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中的幾人安安靜靜等了約莫半盞茶的工夫,就見楚亦隨意地提著一個青花棉布小包裹走了進來,嘴角還掛著尋常笑容,好像根本無事發生一樣。

“開飯呀,怎麼在等我?”

楚亦將東西交給朱影,向眾人笑著頷首,復又坐下。

她連忙小心藏好了包裹,又拉著他問道,“林墨有沒有糾纏你?”

她這回洩露了楚莫的行蹤,怕是惹了一個大麻煩。

楚亦瞥了她一眼,低聲道,“糾纏我?人家想見的是你。

我跟他說了幾句話,讓他幫我一個忙而已.”

“幫什麼忙?”

朱影一邊給他夾著菜,一邊壓低聲音問道。

“幫我接近一下……對面那個人.”

朱影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不禁詫異,“風氏?”

楚亦不答,隻眼帶笑意地低頭吃著飯。

聽聞雅南樓的客人除了男客,偶爾也接待像江慧語一樣闊氣的女客,那林墨對女人,想必也是有些辦法的。

何況風氏眼下這副脆弱失魂的樣子,最是破綻百出之時。

楚亦自己不想去接近風氏,只好讓林墨代勞了。

但是朱影不明白的是,林墨豈會白白幫他這個忙?~~秦貞沒有搬進原來秦老爺和秦老夫人的院子,而是住在他原先在家時住的一處小院。

院中多有假山和白砂,月光下泛著清冷白光。

偶有幾棵低矮松樹,這個院子的佈局讓朱影聯想起上輩子見過的某種日式庭園。

“三位請.”

秦貞引著楚亦、駒九、朱影進了正廳,又命玉虹去上茶。

廳中四角點著燈燭,中心放著一個炭盆,火光映照在一副白虎屏風上,將那白虎也染得有些火焰的橙紅顏色。

“楚少卿今日辛苦,不知可有查出什麼線索嗎?”

秦貞一身素色的長袍,長髮束起,面容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更加清澈俊朗。

“秦大人,楚某可以肯定此案並非自殺,”楚亦端起茶盞,放在唇邊未喝,見秦貞點點頭,又接著道,“只是有些疑點還想和大人探討一二.”

“楚少卿請講.”

“令尊可有什麼仇家?”

楚亦的眼神掠過茶盞的邊緣,斜睨著對面的男子。

“這……父親和母親脾氣雖然暴躁,在本地的口碑也不好,可要說仇家……倒也談不上是什麼仇家,就是仗著我在朝為官,偶爾在鄉里爭強好勝一些罷了,”秦貞眉頭蹙起,像是說起什麼難為情的事似的,“這附近的鄉鄰基本都被他們得罪遍了,可這十幾年來都是如此……”楚亦挑了挑眉,他可以肯定這位秦侍郎習慣性地將事情輕描淡寫,真實情況恐怕不像他說的那樣簡單。

想不到這秦侍郎溫文爾雅,翩翩君子,在朝中也是出了名的清廉做派,他父親秦煥竟然是這樣的人。

朱影也驚奇地睜大了眼睛,又見駒九也是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

兒子在朝中掌管吏治,本應是百官表率,父母卻橫行鄉里,這不是敗壞官聲麼?幸好長安離得遠了,要是傳到聖上耳朵裡……“那秦大人你呢?可曾得罪過什麼人?”

楚亦低頭喝了一口茶,又微笑抬頭看向秦貞。

“我?”

秦貞一臉的大義凜然,“秦貞自從入朝為官,一向小心持重,不說是百官典範,至少……至少聖上那裡……”秦貞說的倒是沒錯。

眼下聖上年輕,偏愛重用些沒有根基的年輕臣子,吏部侍郎秦貞算得上是聖上跟前的紅人一個。

“秦大人莫怪。

楚某琢磨這兇手的動機,卻是百思不得其解。

一般將人殺了便罷,他為何要大費周章做成一個溺死的表象呢?”

楚亦盯著那白虎屏風看了一會兒,忽然問道,“這屏風……是睦州刺史謝晨所贈?”

屏風下面有一排不起眼的小字,像是謝晨的私印。

“正是,謝刺史……是在下的姐夫,這屏風他送給我,我本不想收……”秦貞提起謝晨,又是急於撇清的表情,“我與他在政見上多有不和,從無偏袒過.”

吏部主管各級官員的評級升遷等事宜,與地方官員交集頗為頻繁,若是升遷受到秦貞阻撓,那謝晨會不會因為這層原因,殺害岳父母呢?“秦大人,像謝刺史這樣……與你政見不和,起過沖突的人,你能想起幾人?”

楚亦略略皺眉,放下茶盞。

這位秦侍郎,慣會將事情輕描淡寫,他說多有不和,恐怕就是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了。

“那……那就多了.”

秦貞濃眉緊鎖,很是震驚的樣子,“不過都是些朝堂紛爭,難道會禍及家人嗎?”

這個秦侍郎在吏部這麼多年,應該見多了朝堂紛爭禍及家人的例子,怎麼還是如此天真?朱影都忍不住驚訝地咳了一聲。

剛才還說自己沒有仇人,轉眼間仇人就多得數也數不過來。

楚亦困擾地揉了揉眉心,冷靜了片刻道,“秦大人,你只揀最緊要的說,與何人在朝堂上分歧最大?”

秦貞眼神閃爍,端起茶盞,嘆了口氣道,“當是與趙侍郎……分歧最大.”

“吏部的趙暄?”

楚亦問道。

“正是.”

秦貞與趙暄同為吏部侍郎,如今陳尚書年邁,秦趙二人為了吏部尚書之位,爭鬥日趨激烈,而秦貞在丁憂之前,是稍稍佔了上風的。

“多謝秦大人,還有一事,”楚亦又掂了兩下茶蓋,望向秦貞,“秦煥一案,本官想剖屍驗證,不知大人可有異議?”

“若是對案情有助益,秦某決無異議.”

秦貞恭敬地拱手道。

“有秦大人這句話,本官就放心了.”

楚亦說罷,便起身告辭。

回到微雨居,三人都沐浴過後,又換了便服。

微雨居的正廳不大,木門緊鎖,一個炭盆就溫暖了整間屋子。

一個身著胡服的女子,正抱著兩腿坐在胡椅上,手拿一塊帕子擦著微溼的頭髮。

“噔噔”兩聲敲門聲傳來。

女子連忙跳下地要去開門,卻被人一把拽了回來。

駒九便搶在前面開啟了門。

“朱……朱醫者讓奴婢去溫這點心.”

一個小丫頭站在門口,見駒九不苟言笑,便將一籃點心迅速遞到他手裡,趕緊退了出去。

“說了多少遍,你這副打扮怎麼出去見人?”

楚亦不悅地瞪了她一眼,就將朱影拉回胡椅上。

朱影總是忘記自己現在是女扮男裝,晚上穿回了女裝,就要躲著人。

“我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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