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刑入大理寺,五天未出。

這五天內,小暖拿到了工部稽核《暖農經》後的修改意見,第四莊該給管事和長工們發的工錢也早就發清,甚至連棉花棵上餘下的棉桃都曬乾摘乾淨,運回了濟縣彈出棉花籽準備織布了,木刑還踏踏實實的住在大理寺大牢內。

木刑這傢伙一旦有犯人要審,就喜歡住在牢裡,吃飯睡覺都盯著他的獵物,據說這樣他才能吃得飽睡得香,而犯人很快就因為心理壓力過大,主動招了求他快走。

這五天內,大理寺又抓進去二十三人。

其中有袁天成的弟子和府中下人、京城藥店的郎中、藥材商,甚至還有其他王侯家的公子或管事。

右相家的侄子鄭篤初再被逮進去倒還在眾人的意料當中,但右相的六兒子程賢武和大皇子柴嚴昌府裡的二管家也被叫去問話,就讓人相當意外了。

今年被一條狗從地底刨出來的兩個東西:一口棺材和一個藥箱,竟先後牽連了道門兩大高人、右相、大皇子,下一個會是誰,若是大火燒到自己身上該如何應對?京城裡人心惶惶,出來聽歌遊湖的少了,秘密湊在一起磋商對策的多了。

小暖好幾天沒見到三爺,他最近忙得都沒怎麼出天章閣。

左相被調去查案,右相因家人被牽扯無心理政,建王被建隆帝派出京巡視,寧太傅雖掛著閣老的名頭但因年事已高不怎麼管事,安國公也只分管與武將、禁軍有關的事。

是以,現在閣內能處理民政諸事的只剩下三爺和盧正岐,而翰林學士盧正岐做的又是抄錄整理等秘書的活,可以說天章閣內的大事這幾天都壓在了三爺肩上。

建隆帝也知道兒子辛苦,便下旨讓吏部和戶部、工部三部尚書加上四皇子柴嚴曇協助三爺理事,確保各地送進京中的摺子能在三日內處理回覆。

所以目前,二皇子被派出查案,三皇子和四皇子協理朝政,獨獨把大皇子晾在一邊,而他府裡的管家又被叫去了大理寺,這實在是微妙。

於是京中又謠言紛起,眾人推測建隆帝真要將大皇子辦了。

“大皇子前年與益州鐵礦案有牽扯,去年又因私自調動羽林衛和百獸園遇刺一案被聖上斥責。

前一段時日剛有些恢復聖寵的跡象,現在聖上雖然允許他自有活動卻沒給他派重要差事.”

小暖分析道,“先生覺得接下來會如何?”

登州官田裡的棉花收摘完畢,迴歸小暖身邊的諸葛卿分析道,“以聖上的多疑,定早就覺察出昌郡王有異心,但沒有動他,原因應有三:一來,聖上手裡並無鐵證,直接處置了大皇子會引起朝臣特別是御史臺的激烈反對;二來,大皇子畢竟是聖上的長子,近來又有悔改之意,聖上對他有不捨之情;三來,聖上如果處置了大皇子,就會造成二皇子獨大的局面,這是聖上不想看到的.”

諸葛卿接著道,“不過,現在形勢有變。

聖上啟用曇郡王,大理寺又抓了昌郡王府的管家。

依老夫推測,聖上應有放棄大皇子、轉為啟用四皇子與二皇子勢均力敵,大皇子危矣.”

“大皇子的舅舅乃是手握十萬大軍的西北部白馬軍司統治將軍,昌郡王妃的父親官居西平知府。

這二人在西北盤踞多年。

若是大皇子被聖上逼急了偷逃到西北,那麼西北就危險了.”

這個“危險”的意思小暖懂,就是大皇子可能會偷逃出京自立為王。

如果是這樣,建隆帝必定會出兵剿伐,戰事一起,賦稅會漲,壯丁也會被拉去充役,民心不穩。

而且烏羽還在漠北鎮守隘口,他也會陷入危險當中。

“但願到不了那一步.”

小暖擔憂道。

諸葛卿笑了,“郡主勿憂,此局已在三爺的意料之中,當不會走到那一步.”

三爺已經想到了?小暖想到今年年初時,三爺把羽林衛大將軍高衝派去烏羽身邊的事兒,莫不是三爺在那時已經佈下了什麼後手?可當時這兩案還沒發啊,三爺當時這麼做不是為了應對漠北隘口外的匈奴麼?不管三爺怎麼佈置的,只要三爺又準備,小暖就踏實多了。

朝政大事她摸不清也左右不了,還是顧好自己的一攤子事兒為好,“卿叔,若是朝廷發兵,糧食的價格又該漲了。

咱們先算一算買糧的事兒,在糧食漲價前,先屯足夠一年吃的糧食再說.”

兩人剛要開算,卻聽玄舞來報說陳祖謨和柴智歲了來,點名要求見小暖。

他們倆怎麼湊到一塊了?小暖皺皺眉頭。

諸葛卿推測道,“柴二爺過來,應是為了程家六公子程賢武被抓之事.”

小暖挑了挑眉,柴智歲若真是為了程賢武而來,她還真高看他一眼。

看著硬拽著陳祖謨快步走進來的柴智歲,小暖抽了抽嘴角,他這臉是怎麼回事兒?小暖得了訊息,因為前幾日柴智歲和方子寧喝酒,差點衝撞了晟王,靜太妃將他叫去賀王府教訓了一大頓,他這臉不會是被打的吧?腫著半邊臉的柴智歲進來先衝著小暖笑了笑,就倒吸了口涼氣,捂住紅腫的腮幫子。

陳祖謨待他一放手,就立刻往旁邊站了站,示意自己是被柴智歲硬拖來的。

見廳內只有小暖,沒有裝無辜的小草和氣勢洶洶的秦氏,陳祖謨就隨口問道,“小草呢?”“去宮中學畫了.”

小暖回話,孃親正帶著人在加緊按照工部員外郎的要求修改《暖農經》,小暖根本就沒讓人告訴她有客到。

聽到小女兒又入了宮,陳祖謨立刻有一肚子話想問,卻明白小暖一定不會跟他說,只得鬱悶地坐在一旁。

上次他就問了一句,卻扯出了晟王的命令,擔心得他回去好幾天沒睡好,這次還是要謹慎,看戲就成了。

小暖見渣爹不說話,才轉頭問捂著腮幫子的柴智歲,“二舅舅這是怎麼了?”“別提了,上火牙槽腫了.”

柴智歲的聲音含糊不清,“小暖啊,你知道程小六咋樣了不?他都被抓去大理寺兩天一夜了。

我一點訊息也掃聽不到,真真是急死了.”

他還真是為了程小六來的,小暖搖頭,“小暖不知.”

陳祖謨暗哼一聲,就知道這冷血的死丫頭不會透露任何訊息!“你怎麼可能……”柴智歲剛跳腳,又倒吸氣捂臉緩了緩,聲音裡帶了討好,“小暖,文昌郡主!程小六那傢伙雖然不長進,可他絕沒膽兒行大惡。

勞煩你幫著送句話進去,讓他安心在裡邊待著,別瞎說話,很快就能出來的.”

小暖問道,“既然他沒行大惡,也就不會有大事兒,二舅舅還冒險傳這話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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