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淺兮一震。

蘭羽喃喃說著,"我當時就暈過去了,隱約聽見衣袂聲……哥哥和長老們都被驚動……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被關在火牢裡。

"鳳淺兮再次一震。

她知道火牢是什麼地方,那是婆娑族用於關押犯了大過之人的地方。

火牢,顧名思義,便真的是以火為欄鑄造的暗牢,而且不是一般的火,是三位真火,是婆娑族靈力的剋星。

蘭羽已經目光迷濛,"當時我傷得很重,只是隱隱約約從掌刑長老和哥哥的對話中知道,赤羅殤落入了塵間……至於哥哥是怎麼在沒有了赤羅殤的鎮壓後讓婆娑山屹立不倒,我也不知。

後來哥哥親自為我療傷,將我放走……他擔心我這樣落入塵間會遇到危險,所以未曾廢了我的靈力和武功。

我記得當時他的眼神,愧疚,疼痛,無奈……"她眼睛越來越亮,有珍珠般的光澤在滾動,卻始終不肯滑落。

"我知道哥哥的為難,赤羅殤何等重要,我雖無心,卻險些讓婆娑族遭遇滅族之危。

哥哥身為族長,不能不對全族人一個交代。

他無法親手殺死我,就只能驅逐我。

即便到了那個時候,他也不願傷我性命……"鳳淺兮默然。

想著那位未曾見過的舅舅,當年在面臨長老們的逼迫族人們的質問以及親生妹妹的無助之下,該是如何的煎熬?他是一族之長,一生的責任和使命就是守護婆娑族。

而沒了赤羅殤,婆娑族將遭受滅頂之災。

在那樣的情況下,他只能大義滅親。

然而他沒有,他始終不忍對親生妹妹下殺手,故而選擇以命來洗刷妹妹的罪過。

他是一個心懷仁慈的一族之長,也是一個寬宏博愛的兄長。

"娘。

"鳳淺兮握住蘭羽的手,輕聲呼喚。

蘭羽回過頭來看著她,無聲笑了笑,抬手擦乾眼角淚水。

"對了,你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了?"鳳淺兮沉吟半晌,道:"赤羅殤早已被尋回了婆娑山,而且……楚曄曾去過婆娑山,還因盜取赤羅殤而被反噬。

前年我在棲霞峰遇見他的時候,他就是剛從婆娑山出來。

""什麼?"蘭羽震驚的看著她,"他竟成功的進入了婆娑山?"而後又想起了什麼,道:"是了,他會靈力,想要進入婆娑山也不是不可能。

我以為……"後面的話她沒說完,鳳淺兮卻心知肚明。

娘以為她見到楚曄的時候,他還未進入婆娑山。

事實上她當初不知楚曄是舅舅的徒弟,也算計好時間在那裡等著他,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從婆娑山出來。

當時她也對此有所疑問,想要詢問娘,但彼時母親瘋瘋癲癲,她怕貿然問起會觸痛母親傷疤,這才三緘其口。

直到幾個月前,她知道楚曄是舅舅在塵間收的關門弟子,才隱約若有所悟。

"你剛才說,赤羅殤已經找回來了?"蘭羽忽然激動的抓著她的手,急切的問。

"嗯。

"她想著當時蘭華沒有對母親說起這件事,只怕也是因為母親瘋癲,他擔心母親會不小心對旁人說起赤羅殤,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才未曾告知真想吧。

而這次定州之行,他與楚曄說起此事,未曾迴避自己,想來也是希望自己告訴母親真相,讓她不至於繼續耿耿於懷傷痛於心。

而且最初見到母親那一日,對於母親的追問,蘭華雖然沒有直接說起赤羅殤,卻也隱晦的暗示過母親。

只不過那時候的母親,如何能明白他的暗示呢?無奈的笑了笑。

她看著激動落淚的母親,不由得心酸。

"娘,赤羅殤找到了,您曾犯下的大錯並不是無法彌補。

"蘭羽捂著唇,顫抖著流淚。

鳳淺兮攬過她的肩,輕輕道:"娘,您別再自責了。

當年的事,錯不在你,一切都是巧合。

"蘭羽不說話。

鳳淺兮拍拍她的肩,眼神淡淡蒼茫。

懷中蘭羽還在低低的哭泣,那麼多年揹負的罪孽、悔恨、愧疚,都隨著今日女兒遲來告知的真相,慢慢消散。

她的眼淚是欣喜的、釋然的、放鬆的……而這一切的一切,都建立在另一個基礎之上。

那就是,她不知道自己的兄長曾為了她犯下的錯而賠上了自己的性命。

蘭華不會告訴她,鳳淺兮也不會。

這個幾十年單純清澈如一日的女子,她早已揹負了太多太多。

年少時失手犯下的大罪,懵懂時被逐出家族的悽楚無助,為人婦之時被構陷囚禁的煎熬,面對女兒受難時無能為力的撕心裂肺,心愛之人施暴後的瘋狂,以及還未至中年已喪夫的悲涼……她的人生被命運左右,未曾有一日真正的歡心幸福過。

鳳淺兮不允許她的後半生再因舊事而疼痛絕望。

……良久,蘭羽才慢慢安靜下來,輕輕推開鳳淺兮。

她眼圈兒紅腫,眼神裡卻有說不出的欣喜。

"赤羅殤找到了,婆娑族就再也不用擔心會有滅族之危了……""是。

"鳳淺兮眼圈兒也有些紅,輕聲安慰她,道:"您心心念唸的婆娑族,日後再無任何危機,您可以放心了,娘。

"蘭羽吸了吸鼻子,欣喜得說不出話來。

好半晌才從巨大的喜悅中走出來,道:"對了,你還沒說,你這次出去發生了什麼事?"鳳淺兮知道她心裡掛念著什麼,嘆息一聲。

"簡單的說就是政治博弈天下爭逐。

楚曄既然已經出手,我就不能坐以待斃。

"她簡單的將事情說了一遍,沒有錯過自己在說起'赤凝果'的時候母親驚異不可置信的神情,也沒錯過說起楚曄以此引誘蘭華入局且將他重創時震動擔憂的眼神……言罷,鳳淺兮道:"娘,從他離開天鳳,不,從前年,我算計他開始,我們就註定是不共戴天的敵人。

他放我走的時候說還我的救命之恩,也就是說,從此後我和他恩怨俱消,只為各自立場,別無他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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