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完成。)

月光下,院子庭前。

所立男子身穿一襲橙色的亮眼大衣,衣裳面料鮮亮,其人之體格氣態極是雄偉霸道,如此不凡的超然氣魄,勝過萬千庸俗之輩,魏頡曾在洞庭山摩天崖之上見識過類似的“神人”品貌。

來者那份堪稱驚世駭俗的無上威懾力,竟可與那威震天下的白龍劍窟老祖宗“劍狂”龍蠡相媲美!

那名兩眼精光爍爍,似眸中含利刃,鬍鬚濃密茂盛的年邁男子手中持有絕利雙劍。

兩柄精緻長劍都已出鞘,鋒銳無比的劍刃在如銀月色的照耀之下,發出叫人尤為膽寒的兇光,極是嚇煞人膽,使人心魂俱顫。

恐怕若換成那些膽量不強的凡夫俗子,面對此名身材高大魁梧的持劍男子,尚未開戰,便已在氣勢和膽略上輸了八分,遜了一籌!

當然,立在橙衣男子對面的那個年輕劍修自然也不是凡人,年輕人身穿鮮紅綢緞如有濃血塗遍全身,意氣超脫,內力通天,正是在山腳下揚言要“問劍絕頂山”的狂悖小子,修為境界只堪堪四階洗髓境的劍修魏頡。

自天空墜至庭院裡的雙劍男人,毫無疑問,自然就是這座山頭的主人,絕頂劍派開山老祖,靈棲洞洞主,青釭、赤霄二兄弟的父親,“劍王”王陽煦。

一個,是令曾經的天下第一劍龍楊木自認敗北,血洗了耶律大王府邸的洗髓境小圓滿年輕劍修。

一個,則是早年間和諸葛長懷不分勝負,八年前僅輸了血翎劍仙南宮豐羽半籌的地煞境巔峰劍王。

中原劍修,天燭劍王。

於今夜相見。

魏頡拔出雙劍,血靈和青霜。

王陽煦手裡亦有兩劍,一名“破日”,一名“無止”,皆是昔年上京城先帝諸葛君貢賞賜,皇城劍爐內無數匠人耗費多年心血打造而生的產物。

破開舊日,持此雙劍者,劍道登頂之路永無止境!

天燭南院劍術王者王陽煦率先開口,語氣冷冷冰冰,臉上卻有一絲笑意,道:“姓魏,叫北幽,是嗎?呵呵,你殺我兒赤霄,重傷我兒青釭,咱們之間有何新仇舊怨?不妨在開戰前說來聽聽。”

魏頡本想掏掏耳朵表示輕蔑與不屑,可奈何兩隻手都握著劍,沒法掏耳,只得抽了抽鼻子,歪著腦袋,咧開嘴笑著回應:“有啊,舊怨雖沒有,但新仇不小,你的那兩個兒子長得實在是太醜了,跟坨粑粑似的,我看一眼就想吐,有點噁心到老子了,就是這個理由,所以我要出手教訓一下他們。唉,你瞧見我脖子上戴的這串佛珠了麼?我這人吶,一貫就很是行善積德,慈悲為懷的,從來不愛胡亂殺人,怎奈拳頭太硬,你的那個小兒子王赤霄身子骨又太單薄,跟張紙片似的,禁不住兩三拳,就給我活活打死了……”

紅綢年輕人微微搖頭,嘆息道:“可憐吶,真是可憐!我本公子吃齋唸佛,可又平白造就殺孽,還望我佛慈悲無量,能寬恕我這公然‘屠狗’的惡行,畢竟是那條狗先來咬的我,我防衛過當,失手殺狗,實非我所願啊,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滿身鮮橙的王陽煦氣得幾乎鬚髮根根倒豎,一對本就很大的眼睛瞪得愈發渾圓,額頭爆出青筋,低沉嗓子,罵道:“從大禹王朝來的雜-種,一個個都嘴巴如此之臭?莫非你們中原人平日裡都不吃糧食,光靠吞食大糞為餐嗎?!”

魏頡輕聲一笑,擺出一副渾然無所謂的表情,搖頭道:“那怎麼行呢,糞類食物可是你王家平時最喜愛的食物,有道是‘君子不奪人所好’,我魏北幽雖稱不上什麼君子,但也不至於和你們家搶飯吃,這世道,做人都挺費勁的,更何況是一群搶屎吃的老狗,本就不容易,肚子還填不飽,那豈不是太悲慘了些?日子過得忒也沒趣?”

王陽煦被那個南國來的年輕小子侮辱至斯,氣得頭腦幾欲炸裂,大喝一聲,暴然叫道:“小小豎子,休得猖狂!孰強孰弱,一戰便知。今夜,我王陽煦定要叫你死無全屍,為自己所言所語付出代價!”

“好哇,來戰便是,我看你磨磨唧唧的,還以為你們天燭國蠻子各個兒都喜歡用嘴巴殺人呢!”

魏頡咧嘴而笑,“既然我已說了要問劍你們絕頂山,那麼若不滅了你劍王王陽煦,倒顯得是我言出未踐,有失誠信了。姓王的老王八蛋,速速把脖子伸過來受死!爺爺我慷慨大方,賜你一劍,叫你劍王去見閻-王!”

劍王殺向劍修。

劍修迎戰劍王。

兩人一老一少,歲數已相差甲子以上,但若論內力造化,竟還是要魏頡稍稍高出那麼一些,絕頂山山主王陽煦身為天燭南院劍術扛鼎之人,自然在剛才做“口舌之爭”的時候,便已較為粗略的判斷分析出了魏頡的真氣水準。

並得出一個結論,如果兩兩硬拼內力,那麼自己決然是討不到絲毫的便宜,搞不好還要陰溝裡翻船,死得慘烈,和耶律鎮江一樣命喪家中。

所以此場月夜下的鬥劍廝殺,絕頂山劍王作戰策略已定,他打算始終要和那襲紅綢保持充分距離,更不能硬碰硬的相較真氣,否則就是自討苦吃,自尋短見!

而紅綢劍修魏頡三尺劍心在胸,智慧玲瓏,當然也是心知肚明,自己雖然吸取了海量的真氣入體,膻中府海中豐沛絕倫,但因青龍體魄已碎,身軀肉體的強度已極弱,跌跌墜墜,不過只剩四階洗髓境初階的可憐水平,用“不堪一擊”來形容一點兒也不為過。

一旦結結實實中了半步天罡境修士的一劍,即使沒有打透,結局也毋庸置疑,自己必然要客死他鄉,亡命於北國絕頂山,淪為屍體,再也回不去了!

兩人都篤定一點,決計不能讓對方近身,更要把注意力側重於防守和閃躲,保證自身體格安全,否則縱然以命換傷,那也沒有任何意義可言。

故而這一戰,基本可視作是兩個“紙糊”體魄的劍道宗師之間的決鬥較量,頭腦謀劃和實戰技巧同等重要!

兩個殺力抵達地煞境巔峰境界的紙糊劍修,雙劍對雙劍,在庭院之中傾力而戰。

月光如稠,卻也萬萬稠不過庭內的滾滾殺機。

此戰之兇險,若一言以蔽之,那便是“勝負一觸即分,生死就在須臾方寸間”。

紅綢劍修身影如電,出劍不停。

左手血靈劍作刺耳龍鳴,使北方遊俠餘勇所悟之大漠星辰決,漠中星光璀璨,點點奪命;右手青霜劍芒蛇揮甩,用人間劍聖嬴秋自創之霜刃把示君,一氣只一劍,一劍誅萬軍。

橙衣劍狂姿態雄霸,全力作戰。

左手破日劍浪潮磅礴,似有一輪圓日盈空,劍氣攪動金色光彩,長刃穿破大日,驟放極光;右手無止劍罡氣渾厚至極,有無敵於當世的霸道魄力,劍意可傳千秋萬代,永無所止。

雙方劍氣交錯,形成風浪龍捲,摧得庭院地磚盡數掀起,塵土碎屑勁風被席捲帶起,高高飛揚。

如此驚人的破壞力,理所應當是兩位地煞境劍修激烈對戰所會造就的驚世場面!

王陽煦威震天燭,綽號“劍王”,劍道王者,顧名思義,此人擁有一顆睥睨群雄的無極“劍心”,自認為王,除己之外,其餘人俱是麾下臣子、腳下螻蟻。

心境之強猛,心“鏡”之堅實,連折腰山諸峰共主都由衷讚歎,表示其遠遠勝過當世別的高手,和凡庸常人更是無可比較,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自知修為底蘊遠不及王陽煦的魏頡在與敵人對戰了將近兩百個回合之後,年輕劍修轉變戰法,拉開更大距離,瞬時祭出了八柄飛劍,冰塞川雪滿山朝三暮四火蛇水龍厚善重罰。

八條螢光熠熠的通靈小劍,華彩明麗,一共組成兩座規模不大的“攝魔劍陣”,左右前後包抄,從四面八方來襲,就那樣死死困住了不慎陷入陣中的橙衣劍王。

另有一團銀白色的斧狀物事自年輕人右腕處的翠綠玉鐲之中飛出,此為當年天庭玉蟾仙宮聖物,內涵月精月華月魄,該法寶在夜間靈力最強,可發揮白日裡無所匹敵的奇效,不僅可作為殺力法器摧殘敵身,能夠在極短的時間裡,突發性該換某一處地方的“天時”,讓聖物使用者佔盡天機時運,大獲戰鬥優勢。

飛斧月湧猝然一出,大院內飛沙走石便快速止歇,滿天月色慢變得濃如雄日光芒,茫茫然傾瀉而下,量極大,色極密,似天上仙人潑灑白“水”入凡間大地。

推翻盛銀碗,一身皆是月。

滿院銀月。

此為倒轉天時之後才會有的神異效果!

饒是見多識廣的南院第一純粹劍士王陽煦都著實吃了一驚,大感不可思議,但好在作為絕頂山劍派之主的他坐擁頂尖心境,唯我無敵,即使身陷兩座小型劍陣,又失卻了本該屬於自己的那份“天時”,但心態也仍紋絲未動,渾然無懼紅綢劍修的那些殺伐法寶和天機聖器。

照樣竭力而戰,無所保留的施展著昔年自行創立的頂級劍術,昭陽劍法。

他王陽煦當年就是使用此套上乘劍法,和那會兒還是上京皇室太子的諸葛長懷打成了平手,八年前又與血翎劍仙南宮豐羽殺了個昏天黑地的。

諸葛老大曾親口點評“劍王”的心境,稱“陽煦之心,已近陸地塵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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