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龍榻上的男子瞪著眼看他,一把甩開手中的筆,冷冷地道,“你休想!”

楚涼驍嗤笑著看他,回頭使了個眼神,道,“音妃娘娘,便暫且委屈你了.”

那旁的侍衛會意,立即拽住了左詩音,冰冷的鐵戟架在她脖子之上,抵緊了她。

她也不慌張,只靜靜地站著,臉上竟還微微露著笑意。

她只這般想著,就這樣死了也好,不用再呆在這深宮裡,看著一撥又一撥的年輕妃子進宮,讓她總是會想起當年的自己,也會想起當年那輕狂的楚澤生,那心,便就一陣一陣地絞痛。

“無恥!”

楚澤宏見狀,大手狠狠地拍著羅稠,手指緊緊抓著,幾乎抓破了那上好的綢緞。

“父皇,你可還下不下旨?”

楚涼驍蹲著身子撿起那素玉筆,又送到他手上,筆直筆直地盯著他,輕笑著問道。

“逆子,你簡直卑鄙!”

楚澤宏瞪大著眼怒視他,接過那筆,憂心地再是看了她一眼,然後蘸了蘸墨汁,擱在那明黃色的聖旨上。

“父皇,兒臣說什麼,你便寫什麼.”

他慢慢踏了幾步,而後又言,“朕今病重,不宜操勞國事家事,廂王楚涼驍文韜武略,才思敏捷,乃人心所向,特令廂王為儲君,以接替皇位。

欽此.”

既罷,他拿起那案上的聖旨放在眼前細看了看,隨之從袖子中拿出那玉璽,在上邊摁下一個璽印,然後偏了偏頭看他,“多謝父皇成全.”

楚涼驍大笑著,手中握緊了那聖旨,卻在此時,宮殿外響起一個溫溫和和的嗓音,接著那出聲的人便踏著步子緩緩地走進來,幽然地道,“廂王,你可不要忘了,父皇不止是隻有你一個兒子,這南迴也不止是隻有你一個王爺!”

“兒臣拜見父皇,拜見母后.”

只見那白衣男子大步走進,拂了拂袖袍,單膝跪下,恭敬地道,“兒臣救駕來遲,還請父皇,母后恕罪.”

言罷,他慢慢地站起來,偏頭看向那著龍袍的楚涼驍,楚涼驍邪笑著回看他,二人目光相對,整個空氣中泛著絲絲的冷意,就連那架臺上燃著的龍涎香的淡淡香味也似是被這冷意凝結起來了一般,在空中劃下幾道銀白色的輕煙。

“越王,我想,你還得喚我一聲皇上.”

楚涼驍率先打破了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幽笑著看他,手中晃著那明黃色的聖旨,嘲諷他道。

“單憑這一份聖旨算得了什麼?”

那男子嗤笑著,對他手中的聖旨嗤之以鼻,冷冷打擊他道,“父皇雖然病重,但還並未殯天,如今還健在,大可等到他痊癒之後,再重新擬過一份!”

“我勸你還是早早俯首認錯,父皇或許會饒你一命.”

說著,他迅速閃了身形,掠到那左詩音身旁,一掌擊斃那要挾著她的男子,牢牢地把她護在身後,然後,他輕揮了袖袍,殿外立刻又衝進一群宮裝侍衛,再次圍起了整座寶慶殿。

“之銘,我父皇和母后的安危就全交給你了.”

楚涼塵對著那一旁的紫衣男子嚴肅地說道,賀之銘輕輕點頭,手執凌雲劍慢慢退到龍榻旁,警惕地看著那另一群的侍衛。

然後,楚涼塵抽出腰間掛著的劍柄,玉軟劍出鞘,劍鋒直直地對著他,楚涼驍信手拿過身後人的長劍,二人雙點地面,劍身碰過,楚涼塵舞著軟劍刺向他的腰間,刺斷了那玉帶,楚涼驍側身稍是躲過,長劍從腰下朝他刺去,劃開了他臂上一道口子。

楚涼塵冷哼一聲,軟劍掃過一旁的玉杯,玉壺,從空下劃下一道弧度,直直地砸向他,他踏著那檀木椅,借力輕輕跳起,躲開了去。

那一旁擱著的青瓷玉瓶怦然落地,檀木屏風隨之被切成幾半,繁亂的珠簾掃過,發出一陣聲音,在此刻聽來,是那樣刺耳。

兩群的侍衛揮舞著鐵戟,攻勢兇猛,鏗鏗的碰撞聲不斷,精緻的帳幔,上好的桌案,被刀劍劃開,琉璃磚下隨處可見殷紅的血跡,一具一具的屍體慘不忍睹,人人踩著死去同伴的身軀繼續戰鬥,刀劍無眼,外邊前來護救的侍衛越來越多,打鬥之處已然是蔓延了整個皇宮。

賀之銘攬過那龍榻上的金色帳幔,捲起來揮了出去,然後他趁機輕躍地面,挑起那房樑上的紅帳,合著凌雲劍筆直地刺下,手掌處落下幾十枚含毒的銀針,五指揮開,頓時間,鮮血四濺,濺髒了他一身的紫衣。

楚澤宏虛弱地躺在龍榻上,不住地呼吸,眼皮像是壓了一層重重的盔甲,壓得他實在睜不開,實在喘不過氣來,那女子靜靜地站在一旁,忽然察覺到他的異樣,忙是坐到那龍榻旁,握住他的手,輕聲地問他,“怎麼了?”

“音兒.”

他大口呼著氣,努力平息著心跳,緩慢緩慢地出聲,“我的枕頭下面,有一份聖旨,是傳位給塵兒的,還有,那聖旨,的旁邊,是,是真正的玉璽,驍兒那逆子,拿到的,是假的,你快,快.”

楚澤宏拼著最後一絲氣力斷斷續續地說著,手指鬆開她的手,隔在空中想要摸上她的臉,卻終究是無力地垂了下去,眼眸重重地閉上。

“澤宏,你累了那麼多年,也該歇一歇了.”

左詩音輕輕地笑了笑,五指捂著口鼻,依舊是那般平淡的臉色,平淡的言語,可眼角卻那麼不聽話的流下淚來,滴滴打在他手背上,只是他再也感受不到。

慶幸的是,他畢生所愛之人,終是在他臨近死亡的這一刻,原諒他了。

她平靜地撫著他的臉,思慮了片刻,還是伸出了手去摸索,摸到那明黃色的聖旨後,她瞥著眼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後收進衣袖裡,又伸出手去摸那一枚玉璽,才剛是找到,那一個軍裝侍衛便指著鐵戟而來,她眼望著卻並不躲開,只緊緊抓著玉璽,然而鐵戟在觸到她身體的那一刻被那紫衣男子揮劍彈開。

賀之銘抓著她的手,護在他身後,側著頭低聲問道,“皇上怎樣了?”

“崩了.”

左詩音跟在他身後,答了他一聲,略想了想,只把手中的玉璽遞給了他,注視著他的眸子,說道,“這塊才是真的玉璽,你收著吧.”

賀之銘輕輕頷首,接過那玉璽,謹慎地放在袖子裡,然後整個身子護著她,手上緊緊抓著劍柄,偏頭問她道,“皇上既已駕崩,想必再沒有人會去打皇上的主意,我先護著娘娘衝出去,可好?”

“嗯.”

她輕輕地應了一聲。

“涼塵派人去了雲閣山一趟,想必那位王爺已經快到皇宮了.”

賀之銘領著她,隨了幾個宮裝侍衛一同護著,趁著閒隙之時道了一句。

“澤生.”

左詩音聽著,不自覺地就道出了他的名字,呆呆地在原地愣了許久。

這麼多年不曾相見,卻是在他駕崩之日,終是要見了。

那華麗麗的宮殿裡,奢侈華貴的宮道上,如今已無了往日的鶯歌燕舞,處處是屍體殘骸,癱在琉璃磚上,那些人身上流下的鮮血似乎是流不完一般,血流不止的,已是鋪滿了整座宮殿,映得琉璃磚越發的耀眼。

那白衣男子站在那木製花瑤之上,身上的白衣染了多處的劍傷,染得鮮豔異常,他執著玉軟劍,緊緊盯著對面那龍袍男子。

龍袍男子撐著劍柄,明黃色袍子上繡著的龍案已然被劍挑開了繡紋,小腹上正不斷地朝外湧著血跡,嬌豔的鮮血滴在那盛開的花朵之上,顯得更加的妖豔好看。

隨之,二人雙腳踏地,藉著力衝出去,劍鋒相對著,楚涼塵舉著劍朝他刺去,而後又突然弓了腰反手刺向他的手臂,臂上的衣袍被刺開一塊,明黃色的袍子飄散在空氣中,楚涼驍冷笑一聲,手指放在唇邊吹了一個奇怪的哨聲。

音罷,那屋頂上忽然竄出來幾十個黑衣人,齊刷刷地落了下來,恭敬地單膝跪下,跪在楚涼驍身後,恭聲喚道,“主上.”

與此同時,那賀之銘也同樣帶著左詩音到了楚涼塵身旁,兩人都已負了傷,背靠背警惕地看著那群黑衣人,賀之銘附在楚涼塵耳側,低聲說道,“皇上已經殯天,廂王手中的玉璽是假的.”

說著,他掏出袖子裡的玉璽,遞給他。

楚涼塵接過,謹慎地放在袖子裡處,然後張著手臂護住左詩音,慢慢地後退著,隨即那旁邊的一群宮裝侍衛立刻排成一排,牢牢地護著身後,直直地指著紅槍對著那幾十個黑衣人。

楚涼驍輕笑著看他,手指揮下,兩隊的侍衛針鋒相對,劍拔弩張,筆直地指著對方,似乎是隻要稍有不慎,便立刻廝殺了起來。

“越王,父皇已經駕崩,已經下了聖旨由本王繼承皇位.”

那龍袍男子站在人群的正中間,邪笑著,對著楚涼塵喊話,“你還是快快束手就擒,說不定等本王登基之後還會饒你一條命.”

他安靜聽著,大手再次掂了掂那袖中的玉璽,然後笑著答道,“廂王,本王覺得你還是仔細看看聖旨裡的璽印,要看清楚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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