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雲琦以退為進,逃避治死柴君嶽的罪責,他休想!死了兒子,失去最後的支柱的大皇子妃託著病體跪在宮門前求見皇后,請皇后為她的慘死的兒子做主。

大皇子的生母,被降為昭容的德妃也拖著搖搖欲墜的身體,跑去福寧宮大鬧。

她兒子被人陷害去守皇陵,她孫兒被人害死,她沒本事向正主報仇,若連個御醫也收拾不了,還不如去死!這位昭容是伺候了建隆帝大半輩子的老人,她豁出臉來鬧,李皇后也不好苛責。

安慰幾句,派人將她送回攬月宮,並將大皇子妃送去探望,李皇后才得了清靜。

之前太后攬著大權,李皇后心中埋怨,但現在太后躺到由她理事,李皇后高興兩日,便覺得煩了。

內心裡,見與自己鬥了二十多年的德妃落得如此下場,李皇后覺得解氣的同時,更不能落井下石,以彰顯自己高尚的德行。

她點手喚太監朱榮,“去看看聖上在何處,忙什麼.”

朱榮早就打聽好了,小聲回道,“聖上處理完朝政後,去重華宮聽華嬪娘娘彈琴,至今未出.”

“啪!”李皇后氣得摔了拿在手中的碧玉鐲,“本宮在這邊幫他收拾爛攤子,他卻在那邊逍遙!”朱榮並紫藍、嫣紅等人跪地,請皇后息怒。

怎麼鄭春鳳就不是被華淑氣得滑胎的呢,若是她,拼著後位不要,也得收拾了華淑!“去,這件事本宮做不得主!”朱榮趕往重華宮,聽到裡邊傳出山澗流水的琴聲,他可不敢去打擾聖上的雅興。

青信得了訊息,告訴華玉。

華玉聽聞朱榮來了,眼裡迸出仇恨的火焰。

就是這個朱榮,害死了華成!“我去見他.”

華玉說完,回屋點了些胭脂,才到宮門外見朱榮。

青信依舊安靜地守在門邊,一動不動。

朱榮見到華玉,笑容那叫一個多,“華玉,待聖上聽完琴,你幫咱家傳個信,就說蔣昭容和大皇子妃為了小主子的死不依不饒,鬧到福寧宮了.”

叫了多年的德妃娘娘,華玉都快忘記德妃姓蔣了。

她清冷如秋月的目光落在朱榮身上,淡淡地道,“公公且候著.”

華玉跟在華嬪身邊多年,也帶了華嬪身上那股明明冷得半死,卻意外勾人的勁兒,朱榮望著她的背影,稍稍揚聲,“好,咱家在此等著你.”

琴聲許久才落,東西側殿內的杜婕妤和鄭美人終於鬆了口氣,正殿內的建隆帝張開眼,望著他的美人怔怔地回不了神。

華嬪輕聲勸道,“聖上保重龍體.”

死了未降世的兒子,又死了孫子,建隆帝心裡難受,才讓華嬪撫琴消愁。

誰成想聽了琴聲,他越發覺得難受了。

華玉進來,將蔣昭容和大皇子妃所求說了。

還不等建隆帝開口,殿外走進來的德喜也言道,“萬歲,華雲琦在宮外跪著請辭.”

建隆帝怒了,“怎麼,當朕真離不得他?朕富擁四海,豈差他這一個沒用的廢物!讓他滾得遠遠的,朕再也不要見到他!”這就是準了華雲琦的請辭,逐他出太醫局了。

德喜也覺得華雲琦此舉著實不高明,誰都知道柴君嶽的死怪不得他,他老實領幾句責罰,待他醫好太后,萬歲說不得就升他做提舉了。

這種時候,他抱什麼委屈,跟大皇子妃鬥什麼氣!這下什麼都沒了,幾十年的御醫白當了!跪在宮門外的華雲琦聽了聖旨,跪地長泣,心中的巨石落地,終於踏實了。

能活著出京,已是他的造化。

這是非之地,他此生再也不想踏足。

華雲琦第二日“灰溜溜”地出京,在小暖身邊做事的華雲落在京外驛亭為他送行。

華雲琦飲盡杯中酒,小聲叮囑堂弟,“雲落回去後,替愚兄跪謝文昌郡主.”

小暖得知華雲琦攜著家眷走了,便對身邊的綠蝶道,“富貴險中求,御醫這差事也不是好當的.”

綠蝶搭話道,“白梓燁和華雲琦都不在了,太醫局內急需補充杏林高手,不知這差事會落到哪家.”

小暖笑道,“宮中那麼多人病著,此事拖延不得,聖上要啟用玄孚了.”

建隆帝早有招攬玄孚上琴鳴山之意,此時若玄孚獻丹治好太后的病,這事兒就成了。

果然如小暖所言,過了沒兩日,在賀王的舉薦之下,玄孚進宮獻丹,太醫局的人驗看丹藥確認無毒後,建隆帝將丹藥孝敬給了太后。

太后服丹十日,便能起床行走,也有了胃口吃飯,算是大好了。

建隆帝大喜,在宜壽宮召見了這位崑崙山來的聖手,一見便驚為天人,請他上琴鳴山。

小暖知道後覺得詫異,“御醫都治不好的病症,玄孚出手就藥到病除了?”

三爺解釋道,“太后年事已高,因有白梓燁之事在前,御醫們怕出差錯不敢下重藥,所以太后才遲遲未愈。

玄孚煉製的丸藥劑量足,所以見效快.”

小暖明白了,“三爺,能醫不自醫,是不是就是道理?”

三爺點頭,“有幾分相似。

郎中一般不給自己及親朋看病、開藥。

是因關己則亂,畏首畏尾不敢用藥,反而延誤病情。

白梓燁之母幾年前得了風寒,他不敢用藥,還是請的華雲琦開藥方.”

“華雲琦一副藥便將白母醫好,不想這訊息不脛而走,坊間傳聞說白梓燁雖為太醫局提舉,但醫術卻不及華雲琦。

這也是白華二人不合之起因.”

小暖嘆了口氣,白梓燁重名聲,若不是因此他跟華雲琦鬧掰了,鄭美人的胎相有問題,華雲琦或許會跟他提一提,也能免一死。

“啊!”

小暖忽然被三爺彈了一下,委屈地捂住額頭。

三爺揉著她的額頭,學著岳母的語氣教訓道,“平白無故的,嘆什麼氣?”

小暖哦了一聲,懶洋洋地趴在桌子上,她想家了。

三爺也想盡快送她離開這是非之地,“你三師兄這一兩日就能下山了.”

“這麼快?”

小暖的眼睛亮了,她以為得等到三師兄和玄孚打起來才能下山呢。

“玄孚說,他不能跟道士同處,否則無法煉丹.”

你個禿驢……真給力!小暖喜笑顏開,“我三師兄丹術不精被趕下琴鳴山,無顏在京中停留,灰溜溜地敗走。

這個說法極好!”

三爺失笑,他人在意的名聲,小暖師門中人卻被視為拖累,“接了你三師兄後,你也回家吧.”

三爺不挽留自己,就說明京中又要出事了。

小暖很想問是不是因為華嬪,不過這話小暖實在不好問,三爺也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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