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穹提著鐵戟,在陷阱旁邊等了十幾吸的時間。

陷阱突然停了下來,徐志穹只看到斑斑血跡和一些殘留的血肉,卻沒看見杜閻君。

他伸手在陷阱裡試探了一下,發現陷阱之中殘留著些許陰氣。

好個老辣的杜閻君!

他在墜入陷阱之後,把陰間拉進了陷阱,憑著他的四品修為,在三吸之內逃走了。

陰氣漸漸散去,帶到陽世的陰間隨之消失。

看著陷阱裡模糊的血肉,徐志穹推測杜閻君必定吃了大虧。

他的推測沒錯。

回到閻羅殿的杜閻君,像一塊爛肉,直接摔進了花園裡。

一名侍從衝過來,看了一眼,半天分辨不出杜閻君的形狀。

四肢全都碎爛了,右臂露出森森白骨,左臂連骨頭都散了,自膝蓋以下,兩條小腿擰成一團,腳已經看不見了,只看見兩根腳趾頭,貼在大腿上。

“殿,殿君,您這是……”

杜閻君只剩一隻眼睛,翻著眼皮,向上看了看侍從。

說實話,這侍從現在如果有別的想法,能一腳把杜閻君踩死。

“去,把還魂丹拿來!”

“還魂丹?”

侍者眨了眨眼睛,“殿君陽生還在……”

所謂陽生還在,就是杜閻君還活著。

在陰間,只要魂魄還在,就不算丟了性命,哪怕死過一回,他們也只是稱之為丟了陽生。

杜閻君要吃還魂丹,證明他要轉生,也就是徹底放棄這具身體。

但轉生,是要付出代價的,只要原本的軀體還有救,冥道修者絕不會選擇轉生。

“快去拿!”

杜閻君呵斥了一聲,侍從趕緊去拿還魂丹。

杜閻君的軀體還有救麼?

有救!

用各類藥物調養,有個一年半載,或許能恢復大半。

但杜閻君能等這一年半載麼?

不能!

冥道有不少四品修者,但閻君的位子是有限的。

如果被人知道他當前的狀況,像一坨爛肉一樣的狀況,杜閻君只怕活不過一個月。

兩害相較取其輕,杜閻君選擇了轉生。

還魂丹就在花園之中,侍從不多時便把丹藥拿來。

杜閻君吞下了丹藥,臉上原本不多的血色迅速退去,從骨肉到肌膚都失去了生息,儼然變成了一具屍體。

杜閻君的魂靈從屍體上站了起來,示意侍從去還陽閣。

侍從去了還陽閣,領回來一具軀體。

這具軀體身形和杜閻君相仿,略微胖了一些。

五官和杜閻君相差甚遠,但這不要緊,杜閻君有改變五官的能力。

進入了新的軀體,杜閻君在侍從的攙扶下,艱難站了起來。

還陽之後,杜閻君變得極度虛弱,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才能完全恢復體力。

這還只是個開始,現在的杜閻君幾乎失去了所有戰力,未來的半年時間裡,修為會漸漸恢復,但恢復到什麼程度,要看他的運氣。

他叫侍者取來了一面鏡子,對著鏡子摩挲了一下臉頰。

還好,改換面容的手段還在。

兩隻手在兩頰上不停揉搓,杜閻君整整揉了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過後,容貌恢復了七八分,但看著還是和以前有不小的差別。

杜閻君問那侍從:“你看我和以前長得像麼?”

侍從道:“殿君,我看著眉眼還是很像的,但若是整個臉看起來,就沒那麼像.”

杜閻君點點頭:“你看的挺準,知道為什麼整個臉看著不像麼?”

侍從想想道:“好像鬚髮之間,有些不一樣.”

杜閻君笑道:“說得對,這身體上的鬚髮太稀疏了.”

這個侍從是個有眼力的人,趕緊拿出一把短刀,把自己的長髮割了,恭恭敬敬交給杜閻君。

杜閻君滿意的點點頭,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人名叫邵智海,您叫我小海就行!”

杜閻君問道:“小海,你修為到了幾品?”

邵智海道:“回殿君,今年剛到八品.”

“八品,低了些.”

杜閻君吩咐邵智海取來筆墨,當即寫了一封文書,“拿上這文書,領些功勳去.”

邵智海看了一眼文書,滿臉歡喜道:“殿君,這些功勳,卻夠小人升到六品!”

杜閻君帶著滿臉讚賞和期許道:“這是你應得的,小海,吩咐其餘侍從,這一個月內,不要近九層殿堂,只留下你一個人伺候我就好.”

邵智海連連答應。

“還有一件事,你千萬記住,今天的事情,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小人明白,謝殿君栽培,小人扶殿君歇息去.”

“不必了,”杜閻君擺擺手道,“我就在這裡歇息,你下去吧.”

邵智海施禮告退,去領功勳去了。

杜閻君且花園之中靜臥,漸漸陷入了沉眠。

周圍的花草,以目之可見的速度,連片枯萎。

過了三個多時辰,邵智海進了花園,看到所有花草都枯死了。

邵智海大驚,一路飛奔來到花園中央。

杜閻君睜開眼睛,看著邵智海道:“慌慌張張,卻要作甚?”

邵智海指著四周道:“殿君,這花草……”

“別管這花草,你來有何事?”

邵智海低下頭道:“殿君,嶽冢宰求見.”

杜閻君一皺眉:“哪個嶽冢宰?”

“判官道,圖努國冢宰.”

“嶽山軍?”

杜閻君思索片刻道,“不見!”

“殿君,嶽冢宰在大殿等了半個時辰,您若是不見他,只怕他要闖進來,我們也攔不住他.”

杜閻君長嘆一聲:“罷了,更衣.”

邵智海給杜閻君取了一套高領長衫,杜閻君穿戴整齊,去了大殿。

判官道,圖奴冢宰嶽山軍,看模樣似有五十多歲,個子不高,不足七尺,身材精瘦。

衣著打扮和宣人相似,然鬚髮皆黃,眼窩深邃,瞳孔青綠,鼻樑高聳,嘴唇厚實,明顯是個圖奴人。

見了杜閻君,嶽山軍抱拳施禮道:“杜閻君,久違了,見你一面屬實不易,卻讓嶽某在此好等.”

杜閻君笑道:“老夫染了風寒,且在臥房昏睡過去,怎地也叫不醒,卻讓嶽冢宰久候,老夫這廂給冢宰賠罪了.”

說話間,杜閻君深施一禮,嶽冢宰趕緊上前攙扶。

“豈敢,豈敢!得見貴人,多等片刻又何妨?”

“嶽冢宰折煞老朽,論身份,論修為,老朽在冢宰面前,可擔不起貴人二字.”

嶽冢宰笑道:“今天不說身份,也不說修為,來拜訪閻君,只為說一樁生意.”

杜閻君沉默片刻,伸手相請:“請嶽冢宰書房敘話.”

邵智海在前引路,帶著兩人進了書齋,且看邵智海一直站在杜閻君身邊,嶽冢宰笑一聲道:“咱們的生意,就別讓這後輩跟著摻和了.”

杜閻君回身看了看邵智海,等了片刻道:“你下去吧.”

他真不想支走邵智海。

現在的杜閻君完全沒有戰力。

可留下邵智海也沒什麼用處,嶽冢宰真想動手,即使在陰間,動動手指也能讓邵智海灰飛煙滅。

等邵智海出了書齋,還守在門口,嶽冢宰咳嗽了一聲,杜閻君喊道:“你再走遠些.”

判官的聽覺如此凌厲,一個八品冥道,哪有偷聽的手段,確係邵智海走遠了,嶽冢宰笑道:“杜閻君,咱們今天好好聊聊這生意.”

杜閻君頗顯費解道:“嶽冢宰一直說這生意,到底是什麼生意,還請冢宰明言.”

嶽冢宰嘆道:“話若說的太直白,卻沒了滋味,我費盡心思來找閻君,自然是想說點特殊的生意,你在陽世之中做的生意.”

“若說吃穿用度,陰間不比陽世,我確實在陽間買過不少,不知冢宰看上了哪樁生意?”

嶽冢宰的笑容淡去了:“看來非得把話說得直白些,我看中了你和大宣君王的生意.”

杜閻君笑一聲道:“這話說的卻離譜,我冥道自有規矩,我既是一殿閻君,又怎能和陽間君王有來往?”

嶽冢宰皺眉道:“杜閻君,我帶誠意而來,你如此敷衍,這在禮數上卻說不過吧?”

一陣殺氣襲來,嶽冢宰神情陰冷,杜閻君卻端起了茶杯,準備送客。

“老朽年紀大了,失禮之處,嶽冢宰不要見怪,聽聞帝君今日要來望安殿,老朽還得作些準備,招呼不周之處,還望冢宰見恕.”

帝君,指的是五方鬼帝!

雖然鬼帝和冢宰同是三品,但這畢竟是陰間,杜閻君希望用鬼帝的名號來震懾嶽山軍。

嶽山軍從容一笑:“不知是哪位鬼帝前來?”

杜閻君低頭不語,從嶽山軍的反應來看,震懾基本無效。

既然震懾無效,這事情就麻煩了。

看著杜閻君不說話,嶽冢宰冷笑一聲道:“不管哪位鬼帝前來,今日嶽某都想在此敘敘舊,一桌菜餚,兩罈好酒,不算叨擾吧?若是酒後說了不該說的話,不算失禮吧?可若是鬼帝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

杜閻君嘆道:“嶽冢宰,何必為難老夫?”

嶽山軍笑道:“杜春澤,別不知好歹,見不得光的事情,還是別張揚的好,咱們還是私底下把生意定下吧!”

……

“等馬兄死了,魂靈送到陰司,屆時讓我看上一眼,便能找到悚息所在,在他吃盡魂靈之前,便能將他除去……”

這是鍾劍雪說過的話。

這話雖然說的氣人,卻給徐志穹不小的提示。

徐志穹先去了小黑屋,帶上了老饕葫蘆,帶上了引路燈。

他在老饕葫蘆裡存了陰陽二氣,在葫蘆嘴上佈置了一道陰陽法陣,再把燈籠杆插在了法陣之上。

他催動了法陣,讓老饕葫蘆按照一定比例,釋放陰陽二氣,嘗試了幾次過後,引路燈亮了。

先讓它在小黑屋裡亮著。

徐志穹回到了凡間,換了一種方式進入了小黑屋。

意結于丹田,出於百會。

這是他第一次進入小黑屋的方法。

用這種方法進入小黑屋,要多經歷一個過程——靈魂出竅。

他只能帶著魂靈進小黑屋,卻不能帶著身體。

進了小黑屋之後,徐志穹放聲大笑,他發現引路燈籠還亮著。

透過鏡子,徐志穹看見了自己的魂靈。

魂靈和自己平時的樣子沒有區別,身上還披著一件長袍。

這是判官的特殊待遇,判官的魂靈上有衣裳。

徐志穹脫去長袍,赤著身子,站在鏡子前,靜靜看著自己。

線條不錯,膚色也不錯,傢伙也不錯,娘子肯定喜歡。

傢伙上邊是什麼?

小腹之上,拇指大小,黃褐色的,像個蠶蛹。

好像還會動。

當真會動!

這就是悚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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