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1“阿嚏!”

佛爾思打了第六個噴嚏,疑惑地捧了一杯熱乎乎的茶水在手上:“我沒有感冒啊?”

即便是“學徒”這樣幾乎沒有戰鬥力的途徑,魔藥也是會強化肉體的,在成為非凡者之後,佛爾思就已經很多年沒有生過病了。

“或許是你昨晚熬夜趕稿喝涼水受寒了吧.”

休把一壺剛燒開的熱水放在佛爾思不遠處的茶几上,架勢彷彿是老媽在苦口婆心地勸說不聽話的叛逆女兒:“多喝熱水,別總是仗著自己是非凡者就不規律作息,也不能不健康飲食!”

“哦.”

佛爾思乖乖地喝了一口茶水,然後立刻用手帕捂住嘴:“阿嚏!”

在休威嚴的注視下,佛爾思趕緊喝完了一大杯茶水,然後又給自己倒滿一杯,小心地問:“x先生死後,你有遇到什麼後續影響嗎?”

休在單人沙發上坐下,回憶著:“後續影響確實是有的,但是一週過去,排查力度已經沒有最開始的幾天那麼大……我最近覺得有人在偷偷跟蹤我,或許是極光會的成員.”

“如果他們確定了是我,那就不會跟蹤了。

所以,我更要表現得自然一些.”

……真實造物主反客為主,邀請道恩·唐泰斯先生在樓上安靜的書房中坐下,神情嚴肅地說:“我們談談.”

咔噠。

一聲輕響,書房的門自動關上,隔絕了內外。

克萊恩努力深呼吸,努力不去想現在這裡像極了密室殺人案的案發現場,並略帶茫然地思考兩位“祂”大駕光臨之後這小小的別墅三百鎊租自己一年是不是虧大了,然後僵硬地坐在了沙發的對面。

他坐著,但覺得自己好像不該坐著。

首先,他不敢面對那個有一面之緣——僅僅是靠近就差點把他弄死在海軍基地的神秘高位者,他屬實是有心理陰影了,其次他也不敢直視真實造物主。

在祂們出現的一瞬間,克萊恩的靈性預警就像是壞了的警報器一樣瘋狂地刺痛他的太陽穴。

按理說正常的序列5這時候應該已經無法感知到任何事物,但在源堡的加持下,克萊恩依然保有靈性預警的能力,因此他被迫忍受著幾乎窒息的壓力,忍受著無數看不見的眼睛窺視著自己的不適,千辛萬苦地在沙發上坐穩。

克萊恩這幅樣子讓真實造物主想起被老師請到辦公室的學生,外神似乎沒在看克萊恩,但考慮到對方眼睛的位置不一定有著眼睛的功能,真實造物主一邊注意外神的動向,一邊開口:“你對我的神使動手,但我並不是為此而來.”

克萊恩心說那我能走了嗎。

真實造物主詭異地沉默了一秒:“他與亞伯拉罕的私人恩怨,我不會追究。

但你既然與我的聖者有過接觸,就該知道我對你的態度.”

克萊恩懷疑祂們能聽到自己心裡的嘀咕,於是停止了思考,靜待下文。

然而真實造物主就這麼停下了,書房裡靜悄悄,似乎是打算等放棄思考的克萊恩自己悟出些什麼。

空氣突然安靜,衰敗君王停止挨個掃描閱讀書房裡的藏書的行為,看了看真實造物主,又看了看克萊恩,又看了看真實造物主,有些對人類的含蓄感到無話可說:“祂想讓你去拯救世界.”

真實造物主:?克萊恩:?沒有人能讓所有人都對自己的發言滿意,但是能讓所有人都不滿意並不困難。

克萊恩當即找回了一些說話的勇氣,但他還沒出聲,真實造物主就再次開口:“源堡的存在象徵著你的命運,你的復活能力也註定了你至少能夠成為天使。

你選擇‘愚者’作為自己的稱號,將自己的命運和這個稱呼緊密地聯絡在一起,這正是註定.”

克萊恩強忍住在神靈面前皺眉的衝動:“您的意思是,自從我甦醒以來,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命中註定?”

作為一個接受過現代教育的年輕人,周明瑞的部分本能地抗拒著“命運”之類的迷信說法,但現在的世界真的存在真神,真的存在命運,真的存在那應該被放棄的迷信思想和行為。

“源堡”就象徵著註定嗎?如果我沒有源堡,我就無法組建塔羅會,我就不會自稱“愚者”……也不會在廷根的神降中死後復活,不,如果我沒有源堡,我連“太陽符咒”都無法制作,根本無法阻止廷根的神降,神降在一瞬間就會完成,所有人,甚至廷根都會毀滅,甚至,在做某些值夜者小任務的時候,我就已經因為失去了源堡的占卜能力而死去了……這樣的思考讓克萊恩驟然冷靜下來,隨後又忍不住想到:既然這樣,只要把源堡給予他人,我就可以從這些“註定”的命運裡脫離出來了。

真實造物主格外重視我不就是因為源堡嗎?完成了復仇之後,我將源堡給祂又有什麼不可以?克萊恩的心情稍微有些輕鬆下來,而真實造物主強忍著把外神一口噴死的衝動,開始思考接下來要如何開口。

根據祂一直以來的觀察,克萊恩並不是羅塞爾那樣熱血上頭,認為自己肯定能搞大事的型別,讓一個這樣的人主動挑大樑是很困難的,更何況祂還不能直接把末日的情報透露過去。

受夠人類之間的繁文縟節的衰敗君王再次開口:“我簡單地為你說明一下,有一件事情是隻有持有源堡的神才能做的,而持有源堡的人基本註定能成為神靈.”

“所以,真實造物主希望你去做這件事情.”

詭秘世界裡的“註定”基本都不是好事,克萊恩立刻就想到了那因為和先祖相似而成為精神縫合怪的弗洛朗,更何況成神還代表著變得冷漠,瘋狂,失去人性……變強和獲得更高的地位是人類的本性,但如果代價是失去自我……源堡在他心中的形象一下子變得詭譎恐怖起來,他說道:“我聽說,源堡是可以被轉移的.”

真實造物主微微皺眉:“我選你,還有其他的原因,你一直以來的表現和你本身都相當出色。

……你是從哪裡得知的?”

克萊恩看著真實造物主腳邊地毯上的花紋:“阿蒙.”

真實造物主一驚,祂上下打量克萊恩,見了阿蒙還能保留源堡?也沒戴上單片眼鏡?這怎麼可能?難道……祂忽然明白了什麼,雖然阿蒙並不算真正意義上的孩子,但真實造物主對祂同樣有著一種習慣般的包容。

祂倒是沒有因此動搖——就算再怎麼說,異常的阿蒙也只有那一個,而克萊恩是看得見摸得著,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也都把持著道德的底線的人。

不過,不能把雞蛋全都放在一個籃子裡,真實造物主決定回去多多關注一下阿蒙。

真實造物主平靜下來,祂看著克萊恩,心中卻升起一股嘆息的衝動。

或許在克萊恩的角度看來,這件事情不需要他也能完成,難道全世界那麼多人就找不出第二個有道德有能力的詭秘三途徑非凡者了嗎?就算真的沒有,難道那麼多神沒法培養出幾個來嗎?但事實並非如此——好像還真的找不到!先不說七神之間的明爭暗鬥,“偷盜者”途徑因為阿蒙的存在已經無法培養出出色的候選人,“門”途徑的封印物太好用,再加上無法逃離的滿月負面影響,以至於學徒們往往十分短命,最契合的“占卜家”到目前為止只出現了克萊恩這麼一個出色的候選,還是一來就帶著源堡的——克萊恩不懂容納源質的危險性,他的條件實在是太得天獨厚了。

設計謀殺一位半神並不難,如果克萊恩有這意願,別說“旅行家”路易斯·維恩,就算是“秘之聖者”都可以考慮——前提是殺完之後把特性還給極光會——在沉睡的過程中與世隔絕三百年的儀式應該也算完成了吧?甚至都能透支復活了,只要去一趟神棄之地,把那裡的倖存者們帶出來,克萊恩就能直接成為天使!而序列和途徑是次要的,在目前的眾多備選中,安提哥努斯和黑夜女神敵對,註定不可能成神,密修會的查拉圖太弱小,被死死地掣肘,阿蒙……阿蒙是什麼樣子他還能不清楚嗎?若大的世界,兼具道德底線和天分的竟然就這一個!還能找到比這更合適的人選嗎?沒有了。

真實造物主思考片刻,祂知道一味地推進只會讓克萊恩更對“只有他能做的事情”感到排斥,於是祂退而求其次,丟擲了另一個要求:“x先生原本關係到東大陸.”

瞎編的。

“既然他被你殺死了,那麼東大陸的相關工作,就由你來替代.”

祂指的自然是援助和“救贖”,沒有前情提要,真實造物主預設克萊恩知道神棄之地發生的事情,暗示了祂知道塔羅會和“太陽”戴裡克的存在。

克萊恩沉默了幾秒,最後點了點頭。

542晚上九點,希伯特從自家城堡的花園散步回來,在女僕的幫助下換掉身上沾染了灰塵和泥土的衣服鞋子,走入了明亮溫暖的室內。

他走上樓梯,意外地發現屬於自己妹妹的貼身女僕安妮正在忙碌著,手中抱著幾本厚重陳舊的書籍。

因為被書籍遮擋看不到腳下,她略顯吃力地走上最後兩級臺階。

希伯特好奇:“你在做什麼?”

安妮聞言,趕緊將手中的書籍放在樓梯口擺放花瓶的小桌上,朝著霍爾伯爵的長子行禮、“我在幫助小姐搬運資料.”

希伯特便將目光從那堆陳舊的書籍上轉移到了安妮的身上,問道:“奧黛麗還沒有回去休息?你作為貼身女僕應該勸說她,熱愛學習是一件好事情,但不能建立在過度的勞累上.”

說了奧黛麗小姐就會聽嗎?女僕哪能勸住小姐呢?希伯特也就說說,安妮也就聽聽。

得益於信仰和伯爵的教導,再加上霍爾家族的傭人的素質都很出色,大少爺對府邸內的傭人們還是比較客氣的。

希伯特並沒有過多地為難安妮,而是跟著她一起去了書房。

推門進去,只見蘇茜在一堆又一堆的書的縫隙中搖著尾巴走來走去,而奧黛麗正站在兩米高的梯子上準備往下走,手中還抱著一本看起來放在城堡的家族藏書庫裡幾十年沒人看過的書。

只是用手拂過封面,都能揚起一片薄薄的灰塵。

希伯特忍不住皺了皺眉,快步走過去:“奧黛麗,太危險了!你不能等安妮來了再拿嗎?”

他伸出手,把奧黛麗書中的書接過,然後小心地護著妹妹從梯子上走下來,又說:“最近你有些太過忙碌了,奧黛麗,你之前還參與了物資籌備,應該犒勞一下自己。

為什麼不和瑪麗安娜她們去多喝喝茶,打打球,而是把自己埋在這些書的海洋裡?你打算去應聘大學教師嗎?”

奧黛麗扶著哥哥的手臂站穩,朝著他露出有些俏皮的笑容:“親愛的希伯特,我只是想多瞭解一些我現在正在做的事情.”

“你是說你和格萊林特他們一起建立的的那個‘古物保護基金會’?”

見妹妹終於開始嘗試發展非凡以外的事業,在成年後進一步傳播自己的名聲,希伯特的神情緩和了一點,但眉宇間依然有些不贊同:“你既然已經任命了那個大學教授當負責人,自己就不必這麼忙碌。

你這位高貴又年輕的董事整天在城堡的舊書堆裡忙得灰頭土臉,負責人卻在和各路貴族的子弟們談笑,這像什麼樣子?”

“是‘魯恩古物蒐集和保護基金會’,希伯特先生.”

“而且米歇爾教授是位認真負責的人,我們也並沒有整天在一起談笑.”

奧黛麗糾正了對方的錯誤,說出一個又長又拗口的詞彙——為了天衣無縫地弄到“心理鍊金會”指名需要的一本“二十年戰爭筆記”,換取自己的序列6“催眠師”配方,奧黛麗已經在這個基金會上花費了一萬鎊以上——起初只是為了自己的魔藥配方,但是在米歇爾教授熱情認真的指導下,和朋友們的合力經營裡,奧黛麗真的從這項事業中收穫了一些快樂和成就感,有些小小的驕傲。

見到一件件屬於魯恩王國的古物被收集、保護,她越發覺得自己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

“好吧,是我武斷了,希望溫柔寬容的奧黛麗小姐能原諒我.”

對於妹妹的話語,希伯特一向接受度比較高,會聽,但也不會太過放在心上,更多的時候是當做一種撒嬌來看待。

他吹了吹手中這本書,看到了封面上的文字:“《高地開拓史》?”

希伯特奇怪地看了看奧黛麗:“妹妹,如果你想收集南大陸的魯恩遺留古物的話,應該看《拜朗開拓史》,高地是因蒂斯的殖民地,和我們除了幾次摩擦之外並沒有什麼關係.”

奧黛麗適時地露出笑容:“當然,希伯特。

但是這是我第一次在藏書庫裡找到高地的開拓歷史,想要看一看.”

希伯特把書放到書桌的空位上,從腦海中搜刮出一些關於高地的逸聞:“唔,奧黛麗,你應該知道高地反抗軍都是一群怎樣的瘋子吧?他們已經放棄了軍人和戰士的榮耀,會對敵人不論男女老少格殺勿論,甚至會在自己的身上綁上炸彈,實在是一群恐怖的人.”

奧黛麗點了點頭。

如今的高地反抗軍基本都在“玫瑰學派-放縱派”的管理之下,而放縱派又是宣揚釋放惡意、釋放自我的那一部分,行事風格可想而知。

如果說之前的靈教團是還有一個復國的信念勉強團結著這群隨時可能四分五裂的邪教,那高地反抗軍就是因為復國全無希望而陷入瘋狂,各自為戰,在國際上的風評逐漸淪為恐怖分子。

“喔,這群瘋子曾經做過一件事情,一件恐怖的事情.”

希伯特努力回憶著以前在某本書上看到的故事,打算嚇一嚇奧黛麗:“在和平的殖民時期,南大陸一直都是溫暖的好去處,有許多軍官和將領老了之後,會在哪裡買個莊園,冬天去休假.”

“我知道,阿爾弗雷德還邀請過我去南大陸.”

提到弟弟的名字,希伯特有些不太高興地皺了下眉,作為一個資質不算太出色的長子,對在軍隊裡獲得了人望和地位的出色的弟弟有著天然的敵意,哪怕他知道魯恩是長子繼承製,除非長子愚蠢放縱到人盡皆知的地步,不然不會讓其他的孩子繼承——他還是時常感到不安。

奧黛麗觀察到了哥哥的細微表情,在心中嘆了口氣,裝出天真的毫無察覺的樣子。

畢竟是在年少且心思單純的妹妹面前,希伯特沒有讓自己的敵意停留太久,差不多三四秒後,他就很自然地接上了自己剛才的發言,彷彿只是停頓思考了片刻:“這些軍官帶起了去殖民地度假的風潮,而大約一百年前,高地的反抗軍還比現在的規模要大很多。

他們在一個夜晚發動了偷襲,潛入北大陸軍官們的莊園,把睡夢中的人一個不剩地全部殺死.”

“這是一場早有預謀的,針對北大陸人的恐怖襲擊!”

“他們在一個晚上潛入了五座城市的度假區,殺死了數十位北大陸各國的將領和他們的家眷,數千人因此喪生。

大地上都浸透了血,直到現在,那些區域依然是不開放的.”

“就連婦女和兒童也沒有逃過一劫,哪怕是嬰兒,也被喂下藥物殺死.”

“這件慘案震驚了整個北大陸.”

“……天啊.”

奧黛麗用手捂住嘴。

希伯特看到妹妹臉上的驚恐,感覺自己的恐嚇戰術到位了。

南大陸的局勢不穩定,奧黛麗還是少對那邊的事情感興趣比較好,如果能把她嚇得暫時不接觸這類歷史就再好不過。

而奧黛麗在想的完全是另一件事。

她已經不是一年多以前一無所知的小姑娘了,更何況已經打定主意要自己挖掘南大陸和北大陸之間更深層次的關係。

希伯特自認為能用話語嚇退自己,反而被奧黛麗聽出了許多漏洞。

希伯特自己說了“北大陸各國的軍官”,一百年前的開拓如火如荼,各國的關係都很緊張。

既然如此,各國的軍官肯定不會住在一片度假區裡,他們應該相隔很遠。

這樣一來,高地王國的反抗軍就不可能在一晚上入侵五座城市,悄無聲息地殺死數千人。

這肯定是非凡能力才能做到的……崇尚和平,呼籲停止戰爭的“節制派”肯定不會這麼做,也就是說,這應該是“放縱派”的手筆……或許不止一個人,但至少有一位“放縱派”的強者參與其中,可能是半神,甚至是天使……他為了這一個夜晚或許已經等待了許久……他在人們酣眠時降臨,殺死了所有人,連嬰兒和孩子都不放過……如此恐怖的憎恨,如此瘋狂的行為……序列7的奧黛麗在這一段血腥的故事中感到了深深的寒意,她忍不住問道:“後來呢?”

希伯特聳了聳肩,露出一絲笑容:“後來?這種惡性的行為破壞了南北大陸的和平,後來當然是北大陸出兵,把那一支高地反抗軍全部剿滅。

不過直到近五十年,才重新興起度假.”

“這樣啊……”奧黛麗略微鬆了口氣,卻依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她忍不住苦笑了一聲:“真是感謝貼心的希伯特先生,我現在有些不想看書了——同樣的,我恐怕今晚也會睡不著覺.”

希伯特像是惡作劇成功了的小孩子那樣笑了笑:“那就去和女神祈禱一番,祈求一個安穩的好夢吧.”

霍爾小姐鬆了口氣:“這是個好主意.”

接著,她伸手招來蘇茜,提著裙襬帶著安妮離開了藏書閣,走向這層樓的祈禱間。

奧黛麗關上門,面對著牆上的聖徽默默祈禱至心情平靜,然後放下了交握的雙手,陷入了沉思。

“高地王國……在新航路開闢後的衝擊中亡國了.”

“復國無望……所以才會誕生出那麼多瘋狂的‘放縱’成員嗎?”

這個思想有些大逆不道,就好像是把“放縱派”出現的責任推到了北大陸的身上一樣。

奧黛麗有些惶恐地再次開始祈禱,同時在心中安慰自己——“放縱派”自古就有,正因為有“節制派”,所以才會出現與之相對的“放縱派”!北大陸不是罪魁禍首,但是,但是……或許是,催化了這一切……“戰爭是罪惡的……戰爭當然是罪惡的……但是……”她交握起的手指緊了緊,寵物不得進入祈禱室,和蘇茜討論這些事情也得不到答案。

奧黛麗只想自己靜一靜,好好地思考。

承認自己的優越生活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更何況是奧黛麗這種善良聰明的,溫柔的,從不參與政治和任何黑暗,但是會參與慈善組織和社會救濟的貴族少女。

她試圖直面自己的內心,但又有些畏懼和逃避,始終不能成功。

奧黛麗只得換了一個角度思考:“如果有一天……弗薩克帝國,或者因蒂斯共和國,甚至是費內波特,倫堡,任何一個國家。

如果有一天,他們攻入了魯恩,佔領了我們的城市,傷害了我的家人朋友,我該怎麼辦?”

奧黛麗把“殺死”這個詞從腦子裡剔除,選用了委婉許多的“傷害”,但做出這一思考的同時,她的耳邊彷彿又出現了希伯特講述的那個故事,腦海中似乎能浮現出一個瘋狂的身影。

“我會反抗,嗯,我肯定會反抗.”

“到那時,我或許已經是一箇中序列非凡者,序列6,甚至序列5,我能夠做出一些反抗……”“但反抗……是什麼樣的反抗?殺死入侵者?還是將他們擊敗,逼退?”

按照道德,殺人者應當也被判處死刑。

復仇是正當的,但不應該被宣揚。

“所以我應該將入侵者趕走嗎?讓他們無法傷害我重視的人們……但……他們如果轉頭就走,去傷害其他人該怎麼辦?”

“難道傷害的不是我的家人,我就能夠置之不理了嗎?”

“難道唯一的辦法就只有……”奧黛麗抿起了嘴,她感到有些冷,在得出那個沒有說出口的答案之時,她彷彿墜入了冰窟。

同時,她又感到痛苦,甚至控制不住地有些哆嗦。

明眼人都看得出,南大陸的戰火隨時可能燒到北大陸來,平靜的日子早已成了一張脆弱的薄紙,奧黛麗今晚的這些想法,全部有可能成為現實。

真冷啊,真可怕啊……這就是非凡,不,世界的本質嗎?她無言地坐了許久之後,終於深深地呼吸,重新調整狀態,防止外面等候的安妮擔心。

出門之後,她發現安妮果然有些不安。

“小姐,您這次祈禱了很久.”

貼身女僕小聲地說,她剛剛也一直在偷偷地祈禱,“大少爺講的故事太嚇人了……”為了表現自己的心情已經恢復正常,奧黛麗有些輕鬆地安撫道:“沒有關係,只是故事而已.”

不,那不止是故事。

奧黛麗的心裡,有個聲音這麼說道——這是隨時都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這是明天就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所以,一定要有足夠的力量,保護好爸爸媽媽,保護好哥哥他們……tbc——————理查撓撓脖子:“怎麼總感覺好像毛毛的,是誰在叨唸我嗎?”

加蘭德遞上花名冊:“首領,大家都已經到齊了,接下來您要進行靈界傳送.”

理查立刻答應下來:“哦,好的!死神教會的動作真是快啊,或者說,清空了北大陸人和他們無聊的產業之後,南大陸的土地和住房好像一下子就充裕起來了。

這一次是你來接應,最近如何?”

加蘭德沉默兩秒:“海上的孩子們的住處已經全部安排好了,昨天也和索萊拉先生告別過了,剩下的就是北大陸的孩子們……我似乎又讓義父失望了,一直在做後勤,前天剛聽說可能會被調往星星高原,但是轉頭又被通知那裡的戰鬥已經結束,我繼續做後勤.”

理查安慰:“沒事,我朋友也一直在做後勤,說不定米雷拉先生對你本來也沒什麼期望.”

加蘭德:“首領您還記得您是個囚犯嗎.”

理查:“不好意思。

最近和獵人接觸得有點多,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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