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歌跟在他身後,兩人隔著幾步的距離,不遠也不近。

聽到他這句話,不由心中一凜,一絲複雜的感情迅速在眼底劃過。

“太上皇,小九一直記得你的情意,不過小九已經長大,太上皇可以放心了!”

夜昱凌微微回頭,凝視著他,“小九確實已經長大,有很多話都不願與朕說了!”

夜九歌默,一種淡淡的愁緒,在兩人之間縈繞,飄散……“小九啊,你幼時的惡疾可有好轉?”

“太上皇覺得呢?”

“哈哈!”

夜昱凌倏然幾聲大笑,妖嬈聲線中,忽然多了幾分落寞。

“小九,你別怪朕,如若沒有這些人做朕的耳目,朕又如何盡知天下事?不過,朕對小九始終不同,這江山,遲早有一日是你的!”

“這並不是我所願!”

夜九歌眉尖微蹙,淡淡地道。

“可這是阿離的夙願!我們只是在完成他未了的心願!小九,若是你不固執己見,這江山早就是你的了,又何必讓朕多此一舉?”

“既然如此,太上皇不如順其自然,父皇的皇子那麼多,除了太子,他們每一個人都能擔此大任!”

“不行!他們與朕非親非故,朕為何要把江山交到他們手中?朕明日就下旨廢了太子,再順便把花三小姐體恤朕之意,昭告天下.”

聞言,夜九歌面色一僵,若是此事一旦傳開,不管花輕舞有何驚人之處,他如何護她,恐怕都難逃悠悠之口,再進而為自己惹上殺身之禍!可要讓他為此放棄一生的追求,似乎也有點強人所難。

默了片刻,道,“太上皇何苦為難她一個小女子?我們不如各退一步,商量個妥善之法,可好?”

“小九有什麼辦法?朕願聞其詳!”

“太子之位不能懸空,太上皇不防再選出一位能擔當大任之人,若他日這位太子還是不能讓天下人滿意,我就謹遵太上皇的旨意!”

“這就是你的辦法?”

夜昱凌眼眸眯,有些嘲諷的味道。

若是他看不上的人,只需他一個眼神,那人就坐不穩江山!夜九歌這想法,實在是幼稚至極!但夜九歌卻神情淡定,微微笑道,“不管太上皇選出哪一位皇子,我都會竭盡所能幫助他,若是有人想暗中害他,便是與我為敵,當然也是在與太上皇為敵!太上皇,你覺得哪一位皇子可以擔此重任呢?”

夜昱凌凝著他看了半秒,邪瞳一閃,笑道,“再議吧!不過朕會記著小九的話,不會給你機會反悔的!”

“希望太上皇也不要反悔!”

寥寥幾句話,兩人便解決了多年來橫在兩人心中的矛盾,夜九歌暢意大笑一聲,道,“請太上皇移步到前院,我們開懷痛飲幾杯!”

“不必了!別辜負了花輕舞調養你身體的苦心!哎,你師傅別的本事沒有,這件事倒是讓他說中了,要治好你的病,可真的是非她莫屬!”

“這只是開始,還不知道最後會如何呢!”

夜九歌嘆息一聲。

“讓朕瞧瞧!”

夜昱凌倏然出手,將幾根蔥玉般的手指放在了夜九歌的胸前。

凝神感受了一陣,道,“雖然只是治標不治本,可毒邪之氣依然被穩穩地壓制著,倒是出乎朕的意料!”

鬆開手後,他忽然又道,“這丫頭透著詭異,總有太多的出乎意料!你告訴她你中毒之事嗎?”

“此等絕症,不說也罷!”

夜昱凌便不再提,叮囑了他幾句之後,便要離開。

躍上高牆之時,他忽而回首望了溫泉池一眼,眼底一抹暗光一閃而過。

經他這麼一擾,夜九歌沒了去花府的興致,在溫泉池旁很是呆了一陣,這才翩然飛回醉意小築。

眉豆乍然見他闖進,吃了一驚,“爺,你這麼快就從花府回來了?”

“本王沒去,和太上皇聊了一陣!”

夜九歌在眉豆和長青這兩個心腹面前,一向沒有隱瞞,連他和太上皇之間那麼隱秘的事情,他也從不避諱。

眉豆聽了他的話,眼裡閃過一絲擔憂,“爺,太上皇又逼你了?”

“從我懂事那天開始,他有哪一天不逼我?”

夜九歌淡笑一聲,“不過我已經找到了替罪羊,從此後可以安枕無憂了!”

眉豆不明所以,也不好再問,遂閉上了嘴,小心侍候他上榻歇息。

但看著王爺的臉上終於露出瞭如釋重負的輕鬆,她的心也跟著愉悅了起來。

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王妃能早日治好他,讓他擺脫那無法向人言說的痛苦。

花輕舞等到下半夜都未見到夜九歌的身影,不免有些失望,吃了一粒丹藥之後,便走到院中去吸取靈力,好早些讓身子復原。

此時更深露重,正是園中靈力較甚的時候,只見一股股白霧源源不斷的從地上升騰而起,再一絲絲浸入她的四肢百骸,修復著她受損的靈力。

到了天明時,花輕舞睜眼,只覺全身輕盈,體內所有的不適都已消失。

做了早餐命人送去九王府,才回到房間裡檢視煉丹的情況。

爐火依舊在熊熊燃燒,靈靈守在藥鼎旁邊,眼巴巴地瞧著她,“姐姐,沒有雞腿了嗎?”

“大早上的吃什麼雞腿?有肉丸子吃不吃?”

“吃!”

靈靈搶過她手中的食盒,跑到一邊享受美食去了。

花輕舞在藥鼎旁蹲下身子,輕輕道,“墨玉,你現在怎麼樣?”

“靈力充沛,全身是勁!”

“那我再加點藥材進來,我們一起努力,保證三天後把丹藥煉成!”

從這一時刻開始,花輕舞每日都在藥鼎前守著,除了必須要給夜九歌做的一日三餐之外,她剩餘的時間都是房間裡度過。

夜九歌從珮兒那裡得知她不眠不休為自己煉丹,面色一變,騰然起身便要往花府去。

眉豆忙止住了他,“爺,你此刻前去不能幫到王妃,反而會打斷她的速度,不如聽她的話把這些飯菜吃了,別辜負她的好意!”

夜九歌的眼眸掃過眼前的飯菜,又是嗓音一沉,“昨日的飯菜呢?為何不見?”

“都好好放著呢,因為王妃又做了新的來,所以才沒有拿出來.”

聞言,夜九歌薄唇一咬,命令珮兒,“回去告訴她,就說我要出門去,從今日開始,不用再送飯來了!”

“是!”

珮兒不敢有違,急忙應下後返回花府。

花輕舞聽了她的稟報,只是沉默了一下,隨即就丟開了此事,只專心煉丹。

三日後,丹藥終於煉成。

看著掌心那一粒粒黑得發亮的丹藥,花輕舞微微一笑,“此藥以赤火龍蘭為根本,形如珠子,就叫火蘭珠吧!”

“好名!”

墨玉慢慢幻化為人形,一頭墨髮在身後自然垂落,形如瀑布。

但他的面色略有些蒼白,在墨色錦袍的映襯下,黑白分明,格外吸引人的注意。

花輕舞眉心微微一蹙,問道,“沒事吧?”

說完就要去查探他的脈搏,卻被墨玉不著痕跡閃開,“只是有點疲倦而已,無礙!”

“真是這樣?”

墨玉撇嘴,冷傲一揚眉,“別把我想得那麼脆弱,別忘了我是紫乾藥鼎!”

“好吧!紫乾藥鼎請一旁落座休息!”

花輕舞將所有的丹藥都用玉瓶裝了,然後才步出了房間。

此刻外面還是一片明媚,聞著園子裡的花香,竟有一種剛剛回到凡塵中的感覺。

“珮兒,王爺回來了嗎?”

“他一直都在王府,不過是不想小姐太過勞累,所以才謊稱出了門.”

珮兒如實相告。

“嗯?”

花輕舞一愣,“那他這幾天吃的什麼?”

“珮兒不知!”

靠!好你個夜九歌,竟然敢撒謊,三日不吃飯,是想死了還是咋的?花輕舞火冒三丈,卻全然忘記了夜九歌那麼多年不吃飯也沒有餓死的事實。

她緊咬了牙關,怒氣衝衝的便要往九王府去。

可誰知剛步出花府,一個不明物體就往她身上飛來,忙側身一閃避開了它,再回頭看時,卻是夜九歌笑盈盈地站在對面,而她身畔正飄然落下的不過是一片樹葉。

“舞兒,身手快了很多嘛!”

他沐浴在陽光底下,上揚著唇線,淺淺而笑。

那耀眼的光芒,竟是美得如同豔陽下,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微風輕拂時,泛起的金色無限。

花輕舞心中一暖,怒氣在不知不覺中消散。

但說出來的話還是那麼嗆人,“夜九歌,你還活著啊?”

“沒有舞兒的允許,我不敢死!”

夜九歌翩然飛近,手臂一伸就抱住了她,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徑直走進了花府。

“舞兒,三天不見,可有想我?”

“沒有!”

花輕舞依偎在他懷裡,抿嘴一笑。

這三日她忙著煉丹,確實沒有顧得上想他,這才讓他得了機會騙人!想到這裡,她的怒火又上來了,反手就捏著他的臉,兇巴巴地問,“如實招來,這幾天你都吃了些什麼?”

他如果顆粒未進,她倒是放心一點,可若是再吃下食鹽等非正常的東西,那她前幾日的功夫就白費了!夜九歌把她抱到暗處,低頭就咬了她的唇瓣一下,不懷好意一笑,“我天天都想著吃舞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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