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7“抓到你了!”

代罰者的聲音在埃姆林的側面響起,風中帶著海水和灰塵的氣息,極大程度地干擾了血族被強化過的敏銳嗅覺,再加上失去了月光的環境,埃姆林化身的蝙蝠被代罰者死死咬住。

一隻變得如同海怪的手爪結結實實地抓住了埃姆林背後的蝙蝠翅膀,指縫間生長著蹼,指甲奇長,鱗片覆蓋著肘關節以下的每一寸面板。

另一隻手想要去抓他的衣領和頭髮,但被埃姆林扭開了。

“鬆開!”

埃姆林脖子一縮,躲開幾片追著自己頭部旋轉切割的風刃,這裡的風已經完全被敵人控制,他的蝠翼只能提供一些聊勝於無的浮空效果。

本來都已經要收回了,卻沒想到還是被抓住了。

埃姆林咬牙切齒地扭過頭,藏在袖口中的一瓶藥劑兜頭朝著代罰者潑了過去,對方也立刻見招拆招地在自己面前架起一片風的屏障,將這些藥劑全部擋下。

兩人在教堂的上空撕打,藥劑像是灑水一樣全都落到了教堂的屋頂上。

代罰者也被埃姆林不成章法的戰鬥技巧打得惱怒,差不多勢均力敵的力量和幾乎毫無章法的搏鬥讓他感覺自己彷彿回到了腦子一熱就和同學搏鬥的學生時代,不成技巧不成體系地全憑腦子和四肢各幹各的,試圖用運氣打敗對手——代罰者自從成為非凡者之後就沒打過這樣的架。

兩人互有損傷,但根本沒到致命的程度,甚至連行動不便都算不上。

一招不中,漆黑的腐蝕之爪當即抓向代罰者被鱗片包裹的手臂,埃姆林狠下心來,將自己的翅膀也劃在攻擊範圍之內,大有用自己的一片蝠翼換對方一條胳膊的氣勢,這才逼著代罰者鬆手。

離開了桎梏,他當即腳底抹油,唰的一下又藏進了陽光照射不到的陰影角落裡。

雖然很不熟練,但埃姆林也確實在這威脅到生命的戰鬥裡艱難地掌握了一些戰鬥經驗,也逐漸熟悉了自己的非凡能力……儘管這麼說很可笑,可這就是事實。

血族生命悠長,一個大家族能夠保護其中的血族們不會輕易受到其他組織的狩獵,他們在名聲上不顯山露水,作為隱秘組織也算是中立,血族的直接敵對物件只有生命學派那些“藥師”途徑的人,和倒向玫瑰學派的人造吸血鬼們。

並且,他們的家庭條件往往都很不錯,且生活節奏趨於安逸,沒有多少競爭和晉升的機會,往往幾十幾百年都碰不上一次戰鬥,除了好戰的那一類,也基本不會主動參與。

在野生非凡者和非凡組織中,和身份地位掛鉤的是實力,但在家大業大的血族裡,直接掛鉤的反而是爵位,也就是序列,戰鬥力反倒是其次。

“(儒雅隨和的貝克蘭德問候)!”

代罰者在風的簇擁下輕飄飄地落在了教堂的屋頂上,經過戰鬥,他已經確認自己完全有能力將這個血族子爵幹掉,但對方出色的自愈能力和泥鰍一樣滑不留手的隱蔽能力同樣讓他無計可施。

他抹了把頭上的汗水,汗水迅速蒸發,他感覺自己正在逐漸變成海灘上晾曬的海魚乾。

這件“歌頌者”途徑的封印物不會瘋狂地讚美太陽,也不會瘋狂地試圖把周圍的東西和使用者都變成太陽的信徒,非常安全。

它的正面效果是製造一個充滿淨化力量的陽光的環境,負面效果是不分敵我地給予熱量和強烈光照,讓範圍內所有的人都無差別地快速消耗水分,如同走進了正午的沙漠。

得虧他是水手才能多使用一陣子。

“黑夜教會在幹什麼,沒給我支援?一個黎明騎士有那麼難打?”

他幾乎是有些惱羞成怒地想到。

另一邊,佔據了大半個場地的晨曦風暴終於有了減弱的趨勢,那黎明騎士打出這一招時就像有十幾塊金屬鈉同時被丟到了水裡,熾烈的白光將高階執事直接吞了進去。

晨曦風暴奪走了在那幾秒之內所有人的注意力,也讓周圍的昏暗環境和陽光一起被隔絕在外。

高階執事被隔絕之後,所有的黑夜教會成員都瞬間感受到了靈的躁動,和烏特拉夫斯基戰鬥的“靈巫”開始呼喚周圍所有的靈體,被封印在紅手套的牙齒上的靈界生物幾乎就要離開他們的契約物件。

“收屍人”們感受到環境開始變冷,溫度迅速下降,強大的靈界生物不斷被吸引到這裡。

弱小的當場被晨曦風暴磨滅,強大的則在試探之後或遵循呼喚提供幫助,或旁觀,直到被其他成員請走。

不斷有靈體湧入其中,抵消黎明風暴的力量,而外人只能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不斷閃動。

“怎麼突然不追我了?不會有事吧……”陰影處,埃姆林強忍住探頭出去看看情況的慾望,他火急火燎地用自己手頭剩餘的最後一點草藥製作簡單的恢復藥水。

他感覺自己幾乎無計可施了,環境對他不利,與此同時深淵枷鎖和腐蝕之爪都對代罰者傷害有限,還有一個沒有嘗試過的“血僕轉化”也因為自己無法將血液送到對方的血液當中而失敗——民間一直有著吸血鬼“初擁”的方式和傳說,代罰者肯定會做出應對。

最開始,他用瞬移把對方打了個措手不及的時候,卻忘了把血液藏在腐蝕之爪裡,不然他現在說不定已經贏了,再不濟也能影響對方的身體狀態!更何況,在意識到他能夠製作不同效果的藥劑之後,代罰者和黑夜教會的人都在有意識地阻止他們靠近。

只要稍微超過一個範圍,紅手套們就會合力把他拉進夢裡——不過埃姆林沒想到自己在夢裡居然還能保持清醒,多虧了“愚者”先生和祈禱畫面一起賜下的紙人天使。

如果烏特拉夫斯基落敗,黑夜教會的高階執事騰出手來,埃姆林確信自己肯定會以快到看不清的速度落敗。

他小心翼翼地往牆邊看了一眼,但是視野受限,什麼都沒看到。

黎明風暴阻隔了一切,幻覺、夢境和弱小的靈體都被阻隔在外,更何況現在還不斷地有或強或弱的大量靈界生物被不斷吸引過來,埃姆林簡直想要看看對方是不是在黎明風暴裡開了個招聘會。

他能聽到那片白色的光芒風暴裡還不斷地有聲音傳來,或許是烏特拉夫斯基正在擊退敵人,又或者是那些靈體正在靈巫的操控下一點一點將黎明騎士撕碎。

現在,這堅不可摧的屏障變得搖搖欲墜。

埃姆林必須承認自己從沒想過這些,也從沒敢想過這些。

神父的存在對他而言是一種習慣,一種常識,一種不會消失的東西,就像倫納德恐怕從未想過某一天帕列斯會不會突然離去一樣。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時同樣有兩個人正在為現狀發愁,一個在自己不遠處,一個在源堡上。

倫納德根本找不到幫忙的機會,已經心如死灰地當起了無情的唸詩機器,而灰霧之上,“愚者”克萊恩撐著頭,嘉德麗雅因為沒有人說話而在發呆,“海神權杖”漂浮在他的手邊,時不時閃過一條細小的電流。

在不影響維持源堡的情況下,克萊恩只能用一次閃電風暴,而雙方對他來說都是如同朋友和同事一般的存在,為此,他必須抓準最好的機會,儘可能地不對任何一方造成傷亡。

代罰者的風環繞著這個廣場,仔細地捕捉著每一個不和諧的流向,埃姆林縮了縮頭,他有些不敢繼續想下去了,於是強迫自己將目光和注意力牢牢地鎖定在手頭的藥劑上。

與此同時,黎明風暴逐漸散去,一道影子率先飄了出去。

隨後,一個高大的身影緩慢地出現在了原地。

埃姆林恰好在差不多的時間裡配完了藥物,思考著從哪個縫隙裡化作蝙蝠離開。

接著,他看到了烏塔拉夫斯基,還沒鬆一口氣,心跳就幾乎要停止了。

這一刻,埃姆林簡直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烏特拉夫斯基身上的黎明鎧甲破破爛爛,他清楚地記得自己當初和父母親一起進攻都沒能把對方的鎧甲打碎成這樣。

神父一隻眼睛閉著,一個重疊的影子緊貼在他的背後,似乎是一種特殊的靈界生物,像是膠水一樣封住了烏特拉夫斯基的動作。

還活著……埃姆林幾乎是有些恐懼地去聽心跳。

而影子般的黑夜高階執事飄到了一邊,他的身上出現了許許多多的裂口,衣服和底下的面板都被切開,但同樣有一個特殊的靈體攀附在他的身上,靈體像是一個線筒,延伸出許許多多細小的線條,像是縫紉線一樣把高階執事身上的傷口縫了起來。

雖然沒有流血,但從扭曲的表情來看,絕對很痛。

忽然,代罰者猛地伸手一揮,十幾道風刃直奔正在和高階執事纏鬥的烏特拉夫斯基的後腦而去,後者也反應過來,頭部有些稀薄的晨曦之光再次變得凝實。

晨曦之光凝聚成的鎧甲在和風刃的對撞中不斷消失,最後徹底消失。

烏特拉夫斯基微微挪動肩膀,肩甲代替護頸接下了最後三道風刃,接著,肩甲徹底破碎,他的氣息再一次衰弱下去,幾乎都要聽不見心跳聲了。

高階執事看了看代罰者,點了點頭。

周圍的頌唱聲如同夜晚的潮水般緩慢上漲,倫納德嘴裡跟著唸誦讚美詩,但是幾次都忍不住想要站起,可惜索斯特的眼角餘光一直注意著他,令他不敢輕舉妄動。

“血族對夢境有很強的抗性.”

高階執事說話的聲音有些含糊,他用手帕擦了一下嘴角,齒縫中不少鮮血。

“可能剛好攜帶了有針對性的封印物.”

代罰者隨意地揮揮手,他們的目光同時落在了教堂外角落中的陰影上,一個身影正緩緩地勾勒出來。

埃姆林看著烏塔拉夫斯基的背影,狠狠地咬住了後槽牙。

克萊恩的手指摸到了“海神權杖”。

現在在他看來,情況已經到了他能想象的最危險的時候——烏特拉夫斯基在和黑夜教會執事的戰鬥中落敗,埃姆林即將遭到兩個序列5的同時攻擊。

趁烏特拉夫斯基還沒有死去……就在畫面中的埃姆林主動暴露自身,用尖嘯和蝙蝠化身干擾紅手套成員,打斷他們的集體吟唱的時候,克萊恩輕輕地握住了“海神權杖”,尖端的寶石處凝聚起銀白色的閃電和微風。

現實世界中,就在倫納德準備衝出去的前一刻,就在代罰者準備再次舉起“太陽”的瞬間,一道道銀白色的雷電憑空出現,糾纏著在昏暗的夜空中肆虐,照亮了眼前的一切!在“海神”的氣息威懾下,服從於強者的代罰者陡然心生退意,連帶著手中的“太陽”也熄滅了。

雷電的叢林張牙舞爪地填滿了所有人的視野,閃電的肆虐中,埃姆林陡然意識到了什麼,拖起烏特拉夫斯基就往遠處跑!——但巨人實在是太重了,埃姆林完全無法飛起來,只能用強化過後的血族的身體素質帶著對方在隱蔽的道路上狂奔。

“這是哪位聖者動手……”在他們身後,代罰者大汗淋漓地退到了安全區域,閃電中的氣息讓他想起他們的大主教,但似乎這樣的力量比大主教還要強上一籌!好在閃電風暴並沒有出現太久,僅僅十秒便消失得一乾二淨。

只留下滿地的焦痕,以及散落著的木塊,石塊才能證明剛才發生過什麼。

教堂同樣沒有受到任何損傷,但閃電風暴的聲音和氣息打破了黑夜教會的夢境,教堂中不斷地有哭聲傳來,還有大著膽子從窗戶中往外窺視的居民。

他們二人對視一眼:“要追嗎?”

代罰者猶豫了一下,心中對剛才的場景的畏懼沒有絲毫減少,他咬牙道:“追!但是已經超過能力範圍了,先接收民眾,有聖者參戰,我先通知大主教!”

說完,他的身體漂浮起來,高舉手掌,一道白色的閃電直衝天上。

接著,一陣狂風將他的身體托起,高階執事同樣換來一個行動迅速的靈體,他們循著對埃姆林·懷特的氣息的追蹤直奔遠處而去。

見兩個執事離開,倫納德剛剛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

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倫納德陡然出了一身冷汗,有些心虛又有些僵硬地轉過頭,看到了索斯特沒有表情、異常嚴肅的臉。

“你大概有什麼事情還沒向我彙報.”

他說。

……“你怎麼這麼重啊!!!”

埃姆林有些崩潰地小聲說道,他撐著烏特拉夫斯基往前跑,巨人主教閉著眼睛。

“去,去去去!”

同時,他伸出手,用靈界生物討厭的味道驅趕了那幾個附在巨人主教身上的靈體,並且不斷地將特殊的藥劑撒在路上,逃避追蹤,也是抹去自身的味道。

大概只過了半分鐘,埃姆林還沒離開這片區域,不正常的風聲又從背後靠近了。

“該死,不會真的要和你這煩人的老頭子一起完蛋吧?”

埃姆林的崩潰加速了,但他也只是嘴上說說而已,手上還把對方往上提了提,“我還以為至少能跟我的寶貝收藏們躺進一個棺材裡!”

忽然,主教抬起頭,做了一個傾聽的動作。

隨後他掙扎起來,看向埃姆林,聲音虛弱且堅定地說:“放我下來.”

埃姆林一愣,有些尷尬地撇嘴:“我不是嫌棄你的意思……”“母神的給了我啟示,要我為尚未成長的樹苗開闢道路.”

烏特拉夫斯基手上一用力,直接從愣住的埃姆林的臂彎中掙脫,神情和往常一樣虔誠,甚至更加慈愛了幾分。

“啟示?好好好,我知道故事書上都是這麼寫的,老頭子就喜歡為年輕人斷後,我知道的!”

埃姆林只是愣了一秒便反應了過來,嚷嚷著要再次把烏特拉夫斯基拉走:“你就喝了一點藥水,現在都快站不穩了,還給我斷後?快跑吧,我還能改變環境引來月光,我瞬移的速度很快的!”

烏特拉夫斯基不動如山。

“……真的假的,不會吧.”

埃姆林抓住巨人主教衣服的手緩緩滑了下去,他乾笑了幾聲,表情有些呆滯,“我,我知道我肯定不同尋常,但是,但……母神……始祖……為什麼?”

“為什麼?”

他又問了一次。

烏特拉夫斯基神父沒有回答他,神父輕輕地拍了拍年輕的血族的肩膀,然後趁其不備猛地抓住對方的衣領,狠狠地把他當做一塊輕巧的石頭那樣丟了出去。

埃姆林甚至忘記了反抗,忘記了自己會飛,他的手下意識地在空中抓了一下,好像抓到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又好像什麼都沒抓到。

他朝神父的背影張開手,只抓到了一片熾白的光。

tbc——————哈哈肯定寫不完辣!但就算這樣我也不想一直待在這!除了烏賊背刺(這還好),還有就是部分詭秘讀者真是太煩人了真是一秒鐘都不想多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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