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嵐山並未死心,再靠近了一步。
“鳳姑娘,得碧凰珠者得天下,你既然是它的有緣人,便註定要擔此大任,在下不才,願意助姑娘一臂之力!”
他的聲音極低,除了鳳洛怡之外,無人能夠聽見。
而且,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花輕舞為夜九歌療毒一事上,所以,也無暇顧及他究竟說了什麼。
鳳洛怡若是那有貪念,有野心之人,在聽了他這番話後,定然會心生波瀾。
誰知她天生就是善良純善之人,且天真無暇,對憶嵐山口中的天下大計,絲毫不感興趣。
她再度撇嘴,冷哼了一聲,“我不懂你說的那些,我只知道我已經把碧凰珠送給姐姐了,斷無再要回來的道理,你如果想要它,自己去向姐姐討要吧!”
鳳洛怡倒也聰明,簡簡單單一句話,就把問題拋到了花輕舞頭上。
因為她知道,憶嵐山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到花輕舞面前去自討沒趣的。
此時,言凌寒的眼眸掃了過來。
警惕中略帶威脅的眼神,淡淡瞟了他一眼,然後招手,讓鳳洛怡去他身邊待著。
“他和你說什麼了?”
他眉尖微蹙,輕輕地問。
“他想要碧凰珠!”
鳳洛亦很直率的說了出來。
“哼!想得倒美!”
言凌寒冷覷了憶嵐山一眼,低聲提醒鳳洛怡,“這人心術不正,以後都不要理他!”
“我知道!我以後只和你們說話!”
正說著,眼前忽然光芒萬丈。
只見託在花輕舞掌心的碧凰珠忽然旋轉了起來,隨著它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它的光芒也越來越亮。
如七彩雲霞,在眼前絢爛地飛舞,美得令人目不暇接。
而被光芒籠罩下的兩人,此刻彷彿都披上了一層聖潔的光輝。
漸漸的,那些光輝逐漸下沉,沁入了夜九歌的體內,正以看得見的速度,慢慢消失。
花輕舞半點不敢鬆懈,面色凝重,控制著碧凰珠,讓它的靈力,一點一點進入夜九歌的體內,再借此把他體內的毒氣一絲一縷地逼出。
許是中毒已久,這個過程是極度緩慢的。
一直到花輕舞的臉上開始沁出密密麻麻的小汗珠,夜九歌的面色,才由青紫,變為了慘白。
豆大一粒粒的帶著墨色的汗水,從他的毛孔裡沁出,很快就染溼了他的衣衫,變得斑駁不堪。
墨玉和靈靈也半點不敢有誤,一邊凝視著他的變化,一邊還得提防著身邊隨時可能出現的危險,所以,整個場上,安靜得只能聽得見彼此的呼吸聲。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夜九歌痛苦地呻吟了一聲,沁出來的汗珠,已經變為了正常的顏色。
花輕舞略微緩了一口氣,柔聲道,“小九,你體內沉積已久的毒已經驅盡,現在稍做休息,便可驅蠱了!”
夜九歌緩緩睜眼,彷彿是久病了一場,語氣格外的虛弱,“舞兒,欲速則不達!你已經耗費了太多的靈力,驅蠱的事情,還是先緩緩,待我們離開了這裡再說吧!”
花輕舞凝神感受了一下,確實有些氣息不穩。
但為了不讓他擔心,眨眨眼,嫣然一笑,“我沒事!不過現在還有那麼多人沒有找到,我們救人要緊!”
她貼近了夜九歌,在他耳邊悄悄問,“你呢?怎麼樣了?”
“我也很好!”
困擾了他那麼多年的毒被解,夜九歌說不出的痛快和舒爽。
但此毒一直被刻意壓制著,此番要強行逼出它,他自身的內力自然是受損不少,恐怕要調養一段時間,才能徹底復原。
夜九歌握緊了花輕舞的手,壓低嗓音,戲謔一笑,“其實,我覺得你剛才應該先為我驅蠱!”
“……”花輕舞默。
本想調侃回去,可想著勢必要觸動他的蠱毒發作,遂咬著唇瓣,怏怏地住嘴。
然後,命令墨玉和靈靈前面引路,去尋找東方月桐等人。
憶嵐山此刻也不敢恣意妄為,老老實實地跟在後面,儘量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靈靈沒有忽略掉他,小小的身子一閃,就飛到了他面前。
“喂,你不是會透視嗎?若是幫我們找到了人,我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這番威脅人的話從一隻可愛的小靈寵嘴裡說出來,調皮中透著詭異,讓憶嵐山半點也不敢小覷。
忙嗯了一聲。
沉啞著嗓音開口,“在來時的路上,我已經觀察過了,這裡原本是水潭中心的一片小島,因為碧凰珠的突然出現,才讓它沉入了潭心,形成了一個獨特的所在。
所以,我們現在腳底下所踩的,都是島上的硬土,而硬土的下方,是什麼東西都藏不住的……”“廢話!我要你看他們的下落,不是問這裡是不是硬土!”
靈靈壞脾氣地打斷了他,呲牙裂齒的,作勢要修理他。
憶嵐山滿心都是怨氣,可此刻敵強我弱,他實在是沒有那個實力與靈靈抗衡。
權衡再三,他擠出一絲笑容,“潭底神獸眾多,而且,它們原本都居住在潭底深處,若不是因為碧凰珠的出現,它們也不會被驚動,而現在神獸出沒的地方,會有一些地方比較薄弱,所以,我懷疑東方尊主他們是沉入了潭底.”
“潭底?”
在場幾人俱是一震。
如果真是沉入了潭底,遇上那麼多的神獸,他們焉有命在?花輕舞面色微變,小手在突然間變得冰涼。
“靈靈,我只要他們的下落,你看著辦!”
她咬著牙,冷冷地吐出一句。
此言一出,無疑對憶嵐山的下場做出了一個判決。
他心神大震,怒目瞪向了花輕舞,“花輕舞,你別欺人太甚,今天如果沒有我,你們誰也走不出去!”
“是嗎?閣主的意思是,我們這麼多人的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間?”
花輕舞倏然眯眼,溢位一抹危險的眸光。
夜九歌卻不甚在意地輕拂了一下她散落在臉頰邊的髮絲,淡然勾唇,“舞兒,你的脾氣好像越來越大了!是因為我久不在你身邊嗎?”
“大概是吧!”
花輕舞莞爾一笑。
卻不敢說太多撩撥他的話。
而且,這裡這麼多雙眼睛望著他們,她也做不到心無旁騖。
只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命令靈靈動手。
他們在前面走,靈靈在後面開始了它的嚴刑逼供。
耳畔,只聽見一聲聲慘叫聲不斷響起,驚悚,而刺耳。
鳳洛怡想要回頭去看,被言凌寒一個眼神給止住。
不知不覺之中,他對花輕舞的好奇之心,又生出了幾分。
一個能讓琉璃國至尊王爺捧在手心裡疼愛的女子,確實太不一般了。
而自己對她,又何嘗不是?只可惜,他來遲了一步,終將要和她失之交臂。
這麼一想,言凌寒不免黯然神傷,慢慢垂下了眼瞼。
須臾,靈靈飛回了花輕舞身邊,沾沾自喜地道,“姐姐,我已經問出來了,在前面不遠的地方,有很大一片淤泥,穿過那片淤泥,就可以到達潭底。
不過憶嵐山的透視能力有限,他也只能看到這麼多,班衛他們的下落,他說他看不到.”
“嗯!走吧!”
幾人加快了步伐,迅速往前方掠去。
前方,果然有很大的一片淤泥,還有無數的野獸足跡。
花輕舞沉默了一瞬,忽而拿出了馭獸珠。
對著淤泥,她念動了口訣。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淤泥開始有動靜,緊接著,無數只神獸從地下冒了出來。
它們匍匐在地上,對著馭獸珠拜了拜,然後又轉向花輕舞,“主人,我們願意為你效勞!”
花輕舞沒想到馭獸珠那麼好使,和夜九歌相視一笑。
抬眸,威嚴十足地道,“是不是我說什麼,你們都會無條件地遵從?”
“是!”
“那好!我有幾個朋友不小心跌落到了潭底,你們幫我去尋找一下,一個都不能少!”
話音一落,神獸們略起騷動。
一個神獸道,“主人,潭底下並沒有人,不過,剛才的那一陣天崩地裂,把潭底炸開了一條裂縫,他們會不會跌落到裂縫裡面去了?”
“裂縫?”
幾人又是一驚。
若真的潭底有裂縫,他們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夜九歌凜了凜神,淡然道,“不管他們是否在裂縫裡,我們都要下去瞧一瞧,你們前頭引路吧!”
“是!”
神獸們應下之後,齊齊往淤泥中一站。
只聽一聲巨響,淤泥的中央忽然出現一個大洞,可以清楚地看見下面幽深的潭水。
花輕舞不由莞爾一笑。
這些神獸還是很可愛的,知道為他們開闢一條通往潭底的路。
幾人騎上神獸的背,往潭底沉了去。
在到達神獸所說的那個裂縫邊上時,神獸停下了腳步。
夜九歌攜著花輕舞輕飄飄落到地上,目注著裂縫裡面不斷翻滾攪動的水浪,蹙緊了眉尖。
這個地方,暗流湧動,不知道會隱藏著多少的兇險。
若是不小心墜入,只怕會萬劫不復!“憶嵐山,你能夠看清楚下面的景況嗎?”
花輕舞凝著眉,沉聲問道。
憶嵐山被靈靈折磨了一頓之後,又親眼目睹了花輕舞收伏那麼多的神獸,已經對這個女子佩服得五體投地,再不敢有半分的其他想法。
聽到她問,忙回道,“裂縫深不見底,但能夠肯定的是,裡面並無生命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