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道人本是正躲藏廣臺深處,等著斷算的結果。

可這等時候,他忽覺一股極大危險往身上傳遞而來,不由眼瞳猛地一縮。

他現是藉助了這裡某位上真的道法來回遁避的,可他感覺根本無法維護自身安全。

值此生死關頭,他是絕不會把自己寄託在別人身上的。

而他自身道法又不足以躲避,故是他藉助了其人一縷道法,帶動自身廣臺之巔逃遁而去,那裡有凌靈子等幾人,想必一定能夠將自己護了下來。

只是一瞬之間,他就來到了廣臺之巔,就要對著凌靈子等人說些什麼。

這等自救之法不能說不明智,可是斬諸絕斬殺的是氣機,無論你此時遁到了何方,既然主動參與了進攻,那麼氣機自是不可避免暴露出來。

除非他此刻有一件鎮道之寶用於護身,那麼這一劍自是斬不下去的,但可惜身上並不具備這般寶器。

隨著張御劍光揮落下來,虛空之中有劍光一閃而逝,隱隱約約之間,又有六枚道籙閃爍了一下。

這一瞬間,紹道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本來張口欲言,可卻一下呆住,怔怔站在了那裡。

這般結果,無疑證明著他是算對了,這第二劍的確又斬了一人,但是沒想到,這一劍斬向他的卻是自己,他喟嘆了一聲,當著凌靈子幾人之面,整個人一垮,如塵埃一般塌散了下去。

凌靈子看著這副景象,眼神驟凝,心中隱隱浮現出某種不妙之感,並不覺又往底下看了一眼,那個弟子已經有經驗了,不消他說,立刻自覺言道:“弟子這就去信往元夏查證!”

凌靈子一時面無表情。

他看了眼下方,原本六人,現在眨眼就變成了四個。

他注視著張御的身影,透過看著雙方鬥戰,他已是能夠看出些許端倪,張御應該是透過斬殺氣機來殺絕己方修道人生機的。

不過肯定不是劍劍都能如此。

平升之敗落之時因為是入神之戰,外間難見,很難判斷具體情形,可斬殺裴、紹二人之時,他看到清楚,兩劍之間是有一段間隔的。

這等劍法要真是能肆無忌憚的斬殺敵眾,那麼場上餘下之人應該是已然敗亡了,所以此刻四人應當還能支撐。

而其人再又祭出下一劍之前,當就祭動索神圖照索此人,若是成功,那麼就能解決這個禍患!他想了想,傳聲道:“諸位,此人之劍斬,內中另有玄機,無法接連不斷斬出,但是兩刻之後便就難說了,兩刻之內,我會配合諸位拿下此人.”

餘下四人聽到他傳言,翁道人言道:“沈上真,我們要依靠你的遁法了,唯有你之遁法方能帶著我等完成各自所做之事,不然只會被其人分化的劍氣逼得無法動彈.”

他們方才被那一道道劍光不斷追殺,根本不敢硬接,若不是張御手中劍器沒有上境氣機,他幾疑這也是一件鎮道之寶了。

沈道人淡淡回應道:“我自當盡力,不過要如紹上真方才一般走脫,我也不會攔阻.”

翁道人道:“好說,對付此人,我等四人當同進共退才是.”

他又對莫道人道:“莫上真,你莫非真的吞化不了此人麼?”

莫道人不禁躊躇了一下。

此時凌靈子聲音從上方傳遞下來,道:“莫上真,你所付出的代價,三上世過後會盡力幫襯並彌補你,讓你在最短時間內補還回來.”

莫道人仍是面露遲疑,雖然凌靈子這麼說,可他心中其實還是有些不情願,先不說吞化之事,就算成功了,由得三上世負責補還,也就意味著自己道法運轉之妙被其餘人知曉了。

世道是世道,其餘人是其餘人,兩者是不同的。

可現在這個情況,既涉及到自己身家性命,凌靈子語意之中又暗藏威迫,他也是不得不應下了。

他想了想,道:“我可以極一切可能設法吞化此人,但據我自身氣機推斷,若是吞化失敗,那麼至多其人一瞬,又當復還回去.”

翁道人卻是道:“若得一瞬,如此也是夠了!”

莫道人又言:“還有,那張道人周圍有根本道法護持,還有劍器迴護,若是能夠事先削弱,莫某把握還能大些.”

張御周圍劍光環繞,再加上根本道法圍繞,堅若磐石,方才他們五個人都打不進去,那被相互消磨掉的道法,隨時又彌補了上來,他實在是感覺,若不設法削弱,或許這一次吞化就能撐死自己。

翁道人思忖了下,道:“諸位,如此我等不妨請劉上真出手,為莫道友創造一個機會!”

而此時天夏這一邊,陳首執看著前方,伸手按住前方晶玉,對著武廷執傳聲道:“武廷執,隨時準備好祭動‘離空閃’,支援張廷執.”

武廷執回應道:“武某領命.”

陳首執此刻想了想,又傳言給了乘幽一脈的單道人,道:“單上尊,‘遁世簡’若到需用時,望你能及時出手支援.”

單道人正聲回應道:“陳首執放心,單某隨時可以出手.”

就在這個時候,陳首執卻是感覺到訓天道章之中,有張御的傳意到來,並對他道:“首執,若是稍候元夏那處有祭動鎮道之寶拿我,萬不能祭出寶器.”

陳首執沉聲道;“張廷執擔心對面等著我們出手?”

張御道:“正是,方才我等既然選擇不動,那麼此刻我等也不能動,況且御有寶衣護持,萬不會被其一擊建功,總有緩和餘地的.”

陳首執深思一會兒,才道:“張廷執若有把握,玄廷自是信任於你,可放手施為,不過萬一之時,玄廷不會坐視不理.”

按照他本來的想法,縱然元夏那裡有針對鎮道之寶的手段,也絕無可能接連針對兩件寶器,所以一件寶器救不了,可以再拿另一件跟上,因為某種意義上,張御本人比一件鎮道之寶更為重要。

甚至鎮道之寶壞了可以再是祭煉,而張御的作用卻是無人能替代的了的。

而在元夏廣臺下方,武廷執、正清道人二人都已是來到這裡,他們都是肅然望著上空。

張御方才在進攻的時候,已然將上面的情況透過訓天道章傳告至後方了,元夏除了眼前參與鬥戰之人,至少還有五名求全之人守持在上方,這些應該是執拿鎮道之寶的修道人。

根據鎮道之寶展現出來的數目看,可能還不止這些數目。

故若是上方局勢兇險,那麼他們立刻就會上前馳援。

實際上,哪怕他們不動手,只是他們本身存在於那裡,就已然是對上方形成某種威懾和牽制了。

張御這一邊,與陳首執交流結束之後,劍器蓄勢已是逐漸完滿。

他當然不可能讓對方掌握準確的蓄勢時間,每一次都會選擇拖延一會兒才是出現。

只是此刻,他隱隱感覺到,那餘下四人鬥戰姿態變得更為積極了些,照理說,被他又打殺了一人,怎麼樣也要變得更為小心才是。

但既然不是如此,那一定是有把握對付他了。

他心中提高了戒備,他並不會因為自己場上克壓這四人而小看了此輩,涉及到根本道法變化,誰都不知道下一刻面臨的會是什麼。

更何況,他所要面對的並不僅僅這四人,還要分出一部分注意力防備位於頂上的那些人。

雙方再是對抗了一會兒,看著距離張御下一次揮劍之時越來越近,廣臺上端,鍾甲道人拿起“索神圖”,對著他就是一照!這個時候,廣臺另一處,坐在那裡的一名道人忽然一睜目,向著張御看來,同時有一股晦澀道法穿入虛空之中。

張御這時陡然感覺到,自己神氣忽被拿定,而根本道法亦似是驟然消失了一瞬,而就在這一刻,又有另一股力量趁虛而入,他身軀微微一頓,好似是此力拘束了。

不僅如此,在那劍器兩端,亦有力量主動迎了上來,試圖將之纏住,緊隨此後,又一道吞化之力卷湧上來,看去試圖將他一氣吞奪了去!這是一次配合默契的圍攻!他眸光微微一閃,這一刻,卻是有另一個仿若重合的自己從身軀之中浮現出來,代替自身被那道索拿神氣的攝住。

而他自身則是脫離出來,對著四人所在各自斬出了一劍!莫道人四人大驚,並不清楚他到底是斬向何人,各自往外退避。

張御對於此刻威脅頗大的莫道人置之不理,目光一移,霎時看到了那名最為擅長遁法的沈上真處,背後六枚道籙微微一閃,同時劍上光芒一盛,把劍一揮,霎時斬向了其人氣機之所在。

然而劍光落下之後,其整個竟是有若電光一般,一閃不見。

他微覺訝異,因為他能感覺到,在劍光斬殺之前,此人生機卻已然完全消失了,並不只是假身,而是正身也跟著一同滅亡了。

他念頭一轉,隱隱猜到了真相。

此人道法因為“感機在先”,可以說是應果而動,而因為“斬諸絕”的斬殺結果無法改變,所以其人道法就先一步把自身提前絕滅了,這也算得上是道法之反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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