝動,快步向著地泉井方向前進。

之前灰前輩已經和他講過師兄在天斗山的事情,這仙丹不能隨便看,它是會跑的。

齊仲斌可還不會飛天遁地,這丹要是跑了,估計就得麻煩師父和灰前輩去抓了。

地泉井不只是蓋著厚重的石板,如今也時刻有官府的人看守。

障眼法並非萬能的,動靜太大也是容易引起注意的。

齊仲斌到了井邊之前運轉身中靈氣,念動之間,指尖已經生出一片淡淡的煙霧,從中浮現一隻若影若現的小蟲子,正是易書元幫助他改良的法術。

“呼~~”

輕輕一口氣吹出,這一隻瞌睡蟲就無聲無息地飛向了井邊幾間屋子的暗處。

等瞌睡蟲飛了一圈之後,守在暗處的官差頓時覺得睏意上湧,強提精神想要堅持一下,但一個哈欠打完,人已經越來越疲倦,很快都睡去了。

齊仲斌隨後快步出現在井邊,然後雙手抓住井上的蓋石,運力一搬,就將石頭搬了起來。

灰勉跳到井口處,先將小玉盒蓋子開啟,一粒淡黃色的丹丸出現在齊仲斌面前。

“吶,給你看一看,就長這樣,因為裹著一層清氣所以聞不到味道也見不著光,此氣除了遇水而化,也能把它掐破,不過到時候若是沒注意,仙丹就跑了!”

齊仲斌端詳了一會,隨後點了點頭。

灰勉見他看夠了,便將丹丸直接往井中一丟。

“噗通~”

輕輕一聲響動,齊仲斌連忙看向井中,見那丹丸入水之後竟然泛起一陣淡淡的華光,不過很快,一方撫尺也隨後落入水中,丹丸的華光又淡了下去。

撫尺在水中震動了一下,泛起淡淡的雷光,井中水面泛起一陣陣漣漪。

“玉驚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

灰勉這麼說了一句,又一下跳回到了齊仲斌肩頭,後者遂輕輕將石板放下。

“一顆仙丹,能保兆州城二十多萬人性命,也算值得!”

這麼說著,齊仲斌輕輕一躍,人已經如同一隻輕燕躍上近處屋頂,隨後腳尖一點蕩向遠方。

聽到齊仲斌這麼說,灰勉只是“嘿嘿”笑了一下,不論是天真爛漫的石生,還是老誠穩重的齊仲斌,先生的弟子心性都是很不錯的。

換個其他人,肯定十分心疼這枚仙丹,畢竟且不說修行界了,就算是修仙一道上,這東西都是難得一見的寶貝。

“唉齊小子,你說若把這枚仙丹放到大庸皇帝面前,讓他來選,他會怎麼選?”

齊仲斌一面破風而走,一面也認真思慮了一下。

“換別的皇帝,定是自己選仙丹,但當今天子嘛,還真不好說”

——

承天府,皇宮御書房內,此刻這裡只有大庸天子和章良喜在這邊,這位在臣子面前始終沉穩的皇帝此刻也難言疲憊。

之前結束了早朝上群臣的激烈討論,而就在剛剛,各部重臣也才商議完畢離開御書房。

嶺東瘟疫的事情,在幾天前已經送到承天府了,而且為了讓百姓降低對朝廷徵集藥材的不滿,此訊息也並未向民間隱瞞。

至於可能導致有人囤貨,不會囤的自然不囤,會囤的人就算官府瞞著,他們自己也能透過各方得到訊息。

今天君臣商議的中心,自然還是嶺東。

那邊一系列的最新訊息才剛傳到承天府,此前是疑慮,而今天算是坐實了,兆州瘟疫全面爆發了。

有些事可以群臣商議,有些事自然自然只能對心腹說。

“兆州瘟疫.易先生竟然也去了兆州城.唉.”

皇帝說著揉了揉額頭。

“陛下放心,易先生吉人自有天相,況且他要去,探子們也不敢攔著啊。”

皇帝當然知道這一點,而且有易書元在兆州,對控制瘟疫肯定也是更有益處的,不過處於瘟疫中心也是很危險的。

“良喜,伱說一個有經天緯地之才的人,真的能面面俱到嗎?”

皇帝的話不只是說易書元的醫術,還有那一份《告賑災司馬書》,此刻原稿已經在御案上了。

那字令皇帝驚豔,而其上的內容則有些令人驚悚了,如果此文所料不差的話,未來幾年,嶺東很可能會大旱。

這裡,即便是章良喜也不敢隨意回答,不過皇帝也並不是要他回答,自顧自又說了下去。

“易先生寫文同人商議,得其確認之後才會知李謙,看來這個叫楚航的年輕人,也不簡單啊!”

如易書元這樣的人,在此事上竟然先通賑災司馬,而不是直接和李謙說,足見對此人在此方面才幹的認可。

而李謙任用楚航為嶺東賑災司馬,也是對他的認可,而且此前的奏文中也提及過幾次。

“前幾期進士中,沒這個名字啊科舉整治力度還不夠,還是有很多人才被埋沒著!還有兆州城該如何.”

“陛下,有密報到!”

御書房外傳來太監的聲音,章良喜立刻快步走到外面,等他回來的時候手中已經多了一個卷軸,他小心解開之後,將裡面的綢布書文遞給皇帝。

一看到這份書文,皇帝臉上的焦慮也緩解了不少。

這秘報不是探子自己探查到的,而是譚元裳派人送來的,那時候他已經籌集了大量藥材和糧食出發了。

——

嶺東,大通河上,一艘艘大船正在航行,這些全都是河運商船,船帆上寫著一個大大的“譚”字。

此刻船隊已經到耘州地界。

譚元裳站在第一艘大船的船頭,身邊是一位年長的管事以及一位老船工。

“老爺,水位不對啊!”

“是啊,前方大通河水域怎麼變得這麼窄了?”

譚元裳看向遠方,忽然渾身一個激靈。

“快停船,從最後一艘船開始,陸續停船——”

老船工們也反應過來。

“升停航旗——”

很快,整個船隊十幾艘大船,從最後一艘開始先行降帆,隨後船隊的速度慢慢減緩。

但似乎還是遲了一步,為了防止被後船撞上,第一艘船的速度需要保持一段時間。

當第一艘船的船速開始放緩的時候,忽然間整艘船都頓了一下。

譚元裳一下子往前趴到了船首的護欄上,船隻的桅杆都輕輕晃動了幾下。

有經驗的船工都知道這代表著什麼。

“糟了,擱淺了!”

“快下船去看看——”

譚元裳此刻是萬分焦急,回頭望向後方船隊,隨後“咚”的一下狠狠一下捶在護欄上。

“哎呀!”

船隻一擱淺,不只是船弄不出來的問題,還會堵住航道。

“老爺,就算不堵住航道,前面的河道怕是也不能走大船了,只能改小船分運,或者車馬載去吧”

譚元裳嘆了口氣。

“此地距離登州城不遠,但距離兆州還有相當路途,快向登州和耘州衙門求援,希望他們多調派一些車馬,或者弄一些小船過來!”

“是!”

等家僕前去吩咐人傳訊,船上也已經有船工到了船外,有人在岸上觀望,有人直接游泳到船首位置,潛水去檢視船底。

譚元裳望著遠方的河道,眉頭皺成一個川字。

嶺東剛剛經受大災,原本在嶺東這塊的船隻因為本就在水裡,洪水中幾乎無一倖免,所以船隻很難指望,除非現造。

而車馬其實情況也差不多,而且本身也承擔著重要的運輸任務,一時間肯定沒有多少多餘的可供使用,更不用說還需要繞行很遠的路,也不知道要來回多少趟。

實際上朝廷也有糧船在跑這條河道,但那是一個月前,如今嶺東所需的糧食多從陸路經由其他州界進入。

當天下午,譚家的高手以輕功趕路,率先到達了登州城。

得到訊息的李謙立刻找到了楚航,因為這段時間楚航一直在各處察看水脈情況。

隨後多名官員在欽差府商討對策。

——

第二天清晨,一夜難眠的譚元裳早早來到了船頭,他做任何事向來都有相當的把握,就算是豪賭也至少掌握著主動權。

這一次不過只是有船隻擱淺而已,卻讓譚元裳體驗了久違的愁苦,不只是因為向皇帝打了包票,也是因為這些船上的東西真的至關重要。

“老爺,那邊有人來了。”

坐在船頭的譚元裳聞聲望去,隨後漸漸從船頭站了起來,更是將披在身上的披風也解下了。

遠處河道沿岸的路上漸漸傳來一些熙熙攘攘的聲音,許許多多身影出現在那邊,他們很多人揹著繩索,有的扛著工具,有官差也有民眾,有青年也有老年。

為首的一人正是楚航,見到前方船隻,他顧不上擦汗,高聲呼喊著。

“看到船了——大家加把勁——”

因為了解水文環境,瞭解各處水情,楚航明白,大通河水位狀況雖然不佳,但不是處處都水淺,這裡淺一段,那裡深一段,最好的運輸方法仍然是河運。

怎麼度過淺水區?自然是用人纖!

來的人越來越多,譚元裳卻沒有看到多少車馬,更沒看到多少小船,不過他還是立刻下船去岸邊見了那位所謂的嶺東賑災司馬。

一刻鐘之後,其餘人還在休息,在一邊瞭解計劃的譚元裳則露出了驚色。

“什麼?用人纖?你知道我這船有多重麼?而且可不止一條船!從這拖到兆州,你瘋了麼?”

譚元裳覺得有些荒謬,他的船可不小。

楚航點了點頭。

“當然知道,我還知道載滿貨的船隻吃水四尺六,淺水區域亦能借水之浮力!

而且我們不是拖到兆州,整個河域並非處處是淺水。

向前拖行百丈,能出這一處淺流,然後有十幾裡深水,再拖行二十丈,又有三里深水,再拖行五十丈,船隻能行六十餘里”

楚航指向正在休息並用自帶乾糧補充體力的漢子們,又指向遠方河道,此刻依然有人在趕來。

他以低沉,但斬釘截鐵的聲音緩緩道。

“譚公,你要相信,此番災劫,人,定,勝,天!”

譚元裳望向河道上坐著的漢子,一個個討論著一會怎麼用力,興奮地說著這麼多藥材到來,可以救多少人命,就是沒人說喪氣話!

譚元裳心中的念頭也有些動搖了。

楚航原本打算帶幾百人來,但訊息一傳開,就有一千多名曾經一起抗洪治水的登州漢子一起連夜趕來。

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譚元裳看到了終身難忘的一幕。

一條條繩索連線了登州漢子們和後方的大船,繩索不夠長就連線,繩牽繩,人連著人,有的人沒有套環可以上肩,就和拔河一樣抓著繩子。

有過共同使力經驗的他們齊聲喊著號子,勢要把大船拖動。

“一二三,牽繩走!”

有人喊著號子,所有人一起重複。

“一二三,牽繩走,嘿喲——”

“一二三,救家鄉!”

“一二三,救家鄉,嘿喲——”

繩索發出一陣陣被拉緊的聲響,每一個“縴夫”都面紅耳赤,就連楚航也在隊伍之中一起用力,所有人齊心協力共同牽繩。

一步,兩步,三步.

眾人腳下的泥土都被踩得翻起,龐大的船隻竟然真的開始緩緩移動.

大通河上,只要有水淺難以通行的地方,一千多名登州漢子就會化身縴夫。

但沿途幫忙的並不只是百姓自己,一些土地會悄悄現身,他們大的事情做不了,但能讓縴夫們腳下更穩,土質更實!

一些水中精怪也有感而現,同樣做不了什麼大的事情,但可以讓部分地方的水位水流呈現一些變化,不至於讓人們徹底拖不動船。

船隻上的船工雖然要揚帆控船,但也深受震撼!

十幾艘大船一次次進入淺水區,一次次得以再進入深水區,簡直是靠著血肉之軀抗過去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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