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僧請兩人來到普濟寺前,路上對兩介紹了自己的身份:“貧僧和敬,因塵緣較重,無法閉關靜修,便在寺內任接待賓客的俗職,讓兩位見笑了.”

說著話,來到寺門前。

和敬和尚指著寺門一側山石上金漆勾勒的《心經》雕刻說道:“這《心經》正是令尊當年所留。

令尊的書法造詣高深,以太極入字,又以佛法入字,深得般若三味,令人一見即生淨信之心,實我佛門之勝舉,功德無量。

阿彌陀佛!”

田旭道:“阿彌陀佛!先父從一界凡人,自創功法,最終列於修煉界頂峰之上,悟性非小子所及。

在下修習家傳功法無成,實在是丟了先人的臉.”

說著,對著那《心經》雕刻合什行了一禮,便跟在和敬和尚身後進入寺內。

進入山門之後,兩人在和敬和尚的引領下直入大殿。

這普濟寺的大殿內供奉的是毗盧觀音的法像。

毗盧觀音高大的金色法身盤坐於殿中的蓮花座上,法像莊.嚴慈悲,令人一見即心生敬仰之心。

田旭和紫煙在和敬和尚的提示下,便要對佛像禮拜下去。

但是就在田旭跪倒之前,只覺一陣清涼透徹之意自頭頂灑下,他竟然消去了跪拜之念,只是合什一禮,便立在那觀音像前含笑等待紫煙禮拜完畢。

隨後便取出空間戒指內的那些黃金,交給了和敬和尚,說道:“我與觀音緣分不淺,但是此時卻不便禮拜。

這些俗物,請師傅收存,來日為佛像塑金身時,也可派上些用場.”

和敬和尚知他們不是世俗之人,也不推辭,便把黃金收進自己手中的一串念珠中的空間之內,說道:“好。

施主之意,菩薩想必已經知曉,貧僧便不多言了。

這寺中和島上,施主可以隨意遊覽隨喜,或有機緣也說不定.”

田旭對於佛門並不像他父親那樣虔誠相信,只是把他們當作一個不同的修煉流派來看待,因此對於和敬和尚口中的機緣,也並不十分在意,只是出於對高階修煉大能的崇敬,把這事當作一件不算太不靠譜的事情來看罷了,所以對和敬的話,只是客氣地隨口回應了一下,便與和敬告辭,拉著紫煙去山上游覽了。

普陀山島面積不大,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景色,所謂的“十二景”之類的,也基本都是島上的佛門人文景觀,田旭對此並不太在意,只是與紫煙隨意地在林蔭小路上走一走。

不過他卻沒想到,剛剛繞過普濟寺不遠,便有奇遇。

在山路上,隔著幾位遊客,他便看到了頭髮已經及肩,身上仍舊穿著佛門衣服的道通和尚。

令他驚訝的是,他的嗅覺成像並沒有在遠距離上發現道通和尚,直到道通走進了他的精神領域之後,他才發現這位境界再次大幅度進階的舊識。

此時距離上次在夏季修煉集市相遇,時間僅僅過去了半年多一點,道通便已經從那次看到時的凝丹八階跨越到了現在的凝丹巔峰。

這裡所說的凝丹巔峰,並不是一般的客氣說法,而是確確實實的達到了即將渡劫飛昇的凝丹巔峰境界,在飛昇之前已經幾乎沒有再進步的餘地。

要知道,一名普通的修煉者,他即使達到了凝丹九階,想要步入即將渡劫的凝丹巔峰,也需要對修煉理念,特別是對靈氣的特別的感悟才行,這個過程往往非常漫長,有時甚至長達數十上百年,多數修煉者就是卡在這個境界多年,無法寸進,直到壽命耗盡,就此逝去。

而面前這位半年多前在許靜宜面前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胖和尚,竟然能夠在半年多的時間內,從凝丹五階一步步地連續進階,達到凝丹巔峰,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就在田旭意識到面前這個胖子就是當初的道通和尚時,道通也認出了田旭,並首先與他打招呼:“啊,是田施主。

能夠在渡劫之前遇到田施主,菩薩的預示果然不錯.”

田旭連忙合什還禮:“是道通師傅。

沒想到一別半年,師傅的境界進階如此之快,眼見就要渡劫了。

可見師傅的修煉天賦十分驚人,佩服,佩服.”

道通臉上卻浮現出羞愧之色,肅容說道:“貧僧幸得許師點化,方才參悟到佛門至理,得以進階。

如今許師在仙界中孤立無援,貧僧只願早日飛昇,能夠助許師一臂之力,這天賦之說,貧僧愧不敢當.”

當初在首陽山別墅中首次見到這道通和尚時,因為他與殺死許靜宜的十多名弟子的安利金及郝奇一路,田旭對他殊無好印象。

後來他受到許靜宜功法的啟發後離開,等在天台山再次相遇時,道通便已經改頭換面,對田旭及許靜宜恭敬異常,令田旭心生好感。

此時再見,這道通的境界已經達到凝丹巔峰,明顯高於田旭,卻仍舊對田旭恭敬有加,令田旭的好感大增。

於是田旭也對道通合什還禮說道:“道通師傅,你現在既然面臨渡劫,不知道你地渡劫一事瞭解多少,又有多少把握?”

道通說道:“我們五臺山一派,已經數百年無人渡劫成功,對於渡劫一事,我所知有限。

這次來到這普陀山,便是希望能夠在禮佛的同時,得到這裡的高僧指點。

但是這裡的法性住持只是讓我在大殿中的觀音像前虔誠禮拜,連續唸誦了三天《心經》,並沒有給我任何指點。

當時貧僧心中還有怨恨之意.”

“後來我想,作為佛門弟子,無論如何恭敬禮佛也是應為之事。

我等修煉之人,連續禮佛唸經三天,並非難事,自當遵從。

於是我便在觀音像前誦經了三天.”

“沒想到,在禮佛誦經的時候,修煉境界竟然完全沒有用處,只能憑藉自己的意志支撐。

三天過後,我已經是疲累交加。

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時候,恍惚間忽然入睡,睡夢之中,觀音大士現身於我面前,宣示於我:‘道通,汝禮佛之心雖誠,然汝之機緣不在佛門,故我無善法可以予你。

十天之後,汝之有緣人當來島上,望珍重之。

’不待貧僧對觀音大士禮拜,旋即夢醒.”

“我在島上逗留十天,每日有香客如林,卻始終未見到有緣人。

今天得見少俠,貧僧知觀音所示機緣當應驗於居士身上,還請居士不吝開示.”

說罷,道通和尚合什跪下,朝不遠處的普濟寺方向恭敬禮拜,口感謝觀音菩薩於夢中指點之恩。

三人在這小路上說話,聲音並不太小,周圍路過的待客聽到這僧裝胖子說起夢見觀音菩薩之事,不少人便在周圍靜立傾聽。

此時見他向寺院方向跪拜,多數人便也朝寺院方向合掌仰望。

便在此時,那寺院上空,便有一陣雲氣升騰而起,於半空中隱然凝聚成一尊觀音菩薩法像。

那觀音法像身穿白衣,手持淨瓶,面色慈悲,朝正在跪拜的道通這裡微微頷首微笑。

眾人得見此像,心中無不震動,紛紛跪拜於地。

只有田旭,對空中的觀音之像同樣報以微笑,僅合掌而已。

那觀音見田旭合掌,便抽出淨瓶中的楊枝,朝田旭的方向一點,便有一滴甘露出現在田旭面前,見田旭並無接住之意,那甘露稍稍停頓,便落在田旭頭頂,旋即沒入。

觀音見田旭露出會意的微笑,便不再看他,而是對跪拜於地的眾人說道:“迷途大眾,於危難時當念吾之名號,必救汝於水火。

一篇《心經》中有大智慧,當深思之.”

聲音清冽凜然。

眾人又再拜服於地,而觀音影像已經消失於寺院上空。

如此觀音顯聖的景象,從未有人聽說過。

眾人不自覺間,便生信仰之心,即使本來不信佛的遊客,也紛紛拜倒於地,紫煙也同樣。

只有田旭一人獨立於眾人之中,便顯得如鶴立雞群一般。

觀音隱身之後,跪拜眾人方才發現田旭異於眾人之處,便有遊客開口質問田旭為何不敬菩薩。

田旭只是微笑不語,並不分辯。

紫煙壓住心中的好奇,也未多問,只是立在田旭身旁。

道通也同樣不問,只是認定了田旭是他的有緣人,請田旭為他指點迷津。

田旭見周圍都是世俗界的香客,不方便細說這修煉相關之事,便打斷道通的話,問道:“不知道道通師傅可以飛行嗎?此處不方便,我們到海上去說吧.”

道通說道:“貧僧並沒有精研過飛行之術,不過把自己托起在空中前進,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田旭希望與道通去海上說渡劫飛昇的事情,是因為他在島上感受到了強烈的壓抑感。

這種壓抑感來自於島上的大能。

他隱約能夠感覺到,那在空中顯示法像的觀音,並不是真的菩薩,而是這島上的某位高手顯化出來的,借觀音之口向世人傳遞訊息。

他在上島之前感受到的召喚他的意念應該也是來自於這位大能。

他不知道這位大能的境界,也沒有從這位大能的意念中感覺到敵意,但是這並不防礙他對這位大能的戒懼之心。

他從內心中覺得,自己在這位大能面前,彷彿被剝光了似的,一切無所掩藏,這種感覺實在不爽,他下意識地就想避開這位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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