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第二批書終於也到了,他們選的路不好,中途被雪困在了山中,所以才耽誤了這麼久,一到這邊大部分人都病倒了。

作為大師兄,姚時當然不可能離開,所以便又耐下性子照顧師弟們。

但這兩天大家病情好轉,他又提了離開的事,林清婉哪捨得放他走啊,藉口閱書樓的書還未造冊完畢把人留下了。

又從林家的藏書裡扒拉出兩本珍品把人給勾下了,不過她總覺得只怕也拖不了太久,也不知道今年江陵府的戰事到底會不會發生。

姚時也在憂心此事,所以他拉了杜斯一起幫忙抄書,將林清婉給的兩本珍品都抄下來後便與林清婉告辭,他說什麼也要回江陵去。

林清婉就勸道:“此時天氣寒冷,往北還大雪封路,您何必不再等一等?”

“只怕再等下去我會後悔的,”姚時嘆氣道:“我知道郡主的意思,然而江陵是我故土,我是必須回去的.”

林清婉見他神色堅定便微微一嘆,“那我給先生準備些東西,您打算何時啟程?”

姚時沒想到林清婉那麼輕易就放他離開了,不由一怔,然後面色微微緩和下來,“宜早不宜遲,我明日一早就走.”

林清婉就看向他的身後,“是先生一個人走,還是……”姚時也看向身後的師弟們,杜斯立即道:“大師兄,我跟您一塊兒回去.”

“大師兄,我們也跟您回去.”

開口的都是祖籍江陵的學子,他們是奉師命出來送書的,不然都不會出來。

姚時就微微蹙眉道:“不急,待我先回去探路,你們在蘇州等我口信.”

杜斯卻道:“既然要回去,那就一起回去,路上也好有各照應.”

姚時還要勸說,其中一人便道:“大師兄,你在這兒心難安,我等也是一樣的.”

姚時便不再說話了。

林清婉目光掃了一圈,確定人數後便道:“那先生們休息吧,我回去給你們準備準備.”

又對其他人笑道:“其他先生就不要急著離開了,天氣寒冷,冬天趕路能去半條命,大家不如在蘇州將這個正月過完,待春暖花開時,你們若想回鄉,在下再給你們安排.”

其他人紛紛拱手道:“就怕打擾了郡主.”

“談何打擾,你們千里迢迢的為我送書來,豈不是我更打擾你們?”

林清婉笑道:“何況你們皆是姬先生高徒,而我林氏與姬先生有舊,照顧親朋本就是應有之義.”

大家見林清婉好客,而這段時間來他們在林府的確住得挺自在的,林家放在這裡的下人很少,除了些崗位,其他進出照顧的都是他們自己帶來的人,林家主人又不住在這兒,在這兒住著就跟他們在書院裡差不多了。

林清婉走了,其他師弟這才圍著姚時他們七嘴八舌的挽留,“師兄何必急著走,此時天氣那麼冷,路不好走,人也受罪.”

“江陵如今被楚梁包圍,危機重重,師兄們就是回去也做不了什麼,且還可能落入孟帝之手,先生離開江陵,孟帝可是積累了一肚子的怨氣,就怕他遷怒於你們.”

“不錯,師兄們不如留下吧,待開春後再回去,不然就再等等,等局勢再明朗一些.”

姚時抿嘴,“知道為何林郡主不再勸我嗎?”

師弟們一愣,然後猶豫著道:“因為師兄態度堅決?”

“因為她懂我!”

姚時瞟了他們一眼道:“無論任何,我的家在江陵.”

驚蟄也沒想到姑奶奶那麼容易就放棄了,忍不住道:“您不是計算著在閱書樓附近圈塊地辦個講堂,讓姚先生他們去講課嗎,怎麼就放他走了?”

林清婉嘆氣,“江陵畢竟是他的故土.”

就是她,哪怕明知無用也會想著回去看一看的,說到底他們這樣的人還是不夠理智。

林清婉嘆氣道:“只希望他們師兄弟能夠平安無事吧.”

這段時間正是一年最冷的時候,所以林清婉給他們準備了不少東西,除了衣服鞋襪,還有被子,湯婆子,甚至碳都給他們帶了不少。

除了他們要坐的馬車,另外專門騰出一輛來裝些食材,她向來好享受,於這種細節最細心不過,所以連鍋碗都給他們備好了。

姚時他們第二天看到這一溜的馬車時感動得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這段時間他們一直被熱情招待,特別是姚時,好幾個家族衝他丟擲橄欖枝,甚至周刺史都代替梁國出面挽留他。

姚時有一段時間還特別怕走不了,卻沒想到他那麼輕易就能脫身,且還能被如此鄭重的對待。

杜斯他們也覺得心暖暖的,因為他們娘都沒有這麼周到啊。

幾人眼含熱淚的拱手與林清婉和林玉濱作別。

林清婉連忙虛扶,讓林玉濱帶他們去看馬車裡的設施,看還有什麼需要添置的,她則拿出一封信來交給姚時,“姚先生,這封信你拿著吧,若是萬一,你遇上了梁軍,它或許能幫你一忙.”

姚時連忙接過,開啟一看,見上面是希望梁國官民照顧他和一眾師弟的囑託,下面蓋著林清婉的郡主大章,旁邊是她的私印。

林清婉很少用到她的郡主印,基本上都是用私印,但林清婉不確定他遇到的就是她的熟人,所以便加了一道官印。

她對姚時道:“如今圍著江陵的是靈州的盧家軍,你若有幸碰到非趙捷領的軍隊,那就拿出這封信,但若是碰上領軍之人是趙捷,那您只要表明自己的身份就好,不必將此信拿出.”

姚時聽明白了,她跟趙捷關係不好,甚至可能有仇。

想到這段時間招攬得最起勁的趙勝,姚時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問,“那郡主怎麼還請趙二爺去文園?”

林清婉就對他眨眼道:“那可不是我請的,不過我們目的都一樣,若他有能耐留下先生,我自然也樂見其成,不過我知道他機會是最小的.”

林清婉爽朗的笑道:“先生就算是要留下,那也應該是接受周刺史的招攬啊。

不僅先生,先生的師弟們也應當如此,這樣才不枉費了你們一身的才華.”

姚時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做一個家族的幕僚?所以她從不出面招攬他們為林家做事,她只是彰顯大梁的熱情,心胸,只要他們能留在大梁,那就可以為大梁做出貢獻。

崔凌等都聽到了這句話,心中熨帖不已,不錯,他們學了一身的本事,怎麼可能回去做一個家族的幕僚?自然都是要為國,為天下百姓效力才是。

大家看林清婉更順眼了,頗有一種知己之感,難怪大師兄說林郡主理解他,她簡直是理解他們每一個人啊。

林清婉和眾師弟送姚時出城,目送對方離開後才回轉。

崔凌讓大家回去,他則留了下來,林清婉有這樣的心胸才華,他更是疑惑崔家怎麼得罪她了。

這段時間她也看出來了,她對每一個師兄弟都很好,很親善,但就對他,雖不說厭惡,卻待遇平平。

就連一向不太關心這些俗事的項敏都發覺了,壓著他問是不是私底下得罪了林郡主。

崔凌冤枉啊,他第一次見她,從她聽到他姓崔時他就感覺到她的不悅了,他發誓,前面二十來年他真的與她沒有交集。

師兄弟們一走,路上瞬間空曠下來,崔凌輕咳一聲,與林清婉行禮道:“林郡主,我們一起走吧.”

林清婉卻停住腳步笑道:“只怕跟崔先生不同路,”她指了林家別院的方向道:“我不回城了,直接回家.”

崔凌便有些尷尬,這才想到林清婉不住在城裡。

林玉濱對崔凌印象還不錯,見他羞紅了臉,便抿了嘴笑,替他解圍道:“崔先生是有事與我姑姑說嗎?”

崔凌連連點頭。

林清婉就左右看了看,問道:“那崔先生是想與我回去,還是在這裡說?”

這裡?崔凌默默地看了眼不遠處的城門,又看了眼遠處的林家別院,而這是道路中間,因為才過完除夕沒幾天,路上除了他們就沒有別人了。

他想了想道:“郡主要是不介意,我們走一走?”

林清婉感受了一下四面八方吹來的冷風,攏了攏披風后笑道:“好啊.”

她回頭對林玉濱道:“你回車上去,我與崔先生說說話.”

林玉濱掃了崔凌一眼,微微行禮後便爬上了馬車。

林清婉便帶頭走在前面,她直接往林家別院的方向去。

崔凌也不介意,跟著走在她身邊,下人們也不跟緊,慢悠悠的跟在後面。

易寒離他們十步遠,這樣出事能很快反應,他本不想聽他們說話的,奈何兩人沒想著壓低聲音,而他耳朵太好使,便全聽了。

好在林清婉也沒想著保密,所以一點兒也不介意。

崔凌都不知道內情,自然也不會想到這點,他知道林清婉不喜拐彎抹角的打探,所以他開門見山的問,“郡主不喜我?”

林清婉挑眉問,“崔先生何出此言,是我怠慢了您嗎?”

崔凌搖頭,“不是,郡主很客套,所以我才奇怪,您對其他師兄弟並不如此,哪怕是對才來的三師兄他們都帶著三分親善,獨獨我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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