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在長老會上第一次聽到莊之明的名字時,魏長天就感覺好像在哪裡見過。

而今天得知了前者是長武堂堂主之後,魏長天還一度以為是不是之前在類似什麼“大寧主要勢力領導人”的名冊之上偶然撇見過一眼。

畢竟楚先平確實曾給過他一份這種名單,保不準莊之明的名字便在上面。

但剛剛,魏長天卻突然一下子想起來了。

他並不是在那本名冊上看見過“莊之明”,而是特麼的《武道大巔峰》!【......此人名為莊之明,身寬體胖,時而陰險毒辣,時而又似那般婢膝奴顏的猥瑣小人。

】【然而卻就是這樣一個如同有兩幅面孔的人物,竟然是馗龍的長老之一......】【......】臥槽!莊之明竟然是馗龍的長老!在原著裡他只出場過一章,屬於是再小不過的配角。

所以魏長天雖然眼熟,但之前卻怎麼也沒想起來。

而現在......要知道原著中從未提過“馗龍長老會”,否則魏長天也不會從殘魂那裡打探情報。

但此前的種種跡象已經表明,這個世界的架構是完全符合原著中的一切細節的。

所以既然原著說莊之明是馗龍長老,即便這可能只是作者隨手一寫的,但也意味著莊之明他就一定是馗龍長老。

而這便代表著......馗龍長老會除了自己之外的四人之中,有一個就是莊之明???青、赤、白、黃。

哪一個是他?腦海中不斷回憶著那晚開會時每個人說過的話,魏長天的第一反應便是那個青臺長老,因為當時所有情報都是青臺長老給出的。

不過也不一定。

馗龍長老會的規矩有點像前世安理會的五常,每十年要換一次“輪值主席”。

在這十年之中,所有馗龍分舵一旦發生什麼有必要交由長老會決定的大事,任何舵主都可以傳信給“輪值長老”,然後再由後者召開長老會,最終將長老會的決議傳遞給各個分舵執行。

很明顯現在的“輪值主席”是那個青臺長老。

所以也有可能是莊之明以“舵主”的身份將秦正秋的情報傳給了青臺長老,然後又因為“為長老者不得暴露身份”的規矩,不得不在長老會時假裝自己對此一無所知。

而不論那種情況,有兩點倒是能夠確定。

第一,莊之明確實身兼馗龍“丙三分舵舵主”和“長老會長老”兩個身份。

第二,莊之明的偽裝能力確實可以。

不管他就是青臺長老,還是赤臺、白臺、黃臺長老。

最起碼魏長天在開會的時候根本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所有人都做出了第一次得知這個訊息之後該有的反應。

並且提出的建議也皆沒有什麼私心,彷彿都是為了馗龍這個整體在出謀劃策......想到這裡,魏長天不禁對莊之明又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也明白了此人絕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心計恐怕比遊文宗還要恐怖。

嗯?所以,自己今天的言行舉止有沒有露出破綻?尤其是剛剛聽到莊之明報出名字的那一刻,那時自己的異常反應有沒有被前者捕捉到?應該沒有吧......畢竟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當時莊之明是低著頭的......魏長天越想越不自信,但時至如今也沒啥辦法,只能是回去之後跟楚先平再儘可能的完善一下應對方案。

再說就算莊之明察覺到了異常應該也問題不大。

他總不可能沒來由的懷疑自己混進了長老會吧。

只要這件事不暴露,其它的都好說......“張三,去共濟會堂口.”

突然出現的莊之明一下子牽連出了一系列問題,因此魏長天也沒了回家打麻將的興致,準備立馬就去共濟會找楚先平商量對策。

“沁兒,我突然想起還有一件事要辦,等下你便先回去吧.”

“好.”

梁沁先是小聲應了一句,又有些擔憂的問道:“長天哥,怎麼了?沒出什麼事吧?”

“沒有,小事而已.”

魏長天笑了笑:“不用擔心.”

“嗯......”梁沁點點頭,沒有再問。

兩人同時扭頭看向窗外,午後的陽光暖意融融,街邊人來人往一片熱鬧景象。

不過就在他們視線所不及的地方,卻有人在一直默默盯梢著疾馳的馬車,身形每次晃動都能閃出數十丈的距離,且始終未曾被人察覺。

魏長天身邊其實時刻都部署著暗哨的,然而如今就連暗哨也都沒有發現盯梢者的存在。

這還真不是因為他們疏忽大意。

而是因為盯梢之人的境界實在高出他們太多了。

二品境,當世最頂尖戰力。

這樣一個高手竟然用來盯梢魏長天,如此做法未免太過“財大氣粗”。

而能有如此手筆的自然只有馗龍。

並且這個二品高手雖然魏長天不認識,但李梧桐卻再熟悉不過。

因為此人正是將她送回蜀州的那七個二品高手之一。

......一刻鐘後。

“舵主,魏長天並未回府,而是行至一半時便轉頭去了共濟會堂口.”

長武堂的一間靜室之內,方才的盯梢之人正站在莊之明面前,沉聲彙報道:“您此前說過不宜打草驚蛇,因此我便沒有冒險跟進去.”

“嗯,我知道了.”

微微頷首,此時的莊之明就像是變了一個人,雖然還是那般胖,但整體觀感卻已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他回應一句後便不再說話,而盯梢之人也識相的很快退出房間。

“吱呀~”普普通通的木門慢慢合起,莊之明的臉上慢慢露出了一絲若有所思的表情。

身為丙三分舵的舵主,他自然是知道殘魂兩次調動馗龍之人的事情的。

嗯......這麼說不夠嚴謹。

應該說莊之明並不知道玄天劍和殘魂的存在,但是卻接連兩次收到了來自“長老會”的指令。

如果說的再明確一點,他實際上是接連收到了兩次來自長老會“輪值主席”,青臺長老的指令。

一次是命令自己派五個二品高手去往蜀州,聽從一個叫蕭風之人的調遣。

一次是命令自己派七個二品高手去往奉元,將一個叫李梧桐的公主接到蜀州。

很明顯,莊之明不可能自己命令自己,所以他必不可能是青臺長老。

而他既然同樣身為長老,自然也知道這兩條命令其實根本沒有透過長老會的決議,而是青臺長老假借長老會的名義發出的。

這其實就是馗龍長老會制度的唯一弊端——“輪值長老”可能會利用私權隨意調動馗龍的力量。

當然了,在長老身份極度保密的情況下,這樣一種行為其實很難被察覺到。

如果莊之明不是長老,那他定會以為這只是長老會的決議,然後一絲不苟的執行。

但好巧不巧的是莊之明恰好也是長老之一,所以他十分清楚青臺長老是在“濫用私權”。

不過,莊之明卻並未將後者揭穿,反而依舊按照命令照做了。

其中原因有兩個。

第一,一旦將此事揭穿,那他自己的身份便面臨著暴露的風險。

第二,他想借此查出青臺長老的身份,然後以此威脅後者與自己“結盟”。

畢竟長老會一共就五個席位,因此如果有兩人結盟,那大機率便可以左右長老會的一切決定,也就相當於間接掌控了馗龍。

為此,莊之明先是去查了蕭風。

但蕭風死了,死於魏長天之手,並且伍天清五人也一去無回。

這種情況下莊之明當然不會認為魏長天與青臺長老有什麼關係。

畢竟整件事怎麼看也是“青臺長老搖人幫蕭風報仇,但是被仇人反殺”的情況。

所以莊之明只是簡單查了一下魏長天,在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後便作罷,重點一直放在追查蕭風的各種人際關係之上。

直到一個多月前,他又收到了“將李梧桐接回蜀州”的命令......當兩次命令都跟魏長天產生了關聯時,莊之明終於意識到了問題就出在魏長天身上。

然而還沒等他調集人手對後者展開全面調查之時,秦正秋卻又突然冒出來了。

準一品高手的現世是頭等大事,莊之明自然不敢怠慢。

再加上他也想借此試探一下青臺長老的反應,於是立刻就將情報傳了過去。

青臺長老倒是按照規矩召開了長老會。

但是莊之明卻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更關鍵的是,今天跟魏長天見面時,莊之明能看出魏長天確確實實是不認識自己的。

這就意味著魏長天並非是青臺長老,否則不可能在聽到自己名字時是那樣一種反應。

所以......青臺長老是魏長天身邊之人?但是也不對。

因為去年青臺長老可是下令要幫那個蕭風殺魏長天的。

怎麼去年是敵人,今年就是朋友了?難道,青臺長老換人了......靜室之中無比安靜,莊之明坐在蒲團上沉思了許久。

他手中把玩著一塊與魏長天那塊幾乎一模一樣的馗龍令牌,燭火映在上面,折射出既微弱又複雜的紅光。

............與此同時,某片如宇宙般漆黑深邃的空間。

“是誰?!”

“是誰?!!”

“老夫將令牌藏的那麼好!究竟是誰找到了?!!”

“難不成是姓魏那小子?”

“不對不對!那小子是黑臺!”

“所以......青臺上那個到底是誰?!”

“那人為什麼知道老夫將令牌藏在何處!又為什麼懂得傳信的秘法?!”

“哇呀呀!氣煞老夫也!!”

“等老夫恢復肉身之後定要將這個陰險小人碎屍萬段!!!”

“唉,恢復肉身還要靠那小子......”“罷了,還是把這事跟他說說吧.”

“否則他要是真死了那可就不妙了......”“......”......半個時辰後。

當魏長天站在共濟會的密室裡,目瞪口呆的聽完了殘魂的話後,愣是差不多五分鐘沒回過神來。

什麼玩意兒?!殘魂竟然有長老會的令牌??還是青臺長老那塊???他之前都是靠“偽造”長老會決議來調動馗龍之人的??然後......那令牌竟然掉了???偷走令牌之人還在幾天前召開了長老會???難怪你丫當時聽到要開會的時候那麼驚訝呢!!!“......”“不是!這麼重要的事你咋不早說?”

終於緩過神來的魏長天連“前輩”都省了,直接破口大罵道:“還有,你丫那令牌沒放在玄天劍裡???”

“玄天劍又不可儲物,老夫如何收的進來?!”

殘魂的回答同樣十分硬氣:“老夫自然是將其藏在了別處!”

“藏在別處你是如何傳信的??”

魏長天一臉懵逼:“難道還能遠端操作??”

“嗯?”

很明顯,殘魂並沒聽過“遠端操作”這個詞,但不妨礙他很快就理解了意思。

“哼,你們自然不行,但老夫神通廣大卻是可以.”

“......”不是,聽起來你丫好像還挺得意的???“尼瑪......”魏長天脫口又罵了一句。

而殘魂雖然自知理虧,但還是很不爽的狡辯道:“小子,你大可不必如此慌張!”

“老夫假借長老會名義傳令之事只要莊之明不說,又有誰知道?”

“如今不過是令牌丟了,老夫不能再調動馗龍之人而已,與你來說又算不上什麼大事!”

“反正你現在也有了一塊令牌,再等個二十年就輪到你......”“你丫快閉嘴吧!”

終於,魏長天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把殘魂的話給嗆了回去。

是,站在殘魂的角度確實不是什麼太大的事。

頂多就是令牌丟了,並且偷走令牌的人還“冒名頂替”成了新一任青臺長老。

但是......“你丫知不知道?”

憤怒的吼聲迴盪在密室之中,震耳欲聾。

“莊之明他媽的也是馗龍長老啊!”

“......”“啊???”

............莊之明也是長老,所以一定知道殘魂是在假借長老會的名義下傳指令。

而兩次命令都跟自己有關,所以莊之明接近自己肯定不是僅僅為了秦正秋,而是有更大的企圖。

當殘魂總算是將真相盡數坦白之後,魏長天幾乎是瞬間便明白了這一點。

這也正是他如今為何會如此急躁與憤怒的原因。

原本還想著跟莊之明虛與委蛇,甚至利用一下對方呢。

結果到頭來人家估計早就把自己查了個一清二楚了。

這尼瑪......在莊之明是馗龍長老,以及殘魂提供的情報的雙重衝擊下,魏長天如今滿腦子都是該怎麼應付莊之明,而暫時忽略了另外一件其實同樣十分重要的事。

那就是偷走殘魂那塊令牌的人是誰?此人為什麼知道殘魂藏牌的位置?又為什麼懂得只有長老會之人才能懂得的傳信秘法?這個問題看似很複雜。

但只要魏長天稍微想一想,應該便能輕易得出答案......“......”“噠噠噠、噠噠噠......”隴州城外,兩輛馬車一前一後駛出城門,向著佛蓮寺所在的靈開山而去。

馬蹄聲急促,馬車顛簸,隴州的官道還是那般難走。

拉開車簾,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太陽,許歲穗突然沒來由的輕輕笑了一下。

“這麼多天過去,他們應該都知道了吧.”

“那大家也該再見一面了......”“......”一刻鐘後。

長武堂、共濟會。

分別位於蜀州城中兩地的莊之明和魏長天同時看向手中令牌。

【三日後,子時,有要事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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