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妄離開之後,蘇酥爾身上陰狠的低氣壓依舊沒有收斂的意思,感覺四周的溫度都下降了許多。

她神女一般的面容出現猙獰的狠意和殺氣,嚴重破壞了那股悲憫美好的氣質。

許久,低垂著頭不敢直視她的蘇家主用餘光打量蘇酥爾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道:“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秦妄這個瘋子一直盯著蘇家,這次又殺的蘇家一個措手不及,如果不是……怕損失比現在還要慘重無數倍。

“暫停所有交易.”

現在秩序部都已經查上門來了,所有的計劃都必須要暫停。

蘇酥爾表情陰沉難看的丟下一句,一甩袖子轉身就走了。

真沒想到,秦妄,這個當年那個沉悶不愛說話的小孩,竟然會成為她的心腹大患。

*秩序部,判官所。

這裡彷彿被陰暗和血腥所籠罩,充斥著壓抑和絕望恐懼。

黑色調為主的建築物非常的安靜,因為隔音效果太好,只有在靠近的時候,偶爾才能夠聽到隱約傳來的哀嚎慘叫。

如果說普通修士看見判官就看見死神索命勾魂一樣,到了這裡,就像是到了地獄一樣。

光線有些陰暗的房間內,一個判官服邊緣繡著白色紋路年輕男人走了進來,蒼白俊秀的臉上帶著一副眼鏡,如果忽略他身上濃重的血腥味,那文質彬彬的模樣像是從哪裡走出來的學者,說話的聲音也非常的平和:“副審判長,從蘇家帶回來的那人死了,死因是被藏在腦海裡的蠱蟲吞噬.”

秦妄表情變都沒變一下,“知道了.”

年輕男人微微欠身退了出去。

“蘇家……呵.”

秦妄眯了眯眼,握著鞭子的手指漫不經心隨意的敲點著手中的長鞭,目光看向眼前被封住所有修為,雙手捆住被吊起的犯人,嘴角的笑意越發冰冷。

眼前的犯人哪怕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爛不堪被血肉滲透,但依稀可辨是判官服。

“你從小與我一起長大,又和我一起進入了秩序部,為什麼要背叛我?你知道我最恨背叛者……”那人低垂著頭一言不發,如果不是微弱的呼吸,整個人彷彿已經死了一樣。

秦妄用鞭子抬起他頭,慘白的臉估計是全身上下唯一完好的地方,眉眼間竟然與秦妄有幾分相似,“堂兄……我那麼信任你,除了阿璃,我最在意的人就是你.”

“抱歉……”許久,那人乾枯脫水的嘴唇翕動了一下,發出沙啞得不像是人類能夠發出的聲音。

“蘇家給了你什麼,能讓你背叛我?”

秦妄俯身湊近他,表情越發冰冷陰鷙。

那人眼裡流露出掙扎與痛苦的神色,脫皮的嘴唇微微動了一下,最後還是迴歸於安靜,他閉上了眼沉默不語。

“因為蘇酥爾?”

陰冷的嗓音在耳邊響起,聽到這個名字,那人緊閉的眼皮子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幾下。

“呵.”

秦妄冷笑一聲,隨手將鞭子往旁邊的桌上一扔,走了出去。

身後的門重重關上。

蘇家的手真的越來越長了,還有上面的那些人,他遲早會一隻只剁下來!*“第四回比拼,己7塗璃對戊1賀欣兒,二位開始吧!”

隨著主考官話音一落,考場上方的防禦陣法瞬間開啟。

賀欣兒提著一根黑金色的鞭子,掃視了對面的塗璃兩眼。

一個很漂亮的己7女修。

烏黑的長髮紮起,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那張精緻豔麗的臉彷彿是造物主最得意的傑作,每一寸肌膚都是是精心打造,眉眼清冷,烏眸瀲豔生輝。

長成這副模樣,難怪秦妄會念念不忘。

哪怕賀欣兒也是個女的,第一眼也難免被她所驚豔到。

不過賀欣兒很快就收斂起不必要的情緒,長鞭直指塗璃——己7是參加考核的最低修為,能夠堅持到第二回的都寥寥無幾。

賀欣兒從來不會輕視任何對手,普通人或許看不出什麼,但觀摩了塗璃前兩場比拼的修士,都對她提起十二分的警惕。

賀欣兒動作疾如奔雷快如閃電,考場外的人只看到一道飛快掠過的身影,鞭風彷彿密密麻麻的雷電,扭曲閃爍著劈向塗璃。

塗璃提刀衝了上去————一金一白的兩道靈力和攻擊猛烈的衝撞在一起,掀起的劇烈波動讓籠罩著考場的防禦陣法不斷閃爍流動著符文。

兩人交手百來回,拼法術肉搏近戰輪番上陣,打鬥越發激烈,賀欣兒手中的鞭子劈成兩半後,乾脆握緊拳頭直接衝了上去,塗璃也丟下斷裂的刀,毫不避讓的迎上了攻擊———“你輸了.”

許久,塗璃將賀欣兒壓在地上,手中靈氣化成的凌刃抵在她喉間。

塗璃的臉印上了一道深入皮肉的鞭痕,這是她為了逼近賀欣兒不惜硬生生挨下了一鞭,傷口從左眼角往右斜致唇邊,看著觸目驚心,血珠子從傷口處滴露到賀欣兒脖子上。

賀欣兒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感受到脖子間的溼熱:“……你這個瘋子!”

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甚至不惜自己以身犯險。

一場考核罷了,至於嗎?除非極少數瘋子或者別有目的的人,大多數時候,考核比拼都是點到為止,打得你死我活慘不忍睹遍體鱗傷只是少數中的少數。

大家不過是想去仙管局混點修仙資源領份工資過日子罷了,至於那麼拼命嗎?賀欣兒正好屬於大多數那一類。

賀欣兒輸了。

塗璃進入了第五場比拼。

她頂著那張血淋淋的臉下場時,白無暇捂著受驚的小心肝,唉聲嘆氣的陪同她去治療。

醫生麻溜的給塗璃的傷口消毒上藥打好繃帶後,給她開藥:“三品美顏丹一顆200萬,保證你的肌膚恢復如初,白白嫩嫩一點疤痕也留不住.”

大半張臉被繃帶擋住的塗璃:“不用美顏丹,給我開一些止癒合傷口的治療藥就好了.”

醫生抬頭看了她一眼:“那會留疤的.”

塗璃擺了擺手:“無所謂,傷疤是勇士的勳章.”

現在窮,負債累累,留疤就留疤吧,以後有錢再說。

旁邊的白無暇:“……”醫生:“……好吧.”

白無暇:“師妹,留疤多難看呀,要不我借你點錢?”

塗璃挑了挑眉:“不用還的那種嗎?”

白無暇立即改口:“其實勇者的勳章也挺好的.”

醫生:“……”不知道腦補了什麼,醫生看著塗璃的眼神帶上了些許的同情憐憫,特意為她開了效果最好最便宜的藥。

第五回比拼時,塗璃臉上的那一道疤痕並未消退,她臉上帶著繃帶上了考場。

帶有靈氣的攻擊毀壞性極強,比一般的傷還要難以治癒,但塗璃對臉上的傷並不介意,不影響她發揮就好了。

第五回比拼的對手也是戊級修士,戊6修為,是個丹修,戰鬥力並不強,但靈力深厚,加上比拼前服用了七品的補靈丹,靈力好像怎麼也耗不盡似的,還打起了拉鋸戰,似乎計劃消耗掉塗璃的靈氣,在他疲憊不堪時擊敗她。

這場塗璃贏得最為辛苦。

考官一宣佈她獲勝,塗璃甚至還沒來得及走下考場就倒了下去。

一身新傷,舊傷復發,靈脈乾涸,丹田彷彿要裂開一樣,四肢的骨頭和肌肉疲憊至極痛苦不堪,好像被反覆碾壓碾碎重新組裝癒合又再次碾壓,如此反覆。

第六回比拼……第七回比拼……第八回比拼……塗璃贏得越來越艱難,第八回比拼結束時,整個人彷彿被血浸透似的,只能勉強辨出是一個人形,卻強撐著沒有倒下。

“第八回比拼……己7塗璃獲勝.”

考場現場一片死寂。

網上關於塗璃的不好言論早已逆轉,哪怕還有黑粉孜孜不倦盡職盡責的抹黑,還有受僱的水軍上躥下跳的挑刺挑火,但絕大部分的網友都長有眼睛,有明辨是非的判斷能力。

如果說前幾場比拼,還能抹黑她,後面那幾場,她徹底證明了她的實力。

【塗璃是至今為止,唯一一個殺到第九回的己7修士,大寫跪服】【她的每一場比拼我都看了,要不是沒有必要也不可能再修為上作假,我都嚴重懷疑她不是己7修為。

】【太厲害了,她的實力絕對碾壓丁級以下。

】【樓上的誇張了,塗璃不錯,但是比她優秀的修士也不少吧,王家的二少,洛家的八小姐……哪個不是真正的天縱奇才天之驕子?只是沒有參加考核罷了。

】【和塗璃是中學同學,她以前在我們學校也是風雲人物,跨級吊打高階修士小意思,長得又美,但我不敢誇她,前段時間網上噴她的噴子太多了。

】【那些噴子估計是收了錢……懂得都懂。

】【我宣佈,我從塗璃女神的顏粉進階為她的實力粉!】【突然能理解秦少主的心情了……】【塗璃如果透過考核加入了仙管局,會不會進入秩序部?想看她和副審判長一起工作的場景,嘻嘻~】網路上關於塗璃的話題,由之前的烏煙瘴氣充斥著壓抑的負能量和負面言論,瞬間變成了一派歲月靜好,各種膜拜跪舔顏值抱大腿。

於是,塗璃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多了一群粉絲。

不過,就算塗璃知道了也不會有什麼反應。

她從小就對外界的評論,外人的眼光毫不在乎。

別人是恨她辱罵她,還是討厭她喜歡她,塗璃都無所謂。

無關緊要之人的喜怒哀樂與她何關?尤其是斷絕了那淺薄到不能淺薄親緣友緣之後,塗璃內心更加淡漠不在乎了。

或許她天生骨子裡就是涼薄無情之人,否則也不會順利入了無情道。

對塗璃沒有什麼影響,對白無暇的影響就大了。

仙味街,美味的靈食糕點鋪迎來了蜂擁而至的客流。

“我師妹塗璃,己7修為吊打一眾戊級修士,戰無不勝勇猛無敵,仙管局官方認證的強悍實力,她平日裡就是服用我做的靈食鞏固增長修為……”“為了慶祝我師妹塗璃連勝八場,全場糕點消費1000萬可999折購買新品修為大補膏……”白無暇忙得腳不沾地,整個人瘦了十斤不止,渾身洋溢著幸福的氣息。

從塗璃第七回比拼獲勝之後,店裡的生意就瘋狂爆漲,以前平均三天一個客人,現在一天能有五年的量,還不包括不買只是想來看看打打卡的吃瓜群眾。

店裡面的全部產品被打包一空後,沒有時間煉製糕點的白無暇乾脆往大門口一站,賣起了門票。

客人們:“???”

“購買門票之後,不僅可以參觀本店,還能參觀我師妹的修煉室,除了二樓以外,全部對外開放!難道你們不想近距離觀摩你們女神平日裡生活修煉的場合嗎?”

下一秒,白無暇就被洶湧的人海淹沒了,不停響起的到賬資訊讓他笑容滿面,牙花子白閃閃。

啊,數錢數到手抽筋的日子,美滋滋,師妹果然招財,抽空給師妹做點補品吧。

嘿嘿。

在醫院養傷的塗璃突然眉心一跳,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雲海市,長生醫療院。

長生醫療院是雲海市最有名的一家的醫院,一直深受廣大顧客的歡迎。

雖然名義上是醫院,但是涵蓋了多種業務,包括治療養生,美容整形,休閒度假,修煉學習等等,這種設施裝置完善,不管你有病沒病,都樂意進來住個幾天。

環境優美,服務到位,各種設施專案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長生醫療院做不到的,除了價格昂貴到讓人變形以外,沒有任何的缺點。

“姨媽,你一定要幫幫我,幫我求求月夫人,只要月夫人願意幫我們,我就不會被追責……”寬敞的過道上,一個留著短髮的年輕女人正低聲下氣哀求著對面的中年婦女。

中年婦女衣服樸素毫不起眼,頭髮微微發白,看上去就像是普普通通的中年家庭主婦。

中年婦女聽著外甥女哭哭啼啼不停的哀求,目光卻落在走廊外邊的那一大片玫瑰花海,明明早已經過花季,這些玫瑰花就開著如火如荼,在靈氣的滋養下越發嬌豔明媚生機勃勃。

這一棟位於長生醫療院內的別墅,周圍都被這些玫瑰花海所簇擁著,四季不謝,二十年來如一日,只因為住在這裡的主人月夫人喜歡玫瑰花。

“……都怪塗璃那個賤人,要不是她處處跟我作對,我也不會犯下這種錯。

姨媽,我也是為了幫月夫人,才對付塗璃那個賤人……”中年婦女猛然看向她,“晚風,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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