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穹猜的沒錯,餘杉最近見過韓笛。

不止見過,而且還要娶韓笛為妻。

這樁婚事有些荒唐,兩個人的門戶不當對,極不當對。

餘杉是刑部尚書的兒子,韓笛是煙州通判的女兒,兩人的出身相差太懸殊。

這樁婚事之所以能成事,是因為有人出面做媒,這個人,就是六公主樑玉瑤。

透過一段時間的培養,梁玉瑤瞭解了韓笛的價值,除了臉蛋漂亮,韓笛在其他各方面的能力慘不忍睹。

有能力的人要留在身邊做事,比如說陶花媛。

沒能力的人也要做事,做簡單的事,梁玉瑤把韓笛直接作為一顆明面上的棋子,放在刑部尚書餘光遠的身邊。

此舉的目的,是為了試探餘光遠的態度。

在臣子的立場上,餘光遠不支援太子繼位,這顯然屬於公主應該拉攏的物件。

但餘光遠和懷王來往甚密,與六公主不冷不熱,想要拉攏,也找不到機會。

現在機會來了,女子走失案告破,懷王世子牽涉其中,事情雖然沒公開,但餘光遠自然會收到風聲,他與懷王漸漸疏遠了。

此前得罪了太子,現在懷王又靠不住,六公主再次向餘光遠示好,餘光遠沒有拒絕的膽量。

當然,如果餘杉是長子,就算梁玉瑤做媒,餘尚書也不可能答應,二品大員的長子,娶了個六品官員的女兒,這會讓餘家淪為笑柄。

但餘杉是次子,問題就沒那麼嚴重了。

餘杉對這門親事有些反感,他對韓笛動過些心思,也只是看上她姿色而已,讓韓笛做妾,餘杉倒也能接受,要說娶妻,的確委屈餘杉了。

但出身在顯貴之家,餘杉就得有這樣的覺悟,婚姻上的事情,和他本人的意願沒有太多關係,餘光遠和六公主把事情定下,餘杉只等著成親就是。

探查徐志穹的動向,是六公主給韓笛下的命令,韓笛自然沒這個本事,只能把六公主掌握的訊息告訴餘杉,讓餘杉去探查。

其實這也是六公主的意思,如果餘杉願意配合,就證明餘光遠態度正確,如果餘杉心存抗拒,六公主就得給餘光遠一點顏色。

餘光遠不想看見這點顏色,便讓餘杉聽從韓笛的吩咐。

沒想到兩人一接觸,這事就被徐志穹看出來了。

“志穹啊,”餘杉慨嘆一聲道,“我知道楊師弟對韓師妹一往情深,也知道你因此對韓師妹頗有成見,可這不是師妹的錯!”

徐志穹笑道:“誰說師妹錯了?師妹什麼時候錯過?同窗一場,去墳頭看看,有何不妥?”

餘杉沉默片刻道:“想你有所不知,下個月,我就要與韓師妹成親了.”

徐志穹聞言大喜:“般配,簡直天造地設的一對,你愛喝綠茶麼?我叫夥計給你沏一杯!”

餘杉搖頭道:“我不喜歡喝茶.”

“那不行,你得喜歡,韓師妹最喜歡綠茶了,綠茶好啊!”

餘杉長嘆一聲:“志穹,你我已是成年,就要行冠禮了,往昔的恩怨糾葛,都放下吧,日後你若還留在皇城司,咱們兄弟彼此多照應著!”

徐志穹舉杯道:“那是自然!”

兩人喝的還算盡興,等散局後,徐志穹接著巡夜,有心再去探劉旭行的外宅,思量再三,還是改了主意。

不安全。

餘杉要和韓笛成親了,韓笛讓他打探我的動向。

韓笛背後是六公主,證明六公主還是不想放過我。

這兩天桃花女不來了,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突然鑽出來。

我若是變了個老鼠去劉旭行的外宅,真身不慎被她殺了,卻要當一輩子老鼠。

此事先往後放,這些日子加緊小心,等風頭過了再說。

第二天,餘杉和韓笛在李七茶坊會面,同窗十年,又快成親,大宣又沒那麼多繁冗的規矩,兩人之間本來應該親密無間。

可韓笛分寸拿捏的很好,把七分深情含在嘴裡,把三分羞澀藏著眼中,既讓餘杉覺得是親近,又好像隔著一層紗,引得餘杉心裡癢癢。

“師兄,這一次,卻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餘杉笑道:“說這話便生分了,公主給你的吩咐,就是給我的吩咐,你我還分什麼彼此.”

韓笛紅著臉道:“我想多陪師兄一會,可殿下還等著覆命.”

餘杉點頭道:“快些去吧,不差這一朝一夕.”

韓笛走了,餘杉心裡很不痛快。

當真把她娶回家去,總覺得多了隻眼睛在監視自己。

可餘杉想不到的是,還不止多了一隻眼睛這麼簡單。

韓笛沒急著回宮,她去了望安河的畫舫。

“徐志穹在查劉旭行?”

梁玉明沉思良久,笑而不語。

韓笛嘆口氣道:“也不知這訊息對世子有無用處,總之韓笛盡心了.”

梁玉明道:“韓姑娘受了我連累,卻沒與我計較,這份心意我豈能不懂.”

言罷,梁玉明拿出一盒丹藥,給了韓笛。

韓笛接過丹藥時,梁玉明摸了摸她的手。

韓笛臉一紅,低頭道:“世子使不得,韓笛就要做餘家的人了.”

梁玉明搖搖頭道:“我不會讓你嫁給餘杉,六姐瞎了眼,餘家那小子怎麼能配得上你?你要做王妃!”

韓笛連連搖頭:“韓笛不敢有這份奢望.”

梁玉明正色道:“玉明把話留在這裡,你是我的女人,任誰也搶不走你!”

韓笛很是感動,淚光盈盈道:“世子,這訊息還能告訴公主殿下嗎?”

梁玉明笑道:“你若不說,卻不讓六姐懷疑,只管說就是了,我自有處置.”

韓笛悄悄離開了畫舫,回到皇宮,把徐志穹暗查劉旭行的訊息告訴給了梁玉瑤。

梁玉瑤聞訊,陷入了沉思。

徐志穹與隋智關係很近,近到了以叔侄相稱。

隋智一直擁護太子繼位,毫無疑問,徐志穹也肯定是太子的人。

可他為什麼要對付劉旭行?

劉旭行是兵部尚書柳英斌的親信。

徐志穹想扳倒劉旭行,藉機削弱柳英斌,給隋智騰地方。

隋智若是做了兵部尚書,兵部就將在太子的執掌之下。

推測到這一步,六公主拿定了主意。

必須要阻止徐志穹,但不能急於下手。

先讓徐志穹去查,等查出些眉目,再把劉旭行護住,給柳英斌賣個人情,也攥住他一些把柄,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成為我的人。

……

陰陽司,何芳來見太卜。

“師尊,餘杉在李七茶坊與韓笛會面,說了一件重要事情,徐志穹在暗查兵部郎中劉旭行.”

一聽到劉旭行的名字,太卜的神情變得極為嚴峻。

他不想讓劉旭行和徐志穹有任何牽扯,一旦牽扯進去,武栩也會牽扯進去。

“你去給徐志穹找點麻煩,讓他離劉旭行遠一點.”

何芳得令而去。

……

兵部衙門,尚書柳英斌告病,左侍郎隋智正在處理日常事物。

他把郎中劉旭行叫到正堂,問起了湧州軍械的事情。

“湧州駐軍連續三次上書催促軍械,你還沒置辦妥當?”

“差一些,還差一些.”

劉旭行含糊的回應了一句。

“還差多少?”

“有賬冊,尚書大人那裡有賬冊,您找尚書大人查驗一下就是.”

隋智垂下眼角,看著劉旭行。

劉旭行是柳尚書的心腹,平時說話狂傲了一些,不願回答隋智的問題,也在情理之中。

但在以往,他會和隋智爭執,他會說置辦軍械的時間不夠,他會說柳尚書自有安排。

但今天他沒有找任何藉口,聲音有氣無力,這不像爭執的態度。

他不想爭執,他在敷衍,有氣無力的敷衍。

隋智看了看劉旭行的氣色,臉龐紅潤,倒不像是生病的樣子:“劉郎中,近日身體有何不適?”

劉旭行搖頭道:“謝侍郎牽掛,屬下賤軀尚可,只是最近有些乏累.”

隋智笑道:“既是乏累,今日且早些回去歇息.”

這是給他放了半天假。

劉旭行連連道謝,離開了衙門。

隋智驅逐旁人,寫下一封密報,親自送到了皇宮。

……

昭興帝在秘閣之中開啟了隋智的密報,反覆看了兩次,問了司禮監秉筆太監陳順才一句:“京城之中,算上你,一共有幾位三品修者?”

陳順才思量片刻道:“奴婢若是沒記錯,一共有八位,三位蒼龍殿長老,一位朱雀宮長老,一位是車騎大將軍,一位是陰陽司太卜,剩下兩位,是老奴和武栩.”

皇帝眨眨眼睛:“就這八個人,你說說他們誰忠誰奸?”

陳順才連連搖頭道:“奴婢不敢妄言.”

“說就是,朕恕你無罪!”

陳順才思量片刻道:“若說為江山社稷,除了朱雀宮長老是外邦人,其餘七位都是忠良.”

昭興帝搖頭:“莫說什麼江山社稷,只說朕,只說誰對朕忠心,你要說實話!”

一陣威壓襲來,陳順才立刻低下了頭。

蒼龍霸道的九品技,就連三品宦官也無法抵禦。

陳順才在威壓之下說了實話:“若只說對陛下,恕老奴臉厚,除了老奴之外,這個……”

昭興帝點頭:“你說的沒錯,朕貴為九五之尊,整個京城,乃至整個大宣,除了你,再找不到一人對朕忠心不二.”

陳順才趕緊跪地磕頭:“老奴惶恐.”

“江山社稷?”

昭興帝連笑了幾聲,“若是沒有朕?留這江山社稷有何用?留這萬千黎庶有何用?忠於社稷不忠於朕?此等賊子卻不該殺!”

陳順才連連磕頭:“陛下息怒,保重龍體.”

昭興帝把密報交給了陳順才:“把劉旭行的事情,透露些風聲給武栩,千萬記住,別留痕跡,讓他覺得是自己查出來的.”

陳順才領命。

昭興帝又道:“命人嚴密監視陰陽司,太卜若離開陰陽司一步,立刻向朕稟報!”

陳順才領命。

昭興帝又下了第三道命令:“再去告知蒼龍殿三位長老,朕近來夢多,從明日起,朕要在蒼龍殿長住,祈求真神庇佑.”

陳順才領命而去,昭興帝微微笑道:“八個三品,八個三品!”

……

陰陽司裡,太卜也在計算三品修者的數量。

他算出來不是八個,是十個。

“邪星來犯,朱雀宮那老東西不會管,那太監肯定死戰,蒼龍殿這三個老東西也要死戰,剩下的只要不多事就好,現在就怕武栩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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