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2“盛大的新年晚會,弗洛納爾夫人真是一位尤物啊.”

“我可愛的貝爾納黛快滿兩歲了,越長越是討人喜歡,聽著她清脆地叫爸爸,看著她活潑的身影,我忽然感受到了一種滿足.”

“又一次見到了伊薩卡小姐,和她有了一段緊張刺激卻足夠美好的經歷,我果然還是更喜歡這個年紀的女性,這不只是在懷念青春,而是這麼多年都沒有變過。

呵呵,我真是專一啊.”

“未來號”上喊殺聲震天,“告死號”這邊卻相對安靜。

不過“無貌的人偶”遭到了針對,並不順利,“未來號”逐漸把他們逼到了兩船交接處,嘉德麗雅見到機會,趁機控制“未來號”轉向,慢慢脫離。

阿加里圖把那些灌給自己的記憶全部丟進內線,遊刃有餘地翻頁:“聽好了貝爾納黛,看到這兩個方塊字沒?這兩個字念‘魔女’,這是這句話的主語,而‘滋味’也是名詞,這句話的前一半連起來就是一個確定了範圍的長名詞:‘魔女的滋味’。

‘不錯’則是形容詞,褒義詞,表讚美,誇獎,用來修飾‘魔女的滋味’,‘真’在漢語語境中表示加強語氣,我相信你能理解這個詞的意思,而句末的‘啊’則是通用語氣助詞,表感嘆,結尾的那個‘!’叫做感嘆號,在舊日文字中具有代表強烈語氣和情緒的意思,來,貝爾納黛,聽我說一遍——”阿加里圖深吸一口氣,聲情並茂地念道:“魔女的滋味真不錯啊!!”

說完,他硬生生又抗住一波知識灌輸,把這些無聊但足以塞滿一整座圖書館的建築學知識全部丟到了自己的內線。

阿加里圖捂住一直流血的耳朵,極具諷刺地對著那人形的知識洪流冷笑道:“感覺如何?當你的母親在莊園裡操持家務,看護你們甚至懷孕時,她親愛的丈夫,你尊敬的父親正在任何一個貴族、平民甚至魔女的肚皮上酣睡!”

“你知道魔女是什麼樣的存在吧?”

“她們美麗,殘忍,心狠手辣,呵呵,魯恩的貝克蘭德大霧霾就是一位魔女的手筆,無數痛苦和災難澆灌出的花朵,祂確實很難拒絕。

仔細一想,魔女和你的父親是多麼相配啊,他們同樣草菅人命,同樣心狠手辣,同樣把人當做不值一提的臺階.”

嚴格來講,他其實對這些情感和私德問題不太感興趣,但貝爾納黛似乎比較吃這一套。

畢竟萬事都講究一個循序漸進,如果直接把羅塞爾執政時期的那些小公主接觸不到的事情說出來,貝爾納黛肯定會立刻開始猜想“愛德華·沃恩在這些事件中出力了多少”,以一種另類的方式逃避、為自己的父親洗白。

先從父母的感情開始,慢慢地撕開這滿目瘡痍的歷史表面的美好背景。

阿加里圖咳嗽了一聲,借用“告死號”的“囈語者”能力支援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在他是不會死的,死亡就是無法執行,只要把容器的資料刪刪改改,再把意識塞進去,就能繼續動起來了。

“這就是你所追尋的,你父親的真面目.”

“你還想再聽下去嗎?公主殿下.”

“啪”的一聲,惡魔合上了那本厚厚的筆記,用一種戲謔的眼神看著貝爾納黛。

就在這時,“告死號”的船身搖晃了一下,“未來號”想要逃走。

“無貌的人偶”察覺不對,立刻控制著剩下的海盜從“未來號”的缺口處衝出,跳上“告死號”或海里,迅速地脫離佈滿星光的艦船。

“告死號”船身上浸血的鎖鏈自動飛起,衝向轉向加速的“未來號”,但是又是一出童話魔法落下,將“未來號”的身影遮蔽,保護他們進入了神戰之海。

“還在垂死掙扎.”

阿加里圖搖頭,開始唸誦尊名。

……資訊。

龐大的駁雜的資訊隨著汙穢之語奔湧而來,混入了貝爾納黛掌控的知識洪流之中。

那團人形的知識洪流如同心臟般不斷收縮,膨脹,一道星光落下,化作簾幕遮住了若隱若現的人形。

貝爾納黛知道自己的狀態非常奇怪,惡魔的話語激發了她的憤怒和悲哀,她的腦子裡同時出現許多種不同的思緒,悲傷的,痛苦的,憤怒的,仇恨的,無數混亂且極端的思想充斥著構成她不完整神話生物形態的軀體,把她撕裂成無數個小塊。

悲傷的貝爾納黛哀哀地說道:“原諒父親吧,那畢竟是你的父親……那不過是因蒂斯特有的風俗而已,直到現在依然有人把得那方面的疾病當做炫耀,至少父親還比他們好,不是嗎?”

憤怒的貝爾納黛朝著這樣的消極思想咆哮:“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無關他人,重要的也不是魔女,而是祂背叛了母親的行為本身就應當被呵斥!”

痛苦的貝爾納黛抱住了自己的頭:“該怎麼做?我當然知道父親從來都不是一個專一的人,但祂確實一直愛著我,愛著我們,愛著母親……”對於早已成為了半神的貝爾納黛來說,這些百年之前的情感和父母之間名存實亡的愛情其實並不能讓她過於動搖,正如第一次聽到這些話語的時候,貝爾納黛雖然感到震撼,驚愕,不知所措,但並沒有出現任何不穩定甚至失控的徵兆。

這讓貝爾納黛對這些話語放鬆了警惕——她認為序列4的“汙穢之語”不會對她造成太大危險,她也做好了防禦惡魔話語和“告死號”的心理準備,但當這些話響起的一瞬間,她的內心彷彿某個地方被擊中了,剎那間就潰不成軍。

“……你在我的心裡埋下了情緒種子?”

一些想法都被拉得極慢,思緒因情緒的暴動而混亂的貝爾納黛沙啞地問。

“你只能想到這個嗎?”

惡魔惋惜地說。

“不是你.”

貝爾納黛的臉上裂開血肉縫隙,縫隙中彷彿有什麼東西想要往外鑽,但她依然保持著聲音的平穩,“我不可能發現不了你,是誰?是祂?”

阿加里圖清了清嗓子。

“你猜對了,貝爾納黛.”

祂說,“是我.”

“我該感謝你,主動來到我的面前,為我省下很多去找你的功夫.”

愛德華的資訊覆蓋了阿加里圖,不斷模糊著他的身體輪廓和外貌,彷彿在外面又套上了一層外殼。

早在後者不斷地往內線裡發訊息並且塞垃圾資訊的時候,祂就已經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

“我說,你會與你的父親再見一次,然後羅塞爾就可以死去.”

“那位國王已經準備好了,接下來,我就帶你去見羅塞爾.”

愛德華看著那片星光簾幕,祂看見貝爾納黛的臉上露出厭惡、驚訝和恐懼,她的肢體動作是逃走,但被各種不同的情緒塞滿的腦子無法準確地運轉靈性力量回應。

“你也想見祂吧?”

祂笑著說。

我想見祂嗎?貝爾納黛想。

是的,我想。

我一直在尋找祂的蹤跡,一直在尋找祂的過往,一直在追尋祂晚年瘋狂的原因……“但我不能答應惡魔.”

她囁嚅著。

“你答不答應不重要.”

惡魔開了個玩笑,“我只是來做好事的.”

憤怒和悲傷依然在咆哮,她們一直在爭吵,一直在互相厭惡,找不到任何共識。

隨著祂的現身,種種惡念接連出現在她的心裡,極端的情緒充斥貝爾納黛的腦海,不斷地勸說著她,蠱惑著她,即便她知道這些思想並不屬於自己,但也無法讓這些話語停止。

仇恨說了這些什麼,但貝爾納黛沒有聽見,只聽到低低的啜泣。

很吵,太吵了,她們的聲音太大了,什麼都聽不清。

是心跳的聲音在耳邊咚咚作響有如擂鼓,還是時鐘在腦海中滴滴答答地走動?天上的雲朵和藍天模糊成了一團又一團沒有意義的扭曲色塊,貝爾納黛看著周圍,卻彷彿掉進了靈界,一切都看不清,卻又以知識資訊的形式被她快速讀取,什麼都聽不見。

“不,親愛的貝爾納黛,你真的聽不清嗎?”

一隻手搭上了她的肩膀,一個人貼近了她的耳朵。

“是你聽不清,還是不想聽清?”

“是你記不得,還是根本不想記得?”

貝爾納黛看向仇恨,仇恨也正看著她:仇恨說:“我討厭他.”

“貝爾納黛,你忘了嗎?得到寵愛的向來只有你一個。

博諾瓦從出生起就不知為何受到父親的討厭,而夏爾從來都是你微不足道的陪襯,但你並沒有想起父親的偏心.”

“我沒有把夏爾當做陪襯.”

貝爾納黛有些惱怒,“我愛他們,他們都是我的親人!”

“那父親愛他們嗎?”

仇恨反問。

“……”貝爾納黛沉默了一瞬,“我想,祂是愛著他們的.”

仇恨說:“不,貝爾納黛,祂愛的只有你.”

“祂不喜歡夏爾,因為夏爾沒有出色的才能。

祂不喜歡博諾瓦,因為祂認為博諾瓦太接近神.”

“只有你,貝爾納黛,只有才能出色,孝順聽話的你,能夠完美地扮演女兒這個角色寄託祂的感情的你,才是祂唯一愛著的孩子,所以你也永遠愛祂並相信祂.”

“是的,祂愛我,所以我也愛祂.”

貝爾納黛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悄然接受了對方的話語,“父母總是有偏心的資格的.”

愛德華笑著說:“是的,貝爾納黛,羅塞爾愛的就是這樣的你.”

“祂愛的就是這樣的你,即便親耳聽到出軌的證據,親眼看到瘋狂的戰爭,甚至被那些血腥的鎮壓和恐怖逼得逃離之後,依然為祂說話,為祂辯解的你.”

祂抓住貝爾納黛的手腕,徑直將她拉上了“告死號”。

巨大的黑色艦船震動起來,朝著某個方向飛馳而去。

愛德華遠遠地看了一眼那進入神戰之海範圍的“未來號”,在所有幸存者的心中放入情緒種子,然後目送他們在風和童話魔法的保護下離開。

“黑皇帝有九座陵寢,而羅塞爾的陵寢已經被摧毀了八座,只剩下最後一個.”

周圍的顏色迅速變得明亮鮮豔,“告死號”駛入靈界,風馳電掣地在象徵大海的藍色色塊上航行,高處的“七光”時而在上,時而在下。

“……你要去哪?”

貝爾納黛艱難地說。

“奧拉德克群島西方,一座遠離大陸的原始島嶼.”

愛德華拉著她在甲板上行走,觀賞沿路的靈界風景,“羅塞爾的最後一座陵寢就在那裡,我相信祂看到你會很高興.”

“不.”

“你會喜歡的,真巧,我就在那裡等你.”

愛德華心情愉快地說,“我花了一點功夫才找到那個地方,羅塞爾可真會躲。

原以為在神戰廢墟,沒想到居然藏在了狂暴海里。

呵呵,那是一個很有趣的地方,有外界永遠看不到的各種非凡生物,有美麗的月光和璀璨的星空,我相信那你會喜歡那裡.”

很快,靈界中出現了一片黑色的輪廓。

它彷彿覆蓋著一層淡淡的,扭曲的黑色薄紗,讓島嶼變得不起眼又渺小,無法看清。

在狂暴海混亂致命的靈界航行,即便是序列3的封印物也夠嗆,但有了天使庇護的“告死號”藝高船膽大,直接在起伏不定、高於山峰的海浪中完成了本應要數天的航行。

“告死號”離開靈界,衝入狂暴海永不停歇的暴雨和海嘯中,雨水在接觸到兩個半神之前自動分開,而甲板上的船員們大氣都不敢出,躲在角落裡擋雨。

被控制住的貝爾納黛無法正常地對話,也不能召喚出僕役帶來自己的封印物,她長久地注視這前方,注視著那越來越大的島嶼,憑藉一位“預言大師”的直覺,她模模糊糊地感受到,這就是她一直以來追尋的地方。

“那上面還有我們的熟人.”

愛德華說:“你還記得你父親的四騎士嗎?在舊日文化裡,天啟四騎士代表瘟疫,戰爭,死亡和饑荒,末日的先驅,如果你知道末日的真相,你肯定會敬佩你父親的高瞻遠矚.”

在靠岸的地方,眼前的世界就更加扭曲,明明島嶼的岸邊就近在咫尺,卻好像又在一瞬間被拉開了極遠的距離,“告死號”無論如何也無法完全靠近。

如果沒有外力的幫助,半神無法接近這座島嶼。

“告死號”停了下來,被海浪帶著上下拋飛。

這是,前方的海水中浮現出一條瀰漫著黑色霧氣的漆黑道路,貝爾納黛不自覺地被那條路吸引,手腕上的桎梏鬆開,她像一個木偶,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船邊,跳了下去,走上那條漂浮在海洋上的道路。

“去吧.”

那個聲音在後方說,“我在那裡等你.”

她緩慢而迅速地靠近了島嶼,走了不知多久之後,她站在了那黑色的島嶼之上。

然後,黑色的霧氣依然瀰漫在她的腳邊,貝爾納黛沿著一條人類開闢出來般的道路,進入了巨大樹木組成的森林。

這裡沒有鳥鳴聲,沒有野獸的嘶吼,也沒有蟲豸爬行的動靜,安寧得就像時光已經凝固,死寂得就彷彿沒有任何生靈存在。

她覺得自己在一座無人的墳場裡穿行,每一棵巨樹就是一塊墓碑。

走了近兩刻鐘,她還是沒看見任何生靈,甚至沒感覺到風的存在。

突然,她眼前開闊了起來,因為巨大的樹木們在前方一下變得稀疏。

她繼續麻木地往前走,稀疏樹林之外,是大片空地,那裡匍匐著難以計數的生物。

它們之中有面板流淌火焰的紅色巨龍,有木瘤充當眼睛,裂口作為嘴巴的樹人,有八條腿的魔狼,有四肢畸長的巨人,有鱗片陰綠,羽毛油汙,僅是盤在那裡就彷彿小丘的羽蛇,有人類與野獸雜糅般的各種各樣生物。

此時,它們都朝著一個地方,匍匐著上半身或頭部,似乎正在膜拜某位未知的存在,沒有一個發出聲音。

這裡面甚至還有幾個人類。

它們都好像發現不了貝爾納黛,而貝爾納黛也無法離開那條道路。

黑色的小路變得蜿蜒,從那些巨大的非凡生物的中間穿過,她看到紅色巨龍巨大的頭顱匍匐在地,高溫幾乎要燒盡周圍的一切;羽蛇龐大的身體近在咫尺,貝爾納黛能夠感覺到陰冷的氣息,感受到自己的生命一點一滴地減少。

貝爾納黛默數共有幾個人形生物時,蔚藍的瞳孔突然放大了少許。

她真的看到了自己記憶中的天啟四騎士,他們蒼老,蒼白,穿著羅塞爾時期奢華複雜的衣服,就連沒有受到汙染,活到了一百多歲,在倫堡安詳離世的愛德華茲也在這裡!小路繼續往前蔓延,穿過這片幾乎聚集了所有生物的空地,走入了一片寂靜的森林。

透過昏暗的環境,她的“窺秘之眼”注意到樹木間擺放著一具又一具蒼白的屍骸,而許多枝幹上,也垂落了頭骨、腐屍等事物。

它們有的屬於巨龍,有的來自鳥型生物,有的長著八條腿,有的本身就是一株奇異的巨樹,將這片森林的空隙完全佔滿了。

她在這昏暗死寂的樹林中走了將近一刻鐘,忽然聽到前方傳來一陣斷續縹緲的鋼琴聲。

終於,她在道路和鋼琴聲的指引下逐漸走出這片佈滿骸骨的地方,看到了樹木,屍體之外的別的東西。

穿過森林,出現在她眼中的居然是一座小小的木屋。

木屋的高度貼近人類的身高,裡面還有椅子,鋪著皮草的睡床,看上去竟像是有人生活在這裡。

貝爾納黛的頭顱跟著木屋轉動,她很想留下來仔細觀察這座島嶼上的所有事物,但前面將她帶來的那個人並不允許。

“-sol-la-si-sol-la————”那聲音越來越近了,似乎是一首歌,但調式並不屬於因蒂斯任何一種。

她繞過小木屋,走進了黑色和綠色的灌木叢。

也就是四五分鐘的時間,前方的樹木一下消失了。

這不是由密集逐漸過渡到稀疏,直至空白的那種消失,以一條無形的線為分界,巨大的樹木們突兀不見了。

那條無形的界線外,是一座幾百米高的山峰,它的上方也覆蓋著那些深綠近黑的巨樹,以至於從遠處望來時,這幾乎和森林融為了一體,難分彼此。

不過,那座山峰朝向貝爾納黛的一面,大部分割槽域沒有樹木,因為山體被挖空了小半。

山腹中,一座黑色的陵寢屹立在那裡,極盡恢弘之態勢。

它大部分屬於山脈本身,小部分有人工修建和打磨的痕跡,真正闡釋了什麼叫“以山為陵”。

所以,這陵寢的外形並非常見的金字塔狀,更像一座聳立的山峰,不算對稱,但絕對雄偉。

“sol-sol--re--fa-——”鋼琴聲近在咫尺,黑色的道路在腳下走到了頭。

貝爾納黛站在這片空地上,仰著頭,看著眼前恢弘的建築,許久之後目光才艱難地移開,看向了不遠處的一個人工搭建的涼棚,一架看上去價值不菲的鋼琴,和一個正在演奏的人。

愛德華腳下踩著的土壤是彷彿浸透了鮮血一樣的暗紅色,和陵寢前灰色的空地格格不入。

祂和貝爾納黛一樣面朝陵寢,直到彈完了整首曲子,祂才轉過頭,看了一眼僵直地站在不遠處的貝爾納黛。

“羅塞爾很喜歡這首曲子.”

愛德華說,“每次都能給我很激烈的反饋,不過最近祂情緒比較穩定。

你來的路上看到那些非凡生物了吧,它們當時給了我一出很棒的歡迎儀式,也都是好聽眾.”

“曲子?”

貝爾納黛用盡可能短的話語表達著疑惑。

“嗯,很應景的曲子.”

愛德華的手在鋼琴上敲了敲單音,念道:“天上一個月亮,水裡一個月亮。

天上的月亮在水裡,水裡的月亮在天上.”

陰雲散去,月光緋紅,照耀著這片詭異的島嶼,照耀著遠處那巨大的黑色陵寢。

“看月亮,思故鄉,一個在水裡,一個在天上.”

愛德華指了指天上大如車輪的緋紅圓月,發自內心地笑道:“很美,不是嗎?”

tbc——————《月之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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