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上來,兩人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郝衛東好奇地問,“你和振南是怎麼認識的?”

“我落水,他救了我.”

郭湘簡略說道。

“原來是英雄救美?我說呢,就振南那小子的悶性子,能追到媳婦我就奇怪了.”

郝衛東笑道,“所以你就以身相許了?”

郭湘笑笑沒回答,當然不會說其實是郭家賴上他的。

想到前幾天顧振南說他要以身相許,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微笑。

郝衛東看見郭湘略帶羞澀的表情,看來她和振南的感情不錯啊,很為自己的兄弟感到高興。

“我聽振南說你和他是在火車上認識的,可我怎麼感覺你和他好像認識很多年的樣子?”

郭湘不由問道。

“那小子是這麼說的?”

郝衛東愣了一下。

“難道不是?”

郭湘看向他,盯著他臉上的表情,似乎想看出點什麼來。

“呵呵……”郝衛東尬笑一聲,“是啊,不過我們倆一見如故,我這人吧,自來熟,說話就這樣,你別介意啊.”

郭湘沉默,感覺這裡面有秘密,不過人家不說她也不想追究,誰沒有秘密,自己還一大堆秘密呢。

“你找我有什麼事?”

郝衛東進入正題。

“是這樣的,你知道京市恆通造紙廠嗎?”

郭湘問。

“恆通造紙廠?怎麼了?”

郝衛東皺起眉頭,好像不是很瞭解。

“聽說三年前他們進口了一條衛生巾生產線,可是現在卻快倒閉了,我想問問是怎麼回事.”

郭湘說道。

“你這一說我想起來了,當時進口那條生產線的時候還挺鬨動,我當時還採訪過他們的鄭廠長呢.”

郝衛東一下想了起來。

“現在都要倒閉了?”

他吃驚。

“可不是,可惜了,衛生巾可是婦女之友啊,不生產給廣大婦女朋友帶來很多不便。

我倒是有想要承包的想法.”

郭湘說道。

“你想承包造紙廠?”

郝衛東大吃一驚,沒想到顧振南的媳婦這麼有魄力。

“但是我找不到鄭廠長,不知道他家的電話,也不知他家在哪,你能不能幫我聯絡一下?”

郭湘說道。

“這個嘛……”郝衛東手指點在桌面上,一敲一敲,其實他和鄭廠長也不熟,只是幾年前採訪過一次,也不知道人家見不見他。

“我來的時候振南就千叮萬囑,讓我別忘了你的電話號碼,說你肯定能幫上忙……”郭湘故意說了一句,看樣子這個郝衛東應該有門路,就看他肯不肯幫了。

郝衛東苦笑,振南那小子為了媳婦挖好坑讓自己跳呢?算了,誰叫他是自己的好兄弟,第一次要求幫忙都幫不上,這面子往哪兒擱。

“行吧,你在這等等,我回去查一下,打個電話.”

郝衛東說道。

“好,我等你!”

郭湘臉上露出微笑。

郝衛東出去的時候順便把錢付了,總不能第一次見振南媳婦就讓她買單。

買單的時候有點肉疼,兩杯咖啡要二十塊,去了五分之一的工資,貴死了。

過了一會兒郝衛東回來了,“走吧,我們現在就去鄭廠長家.”

“謝謝!”

郭湘笑,果然還是有辦法的。

出了咖啡店,郝衛東開過來一輛半新的邊三輪摩托,就是帶斗的那種。

“坐這個去嗎?”

郭湘驚訝。

“有這個不錯了,你以為還能為我配輛車啊?”

郝衛東苦笑,“我只是一個苦逼的小記者.”

郭湘抿嘴笑,她只是一時沒想到,以為記者肯定有車,沒想到現在還只是八十年代,汽車哪是那麼容易有的?開著摩托來到一個教師小區,郭湘有點驚訝。

“鄭廠長的愛人是教師,他住在這裡.”

郝衛東解釋。

原來如此,郭湘點頭,下了車,在小區裡買了點水果,總不能空手上門。

郝衛東領著郭湘來到寫著三棟的樓道前,“在四樓!”

兩人一起上了樓,在402門前停下,“就是這兒了!”

郝衛東上前敲門。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一個五十來歲頭髮半白的老人開了門,看到郭湘和郝衛東有點驚訝,“你們是?”

“鄭廠長,您好,我是京城電視臺的記者,我叫郝衛東!”

郝衛東忙伸過手握住鄭開元的手,“您不記得我了?三年前我還採訪過您呢!”

鄭開元看看郝衛東又看看郭湘,“你們有事兒?”

“是有點事兒想和您談談,有關造紙廠的事兒.”

郭湘說道。

“進來吧!”

鄭開元把門開啟,郭湘忙把手上的水果遞了上去。

鄭開元點點頭,把兩人讓進屋,倒了兩杯茶過來。

“什麼事兒?”

鄭開元開門見山問道。

“是這樣,鄭廠長,我聽說你們廠三年前進口了一條衛生巾生產線,怎麼不生產了?”

郭湘也沒拐彎抹角直接問了出來。

“唉……”鄭開元先是嘆了口氣,提起這個一臉愁容,“那個時候也是上級下達的任務,還說這個東西絕對好賣,結果根本賣不出去.”

“雖然買裝置的時候國家給了點補貼,可大部份錢還是我們廠自己掏的,後來又進口各種原材料,裝修車間,你們知道生產那玩意兒衛生條件要求高,以前的車間都不能用.”

“花了一大筆錢,結果東西賣不出去,欠別人的錢還不上,搞得後來工人的工資也發不了,惡性迴圈,現在廠都要倒了.”

鄭開元嘆息。

“怎麼會賣不出去呢?”

郭湘問,“這不是每個女人都要用的東西嗎?”

“我們開始也是這樣想的,以為前景一片大好,又有國家補貼為什麼不做呢?結果生產出來根本沒人要.”

鄭開元說道。

“為什麼呢?”

郭湘還是不解。

“因為貴呀!”

鄭開元說道:“三年前很多工人工資才二十多塊,一包衛生巾差不多八毛錢,看著不貴,可是一包衛生紙才賣兩毛.”

“一包衛生巾的錢可以買四包衛生紙,也就是可以用四個月,誰還會買,能買的人是極少數,可是我們能靠那幾個人發工資嗎?根本不行.”

“我們盲目樂觀,盲目生產,現在還有一倉庫衛生巾堆在那裡賣不出去呢!”

鄭開元嘆氣,“要不是生產這個,我們廠也不至於……,都是被那個拖累了!”

“我對不起廠裡那些老員工,對不起跟了我那麼多年的工人啊.”

鄭開元捶胸頓足,一臉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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