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銘,小心.”
他回過神來要躲開,動作卻是慢了一步,重重地打在他的脊樑上,頓時一口鮮血湧出,染紅了整片雪地。
“堇兒.”
他忍著輕輕地叫她,“你怎麼就這麼不聽話.”
像是無奈,卻又不忍責備。
邢九堇嗚咽著蹲著身子幫他擦去嘴邊的血跡,慢慢扶他站起來,白皙的五指,關節嘎吱作響,她淺淺的笑了笑,笑聲裡毫無恐懼可言,突然,一道人影倒下,她把棍子扛在肩上,修長的雙腿踩著地上黃髮男子的脖子,狠狠地用力壓下去,那男子便拼了命的咳嗽,整個身體想要翻動,卻被她緊緊禁錮住。
“怎樣,是想要你的命還是滾?”
說著,提起腳又朝他肚子上踹了幾腳。
擒賊先擒王這道理,她可一直都是知道的。
黃髮男子乾脆就不再反抗,眼睛直直的看著她,鎮定的說,“有本事,你就打死我,要不然,賀之銘今天不給我個交代,你們別想走的了!”
她拿下棍子,一頭撐在他胸口上,一頭擱在自己下巴上,低頭挑了挑眉,“這麼說,你是覺得我不敢打死你咯?”
“女人,生命還沒那麼脆弱.”
“嗯.”
她滿是贊同的點了點頭,然後又輕輕的笑道,“如果我說,我手上已經有一條人命了呢?”
邢九堇看著他的臉色猛然慘白,嘴角因為恐懼而抖動的很厲害,她眼神變得兇狠異常,像是地獄裡的黑白無常前來索命,提起手中的棍子,狠狠的往他胸口上砸去。
那男子絕望的看向一旁的兄弟,閉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到來,此時已沒人能夠阻止的了。
就在即將橫到胸口時,一雙有力的大手硬生生的把它扳到一邊,砸碎了左邊肩胛。
黃髮男子極其疼痛的呻吟,她沒有理會他,皺著眉頭對賀之銘說,“為什麼要救他,你沒聽到他說要留下你嗎?”
“堇兒,他不值得你殺.”
他拿過她手中的棍子,丟到一旁,之後,整個身體攬過她,就要離開。
“老大,你沒事吧?”
他後面的兄弟忙上來,扶起他,一個男人突然就從兜裡拿出刀,對著賀之銘的背影丟過去。
邢九堇本就不甘心這樣放過他,偏過身看一眼,就看著那刀子筆直的朝他過來,在空中飛舞旋轉,劃出一道道好看的弧度。
她立刻推開賀之銘,那把刀子就落在了她腿上。
頓時鮮血直流,大片大片的雪地染得妖豔,染成一朵朵寒梅。
“堇兒!”
他半蹲著,抱著她,眼眶裡大塊大塊的淚滴下來,拼命的想要堵住她腿上不停流出的血,“堅持住,我帶你去醫院.”
輕柔的嗓音響在她頭頂,她笑著伸出手,擦掉他頰上的淚水,“之銘,我一直都告訴你,不要心軟,對待敵人怎麼能夠心軟呢?”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你不要說話了,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別傻了,他們現在還會讓你走嗎?”
她笑著他的天真,他什麼事都敢做,就是獨獨打架這件事上,他永遠也下不了重手。
邢九堇掙脫他的手,拔出腿上的刀子,鮮血淋漓,她咧開嘴,大笑了起來,試圖用笑聲來掩蓋疼痛,“丟回去,我們就可以走了.”
他摟緊了她,近乎瘋狂的錮住她,然後刀子甩出去,直中那刀子的主人,看著他們,眼神憤怒的可以冒出一團團火來,“我賀之銘用性命發誓,你們要是再敢攔住我,一個都別想活著離開,不信就試試.”
賀之銘脫下外套,緊緊裹住她的腿,抱起她,朝遠處快步走去。
只是半個小時的時間,整個銀裝素裹的世界變得狼藉不堪,一處一處的血跡彌散,獨留那小雪人依然佇立,一襲素衣白裙。
“老大,為什麼讓他走?”
“無論什麼情況下,極其憤怒的人是萬萬惹不得的,他處在崩潰的邊緣,任何事都做得出來,包括殺人.”
邢九堇看著她光潔的小腿,久久不能夠適應。
“之銘,我該如何待你。
這疤痕,是你上一世帶給我的,這一世你又替我消了,是不是我們從此就兩清了,互不欠了。
可是,你那九年監禁,我又該如何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