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大管事斟酌著道:“不然和老忠伯說一聲,讓他嚴加管教,至少不能給林家惹麻煩吧.”

林清婉面色平淡,“把林全叫來吧,我和他說說話.”

鍾大管事張了張嘴,見林清婉面色堅定,便只能退下。

林全的年紀比林江還大,都年近四十,兒子都快成家了,卻還一事無成。

但這不妨礙他驕傲,畢竟他爹可是長房第一號忠臣,當年護著老太爺從火海里逃出去的。

林全屁顛屁顛的跑來,還沒到跟前腰就先彎了,弓著背給林清婉請安。

“請姑奶奶安,姑奶奶,您叫小的來有什麼吩咐?”

林清婉上下打量他,見他臉上都是諂媚的笑,自見了她後那腰就沒彎起來過,她不由嘆息,實在是太狗腿了,狗腿到她都不忍直視。

“林全,之前府裡統計想離開的人,你們這一家是你爹拿主意,老忠伯的為人我知道,他是至死都不會離開林家的,但我想聽聽你的意思.”

林全一呆,回過神來後就驚懼交加的“撲騰”一聲跪在地上,膝行兩步嚎道:“姑奶奶,您別趕小的走,小的以後再也不偷奸耍滑,再也不偷拿家裡的糧食去換酒喝了。

小的該死,小的該死——”林清婉目瞪口呆,她只是想問問他想不想脫籍成良而已……林全見林清婉瞪他,不由嚇得心肝一顫,砰砰的磕頭道:“小的該死,小的糊塗,小的以後再也不敢了,您要打要罰都隨便,只求您不要趕小的走啊……”“就當,就當念在我父親的功勞和苦勞上吧……”林清婉本來還有些想笑,此時卻收起了臉上的溫和,冷著臉問,“你用你父親的功勞和苦勞來與我求情,你問過你父親同意了嗎?”

林全一臉眼淚鼻涕的抬起頭來看林清婉,一臉的茫然。

林清婉靜靜地回看他,林全越發忐忑,一股寒意從脊尾上升,刺激得他渾噩的大腦有片刻的清醒,他小聲道:“我,我是父親的兒子,他,他應該會答應的吧?”

“不能讓林順以你為傲,難道還要拖累你的老父親嗎?”

林全臉色漲紅,難堪的低下頭。

小院裡立時安靜下來,白梅幾個大氣也不敢出的低著頭站在一旁,這邊安靜下來,外面的嘈雜聲便清晰的傳了進來。

“林忠,你不過是我們家的一個下人,這有你說話的份兒嗎,趕緊給我讓一邊去!我是來看我小姑子的,你一個奴才作攔右推的做什麼……”林清婉目光掃向白楓,白楓立即低聲道:“姑奶奶,就是二房的三太太……”林清婉微微蹙眉,起身就要往外走,路過林全時腳步一頓,“你跟上來.”

林全一把抹掉臉上的淚,低著頭跟上去。

小院外,三太太正一手拉著一個孩子挺足了胸膛往前衝,老忠伯氣得臉色漲紅,卻不敢碰她一下,只能連連後退。

本來這種事應該是他媳婦來做的,但他媳婦去溫泉那邊摘菜了,要命的是林嬤嬤和王嬤嬤也跟著去了,府裡就只剩下一群丫頭和他們幾個老頭子,根本攔不住這不要臉皮的三太太。

林清婉站在小院門口默默地看了一會兒,“三嫂來了?”

“大小姐!”

老忠伯一臉汗的後退兩步,拱手立在一旁。

林清婉對他微微頷首,對一眾丫頭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請三太太前面花廳坐?”

一群丫頭立即上前簇擁著三太太往花廳走,一疊聲的道:“三太太是要喝什麼茶,吃什麼點心?奴婢這就下去準備.”

“三太太小心腳下,可別摔倒了,孩子讓奴婢給您抱著吧.”

三太太正要掙扎,卻見林清婉也跟了上來,立時便順著她們走了,反正她上門來也是找林清婉的,在後院見是見,在花廳見也是見。

到了花廳,三太太直接把丫頭們的手推開,一屁股坐在高椅上,因為她不習慣坐椅子,還把鞋蹬了盤腿到椅子上。

林清婉頓了一下才把目光移開,在首座上坐下,“三嫂實乃貴客,不知今日怎麼有空上門來.”

三太太先把兩個孩子摟懷裡,這才冷笑道:“小姑家的門檻可真高,要見你還真不容易呢,才進門就撞見攔路狗,要我說小姑也該整頓整頓府邸了,別主子不像主子,奴才不像奴才的.”

“三嫂說的不錯,主宅是該整頓了,”林清婉扭頭對林全道:“今日是誰守門,拉下去打十大板,革他三個月的月錢,客人上門都不往裡通報一聲,要不是三嫂都快跑到內院裡來,我都不知道家中有客人來呢.”

林全大聲應了聲“是”,滿是惡意的盯著三太太道:“奴才這就下去吩咐,也讓他們吃吃教訓,別什麼髒的臭的東西都放進來.”

三太太大怒,一拍桌子問,“你在說誰?”

“奴才在說髒東西.”

“你!小姑,”三太太扭頭瞪林清婉,“你就這麼讓奴才欺辱你三嫂?”

林清婉笑著安撫道:“三嫂多慮了,林全說的是髒東西,並不是說您,您何必對號入座呢?”

三太太臉色變了變,突然掩面哭道,“我知道,小姑和其他房一樣,從心底瞧不起我們呢,覺得我們二房丟林氏的臉。

可誰不想有權有錢,光宗耀祖?說到底還是你三哥沒本事,養不起你侄兒侄女,帶累了族裡……”林清婉沉默,等著她丟擲這次來的目的。

三太太嚶嚶的哭著,將列祖列宗哭了一遍,總算是哭到了他們這一代,“如今我們兩房就剩你們兄妹倆了,這滿族也就我們兩家親近些,更要互幫互助才是.”

三太太抬起頭來,將身前的兩個小女孩推到林清婉身前道:“小姑,你看看你兩個侄孫女,她們多苦啊,從生下來到現在連肉都沒吃過幾次,你就可憐可憐她們,多幫襯一些你三哥……”林清婉笑問,“三嫂想讓我怎麼幫?”

三太太精神一振,擦了擦眼淚道:“小姑,我求的也不多,現在你和大姐兒不是得封大片的爵田嗎,那麼多的地你們未必種得完,林家莊這邊的小莊子不如交給我們種。

我們到底是你兄嫂,交給我們不比交給下人強?你別看老忠伯老實,心裡其實奸著呢,這麼多年,你爹和哥哥都沒管過,誰知道他貪墨去多少東西……”林全臉都青了,跳腳道:“三太太,你不要汙衊人,我爹什麼時候貪墨過府裡的東西了?這麼些年他兢兢業業從未有過一絲懈怠……”林清婉抬手壓下他的怒吼,嚴肅的看著三太太道:“三嫂慎言,老忠伯的忠心不僅我,就是我父親和兄長都深信不疑的.”

她譏誚的道:“若論對我們長房的忠心,只怕無人能比得過忠伯伯,當年可是他護著我父親從火海里逃出去的.”

三太太一噎,庚午之禍時她還沒出生呢,但也聽說過當年的事,忍不住嘀咕道:“他要是不護著你爹,那不就得葬身火海了?”

林清婉只當聽不到,淡淡的問,“所以三嫂來是想租我家的地?”

“不是租,是替你打理,”三太太精神一振,興致勃勃的道:“你三哥管事很有一套的,你放心,有他給你管著,這莊子一定打理得妥妥帖帖,每年都豐收.”

“多謝三哥三嫂的美意,只是我並沒有換管事的打算,倒讓你白跑一趟了.”

三太太臉色一僵,也冷下臉,“他小姑,你可要想清楚了,這老忠伯年紀大了,還能幹幾年?難道以後這莊子要交給他?”

三太太指著林全道:“他可是個好吃懶做的人,你寧願交給他這樣一個奴才,也不願意給你三哥管?”

“三嫂,林全哪有你說的那麼壞?”

林清婉微笑道:“何況這莊子也不是要交給誰來管,而是我自己管著呢。

以後這地裡的出息全部用來打理主宅及嫡支的祭祀,所以不敢假借他人之手.”

“放屁,誰不知道那莊子是老忠伯一家把控的,你說你管,你知道育苗嗎,你知道下種嗎,”三太太氣急,“小姑,你可不能聽了那些刁奴的攛掇遠了親兄弟……”林清婉幽幽一嘆,“我親兄弟在天上看著我們呢,三嫂,你要見一見我親兄弟不?”

三太太噎了個半死。

林清婉欣賞了一下她的臉色,就招手道:“今日還有許多事要忙,就不留三嫂用飯了,來人,送客!”

林全立即蹦出來道:“三太太,請吧.”

三太太站起來,然後一屁股就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就要嚎,林清婉就清冷的道:“去,請族長和三位宗老來,問問他們,二房的人到長房來撒野,他們是管還是不管.”

本來與林湧就是撕破臉皮的狀態,林清婉也樂得不再假裝,揮手道:“請三太太出去,還有,吩咐門子,以後再亂放人進來,自拿了包袱走人.”

林全應了一聲,手一揮,就帶著一群丫頭把三太太往外拖,至於兩個小女孩則被兩個丫頭抱著,還拿了點心哄,沒讓人哭起來。

但三太太卻殺豬般嚎起來,“林清婉,你個沒良心的,願意白給糧食給隔了十七八房的二韞家,也不願意幫幫你親哥,這樣親疏不分,也不怕到了地下老祖宗氣死……”林清婉這才知道她為何跑來鬧這一通,她走到門口,見門外圍了不少族人,顯然是被三太太的尖叫聲引來的。

丫頭們把三太太一推,直接推到臺階下,這才拍拍手回林清婉身後站好。

林清婉居高臨下的看著三太太,掃了一圈族人,冷笑道:“三嫂,林家莊的農莊是祭祀嫡支所用,雖不是祭田,卻勝似祭田,別說是你,便是三位叔叔來了也不能從我手裡奪走這塊農田。

所以我勸你還是少打這塊農田的主意.”

族人們一驚,這才明白三太太為何被扔出來,對林清婉叫下人把三太太推出來的舉動反倒不怪了。

“還有,你我隔著房頭,這已經是第五服了,我親哥在天上呢,不在三哥身上。

往上數,我們林家莊都出自同一個祖宗,所以我扶貧憐弱,到了地下,相信老祖宗不會怪我的。

今年得了長房糧食的也不只有二韞家,難不成三嫂覺得他們都不該得嗎?”

林清婉冷笑道:“三嫂,回去轉告三哥一聲,我們長房沒有過繼嗣子的打算,讓他不要再以長房正統的身份自居,不然二房的老祖宗真要來找他了.”

族人們鬨笑起來,紛紛勸三太太道:“老三家的,快回去吧,這族裡早做了決定,長房現在是婉姐兒當家呢.”

“這可真是子孫不肖,見天的想改祖宗,二房的老祖宗真要被氣活了.”

“都是錢鬧的,你看長房若無錢,老三還會巴著不放呢?只怕就跟看見二韞他娘一樣,遠遠的見著就要繞道走了,生怕沾了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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