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1章 離府
月光朦朧，像隔著一層薄霧撒落一地冷清，蒼白的月光使人感到陣陣涼意。
雲擎走出書房打了一個冷顫，攏了攏身上的衣裳回了後院。
主院靜悄悄的，臥房也是漆黑一片了。以往這個時候，玉熙都會等著他回來的。可現在玉熙卻早早就睡下了，雲擎心頭瀰漫著淡淡的失落。
全嬤嬤聽到動靜從屋裡走了出來，見到雲擎問道：“王爺要不要用宵夜？”
雲擎心頭一喜，問道：“是王妃吩咐的嗎？”以前忙到很晚，玉熙總是會讓白媽媽為他準備宵夜的。有時候是雞絲麵，有時候是羊肉餃子，反正花樣也挺多的。
全嬤嬤搖頭說道：“不是，是老奴看王爺忙到這麼晚還沒回來，吩咐白媽媽做的。”
雲擎忙到現在，這會確實也餓了：“隨便弄點吧！水備好了嗎？”洗完澡再來吃。
全嬤嬤說道：“水一直備著！”
白媽媽煮了一大碗的羊肉餃子，還配了一碟醬黃瓜跟一盤青菜。
雲擎吃了一個，吃完後皺著眉頭說道：“怎麼這麼難吃？”完全沒有之前的鮮美可口，這白媽媽的手藝竟然退後了。
白媽媽聽到這話臉一白，說道：“王爺恕罪。”她剛才試過，並沒發現什麼不妥。
雲擎懶得再等，說道：“算了，湊合著吧！下次用點心。”
以前一大碗的餃子，雲擎能吃得乾乾淨淨。今天只吃了一半，菜也用了不到一半。
吃完東西以後雲擎又去了耳房，可沒想到耳房的門推不開。不用想也知道，這事玉熙特意吩咐關了門不准他進去了。
回了屋，雲擎躺在床上發呆。
白媽媽收拾了碗筷，端著剩下的羊肉餃子回了廚房。想了下，白媽媽將雲擎吃剩的餃子倒到她用的碗裡，然後夾出來一個吃了一口。吃完以後，白媽媽嘀咕道：“味道跟以前一樣呀！”怕自己的味蕾出了問題，白媽媽叫了阿翠過來說道：“你嘗一嘗，看看這餃子哪裡不對？”
阿翠吃了一個，詫異地說道：“媽媽，怎麼了？這餃子跟以前一個味呀？”
白媽媽又叫了燒火的婆子嚐了下，得到的結論跟阿翠是一樣的。白媽媽自言自語道：“那就奇怪了？怎麼王爺說餃子不好吃，不是以前那個味呢？”
阿翠也是個心靈手巧的丫鬟，要不然也不會被白媽媽選中。阿翠壓低聲音說道：“定然是王爺心情不好，吃東西沒胃口，所以覺得餃子沒以前好吃了。”
白媽媽覺得這話有道理：“明日我跟王妃去了莊子上，這裡交給你，你可要打起十二份精神來。”
阿翠忙點頭道：“媽媽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做的。”這是對她的鍛鍊，也是對她的一種考驗。
打發了燒火的婆子，白媽媽拉著阿翠到灶臺旁邊以蚊子似的聲音說道：“還有一點你要謹記，平日能避著王爺就避，萬萬不可往王爺身邊湊。要不然，到時候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她跟在玉熙身邊這麼多年，最清楚玉熙的忌諱。
阿翠今年十四歲，長得比較清秀，在主院不算出挑但也不難看。
阿翠聽到這話臉一下就紅了：“媽媽說什麼呢？我一個廚娘往王爺身邊湊什麼？再者，我才不給人當小呢！當人妾侍有什麼好，孩子生出來都不能叫自己一聲娘。”
白媽媽也知道阿翠不是攀龍附鳳的人，要不然她當初也不會選中阿翠。只是以防萬一，她才特意提醒的：“沒有這個想法最好。王妃性情寬厚，只要你不犯了她的忌諱，等再過幾年肯定會給你選個好人家的。”在主院當差的丫鬟其實都不愁嫁，當差當得好，玉熙都會給挑個不錯的人家。
阿翠小聲問道：“媽媽，王妃的忌諱是什麼？”這樣她也心中有數，別正巧撞上了。
白媽媽道：“王妃的忌諱也不多，第一是王爺，第二就是六位小主子。誰要敢惦念王爺或者傷害六位小主子，王妃都不會放過。”
阿翠忙說道：“我會好好伺候好幾位小主子的。”至於王爺，還是避開為好。雖然她知道雲擎看不上她，但自己不往前湊，也不會惹上是非。
清早白媽媽還要起來做早點，所以白媽媽吩咐婆子收拾廚房，她自己去睡了。
這晚，雲擎又做夢了，不過這回不是美夢而是噩夢。他夢見玉熙堅決地跟她和離，然後離開鎬城前往江南投奔韓建明。幾個孩子雖然沒跟著玉熙走，但誰都不願搭理他對他非常冷淡。之後，他每日都是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孤單單的特別淒涼。
睜開眼睛，雲擎條件反射地望著旁邊，就見另外一邊空蕩蕩的。雲擎立即起身，可是耳房的門反鎖了，他推不開。心底的恐慌讓雲擎也顧不上其他，拍著門叫道：“開門。”
玉熙這晚並沒有喝安神的藥，雲擎將門拍得那麼大聲，自然將她也吵醒了。
美蘭點了燈，小心翼翼地問了玉熙：“王妃，要不要開門呀？”
玉熙冷哼一聲道：“不開，大半夜的也不知道發什麼瘋。”說完，躺下繼續睡。
美蘭沒辦法，只能走過去對著門外的雲擎說道：“王爺，王妃還在睡呢！你這樣會吵醒她的。王爺，有什麼事明早再說吧！”
雲擎終於清醒過來，拍門的手一頓，然後懨懨地回了臥房。
全嬤嬤也醒了，人老人覺淺，這麼大動靜哪能不鬧醒。全嬤嬤穿好衣服去了臥房，就見雲擎坐在椅子上。全嬤嬤忙上前道：“王爺，你怎麼穿著裡衣坐著，這樣會受涼的。”
雲擎不在意地說道：“還沒這麼嬌貴。”雖然現在還燒地龍，但屋子也不冷。
全嬤嬤小心地問道：“王爺剛才怎麼了？”大半夜的跑去拍門，不知道的還以為發神經呢！
雲擎說道：“剛才做了個噩夢，給驚醒了。”至於噩夢的內容，他就不說了。
既然是噩夢，那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了。全嬤嬤笑著說道：“王爺不必介懷，老話說得好，夢都是相反的。夢裡不好，現實生活中反而是好的。”
雲擎神色緩和許多，說道：“你說得很對，夢都是反的！”反正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跟玉熙和離的，那肯定也不會落到孤家寡人的地步了。
全嬤嬤也沒追問雲擎做了什麼夢：“王爺，現在天還早，你再睡會吧！”
雲擎點了下頭，伸手取了水壺。全嬤嬤忙說道：“王爺，這大半夜的喝冷水不好，我去給你端杯熱水來吧！”
將水倒入杯子裡，雲擎說道：“不用了，冷水更解渴。”說完，端起水喝了起來。幾乎眨眼的功夫，一杯水就喝乾了。
見雲擎上床，全嬤嬤才出去。而云擎躺在床上並無半點睡意，一直睜眼到天亮。
玉熙走出耳房，就看見雲擎站在走廊處。望著神色憔悴眼中滿是血絲的雲擎，玉熙有些於心不忍。不過想著她的打算，到底是忍住什麼話都沒說。
雲擎走到玉熙身邊說道：“我已經讓人過來搬東西了，等吃過早膳東西應該能裝好了！”意思是玉熙吃完早膳，就可以走了。
玉熙嘴角抽了抽，若不是雲擎樣子不對，只聽這話她會以為雲擎巴不得他走呢！好吧，對雲擎就不能期望太高。
玉熙不說話，雲擎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在這個時候，三胞胎從自己屋子裡出來。
三胞胎走到夫妻兩人面前，異口同聲地叫了一聲：“爹，娘。”
氣氛太尷尬，兒子出現正好。雲擎說道：“來，讓爹看看你們的武功有沒有長進。”大半年不在，是該考校下幾個小子了。
睿哥兒最歡喜了：“好呀！”竇師傅很推崇雲擎，所以在幾個孩子眼中雲擎那可是天下第一的高手了。
見佑哥兒望著她，玉熙笑著說道：“去吧！讓你爹看看這段時間你們的習武長進了多少。”她自己在母亡父漠視的環境下長大，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心酸。也是因為有這樣的經歷，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在父母的關愛之下成長，所以哪怕她對雲擎很不滿，在孩子面前她也是一直維護雲擎的，從不說雲擎半點不是。因為她若在孩子面前說了雲擎的不是，會讓孩子有情緒進而排斥雲擎。這樣，對孩子來說並不是好事。
佑哥兒對玉熙的態度有些奇怪，不過當著雲擎的面他也不問，只是點頭道：“好。”
半個時辰以後，三胞胎身上多了不少的淤青，佑哥兒額頭甚至都青了一塊。不過三人並沒什麼沮喪，反而一臉的興奮。
看著三個孩子那開心的模樣，玉熙就知道自己做得很對。父母，對孩子來說缺一不可，少了誰對他們的成長都不利。
玉熙笑著說道：“休息一刻鐘去洗澡。”洗完澡才能用早膳，否則一身的汗味。
兩刻鐘以後，棗棗跟浩哥兒跟柳兒也都過來了。棗棗看睿哥兒三兄弟喜笑顏開的樣子，問道：“大清早這麼高興？撿錢了？”
睿哥兒揚聲說道：“爹答應我們，以後教我們騎射。”這可比撿錢更值得高興了。
玉熙這才知道為什麼三胞胎會這般高興了，原來如此。雲擎的騎射功夫可比龔師傅強多了，只是他太忙沒時間教孩子。
棗棗忍不住給三胞胎潑了冷水：“爹那麼忙，哪裡有時間教你們騎射？”
雲擎說道：“時間擠一擠，也就有了。”只要有心，總有時間的。
睿哥兒說道：“爹，我們都知道你忙，也不用爹****教，偶爾指導下我們就可以了。”基礎的東西讓龔師傅教也一樣。
棗棗聽到這話，故意裝成不滿的樣子朝著玉熙說道：“娘你看，爹太偏心，他都沒教過我跟阿浩。”
玉熙笑著說道：“你個當大姐的，竟然跟弟弟吃起醋來，羞不羞呀！”
棗棗哼了一聲，轉頭跟浩哥兒說道：“阿浩，你看爹孃都偏心睿哥兒他們。”
阿浩哪能看不出來棗棗是裝的，也笑著湊趣道：“那也沒辦法，誰讓我們是大哥大姐，他們是小的呢！”這父母大部分都偏疼小的，好在他爹孃對他們是一視同仁。
棗棗故意嘆了一口氣說道：“所以說，當老大的就是吃虧呀！下輩子投胎，我得要當個老么才成。”
佑哥兒插了一句：“姐，那咱們下輩子換換，我當老大你當老么。”他這個老小，總被當老大的姐姐欺負，下輩子要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棗棗切了一聲說道：“想得倒是美。”
看著兒女鬥嘴，再想想自己做的那個噩夢，雲擎就覺得這一刻分外的溫馨。
早膳陸陸續續上桌，玉熙笑著打斷了姐弟的談話：“別貧了，用膳了。”
用完早膳，雲擎放下碗筷，朝著棗棗三姐弟說道：“等會你們跟我一起送你娘去何家莊，下午再回來。”
棗棗驚喜不已，望著玉熙問道：“娘，爹說的是真的？我們也去何家莊？”
玉熙在孩子面前並不會掃了雲擎的面子，這也算是她的軟肋之一了。玉熙說道：“只是讓你們跟著去走一趟，用過午膳還得回來呢！”
棗棗並不失望，笑眯眯地說道：“那也挺不錯的。”可以休息一天了。
雲擎跟玉熙一家人出動，加上丫鬟婆子還有護衛，陣勢可不小。
人走了以後，許大牛說道：“老大，這麼王妃沒點我們跟著去呀？”
許武說道：“王妃從千衛營調了三百精兵過去了。”玉熙雖然去了莊子上，但對安全並沒放鬆。直接下令，從千衛營調了三百精銳當護衛。
許大牛見周邊的人都在忙，壓低聲音問道：“老大，王爺剛回來，怎麼王妃要去莊子上住！而且還不是小兩三天，這是怎麼回事？”若是隻住兩三天，不可能帶那麼多東西去的。
許武道：“這兩年王妃日夜操勞，大夫建議她好好休息下了，所以王妃才決定去莊子上。”玉熙身體虛這話是不能隨便講的。
許大牛以只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要休息在王府休息也一樣呀！老大，王妃是不是因為柳氏的事，跟王爺鬧翻臉了？”
許武冷著臉說道：“若是王爺跟王妃翻臉了，王爺還能親自送了王妃去莊子上？”
許大牛摸了摸鼻子說道：“說的也是。不過王妃這時候去莊子上，很容易讓人往這方面想呢！”
許武也很無奈，不過這事他也插不上手：“別人怎麼想我們管不著，但你得管好這張嘴。要是讓王爺聽到，到時候吃不了兜著走。”
許大牛笑著道：“我也就在你面前說說了，別人面前我一個字都不會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