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闕城耶律大王府內,有劍光一閃。

被刺殺者,無疑是這座王府裡至高無上的彪炳存在,天燭國南院第一統帥,和北庭女帝平起平坐的南院大王耶律鎮江。

而行刺之人,卻只是一個身材不怎麼高,體格細細瘦瘦,唯獨有一對高聳入雲胸脯的黑衣女子。

那女子先是在敵人防備欠缺的絕佳時機,向著耶律鎮江激射而出一柄漆黑匕首,匕首被南院大王的貼身侍衛蘭椒用長槍格擋開以後,那個不知死活的女刺客仍不願撤離兇險之地,而是選擇驀然拔出佩在腰間的黑鞘短劍,大義凜然挺身出戰,要正面殺掉耶律鎮江。

耶律鎮江身邊無時無刻不抽身離去的超級高手有兩人,除了府中最強的地煞境槍修蘭椒外,還有一名擅長甩動兩根金蛇軟鞭的地煞境強者,羊舌璞玉。

那前胸沉甸甸的黑衣女刺客被羊舌璞玉的一根“蛇鞭”緊緊捆住身子,尚未來得及掙扎脫困。

兩名風流無限的灑脫劍仙又至。

兩位容貌五官超絕,恰若謫仙人臨凡的凝丹境大圓滿劍修迅速趕至此地,一穿黃衣,一穿紅衫。

二人一齊出劍,卻不是殺人,只是簡簡單單用劍尖封住了那個女刺客的身體竅穴,使其無法再動彈,任人宰割。

這場事出突然的悍然刺殺,被殺的“正主”耶律鎮江毫髮無傷,堪堪幾個呼吸間的功夫,自投羅網的行刺者便已被制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和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大王府內,議事堂。

端坐於居中位置的那名威嚴男子鬍鬚濃密,眼神精爍,身穿一件墨底金紋的厚重袍子,此袍價值極高,原材料為北海一條墨色蛟龍死後被剝下來的珍貴蛟皮,其品質勝過許多兵家鎧甲和修士法衣。

能穿得起此物,定是人上之人,再加上該男子那份叫人心生仰慕的威勢尊容,久居上位的穩重做派,顯然他便是這座不亞於上京皇宮的建築的主人,坐鎮軍事要衝黃龍府的南院大王耶律鎮江。

墨袍男子舒舒服服的坐著,他身邊立有兩名名氣不俗的貼身高手。

一人身材極其高大,單論體格,直逼陽鳳城第一武夫鼓武,他穿著一條寬鬆無比的熊皮大氅,該厚衣熊氅並無半分縫補的痕跡,也不知究竟是一頭怎樣巨大的魁壯山熊,才能剝得下來這樣大的一張皮。

腰間繫著一捆長鞭,鞭子模樣精緻,通體呈鎏金色彩,便似一條細軟長蛇盤曲起來。

另一人個子不甚高,但也將近八尺,極瘦,臉龐清癯,兩頰凹陷,眼中不見絲毫神采,頗具落寞寂寥的憂傷之感,彷彿天塌下來都沒辦法讓他提起興趣,生死皆無所謂。

他穿了件普普通通的深藍長袍,手中握著一杆丈八長槍,槍的外觀和槍主人尋常的相貌形成鮮明對比,槍桿處會有龍蛇圖案,碧金兩色,華美無倫,槍頭則具備亮銀濃黑雙色,極端尖銳,明光光兇相畢露,叫人見了便即害怕,心生寒意。

這兩個長相併不出彩,但武器都可謂世間極品的蠻族修士,是耶律王府內最重要的兩名客卿,兼大王身邊的忠誠保鏢。

皆為七階地煞境。

一人名叫羊舌璞玉,善用軟鞭;一人喚作蘭椒,使槍大能。

這兩人當之無愧的擔任著耶律鎮江麾下的最強戰力,常常日夜輪流守護在大王身邊,一同現身的時候也挺多,總之要殺耶律鎮江,基本就須先過蘭椒和羊舌璞玉,不具備可殺地煞境的實力,是萬萬不行的。

很明顯,今日那個火速落敗被擒的女子刺客根本就不清楚這一點,不知己也不知彼,否則也不至於如此愚蠢透頂,在連地煞境修為都沒有的情況下,就跑來此地刺殺和諸葛女帝齊名的南院大王。

簡直是自尋死路,荒唐可笑到了極點!

議事大堂內,除了耶律鎮江有資格高坐,其餘四人都只能站著,尊卑有序,哪怕在沒有禮儀教化的荒蠻北國天燭,這種事情也絕對不得逾越。

站立者。

槍修蘭椒,金蛇軟鞭羊舌璞玉,中原劍仙胡箔,以及胡箔的姘頭常雀兒。

跪地者。

黑衣女刺客樓燕兒。

耶律鎮江作為被此次事件的刺殺者,並沒有像那些宵小無能之輩一樣狂怒,甚至此時此刻在他的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慍意,氣定山河,溫文爾雅。

披穿墨蛟金袍的南院大王微微一笑,撥出一口氣,開始眯著眼睛詢問那名女殺手的來歷,還有為何要冒著莫大的生命危險來行刺自己。

樓燕兒身體雖有魏頡提前覆蓋的紫霄真氣呵護,卻怎樣都奈何不了羊舌璞玉那條十分纏人的鎏金軟鞭,又被胡箔常雀兒用劍封死各大要穴,膝蓋後面被狠狠踹了一腳,便只能像現在這個樣子,跪在地上聽候發落,甚是屈辱。

明知自己此番恐怕算是栽了,絕大機率要身死於異國他鄉,樓燕兒索性坦率直言,要在臨死前硬氣一把,不能給中原人丟面子。

天大地大,顏面最大。

漢奸做不得,懦夫孬種也決然是不會去做的!

作為昔日天下第二大刺客聶仲子徒弟的樓燕兒挺著胸膛,讓胸口那座“山峰”愈發高得嚇人,恰似天下五嶽般雄偉,幾乎要讓衣襟被巨大的胸脯撐爆。

她梗著脖子,臉面發赤,血氣直衝頭頂,絕不藏著掖著,將自己的名姓和師承都通通報了出來。

最後還另外補充,大聲揚言,說什麼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樓燕兒自中原千里迢迢趕至這裡,本就沒想著會活著回去,今朝喪命於爾等賊窩,死得其所,無愧此生!

天燭國南院大王耶律鎮江笑吟吟的聽罷後,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拍了拍手,表示對樓燕兒的骨氣魄力感到讚許,伸手摸了幾下茂盛的鬍鬚,自言自語道:“自魏魁死了以後,來殺我的中原刺客裡面,貌似女流之輩這還真是頭一個呢,女子也跑來當刺客,真是有趣得緊。”

又笑容玩味,狹長眼眸眯得更細,朝著下面跪地的黑衣大胸女說道:“叫樓燕兒是吧,按以往的慣例,膽敢來刺殺我的,我是一個都不會留,但我想對你破一次例,只要你心甘情願做我女人,我便饒你一條性命,如何?”

樓燕兒雖丟了武器,雙膝跪地,模樣要多屈辱有多屈辱,但她終究不是那種貪生怕死的膽小之徒,面對如此誘惑,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不會為了活命而委曲求全,自甘墮落。

渾身幾乎無法動彈的樓燕兒竭盡全力直起脊背,她仰頭望著大王府“皇帝”耶律鎮江,狠狠啐出一口唾沫,瞪大了眼眸,厲聲喝罵道:“我-去你奶奶的女人,姓耶律的,你也不看看自己都多大歲數了,都六十歲的人了,滿臉褶子,還成天想著女人,你怎麼不去死?要真忍不住,去豬圈裡找頭母豬也……”

可惜罵聲突然止住,隨之傳出的是“砰”的一記大響。

藍袍槍修蘭椒聽不得這女人膽敢侮辱自己的主子,一言不發的遞出了一槍,動作奇快,出敵不意。

罡氣猛烈無儔,瞬間將樓燕兒身上那股紫霄真氣震得煙消雲散,不復存在。

猛捱了一槍的樓燕兒亦深受其苦,內傷不輕,嘴角滲出鮮血,順著下巴淌落。

但那對充滿了滔天怒意和恨意的眼神,依舊死死凝視著坐在堂內居中位置的耶律鎮江。

巴不得用眼神把那個蠻子大王給生吞活剝,千刀萬剮,以消心頭之巨恨!

高大魁梧的狼蠻族漢子羊舌璞玉向槍修蘭椒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姓蘭的,你要再多出點力,就給這女的捅-死了,大王都還沒下殺人指令呢,你怎麼自說自話就出手了?”

大王府第一高手蘭椒頭也不回,淡淡應道:“這賊人出言不遜,辱及了我們大王的尊嚴,這一槍,是對她嘴-賤的懲罰。”

紅衫女劍仙常雀兒淺笑幾聲,慢悠悠的湊近過去,彎下柳腰,盯著樓燕兒挺拔至極,如同五嶽山峰般的胸前部位,嘖嘖兩下,一臉羨慕,嬌聲道:“你這該死的小浪蹄子,小騷-貨,嘴巴怎的如此之賤?要不要姐姐把你胸口那兩坨肉給剜下來,當今晚的下酒菜啊?”

黃衣男劍仙胡箔輕聲咳嗽一下,微笑道:“雀兒,休要胡說八道。”

就在此時,外頭傳來一陣帶著濃濃哭腔的淒厲叫喊聲:“救我,快來人救我啊!”

喊聲萬分無助,顯是內心恐懼了到無以復加的程度。

心思縝密的胡箔皺了皺眉,他聽出了喊這話的人是那用個喜歡八斬刀的蠻族刀修巫巴勒,扭身朝向耶律大王,欠身道:“大王,是巫巴勒。”

高高階坐在位子上的耶律鎮江點了點頭,沉著嗓子道:“嗯,我也聽出來了,那傢伙是遇上什麼情況了麼,為何會喊人去救他?”

腰繫金蛇軟鞭的羊舌璞玉最愛一馬當先,他最先開口道:“大王,讓我出去看看吧!”

可還沒等南院大王點頭應允,手握雙刀的巫巴勒便已狼狽不堪的衝入了議事堂內,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懇求堂裡的眾多高手救救自己。

身後一直在持續追殺著巫巴勒的那個“人”,眨眼間也已闖進大堂。

速度之快,已若神明。

輕功強橫至斯,世所罕有!

慘遭追殺之人再無任何逃跑餘地,不幸被來了個“甕中捉鱉”。

眾人定睛看去,瞧見那是一名穿有鮮紅綢緞的“怪胎”,舞爪張牙,面目五官皆被濃血覆蓋,兩顆眼瞳呈現可怖赤色,狀若猙獰惡魔,遠遠不像個凡間人類。

那個通紅眼睛的赤面“鬼”身影奇快,連修為水平最高的蘭椒都沒能反應過來,更加來不及動身阻攔,紅綢魔鬼已迅猛轟出一拳,罡氣磅礴前衝,任誰都難以止住他出招。

拳罡有石破天驚之勢,結結實實,異常精準的正中巫巴勒後背背心。

可憐巫巴勒一個六階仙品境界的刀修,哼都沒能哼一聲,便已臟腑盡碎、心脈斷絕,當場氣閉而死!

由於這一下瞬息殺人的手筆過於神鬼莫測,大堂內的所有人無不震驚萬狀。

紅綢赤瞳魔瞬殺仙人!

這廝該有何等修為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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