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府持節令長官慕容擊築自幼跟隨父母慕容長河參與各種大小軍機戰事,早磨鍊出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心神境界,然而那份和融堅實的心境,卻因為見到了狼煞大將軍魏魁之子魏頡,而碎得稀巴爛,原本有望在今年躋身五階脫俗境的他,即便泡再多的藥水,練得再刻苦上百倍上千倍,只怕近十年內是別再妄想著能夠破境了。

羞憤交加、悲從中來的慕容長官再也顧不上其他任何東西,毫不保留傾盡了全部內力,往前遞出山河震撼的一發八極崩,直奔紅綢“劍仙”的大好胸膛。

陰陽倒亂崩,乾坤八極轟!

一拳之中,蘊含了一位四階洗髓境極致巔峰武夫的海量本命真氣和拳意罡氣,威力之猛,氣焰之雄,縱然是五階脫俗境的純粹武夫以肉體硬扛下此拳,搞不好都要重傷不治,悽慘隕落於神拳之下。

更何況是那種按照常理來說,體魄從來不甚強悍的區區劍修?

按照慕容擊築原先的期望判斷,這一發八極拳若能結結實實的打中,那個姓魏的臭小子縱然不死,也要受到不小的消耗創傷,至少那份氣定神閒的悠哉姿態必是不會留存,該當變得張皇失措,自覺陷入絕險死地了才對。

出乎預料慕容長官意料的是,自己的全力一擊,傾注了自己半輩子心血的一拳,居然完完全全沒法對那個紅綢年輕人造成一絲一毫的損害,甚至連令其挪移位置,兩腳往後倒退哪怕半步都做不到……

眼下的情況,就如同是揮舞著鐮刀的渺小螳螂,向一棵大樹施發攻勢一般,可笑荒誕至極,出再多的力,都全是無用功!

勢氣超雄的八極崩,精準無誤的正中胸口膻中要穴,本該透體而入的霸道拳罡如吃閉門羹般,遭到了拒之門外,只能在周圍無助的彌散飄蕩,一絲一縷都無法穿入其中,對中拳之人造不成半分實質性的傷害。

再沉重的拳頭,若傷不到人,那便與輕飄飄的棉花拳毫無區別了。

而且最為令人心生恐懼的,是那紅綢年輕人的胸口膻中穴,不僅沒有被八極崩的拳風罡氣摧殘傷及,甚至還有絲絲縷縷的細微劍氣從穴-道中穿透而出,對慕容擊築的拳頭產生侵蝕作用!

內力真氣儲存所在的膻中府海本來應是極為脆弱,需要細心呵護起來的地方,縱是體魄猶為強健的純粹武夫,在與人徒手交戰之際,都相當忌諱被傷及“膻中穴”這一重大要害,唯恐真氣在大周天內的流淌走向出現嚴重問題,只因一旦內息紊亂,那麼輕則出招顯著受限,重則筋脈寸斷,走火入魔淪為廢人。

而那名紅綢“劍仙”,居然在絕對要害膻中穴生生接下一拳後,仍坦坦蕩蕩保持著挺身直立的倜儻姿態,連腳步都不帶移動半寸,更為匪夷所思的是,有數量不少的“劍氣”從其胸口彌散而出,竟反過來對慕容擊築的拳頭造成了創傷影響。

這已是長矛被盾牌的銳氣所傷,這一類莫名其妙的可怕怪事了!

持節令慕容擊築在轟出那一發八極崩的時候,就已做好了在一拳內傾盡全部真力的心理準備,就算是今日自己必死,死前也要好好的給那個魏魁之子吃點苦頭才行,故而那記八極拳招遞出去時,對“收招”這一要素方面根本就沒有怎麼注重,說白了就是管打不管收,管殺不管埋。

那顆醋缸大的鋼鐵拳頭如撞城槌般砸在了年輕劍修胸口,浩浩蕩蕩的拳罡無處可去只得四散而去,反倒是那些自魏頡前胸膻中穴-裡瞬間飄出的劍氣,將慕容擊築的右拳侵害摧殘得血肉破碎,骨頭裸露。

身材魁碩的天狼府長官慕容擊築因拳頭疼痛而發出劇烈慘叫,嚎叫聲悽絕悲壯,彷彿是要把他中年喪子的悲哀,以及技不如人的仇恨,通通依靠此聲給發洩出去。

內心和身體都痛不欲生的慕容擊築正欲收回拳頭,豈料尚未徹底收招完畢,整條粗壯右臂就被敵人給擒拿住了。

眼前瞬時一花,大有天翻地覆之感。

那一刻,八尺彪形巨漢慕容擊築整個身子都被魏頡猛地摜了起來。

這是老跤師石勇力教給魏頡的一招以小博大的獨到技巧,名為“撼軍”,取“腰撼千軍”之意。

一摜之後,披穿昂貴貂裘的慕容擊築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臟器受到前所未有的震動,胸骨折斷,嗆出了大口老血。

魏頡先是憑藉膻中府海內蘊藏的三道無上劍氣,硬抗下了一記八極崩,旋即撼軍一摜,摔得天狼府慕容長官重傷嘔血,然後再度發難,又是毫不留情的一掰。

耳邊是異常清脆的“咔嚓”一聲,只見慕容擊築的右臂臂骨被當場反關節掰折,一剎那就扭曲成了畸形的可怖形態,隨之響起的,是天狼府持節令那極端刺耳的殺豬慘叫聲。

只因周遭有上千兵卒圍困,並不願多做甚麼糾纏的劍客魏頡,打算速戰速決,儘快取走這個慕容家族頂樑柱的尊貴性命。

頭系弔喪白布的弱冠年輕人俯下身子,湊近到慕容擊築的腦袋旁邊,咧嘴而笑,說道:“這樣,既然碎肉城已歸了你們慕容家,那麼作為代價,你把你的命給我,這樣咱們兩兩相抵,互不相欠,如何?”

青霜神劍芒氣一抹,複姓慕容的狼蠻族貂裘巨漢登時便人頭落地,腦袋掉下來後,連續滾了數下方止。

幾下功夫便殺死了天狼府最高執事的魏頡冷哼一聲,斜眼睨了一眼旁邊站著的那個,早就看得尿了褲子的狗漢奸馮堂。

此時身穿寬大羊皮的奸賊馮堂臉上已全無血色,使得那張本就白滑的臉變得愈白,因極度恐懼害怕而導致兩腿不聽指揮,怎麼也止不住發抖的趨勢,想跪跪不下來,想逃卻又逃不掉,只好就這麼佝僂著身子,呆若木雞。

“別多想了,像你這類狗一樣的傢伙,殺了,只會髒我的手。”

魏頡歸青霜劍入墨鞘,語氣冷冷的說道:“反正你的主子已經死了,你就自生自滅吧!”

作為大禹代表和天燭國簽署了割地條款的馮堂終於站立不住,“撲通”一下,雙膝跪了下去,身子匍匐垂地,加上那張覆在他身上的厚重羊皮,更顯得這個矮小漢奸形如一隻命不久矣的患病羔羊,卑微到了泥土裡。

放過馮大漢奸一條性命的劍修魏頡,彎腰拾起了慕容擊築那顆已無錦帽的頭顱,用死人腦袋上的頭髮作為連線物,將之緊緊栓系在了自己的腰間,然後左右手各提起一人,從地上救起了已然淪為“人犬”的楊蓋之和冷龍女。

事成之後,白頭巾紅綢緞的年輕人魏頡扯著嗓門大叫一聲:“蒼兄,該我們撤了!”

這會兒功夫,蒼參已手刃殺害了不下三百名步兵士卒,近乎殺出了重圍困厄,距離能夠誅滅慕容家族五少爺慕容武的位置愈來愈近,用不了多少時間,想必這名青衫劍客就能以手中的地靈神劍,熄掉慕容家族最後的一縷傳宗香火,斬殺慕容氏最後的一個男丁。

尚未將慕容武置之死地,蒼參便聽到了好搭檔魏頡喊出來的那句“該我們撤了”,青衫客望向不遠處躲在陣外安全地帶的慕容家五子慕容武,嘴角往上抽了抽,呵呵一笑,高聲罵道:“你這傢伙,就以慕容家族最後之恥的身份,羞辱的繼續活在這個世上吧!”

說罷,青衫蒼參當即調轉了一個方向,揮動手裡翠綠長劍,奔著南面突圍而去。

紅綢年輕人兩個手都用來托拉著冷家劍宗的楊、冷二人,意念飛馳如電,以數件玄妙通靈物作為破敵掠陣的武器,同樣朝向南方衝奔去了。

又是一番血腥屠戮,魏頡和蒼參終於從將近三千人的包圍圈中謀得了一線生機,突出絕險的兵陣重圍,紅綢劍修與青衫客一路南掠,離開了少鹹山最高處青銅峰,來到提前栓好了自家馬匹的安全位置。

魏頡將楊蓋之和冷龍女二人,分別放在了赤焰火龍駒以及白馬白義的背後馬鞍之上,然後和蒼參一同躍上了各自的坐騎。

照著蒼參之前說過的那條不為人知的隱秘捷徑,匆匆策馬趕路……

俠客行。

紅綢系白巾,神劍霜雪明。

銀鞍紅白馬,蒼影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青銅斬擊築,天狼先震驚。

千秋二壯士,烜赫碎肉城。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少鹹雄魂駐,春來漫山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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