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市。

曾經繁華熱鬧的城市幾時幾乎形如鬼域,到處都是一片死寂和狼藉。

魔修三五成群,攜帶著壓縮著魔氣的容器,組成不同的小隊全城蒐羅修士和普通人,強行將他們魔化,反抗者則殺無赦。

時不時的傳來一兩聲的慘叫聲,又迴歸於平靜。

修士本來對魔修避之不及,視如蛇蠍。

不久前仙管局高層動亂,潛伏多時彷彿陰溝裡不見光老鼠的魔修紛紛冒出來,肆意製造殺戮傳播魔氣,本就讓修士和普通人對魔修更加厭惡仇恨了。

除了少數為追求力量修為,自甘墮落修煉魔氣的人,大部分都對魔修處於敵視狀態。

現在,魔修又開始地毯式的屠殺,修士和普通人對魔修的怨恨已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哪怕是沒有修為的普通人,看見落單的魔修都會剋制不住的衝上去,哪怕是以卵擊石也要殺了對方。

仙管局頂層辦公室。

李一心從未想過自己會坐到這個位置,他是白楊的心腹,雖然有權有勢,但身上依舊帶著白楊的標籤。

所有人看到他,想到的不是“李一心”這個名字,而是白楊的心腹手下。

李一心天賦極佳,單系水靈根,修行之道順風順水,但在白楊修煉魔氣之後,他毫不猶豫放棄了靈脩一途成為了魔修,因此深得白楊信任。

哪怕是白楊唯一的孫子,也要在他之後。

白楊的孫子不久前遭受修士暗殺身亡,白楊嫡系血脈徹底斷絕,李一心正式上位。

三分的野心加上七分的順勢而為,他成為了現在名義上的仙管局第一人,所有魔修的統領。

李一心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視著下方斷恆殘壁的城市,享受著這種手握重權的愉悅之感。

哪怕是收到情報,姜女和仙盟盟主等高階修士在雲海市不遠的歸雲山糾結了一股龐大的勢力,隨時有可能會殺回雲海市,李一心最先開始的惶恐過後,只剩下破釜沉舟孤注一擲的野心。

走到這一步,他已經沒有回頭的可能了。

尤其是享受過魔氣蓬勃的力量之後,誰還願意回去修煉溫溫吞吞的靈氣?

更重要的是,被魔氣洗滌過的經脈後,他已經無法再重新修煉靈氣。

李一心深吸一口氣,紅色的眼珠子凝聚著瘋狂暴虐,“歸雲山只是一群失敗之者烏合之眾而已,只要開啟魔域通道,魔族大軍降臨,整個靈脩之地都會變成魔氣感染,我不過是順應時勢,識時務者為俊傑……”

“魔修,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

李一心喃喃自語完後捏緊了拳頭,手背上突然浮現出一層細密的黑色鱗片,彷彿變異的的怪物一般。

他卻早已見怪不怪,反而還反覆的欣賞這上面的鱗片。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從外面推開,一個看起來三十來歲打扮素雅雍容華貴風韻十足的美豔女人走了進來,陳曦靈乖巧的跟在她身後。

“母親,您來了,玫瑰園那邊答應合作了嗎?”

李一心恭敬地迎了上來,對於這個成績沒有靈根無法修行,現在也是個魔修的生母,李一心從骨子裡對她萬分恭敬。

畢竟,他能夠入了白楊的眼,被他一步步提拔,甚至爬到今天的地位,這個生母功不可沒。

李母皺了皺眉,近段時間沒有在對人卑躬屈膝,地位水漲船高,她身上那種溫潤謙卑賢良體貼的氣息也變得鋒利起來。

“陳炤這個老狐狸向來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滿肚子的心眼,還在打太極.”

李母語氣極為不悅,曾經的尊稱陳老不敢失禮,現在一口一個老狐狸,毫無恭敬之意。

李一心臉上的期待之一消退了許多,眉頭也緊皺起來,“您見到月夫人了嗎?”

月夫人曾經私底下與魔修有合作,李一心再清楚不過,哪怕這位月夫人看似是金屋藏嬌籠中之雀,但如果她能出手幫助,沒有陳炤也能達成目的。

他們要儘快毀掉雲海市的聚靈大陣,找到陣眼的位置用魔氣腐蝕毀掉,將聚靈大陣改為聚魔陣,就能開啟魔域的通道。

魔修雖然實力更為恐怖,同等級的魔修,可以吊打幾十甚至上百的修士,畢竟數量稀少,魔氣復甦的縫隙被填補之後,可供他們修煉的魔氣也越來越少,開啟魔域通道迫在眉睫。

李母搖了搖頭,“陳炤那個老狐狸防備心很重,根本沒讓我見到月夫人.”

恐怕月夫人都已經被他軟禁了起來。

李一心臉色陰沉,成為魔修後原本就陰鷙的眼神看上去更為血腥,煞氣十足。

李母身後的陳曦靈開口了:“韻姨,尊者,請恕我直言,陳……炤向來狡詐圓滑,他至今都儲存實力不肯修煉魔氣,哪怕對我們並無敵意,但也絕非友。

他留下雲海市,對我們來說絕對是心腹大患,若不能拉攏為己所用,不如……斬草除根.”

尊者是對魔修之首的稱呼,李一心上位之後,為了區別於魔修和修士,也為了彰顯地位,讓下面的人一律尊稱他為尊者。

李一心微眯眼,“陳曦靈,就我沒有記錯的話,陳炤似乎是你的長輩.”

陳曦靈低垂著頭惶恐道:“您說笑了,我與陳炤雖同一姓氏,卻血脈偏遠並非同族,自從我拜入白楊大人門下修煉魔氣之後,與陳炤已經沒有任何關係.”

“曦靈說的沒錯,”被稱為韻姨的李母端著一張臉道,“陳炤一直沒有離開雲海市留守下來,還一直不肯為我們所用,十有八九是姜女留下的內應,這兩人當年鬧得似乎水火不容你死我活,但你楊叔說過,陳炤看似與姜女不和,如果出事卻必然站在姜女這一邊.”

在玫瑰園受到的冷遇和氣讓李母一提及這個名字,就忍不住滿腔怒火。

李一心眯著眼睛,陰沉著眉眼若有所思,心裡在估量著對陳炤出手的利弊。

如今整個雲海市都被魔氣所籠罩住,成為魔修的天堂,修士的地獄。

魔修在這種環境之下能夠發揮出最完美的實力,而修士處處受到限制,能發揮出三分之一實力就已經不錯了。

玫瑰園一直籠罩著防禦大陣,雖然能夠隔絕魔氣,像一個烏龜殼一樣將整個玫瑰園牢牢的保護在裡面,但如果要向玫瑰園宣戰,殺了陳炤逼出雲海市聚靈陣法的陣眼……也不是不可行。

就算出現傷亡,死掉的修飾也能被魔氣感染成魔化物,一樣是戰鬥力,而且更加悍不畏死。

許久,李一心抬頭,表情猙獰兇狠:“準備下去,攻擊玫瑰園!”

長生治療院,玫瑰園。

陳炤靠坐在寬敞的椅子上,看著外邊越發陰沉的天空,還有因為靈氣不足已經出現枯萎凋謝的玫瑰花海,蒼老如枯樹枝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撥弄著懷裡的花盆。

花盆裡,正是那一株已經滋生靈性的玫瑰花,在靈石堆積成的花盆裡依舊開的如火如荼,花瓣嬌豔欲滴微微舒展。

它收斂了身上的尖刺,用軟嫩無害的葉子輕輕的撥拉著陳炤的手指,彷彿寵物在親暱主人。

“它們來了……”

“那些被慾望矇蔽了心智,愚蠢又無知的魔族怪物……竟然想毀掉我的心血,真是……該死.”

陳炤蒼老沙啞的聲音不辨喜怒,依舊凌厲氣勢半分不減的眼眸充斥著冷意和輕蔑。

一群跳樑小醜。

還有,一群自私的膽小鬼。

陳炤緩緩抬頭看向歸雲山的方向,眼裡的輕蔑不屑之意越發濃郁。

他動作輕柔的撫摸著還裡的花瓣,眼神落到嬌豔欲滴生機勃勃的玫瑰花上時,立即變得溫柔慈愛。

“這些人啊,看起來不是同一物種,本質卻是一樣的。

還是你乖,安安靜靜,從來都與世無爭.”

玫瑰花似乎是因為受到了誇獎感到開心,所有碧綠的葉片都親暱的抱向陳炤,如果有尾巴,只是一定快搖上了天。

陳炤抱著花盆,見狀笑了,“人心太醜陋,還是花花草草來的單純.”

等李一心帶著一群魔修和魔化物殺入長生治療院,直逼玫瑰園時,偌大的玫瑰園只剩下一片凋零的殘花敗葉,死氣沉沉。

“陳炤呢?”

李一心勃然大怒。

所有魔修和魔化物幾乎將整個玫瑰園掀了個天翻地覆,掘地三尺,卻什麼沒有發現。

陳炤跑了!

誰會想到曾經仙管局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甚至連阿姜大人和白楊都不曾放在眼裡,李一心這種小角色在他面前也只能匍匐跪地的陳炤,竟然逃跑了?

那個傲氣無比的陳炤,竟然也會逃跑?!

以為會經過一番苦戰拿下,沒想到連人都沒看到。

李一心一兩分的竊喜後是無盡憤怒,“該死的!月夫人呢?”

整個玫瑰園包括長生治療院,都被叮得密不透風,哪怕一隻蚊子飛進飛出都能察覺,卻讓一群人憑空消失了,而且到現在闖進來才發現。

無異於幾個響亮的巴掌啪啪啪的打到他臉上。

“月夫人……也不見了.”

半個小時前。

一輛經過特殊處理,能夠隔絕魔氣隱藏氣息的車子飛快開出雲海市。

車後座,是被法器捆綁起來無法動彈,連聲音都無法發出的月夫人,她此時毫無平日裡的聖潔高貴的氣質,面色漲紅扭曲滿臉怒意,眼神惡狠狠地瞪著旁邊的中年婦女,恨不得將對方殺之而後快。

可惜與她此時渾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能動。

“月夫人,陳老說了,您想要勾搭魔族修煉魔氣可以,但要在離開他之後.”

中年婦女語氣平淡沒有多餘的感情,她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時刻注意著車子周圍的動靜。

月夫人眼神更為狠厲了。

“陳老令我們將您送到歸雲山,至於您是要投靠阿姜大人,還是再回到雲海市和魔族勾結,都與他無關,我們也不會插手半分.”

“陳老讓我告訴您,到歸雲山之後,您今後的生死榮辱和一切選擇,都與他無關,他對您已經是仁至義盡.”

“陳老與您再無關係,也請您今後不要再提及您與陳老的關係.”

月夫人整張臉紅了紫紫了黑,肌肉因為情緒劇烈波動而微微抽搐起來,眼珠子幾乎要從瞪大到極限的眼眶裡掉出來。

她似乎有滿腔的怨言怒火要發洩,卻一句話甚至連大一點的聲音也發不出來。

只能徒勞無力怨恨的瞪著對方。

陳炤!

他一個雞皮鶴骨不堪入目的老頭子!憑什麼敢對她說出這種話!

月夫人似乎忘了,哪怕自己的外表看起來年輕貌美,陳炤垂垂老矣,實際年齡自己卻要年長對方許多。

當初如果不是那件事……陳炤也不會遭受到反噬,一個甲級的高階修士終身都要頂著垂老的皮囊。

月夫人咬牙切齒,面目猙獰。

中年婦女說完之後不在開口,任由她一個人躺在那裡表情猙獰怨恨,眼神銳利如刀。

而前方的副駕駛上,放了一盆玫瑰花。

不久前還開的嬌豔欲滴生機勃勃的花瓣和枝葉,彷彿蔫了一般垂頭喪氣的耷拉下來,整盆花散發出一種傷心難過的氣息,好像下一秒就會徹底凋零枯萎。

歸雲山,一間充斥著嫋嫋藥香的煉丹房內。

正在盤腿打坐,閉目養神的仙盟盟主紅弦猛然張開了雙眼。

守在丹爐旁邊,穿著仙盟內門弟子制服的年輕女子趕緊道:“父親,可是出了什麼事?”

只有大事發生的時候,她的父親才會露出這種表情。

“阿纓,你去告訴阿姜大人,雲海市出事了,陳炤……毀掉了聚靈大陣.”

紅弦的臉色是前所未有的陰沉。

“什麼!”

向來沉穩的紅纓也忍不住驚愕失態的叫出聲,反應過來之後顧不上即將出爐的丹藥,立即趕去找阿姜大人。

紅弦嘴邊溢位了血,這張儒雅的面容慘白無比,他取出幾顆高階丹藥服下,調息過後氣色才好了些許。

“這下麻煩了……”

紅弦眉頭緊皺,臉色陰沉鐵青,每一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陳炤難不成也被魔氣入體壞了腦子嗎,他……到底想幹什麼?!毀了聚靈大陣,對他有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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