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司議得到了結果之後,他拜別了穆司議,先是去了下殿一趟,這才回到了兩殿,並將此行所得結果告知了萬道人。

他道:“看穆司議的意思,這人應該有寶器在手,行蹤不定,但是半月之後,他可能出現在這個方位.”

說著,他伸手一指,萬道人看向前方,見一幅元夏輿圖在閃爍出來,但是有一個邊緣角落格外顯眼,道:“是在這裡麼?”

蘭司議道:“對,這裡修士極可能已與此人有所牽扯.”

萬道人看了一會兒,道:“負責駐守那裡的是什麼人?”

蘭司議立刻道:“那人是下殿安排的,蘭某歸來時去下殿那裡問過了,此間駐守之人名喚朱亦辭,乃是尋常元神真人,擅長推算之術.”

萬道人沉聲道:“擅長推算麼?那麼我們現在當還不能開始佈置.”

對付擅長推算的修道人,如果提前太多時候動手,那麼說不準這個人是會有一定的感應的,所以他便是知道了,也暫時不能動,需要等待幾日。

雖然他們可以利用元夏寶器及天序遮蔽天機,可這個舉動本身就會讓擅長推算之人升起警惕之心,要是此間之人與那個混沌修士已然有所交流的話,還是可能引發起警惕,所以不能這麼做。

蘭司議道:“萬司議,此事我等是否要通傳下殿?讓向司議他們一同配合行事.”

萬道人道:“不必了,他們能動用的,我們也能動用。

此人正面鬥戰之能也就如此,上一次沒能捉攝此人,不過是我們不知悉此人的手段,這回若能佈置好了,便能鎮滅此人,人數多些少些並無用處.”

蘭司議應下。

接連是十多日,上殿都沒有什麼動靜,而就在穆司議算定還差半刻的時候,上殿這才開始了動作。

邊緣駐地之中,朱亦辭此刻正與南伯說話,忽然之間,他感覺一陣心悸,他神情一緊,立時知道有問題,並且事情當是與羅鐘有關。

道理也很簡單,他與羅鍾接觸之前,可從來沒有過這等感應,現在卻是突然有了,那麼一定是印證在這位的身上。

而且他算了算時日,按照上兩次的時間間隔,這麼多天過去,羅鍾很可能會再一次到來。

這麼看起來的話,自己這裡很可能也已經暴露了。

他倒是一點都不緊張,其實他早想到兩殿可能會找上門來,但是沒想到這麼快。

南伯見他神情忽然起了變化,道:“朱道兄,什麼事情?”

朱亦辭想了想,便傳意過去與南伯說了此事,並道:“此前羅道兄曾被兩殿圍剿過,我想這次應該也是如此.”

南伯聽了不由吃驚,也是傳意道:“道兄可能肯定麼?若是兩殿動手,那定然提前會有所遮掩,道兄又是如何感應到的?”

朱亦辭回道:“我想了想,這應當是此事牽扯到了道法道法的存續,但凡涉及道法,總有一線天機存在,會有徵兆映現。

而因為我這些時日推算,撬動了天機,縱然修為不曾增進,可道行卻是得以長進不少,兩殿還依舊以以往的經驗來對付我,所以才有此疏漏,讓我得有一線機會。

好在這一線機會讓我察覺到了,不然此事萬難挽回了.”

南伯道:“我有一個疑問,若是你感應了,那麼兩殿是否也能感應到你,那麼你還能再有感應,或者那裡會因為你再度感應而有感應麼……”朱亦辭失笑了一下,回道:“道兄說笑了,凡我推算之道,針對一事一物,通常一次便成定算,而無有推算之後再得用推算的道理,那樣是做得不到確切結果的。

雖確也有少數情況是能反覆定算的,但並不應在當下之事,我若感應準備,那麼上層之人當是用不多時就該當了.”

南伯神情一肅,道:“既然這樣,我們此刻當做何事呢?”

朱亦辭道:“至少我們知曉了此事,就能設法反制。

兩殿上總是認為我輩乃是無有價值之人,但這一次,我卻偏偏要做給他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看看,我輩功行雖低,卻也能壞其大事!”

以前他們不能反抗元夏上層,那是因為上層掌握了絕強力量,對他們可以不講道理的碾壓,但是現在他們有羅鍾,也不是沒有反抗力量的。

兩人傳意交流不過一瞬,朱亦辭結束對話後,就拿出羅鍾交給他的玉符,設法聯絡聯絡後者,神氣勾連上來,道:“羅道兄,今日你是否要來在下這處?”

羅鍾詫異道:“確有此等打算,你推算到了?”

朱亦辭道:“在下方才感應到有危機到來,極可能是元夏上層發現了我等所在,或是知曉了道兄蹤跡,進而想要圍剿.”

羅鍾心裡微凜,元夏這麼長時間沒有找到他,現在卻是突然有了針對佈置,這跡象不正常,極可能是因為尋覓無果,所以請動了仇司議所言的那一位。

這樣的話自己應該怎麼選擇,是直接回天夏的駐地,躲過這一次,還是……朱亦辭道:“羅道兄,就算這一次能躲過,下回也能尋過來,我等不能這般被動,而是要反客為主,在下這裡有一個謀算.”

羅鍾一時拿不定主意,倒想聽聽,道:“什麼謀算?”

朱亦辭道:“那定算之處牽扯到在下這裡,卻沒有直接牽扯到道兄身上,這反是證明了兩殿上層難以準確掌握閣下在外的正確行蹤,所以只能在道兄到來之前動手,那麼道兄可以利用這等優勢做一事.”

他頓了下,“假設兩殿來襲,必是糾合大股力量,形成包圍,以防道兄逃脫,至少功行上乘之人是會到場的,可是此地充實,那麼別處定然空虛,兩殿在外擁有諸多墩臺,道兄大可趁著此輩,襲擊這些墩臺!”

羅鍾琢磨了下,理解了朱亦辭的用意,襲擊墩臺的目的不是為了破壞,也不是為了告訴元夏你們的計劃我識破了,而是告訴元夏,你們若集中起來對付我,那麼我可以分散進攻你們的駐地。

那麼到底誰受損失多就不好說了。

他道:“有點意思.”

朱亦辭道:“若是閣下,可以多襲擊幾處,動靜鬧的越大越好,要是能夠引起天夏的注意那就更好了.”

羅鍾嗯了一聲。

他沒有與朱亦辭說過自己與天夏有所牽連的事,但是他可以主動聯絡天夏,天夏也用不著真的進攻,只要擺出陣勢,就能把元夏的力量集中在前面難以動彈了。

那麼餘下的人想圍剿自己幾乎不可能了。

朱亦辭道:“要是這一步成功,就可以與元夏進行談判了,談判也只是目的罷了,只是讓道兄取得暫且的安定,道兄可以沉下心思教導弟子,等到擁有了有足夠的力量,那麼就算和元夏翻臉也不怕了.”

羅鍾這次認可了他的想法,道:“你的提議很好,就這麼做.”

雖然這裡面還有很多地方有些粗糙,可在他看來成功的可能還是很高,反而太細節的計略反而沒用。

他又道:“我能不至,但你們又是如何打算的?”

朱亦辭知道要完成這個計劃,那麼自己是走不了的,否則就元夏就可能提前得知此事,並改變計劃。

要是兩殿的能手不動,那麼後續的突襲就起不到應有的效果,威懾元夏的目的也就無法達成了。

況且,他認為此刻自己也走不了了。

他道:“那就要看朱道兄能否與元夏達成約定,在下猜測兩殿不會一上來就將我打殺,不定要從我這裡瞭解到道兄的事情。

只要道兄還在,那麼我還能留著,若是道兄不在了,那留著我也是沒用了.”

羅鍾道:“這只是你的想法,兩殿很可能根本不在意這些.”

朱亦辭承認道:“是如此,”他笑了笑,“這件事我亦是考慮過了,涉及到元夏上層之事,我也難以推斷出他們會如此做。

若是最後逃不了身死,那也是在下運數使然,怨不得人.”

羅鍾想了想,道:“我留在你那裡的混沌之氣,關鍵時刻,你可投身如此,我可設法轉挪於你,實則你若是能願意歸入混沌大道,那麼我當是有更大把握.”

朱亦辭笑了笑,道:“多謝閣下了.”

羅鍾看他的態度就是不願意加入大混沌,換了以前,他肯定不滿。

可到了眼下,他對此也沒什麼情緒了,一同行道之人目標可以不同,只要能對自己有利便可接納。

在結束了交談後,他思忖了一下,便選定了一處可做襲擊的偏遠地帶。

只是他留了個心思,在正式去往那裡的時候,遵照朱亦辭提議,向著天夏那裡送了一個傳訊過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蘭司議腦海之中忽然多出了一縷傳意,他有些詫異,看了一下,卻見是那日穆司議給他的傳意,他驀然見到,其中所傳內容原來並不只是一處地方,而是還有另一處,只是到了現在才是發現。

他尋思了一下,立知為何會如此,不由佩服這位的手段,他立刻將此告知了萬道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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