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多來,因那荒誕的謠言,景兒母子在宮裡的日子並不好過。

只是,楊書毅沒想到外孫竟被忽略至斯。

因為建隆帝的涼薄,也因為自己的無能,才讓外孫受了這許多苦楚,楊書毅慚愧又心疼。

他壓住急切,關心起外孫的處境,“誰欺負景兒了,告訴外公,外公想辦法給你出氣!”

與跟與三哥談話一樣,柴嚴景直入正題,“沒人欺負景兒。

外公父皇要立儲君了呃,您覺得他會立誰為太子?”

聽到這個“他”字,楊書毅頭皮發麻脖子冒冷氣。

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外孫如此不敬地稱呼他的君父,足見他心裡對聖上是有怨恨的。

現在不是掰扯規矩的時候,楊書毅硬著頭皮道,“應是易王。

易王乃正宮嫡出,為人謙和聰慧,又能禮賢下士,深得人心,聖上對易王也是青睞有加.”

柴嚴景反問,“若父皇真對二哥青睞有加,為何不早立他為太子?”

楊書毅本不想與外孫議君國大事,可他深夜出宮,如此慎重地詢問立儲之事,楊書毅便直言相告,“聖上雖年過半百但龍體康健,並無退位之意,所以之前一直未立儲君.”

柴嚴景說得更直白了,“父皇立二哥為儲君,定是怕他奪位吧?”

“嚴景!”

楊書毅的語氣重了些,外孫這話若被旁人聽了去,就是滅頂之災。

柴嚴景卻不在乎,追問道,“外公,天下太平時父皇尚且忌憚二哥,現在西北大亂,父皇更不想立二哥為太子吧?”

“這不是形勢所迫麼!再說大皇子外逃,三皇子無心帝位,四皇子又不得聖心,聖上能選的只有……”“嚴景不行麼?”

“咳——咳!”

楊書毅嗆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柴嚴景抿唇,上前幫外公捶打後背。

他是被人伺候的皇子,再不受寵也沒做過伺候人的事。

被他捶了幾下,楊書毅更難受了,乾脆拿起桌上的茶抻脖子嚥下去,半晌才長出了一口氣。

出事之前,建隆帝時常將景兒帶在身邊教導,楊家不是沒動過這個奢念,但現在他們卻沒了念想。

看外孫認真的小臉,楊書毅覺得他似乎不是說著玩的,“你母妃不會有這樣的念頭,是誰蠱惑你的?其用心何其毒也!”

蠱惑?用心?他的確是被柴嚴亭拉著“推心置腹”地說了一夜,又沉澱了半年後,才漸漸有了這樣的心思。

柴嚴亭的用心為何,柴嚴景不在乎。

但柴嚴亭的話的確為他推開了一扇窗,這一年多來,柴嚴景透過這扇窗,置身事外、多角度地觀察周遭的人和事,很有收穫。

外公不是三哥,柴嚴景怕嚇著他,含糊了過去,“無人蠱惑,是景兒這一年來大起大落,才有了這個念頭。

外公您相信我,就算父皇現在逼不得已必須立太子,他也更想從我和八弟,而不是三位哥哥中選.”

說到這裡,柴嚴景低下頭,“因為比起二哥,我和八弟更好控制,更讓父皇放心。

因著之前的謠言,立我為太子更易攪亂西北叛軍的心,不是麼?”

楊書毅先是驚得張大嘴巴,又緩緩皺起眉頭,神色複雜。

為官多年的他不得不承認外孫說得對,建隆帝真可能有立幼之心。

如此看來,外孫這一年多來不是真變得唯唯諾諾,而是學會了韜光養晦,以他這樣的年紀便能如此隱忍,真是非常難得了。

不過,“你可想過,若事敗,會如何?”

柴嚴景繃著小臉點頭,“爭,成了景兒是皇帝,楊家取代李家,敗了景兒是郡王,楊家依舊;不爭,景兒就只是個郡王.”

楊書毅又愣了。

柴嚴景的目光直望進外公的心裡,低聲道,“外公,以二哥的性子,就是我爭不過他,他也不會把我怎麼樣,反而會待我更好,不是嗎?”

楊書毅差點化為石雕,半晌才疑惑道,“你小小年紀,哪來的這麼多心眼?”

柴嚴景鼓起腮幫子,“我三哥十歲時就血洗皇宮為六姐姐報仇,三嫂十二歲被生父逐出陳家撐門立戶,陳小草九歲掌管京城十幾家店鋪。

景兒十二歲,不小了.”

楊書毅無語,“你盯著你三哥一家子作甚,他們哪個是一般人,你怎麼就不能跟尋常人比呢.”

“他們是一般人,只是被逼到絕境,行人之不能行、不敢行,所以得了真自在.”

柴嚴景的聲音透著不合年紀的冷靜,“景兒若想自在,必須當皇帝!否則,二哥登基後也會為景兒正名,景兒揹負著逆賊血脈的汙命,就算被封為郡王,也是有名無實的,還不如四哥!”

楊書毅……“縱上所述,本王妃覺得七皇子當太子真挺合適.”

第二日一早,小暖巴拉巴拉地說了一大堆後,端起桌上的燕窩粥一飲而盡,又把碗舉起來,“再來一碗!”

這是第三碗了,綠蝶眉開眼笑的,“這些話王妃跟王爺講過了嗎?”

小暖搖頭。

她能想到三爺都能想到,三爺顧慮的小暖也很清楚,沒必要說。

“綠蝶也覺得七皇子不錯,他比二皇子更有魄力.”

七皇子與三爺說話時,綠蝶就守在門口,自然將他們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慈不掌兵,就像秦東家沒有綠蝶管不了鋪子裡別有二心之人一樣,二皇子當皇帝后,恐怕制不住朝中的奸佞.”

綠蝶分析得頭頭是道。

師妹實在是話多了,玄舞瞪了她一眼,“管天下能跟管三五百人的鋪子相提並論麼?朝事你懂多少,不可胡言亂語.”

綠蝶怕捱揍,繞到了王妃另一側,才糾正師姐,“師姐,不算三十個田莊的管事和長工,只各處綾羅霓裳和棉坊的人加起來,已經有九百八十二人。

三五百人是前年底的事兒了.”

玄舞握緊拳頭,想打她。

小暖又問,“加上田莊是多少?”

綠蝶立刻回道,“只算各田莊的大小管事和僱傭時間不少於半年的長工,就有一千一百餘人,這還沒算南山坳內為王妃做事的人呢.”

小暖對綠蝶的業務熟練程度非常滿意,樂呵呵地道,“原來已經有兩千多人歸我直接排程了,三爺手下都沒這麼多兵呢.”

玄舞想了想,點頭,“若只論人數,的確是咱們這般更多一些.”

說完,主僕仨都樂了。

兵部內衙,手下人還沒自己的小王妃多的三爺,正在聽他那為數不多的暗衛密報。

“昨夜關宮門前,七皇子躲在送菜的馬車下獨自出宮。

他先去長寧街的觀景樓吃茶,天黑透後去了楊府,在楊府呆了一個多時辰後,又由他的舅舅楊勝斌親自送去了工部衙門見楊書毅,天破曉時才出來,秘密返回宮中.”

“看七皇子的舉止,應不是第一次偷偷出宮了.”

三爺長眸微挑,皇宮的守備真是越來越鬆了,才能讓七弟這麼輕易的進出。

“派人去觀景樓,打聽清楚他去樓中做什麼,去過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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