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噌”的一下站起身子,眼睛死死瞪大。

當黑衣人將呂元松的死訊告訴了公孫言之時,後者明顯驚愕到了極點。

是,他確實跟呂元松不對付,甚至早就巴不得後者快點死。

但是公孫言萬萬沒想到呂元松竟死的這樣毫無徵兆。

“誰幹的?!”

猛地轉頭看向黑衣人,他急促問道:“大皇子?還是三皇子?”

“尚且不知.”

黑衣人立馬如實回答:“眼下只知道是有刺客潛入了長定殿,前後不過一刻鐘便將殿中包括二皇子在內的所有人全部殺了.”

“並且刺客還殺了前去救人的黃天師......”“......”發生在長定殿的事有很多目擊者,並算不得什麼秘密。

而黑衣人估計在宮中身份也不低,所以很快就將整個事件原原本本跟公孫言講了一遍。

後者聽完後並未再問什麼,只是愣愣的坐回到椅子上,沉默了很久。

燭火搖曳,書房之中一片靜謐,緊繃的空氣中飄蕩著若有若無的墨香。

黑衣人見公孫言不說話便也只是靜靜站著,直到不知多久之後才聽到了一句似是自言自語的低喃。

“是他殺的......”“......”瞳孔下意識的一縮,黑衣人聞言猛地轉頭看向公孫言,表情有些驚訝。

因為這句話中暗含著兩層意思。

第一,公孫言已經猜出了刺殺呂元松的真兇。

第二,公孫言認得這個人。

“老爺,此人......”猶豫了片刻,黑衣人剛準備問點什麼,但還未說完便被公孫言打斷道:“你先出去吧.”

“......是.”

眼神一滯,黑衣人拱了拱手,很快便低頭退出了書房。

屋中再次只剩公孫言一人,但黑衣人帶來的訊息卻令前者的心態與方才已截然不同。

毫無疑問,公孫言已然猜出是魏長天殺的呂元松。

而至於為什麼要殺呂元松,而不是其他人,結合上今天上午在馬行發生的事便不難推理出真相。

幫自己殺了生死仇敵,還要幫自己坐上龍椅......公孫言是個生意人,自然明白“等價交換”的道理。

他自認為自己沒有什麼是後者能看得上眼的。

那麼,魏長天這麼做的原因便只有一個——因為自己不姓呂。

“唉......”輕輕嘆了口氣,公孫言也不知道自己如今應該是什麼心情。

對別人來說夢寐以求的事,在他這裡卻格外糾結。

畢竟公孫言不僅懂得“等價交換”,還懂得做生意從來都是利益越大、風險越大。

所以,究竟要不要冒這個險?公孫言知道如果自己不答應,魏長天肯定扭頭就會去找別人。

而到那時候,自己的下場也一定不會多麼樂觀......眉頭緊皺,腦海中猶如一團亂麻,得失利弊皆摻揉在一處難以分辨。

公孫言就這麼無比掙扎的思考了很久很久,然後終於在某一刻突然咬牙喝道:“來人!”

“......”“老爺.”

房門再次推開,剛剛那個黑衣人並未離去,馬上就出現在了公孫言面前。

後者這次沒再猶豫,立刻就沉聲命令道:“城南有家客棧,名為竹塢,你現在立刻便帶人去埋伏在四周.”

“如果有衙門的人想要盤查住店旅客,就給點銀子將他們打發了.”

“但要記住,萬萬不可打攪到店內之人!”

“聽明白了麼?”

“......是,小人明白.”

黑衣人的回答稍顯慢了一些,看得出並不明白公孫言這是要做什麼。

他應了一聲後就準備出門去辦此事,不過就在這時,身後的公孫言又突然補了一句。

“去通知各郡行口,所有中三品以上的高手,全部即刻啟程來京!”

............令人去竹塢“踩點”,下令麾下所有高手立馬來永定城。

很明顯,公孫言終究還是不願意錯過這次機會,決定賭上一把。

至此,伴隨著最後一陣東風漸起,大回的覆滅已然進入了倒計時。

而半個時辰後,當張三將客棧之外多了幾雙“眼睛”的事情告訴魏長天時,後者便也明白了這一切。

“行,總算是沒白費我這麼多功夫.”

“睡覺了,明天見客......”很快,小院的燭光便都盡數熄滅,在竹林之中歸於沉寂。

魏長天壓根沒管公孫言派來的人,也不在乎城中的陣陣馬蹄聲,洗漱過後就上床睡覺了。

他這邊心情輕鬆,在夢道里練落穹劍練的起勁。

但守在客棧之外的幾人當中有一個人的心情卻與他截然相反。

“呼......”死死盯著不遠處融在夜色中的竹塢,楚安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是接到命令跟那個黑衣人來到此處的。

由於身份只不過是一普通門客,因此楚安根本不知道自己這些人來這裡要做什麼。

也正因不知道,他才會如此不安。

畢竟不管公孫言要做什麼,既然如此大動干戈,那就一定是大事。

而一旦被牽扯進了這種事,那普通人的死活便再由不得自己了。

“張哥......”悄悄走到那個黑衣人身邊,楚安輕聲說道:“借一步說話.”

“嗯?”

姓張的黑衣人一愣,猶豫了一下後還是跟楚安走到了一旁。

“怎麼了?快說!”

“張哥......”楚安壓低聲音問道:“王爺令我們來此是要做什麼?”

“你問這個幹什麼?”

黑衣人皺了皺眉,表情古怪的盯著楚安,眼神中寫滿了懷疑。

而楚安則是糾結了片刻,有些艱難的如實回答道:“張哥,實不相瞞,這竹塢的掌櫃其實是我......未過門的娘子.”

“什麼?”

眼睛微微瞪大,黑衣人明顯沒料到楚安竟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不過他倒是很快就回過了神,斜眼問道:“你是怕我們要做的事會波及到她?”

“是......”楚安低了低頭,語氣誠懇的請求道:“張哥,雖然我不知王爺要做什麼,但她只不過是一介民女,定與此事無關.”

“不知能否容我接她先去別處避一避?”

“此事不行.”

沒有任何猶豫,黑衣人直接搖頭拒絕道:“你在王爺手下當差也有一年多了,規矩應該懂.”

“不過你倒不必如此擔心.”

“這次王爺是令我們護住這客棧中的人,想必不會起什麼衝突的.”

“是麼......我明白了.”

垂下眼簾,楚安終究沒有再說什麼。

他只是扭頭又看了一眼街對面的片片竹林,丹田之中有一條鬼面赤蛟翻騰。

《山海經·大荒經》: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

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視乃明。

不食不寢不息,風雨是謁。

是燭九陰,是謂燭龍。

燭龍,毀滅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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