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時間?很明顯,店夥計並不清楚魏長天要著急去做什麼,只是怕不能在清街之前趕回來。

但他終究沒能抵擋得住五兩銀子的誘惑,幾番糾結之後還是咬牙應了一聲。

“爺您稍等!小的去去就回!”

說完話,小心翼翼收起銀錠,快步從後門跑出了茶館。

店夥計就這麼跑去買綠豆糕了,而魏長天則是目送他離開,然後與其它所有茶客一樣,扭頭向著那高大的午門看去。

城頭上不知何時已密密麻麻站滿了禁軍,槍尖林立、金甲耀眼,粗略一數大約有數百人。

還有數量更多的禁軍此時正奔跑在周圍的幾條街道上,驅趕著已為數不多仍停留於街面的行人。

清街,這跟魏長天此前的預計一致。

景國青既然決定要“公開演講”提振士氣,自然就不可能完全清場,否則此舉就沒了意義。

但考慮到安全問題,他也不能放任民眾聚集。

畢竟如此短的時間沒法做到一一盤查,刺客極容易藏身。

那麼,“清街”就是一個折中的解決辦法。

僅清空街面,路邊的建築之內仍可留人。

這樣一來,百姓們既可以一睹他的“聖威”,又可以極大限度的給可能出現的刺殺之事增加難度。

因為若真有人意圖行刺,不管行刺之人實力如何、有什麼手段,總要先靠近午門。

而只要刺客現身於空蕩蕩的街面,那無疑立刻就會被發現,從而留給景國青大量應對時間,不至於被殺個措手不及。

當然了,對魏長天而言,對付這些禁軍並沒什麼難度,清不清街也影響不大。

不過他心中十分清楚,景國青的“安保措施”絕不僅僅只有這樣而已。

既然後者已經謹慎到連早朝都停了,那此番公開露面便絕無可能掉以輕心,一定會做到滴水不漏。

因此禁軍只是明面上的。

而至於暗地裡的......視線落在午門四周,魏長天雖然沒有證據,但猜測整個午門周圍指定佈置有十分強力的防禦性陣法。

甚至還不止一個。

所以若想在眾目睽睽之下殺掉景國青,給予大乾朝野以一擊最沉重的打擊,自己便先要透過禁軍這一關,抵達午門之下,緊接著再快速破陣,登上城牆。

再然後......眼睛微眯,魏長天並不清楚此刻有多少上三品高手在城頭上,但根據之前的一些情報卻能大致判斷出至少是兩位數。

十個以上的上三品高手,這股力量不可謂不強。

不過魏長天倒是不怕這些人。

他有萬刃引、有星辰刀鞘,再加上數柄寶劍和氣運黃龍,本就極為擅長以一敵眾的戰鬥。

這一點從此前奉元城下的“一挑十三”便能窺見一二。

更何況相比於那時候,他現在還多了燭龍、蠱雕這倆可以直接參與作戰的氣運神獸,以及能夠隨時補充內力的金蓮葉。

要知道魏長天這次可是帶了足足一百片蓮瓣在身上,足夠他肆無忌憚的揮霍數個時辰的內力。

無cd大招、無限藍,這特麼誰能頂得住?所以,除非景國青那邊有一品或準一品的高手,否則魏長天並不擔心等下會打不過。

他只是有點擔心不能快速殺掉景國青。

跟寧永年、閆煥文、呂鴻基等人一樣,景國青也有修為在身。

雖然僅僅只是三品,戰鬥力可以忽略不計,但上三品的境界卻使得他無法被“鎖龍”所困。

而一旦陷入貓捉老鼠的“追擊戰”當中,那或許情況就會變得複雜了。

畢竟連大回都有“護國龍脈”,國力更強的大乾沒理由沒有什麼壓箱底的手段。

若等景國青手段盡出,到時候能不能殺掉他還真就成了一個未知數......綜上所述,如果理性分析,魏長天其實今天最好的選擇並非“強殺”,而是應當利用“避行符”先悄悄潛行至午門附近,給景國青附上一道“千里煙波”,之後再找機會趁後者不注意時“暗殺”。

從“殺人”的角度而言,這樣的成功率無疑才是最高的。

可魏長天卻並不打算這麼做。

因為“殺人”只是手段,“誅心”才是目的。

景家並非只有一個景國青,因此景國青單純的死並不能扭轉戰局,也不能令那三十萬軍心渙散的所謂義軍攻入大乾京城。

但景國青之死對於大乾朝野信心上的打擊卻可以。

所以,魏長天必須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在滴水不漏的保護之中,殺了景國青。

只有這樣,大乾人才會感到最真切的恐懼,進而失去抵抗的念頭。

其中道理很簡單,並不難理解。

唯獨就是操作起來“稍稍”有些難度......“陛下到!!”

“跪!!”

突然,就在魏長天心裡盤算著自己等會兒要做什麼的時候,伴隨著一聲悠長且威嚴的高呼,一道人影已然出現在了午門城頭的正中央。

今日當頭,龍袍金黃,正是景國青。

此時其實還未到午時,但後者卻提前出來了。

真真假假,估計這也是“安保措施”之一。

當然,皇帝都現身了,尋常百姓此刻哪裡還顧得上關注時間,全部擁擠在窗邊向著午門看去。

而沿街警戒的禁軍則是齊齊單膝跪地,“嘩啦啦”的甲冑摩擦聲整齊劃一,在恢宏至極的氣勢中彰顯著大乾的底蘊。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片刻之後,震耳欲聾的山呼聲落,立於城頭的景國青也開口說出了第一句話。

在內力的加持下,他中氣十足的聲音清晰傳進了每個人耳中,亦令茶館中一眾茶客的臉上多了幾分激動之色。

九五之尊何等高貴,平日他們哪裡有機會觀龍顏、聞聖音,故而此刻大都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漏聽了一個字。

而景國青表現的也確實有天子風範,只見他輕抖衣袖,接過太監遞來的檄文,旋即緩緩誦道:“震雷始於曜電,出師先乎威聲.”

“故觀電而懼雷壯,聽聲而懼兵威......”“......”一輪曜日當頭,晴空萬里無雲。

此時此刻,一切雜音彷彿都已消失不見,唯有景國青的聲音一字一句於空中迴盪、直衝蒼穹。

為了能讓老百姓都能聽得懂,這份檄文並不算晦澀,但又不缺乏莊重和威嚴之意,足以可見擬文之人水平很高。

不過不管檄文寫的多麼好,也總有些人並不太在乎這些事。

就比如剛剛那個被魏長天差去買綠豆糕的店夥計,此刻就根本沒心情聽景國青說了些什麼,滿腦子都是剛剛賺到手的四兩九錢銀子。

“這、這位爺......”氣喘吁吁的將摞在一起的三盒糕點擺在魏長天面前,店夥計抹了把額頭汗水,小聲說道:“您要的綠豆糕......”“哦,先放這兒吧.”

魏長天最後又瞥了一眼城頭上的景國青,旋即緩緩站起身,向著茶館門口走去。

“我辦完事回來取.”

“啊?”

店夥計見他往外走,愣了一下後趕忙跟上去提醒道:“這位爺,現在您可萬萬出去不得啊!”

“您沒聽那些當兵的說麼?此時誰敢出去都視作叛賊呢!”

“無妨,記得替我留好那三盒糕點就是.”

擺擺手,魏長天腳步不停,說話間很快就已走到了茶館門口。

而他如此行為自然也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茶客們不知道他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不由得都用一種十分古怪的眼神盯著他。

門外的兩個禁軍更是已然扶住了腰間刀柄,對視一眼後便欲前來盤查。

然後下一刻,魏長天便大搖大擺的一步跨過門檻,站在了除禁軍之外再無一人的長街之上......“砰!砰!”

終究還是沒能問出半個字,甚至連魏長天的動作都沒看清,那倆禁軍便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被轟至半空,口中鮮血如注噴湧。

殷紅的鮮血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接著如雨般噼啪落下,在地上砸出兩道長長的血跡。

“......有刺客!!!”

一瞬間的死寂過後,周遭禁軍立刻如潮水般向著此處卷湧而來。

兵刃出鞘、喊殺怒罵聲此起彼伏,一身身金甲衝至魏長天近處,旋即又在鮮血迸濺中接二連三倒飛而回。

“砰砰砰!!”

“滄啷啷啷!!”

“啊!!”

“是、是魏閻羅!!!”

“......”當三千長劍出鞘之時,終於有人認出了魏長天,各種“魏閻羅”的嘶喊聲充斥著無以復加的恐懼。

而既然此前只存在於說書人口中的“閻羅”終於現身......那麼大乾京城,便也自此刻正式墜入了修羅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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