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幻想終破滅

兒子和大臣的話,讓老皇帝微微點頭。

“傳旨下去,就說年前朕要親自宿寺,明日擺駕畫龍寺”

“是!”

太監應諾,皇帝又掃了殿中群臣一眼,將兩片龍鱗都抄在手中。

“退朝吧嗯,茂兒隨朕來.”

“兒臣遵旨!”

皇帝點點頭率先離去,信王則趕忙跟上,不過前面的老皇帝才走出幾步又止步回頭看向那邊的關新瑞。

“關愛卿也一同過來!”

關新瑞再能裝再能剋制,此刻也是實在有些抑制不住驚喜,臉上浮現笑容趕忙應諾,因為激動聲音都不由大了許多。

京城以北,薛道人、種捕頭,以及被章氏附身的柴望也已經到了,下榻在一家較為普通的客棧中。

“嗯?”

驛站的房中,關新瑞開著窗,桌上擺著酒菜,即便天寒風冷,但溫著酒就著小菜,對月吟詩作賦,興致極高。

薛道人立刻從床上坐起來,走到桌前抄起自己的法器銅錢就是握在手心搖晃一下。

鐘行溫也起身披上外衣,看向窗邊之人忍不住道。

“沒什麼,就是我說過的那個江湖人,似乎也來了京城,爹,那人用凡人的話說算不上什麼好東西,不必在意.”

“我可不想見那種人,和那海玉縣令一丘之貉,瞧著就讓人不舒服.”

“若是可以,鍾還是希望你稍加剋制,希望能讓他受到大邱律法的懲治,讓其既不得好死又身敗名裂,如此才能警醒世人,鞭策官吏”

大蟾王笑了笑不說什麼,帶著蟾沁向下方落去,身上的妖氣也在此刻愈發淡了,也是為了避免麻煩。

今日的關新瑞可謂是躊躇滿志,從皇宮出來就已經被皇帝賞賜黃金千兩。

“男兒不展風雲志,空負天生八尺軀,我輩才學高八斗,豈與燕雀同展翅,呵呵呵呵呵.”

“嘩啦啦”

“沒什麼,見到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大蟾王卻搖了搖頭。

柴望只是看著鐘行溫,但卻沒有說話,隨後輕輕一躍,人已經飄出窗外。

“臣遵旨——”

蟾沁猶豫一下搖了搖頭。

薛道人和鐘行溫對視一眼,也先後從窗戶跳出去。

——

信王已經回了京城信王府,關新瑞為了避嫌,自然並未去往王府,而是在京城驛站下榻。

雖然朝臣幾乎都認為這海玉縣令是信王一派的人了,但即便是表面功夫也得做一做。

只不過他們到京城的時候,薛道人就已經算到關新瑞在皇宮,天子氣數所在非同小可,他們也不敢隨意接近。

大蟾王聞聲轉頭看向身後的女兒。

“我能感覺到他,夫君就在這裡呢.”

不過蟾沁這一句話,卻引起了大蟾王的注意,他掃了那邊一眼,又看向女兒。

此刻夜已經深了,活人精神困頓休息的時候,死人卻是越來越精神的時候,客棧房中,一直坐在窗前的“柴望”忽然開口了。

可自打那一夜用出“火龍符咒”之後,又在家中聞道而悟,薛道人就彷彿自己領悟了一些妙法。

一前一後各自佔據半張床的薛道人和鐘行溫先後睜開眼睛,拼命趕路好幾天,從中午睡到半夜也只是勉強恢復一些精力。

此神行之法就是其中之一,似乎和火龍符咒同為前生記憶,藉此之力,僅僅幾天就從北海邊趕到大邱京城,竟然也就比信王和關新瑞晚了小半日。

“究竟什麼事?”

“我不知道,我只是有這種感覺.”

銅錢所示讓薛道人微微點頭。

更關鍵的是,已經被封為北海郡守,而原北海郡守則調任他處,聖旨之後就會下達

而且關新瑞可以肯定,之後他還會被調任京城,位列朝官!

尋常小小縣令,別說是那些沒有沒有才能背景的,縱然本身出眾,要做到這個位置,也不知道需要多少年,上下打點多少關節。

“你是說他出宮了?”

只是這一刻,蟾沁忽然看向城北方向。

在群臣的恭送之中,今日早朝結束了,有人歡喜有人愁。

——

當天夜晚,北方的空中,一股隱晦的妖風吹來,大蟾王和女兒繞過一些地方,經過跋涉已經到了大邱京城。

聽到鍾捕頭的話,“柴望”轉頭看向他搖了搖頭。

“確實在這!”

對於蟾沁而言,沒有什麼承諾就必須做到的,就算有也是對朋友對善士,柴望這樣的江湖苟且之輩,本也就是利用一下,自然談不上關心。

只是她剛才一眼望去,察覺到柴望的氣息,但也沒興趣去找他。

“怎麼了?”

“你我獻鱗也是明日的事了,既然遇上了,索性就去瞧瞧吧.”

遙遠的路途在薛道人神行符咒法術的輔助下得以加快,或許以前薛道人縱然有些趕路的能耐也不會這麼誇張。

可是我呢?入京一趟便已經是高升,更是在皇上面前露臉,被皇上記住,更是被信王殿下視為親信。

日後青雲直上官運亨通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了!

關新瑞想到妙處,忍不住又飲酒一杯,皇上還說了,去畫龍寺他也得隨駕而行,嘖嘖嘖,妙哉!

隨後關新瑞又忍不住想入非非,聽說京城煙花之地最是美妙,可惜這次是不方便,但以後有的是機會!

“大人.”

一聲略覺耳熟的呼喚讓正在飲酒的關新瑞心頭一驚,他看看室內,來不及放下酒杯就走到門前聽動靜,似乎外頭並無響聲。

“大人.”

又是一聲呼喚,關新瑞皺起眉頭,下意識走到窗前朝外看去,但同樣沒有發現。

只是當關新瑞轉身的時候,卻發現屋中多了一人,這冷不丁出現的人可把他嚇了一跳,杯中的酒水都抖出來一些。

“啊?誰?來”

剛要呼喚人進來的關新瑞看清了室內之人,趕忙止住聲音,瞪大了眼睛瞧著眼前的人。

柴望被章氏附身之後,根本也就沒好好吃過幾頓飯,身體也沒如何休息過,本身的神魂也被厲鬼氣息壓制,陽火愈弱。

加上本身就被猛虎所傷,所以此刻的柴望幾乎已經有些瘦脫相了,關新瑞都差點沒認出來。

“你不記得我了嗎”

“柴望”的聲音帶著幽幽之感,關新瑞舒出一口氣。

“是你,你竟然找到京城來了,為何不回海玉縣等我?對了事情成了沒?你怎麼搞成這幅樣子,難道沒成?”

這一刻關新瑞臉色微微有變,若是事情沒成,那對於正處於飛黃騰達的起飛時期的自己,可是一個大大的壞訊息。

“柴望”卻只是看著關新瑞。

“什麼事情成沒成?”

關新瑞皺起眉頭,今天的柴望有些不對勁。

“什麼事?自然是那鐘行溫,若是被他查出我早就成過家,多少也是件麻煩事,你自詡武功不俗,難不成失手了?”

關新瑞說得有些氣急,“啪~”地一下將酒杯按在桌上。

“柴望”此刻露出笑容,心中也顏色愈發灰暗,而這笑容給關新瑞的感覺讓他有些心慌。

所幸下一刻柴望的話立即讓關新瑞失去了別的感覺,只剩下了喜悅。

“沒有失手.”

“沒失手就好!我已經被封為北海郡守,到時候少不了伱的好處!”

關新瑞帶著笑容說著,心中卻殺意漸起,如今自己得勢,有的是機會培養更聽話的親信,柴望這廝知道太多了,得想個辦法除去!

“可是大人,鍾捕頭為人正義又盡忠職守,你不覺得殺了很可惜麼?”

關新瑞裝了這麼久,海玉縣中裝,京城裝,妻子面前裝,岳父面前裝,王爺面前裝,皇帝面前裝,此刻倒是終於露出幾分本相。

臉上帶著陰惻惻的笑容,看向柴望。

“人生在世不就是為了出人頭地,不就是為了享樂嗎?為了仕途榮華,我連結髮妻子也下得了手,更何況是一個小小的縣衙捕頭他們都是我仕途上的墊腳石,以後為他們燒些紙就行了!”

“你柴望竟然也能問出這種話,若不是早就瞭解你是什麼人,關某還以為你改性了呢,哈哈哈哈哈.”

關新瑞笑著,卻見柴望雙目眼角竟然流出血淚。

雖然早已經動搖,雖然很多人都告知了真相,但章氏腦海中有著曾經的美好回憶,始終存著最後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

直到這一刻,幻夢真正破滅,眼角血淚流下,身中怨恨和戾氣則在不斷攀升。

關新瑞驚愕地看著面前的柴望,心中升起一股恐懼。

“你,你怎麼回事?你”

“夫君.原來真的是你害死了我”

關新瑞心中升起強烈恐懼,立刻大聲呼喊起來。

“來人——來人——有刺客——呃”

話喊到一半,關新瑞就直接被“柴望”掐住了脖子,雙腳顫抖中離地。

“呃嗬.”

這一刻,關新瑞看著血淚中的柴望,竟然在恍惚之中看到了曾經的髮妻,隨之而來的是更強烈的恐懼

“嘭~”

門被從外破開,驛站官兵衝了進來。

“有刺客!”“放開大人!”

柴望只是看了官兵一眼,頓時就有幾人飛了出去。

而短短時間內,關新瑞已經瀕臨死亡,在強烈痛苦和恐懼中,甚至有種神魂出竅的感覺,也因為這種出竅,讓他看清了掐著自己的,並非柴望,而是一個恐怖的厲鬼

但也是這一刻,關新瑞聽到京城街道上響起一聲怒喝。

“孽障,敢在京城害人!”

唰~

一道神光劃過,從街上飛來一根鐵鎖。

“嘭~”

“呃啊——”

厲鬼被鎖鏈擊中,直接從驛站房門出飛出去,關新瑞也一下軟倒在地失去了知覺。

那聲音正是來源於京城的陰司夜巡遊,察覺到厲鬼害人當即選擇出手。

鎖鏈不只是擊飛厲鬼,更是追逐而去,穿過整個驛站,追向另一邊街道,彷彿立刻就要將之纏繞。

只是這一刻,一把銀色的尺子突然出現在途中。

“當~”

神光碰撞,漣漪陣陣,銀尺將鎖鏈纏繞,也使得厲鬼得以脫身。

這一幕,被剛剛從天上落下沒多久的大蟾王和蟾沁看在眼中。

“咦,爹,神人鬥法?”

大蟾王臉上則是浮現驚喜之色。

“這可不是一般的神人!”

那把尺子以及隨著尺子出現的主人可不是一般人,不過在這地方或許無人認識,但恰巧,大蟾王就認識。

那是雲萊殿的神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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