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活埋谷二代谷主”這七個響噹噹的大字後,生平擅長煉毒和玩弄人命的冰火二魔神既驚且駭,晦氣、吃癟至極,如若被人在臉上狠狠摑了幾個巴掌而絕不能還手甚至連動怒發火都不被准許一般。只因那名叫作凌雲木的中年男子在江湖中的地位身份實在是煊赫霸道到了一定振聾發聵的可怕程度。

凌雲木的本家兄長自然也姓凌,同為雲字輩,名雲罡,這座江湖裡差不多隻要是長了耳朵的武林人士就無不清楚知悉此人的鼎鼎大號。凌雲罡作為凌雲木的哥哥兼北辰山活埋谷現任第三代谷主,多年前即以神明般的威嚴姿態凌駕於中原邪派群魔之上。此獠恍若混世魔王、天殺星下凡轉世,視凡俗生靈若螻蟻草芥,畢生血腥殘忍殺人如麻,不知有多少或正或邪、或頂尖或平庸的武道門派遭遇滅頂之災,飛來橫禍般平白覆滅葬送在了他的手上,凌雲罡而今堂堂正正位列天下十大魔頭榜眼,排行僅次於那位坐鎮江湖第一魔道劍派劍神宗的女劍皇閻夢。據傳聞活埋谷三代谷主凌雲罡早有了無限接近陸地塵仙的恐怖實力,堪稱千年來天罡境最強第一人,劍道造詣舉世無雙,凡是修為八階以下的修士武夫,連在其手中撐下哪怕一個回合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夢想!

除了自家魔道領軍大能的親哥哥凌雲罡外,凌雲木還有個更加了不得的英雄偉人父親。

姓凌,名天驕。凌天驕原名凌歷辛,活埋谷初代谷主,號“劍驕”,是真正意義上的蓋世劍道巨材。曾於西疆邊界城池玉龍關外一劍震退匈顱國五十萬壓境大軍,豪言稱“凡西域鐵蹄入玉龍關者,吾輩劍修自當盡誅之”,為綠袍戰神衛京率重兵西征打下了極度堅實穩固的後盾基礎。應邀趕赴國都金鑾殿聽封領賞,得禹仁宗嬴旬賜號“劍道驕子”,傳授先帝寵妃公孫璩紋三招劍術和部分劍道意氣,皇帝嬴旬當場興致大起,親筆題下濃墨詩句:“落落天驕不世生,驚才咄咄肆豪橫。文昌武曲冥冥佑,信手揮揮劍道成。”離開皇宮後,凌歷辛即昭告武林自己從此改名為“凌天驕”,誓要堅守天下劍修的驕傲榮光,又過了短短半年時光,身為劍道驕子的他公開宣佈自己憑藉“純粹劍道”這一條前無古人的艱難大道,修為順利躋身至了九階塵仙境界。

同一年,春秋旺盛的劍驕凌天驕暴斃身亡,死因不詳,臨終前將活埋谷谷主之位傳給了次子凌雲木,長子凌雲罡則獨身仗劍踏入江湖。一十六年後,已然成為武林人人聞其名魂飛、見其人喪膽的天下第二大魔頭的凌雲罡重返北辰山活埋谷,凌雲木讓位予兄長,自己主動離開了那座鎮守了足足十六年的家鄉山谷……

冰火雙魔打死也不會想到居然會倒了八輩子血黴在這裡遇到那位劍驕次子凌雲木!

躺在地上的重傷魏頡盡力抬頭瞧著那名容貌相當庸常的活埋谷二代谷主,又往旁邊紫綢女子凌煙箐和昏迷少女許靈霜的身上稍微瞥了幾眼,心下暗道:“這些女孩的爹怎麼一個比一個強得不講道理啊?當初我以為小霜兒不過是個唱曲兒比較好聽的滇戲小丫頭,誰想他爹竟是那位天下第八大魔頭的赤焰魔君許焰。現在這個穿紫色衣裳的女子就更加過分了,姓凌,原是北辰山活埋谷出身……哎,那她適才為何不告訴我她爹是凌雲木?是了,她怕我知道她的身世背景後,就沒膽子跟她睡了。”

天下十大魔頭中排行第七的冰火雙魔肝膽欲碎,膽識魄力更勝姘頭一籌的火魔神楊焱思緒急轉,暗中揣度考量:“劍驕凌天驕早在十年前即是陸地塵仙,他哥凌雲罡坐擁世間最強天罡境,這個叫凌雲木的傢伙如今又該有何種修為境界了呢?雖不清楚,但想必保底該有八階天罡境了,硬拼恐怕是勝算渺茫,對付這種本事高強的怪胎大能,只好先來軟的試探試探了。”

頂著滿頭火紅鬈髮,兩顆眼瞳呈深綠色的黑炭魔頭楊焱快步走上前去,欠身抱拳深深一揖,語氣恭敬謙卑好似奴僕庸人,他低聲賠罪道:“不知凌大爺親臨此地,我等二人不慎觸犯大爺威嚴,萬望勿怪!”扭過身子衝冰魔神殷淼喊道:“淼妹,還不快去給凌大爺的寶貝千金解毒!”

一頭波浪藍色長髮的金眸殷淼連連稱是,忙不迭就奔至了紫綢凌煙箐的面前,遞出一掌並貼在了後者的背上,以本命真氣為活埋谷二代谷主之女療愈起了體內冰神酒的劇毒。待不多時,掌胸分離,膚若奶油的冰魔神朝凌雲木這邊彎腰行禮道:“凌大爺,令愛現已健康無恙了。”

身穿黑底白紋長袍的中年男人“嗯”了一下,走至愛女凌煙箐的身邊,為其診了一會兒脈搏,確認周身餘毒盡褪,身子基本無礙後,男子嗓音柔和的道了句:“不錯。”

火魔神只當這名劍驕次子同意就這般善罷甘休,無不大喜過望,抱拳朗聲謝道:“凌大爺寬宏大量,饒了我們二人的性命,如此恩澤,他日……”

尚未說完,凌雲木微微蹙眉出言打斷道:“我什麼說過要饒你們了?”

冰火兩大魔神皆臉色忽的再變,楊焱瞪大雙眼,口音止不住微顫,道:“凌大爺,你……”

“我凌雲木向來說一不二,既已明確說了‘動我女兒者死’,那麼就該將碰了我女兒身子的傢伙通通誅殺才是。”凌雲木沉聲肅然道,“活埋谷,豈是隨便開人玩笑的地方?”

冰魔神殷淼萬念俱灰,而火魔神楊焱則知道今日註定是難逃此劫,發狠一咬牙,眨眼間身影已掠至了紫衣凌煙箐的後面,兩隻鐵鉗似的大手死死箍住了她的纖白脖頸,魔頭沙啞著嗓子暴聲怒吼道:“姓凌的,老子練有一套喚作融火掌的上乘掌法,只要我這掌心裡的爆熱真氣一吐,管你是什麼活埋谷還是死埋谷,你女兒的寶貴性命就再也救不回來了!”

黑袍男子凌雲木冷笑一聲,淡淡然說道:“你不妨試上一試。”

修為已摸到地煞境門檻的魔神楊焱怒髮衝冠,面目猙獰的他竭力狂吼道:“別給老子多廢話,放我們離開這裡,你女兒就能活!”

凌雲木眯眼緩聲道:“活埋谷要殺的人,豈有活著的道理?”

“那就休……”那個“怪”字還未出口,楊焱眼前就已沒了凌雲木的黑袍身形

,地煞境火魔神頓覺頭頂被一隻手掌罩住。大驚之際他正欲吐出掌間真氣殺人奪命,怎料雙掌忽得一軟,爆熱真氣再難逼迫催出,緊接著全身經絡竅穴內的各種氣機悉若潰堤洪水般自天靈蓋百會處瘋狂的往外洩出,短短几個呼吸間,膻中府海內所有的本命真氣就已流失得一乾二淨半分不剩!

那一刻,內力盡喪淪為廢物的楊姓魔頭猛地察覺到一股強悍橫戾到匪夷所思的磅礴氣浪從腦袋頂部灌了進來,頃刻就將他的思維意識沖刷殆盡。楊焱先是腦海中諸多神志想法消失散去,隨後元神毀喪,心竅穴脈遭到殘破,再然後則是大周天內經絡斷絕,根根堅硬骨骼全碎成渣,最終整副魁梧的血肉之軀由內而外的爆裂崩炸了開來。

內部變化頗為迅速隱秘,故而由外人去看,就只有火魔神捱了凌雲木一掌後整個身體登時爆成一攤模糊爛泥的血腥可怖的畫面了。

地煞境江湖武夫,僅一掌即被當場轟殺斃命,屍骨成泥!

地上的魏頡立時看得目瞪口呆,被活埋谷二代谷主的真實實力震撼得是頭皮發麻。

冰魔神殷淼則目不轉睛的盯著凌雲木腳邊那一攤全然已不辨人形的碎骨爛肉,顫聲叫道:“焱哥,你……你怎麼就……”剎那間,那些美好有之、痛苦亦有之,深埋在腦海中關於往日的諸般回憶毫無保留的湧了上來。

想起了當年他們兩人是如何在西域冰火兩大邪宗魔教的夾縫中邂逅相識並銘心相愛的;想起了他們是靠著怎麼樣驚心動魄的謀劃計策和雷霆手段才將各自歸屬的冰火雙教所有成員悉數屠盡殺完的;想起了他們將一整個爪哇國的百姓都抓為了煉毒工具的那番快意壯舉;想起了他們踏步中原後被並列排為了天下第七大魔頭時有多麼開心和激動;想起了火魔神楊焱提出二人雖無子嗣,但可透過秘術煉胎功製作冰火魔童來綿延血脈,那時候自己得知還有這一神奇法門的時候,興奮得差點沒跳起來……

這一切的一切都已結束了,所有的回憶,都隨著那一記砰響宣告終結。昔日令殷淼愛至了骨髓裡的焱哥,如今已化成了一攤無用的廢肉膿血,再也不能站起來再喊他一聲“淼妹”了。

活埋谷二代谷主凌雲木用冷冰冰的眼神剮了尚在人世的冰魔神殷淼一眼,輕飄飄的說道:“該你了。”

猶自沉浸在巨大悲苦中的殷淼開口細聲道:“凌爺爺,求……”

話音剛落,但見那位黑袍中年男人高高舉起一臂,猝然間,以男人為中心方圓整一里內的漫天風雪驟止,雲開霧散,此方人間為陣陣暖煦金光所籠罩。

凌雲木高舉著的那隻手以細微的幅度招了那麼兩招,兩道絢爛耀眼的光線同時自天空蒼穹射下,正中冰魔神的左右臂膀,西域女魔頭的兩條胳膊當即就化作了碎屑齏粉!

殷淼那張本就白皙的臉蛋因驚恐和痛苦變得再也看不見半分人色。躺在地上的魏頡看著這一堪稱驚世駭俗的通天大手筆,後背冷汗直流,心道:“我本以為關櫻把天上的星星拽下來砸人已經夠喪心病狂的了,想不到還有比她更誇張更要命的啊!”

雲霧聚攏,方圓一里左右的狂風大雪再次侵擾席捲起人間大地。

失去雙臂的殷淼眼前一花,當她反應過來時腦袋就已像姘頭火魔神一樣被凌雲木的大手給罩住了,周身經絡內的滾滾真氣俱從頭頂的百會處不斷外洩而出,很快即半點兒都不剩了。冰魔神本以為自己也將像焱哥楊焱那般被轟然炸裂成爛泥,活埋谷前任谷主凌雲木卻將手慢慢鬆了開來,異常平靜的說道:“行了,你去吧。”

現已完全喪失修為了的魔神殷淼在原地愣了片刻,朝大發慈悲的“凌爺爺”高喊了幾聲謝恩後,只剩下兩條腿的她搖搖晃晃步履蹣跚的往山下走去了。

先後將火魔神與冰魔神兩大江湖知名魔頭的內力據為己有的凌雲木悠然走到了魏頡和許靈霜的身邊,先後將膻中府海內新增的兩股異種真氣輸入兩者的體內,分別解去了冰神、火神兩種劇烈毒酒的藥力。

新入體的爆熱真氣與先前冰魔神一掌往魏頡心竅中打入的凝寒真氣互相交融化為一體,陰陽調和,順順當當的替年輕人魏頡撕開了四階至五階的那層“薄膜”。筋骨穴絡皆被冰火兩股真氣流淌洗滌,凡胎就此蛻去,再無平庸俗體,被強猛掌罡摧生造就的傷勢也徹底得到痊癒。

弱冠之年的魏頡在活埋谷二代谷凌雲木的幫助下,正式脫了胎、換了骨,又因為其在四階築下的底蘊極其雄厚紮實,初入五階,即是五階脫俗境小圓滿劍修!

當精神狀態絕佳的魏頡站起身來,打算上前感謝凌前輩助自己成功破境晉升的時候,那位活埋谷中年穀主已經拉著女兒凌煙箐的手轉身走了,頭也不回的大聲道:“不必謝了,舉手之勞罷了,再會!”

等少女許靈霜總算再度醒轉後,已有五階脫俗境小圓滿修為的魏頡粗略將剛才發生的奇幻事情講了一遍,隨後就與勉強突破桎梏踏入四階洗髓境的朱丹裙小丫頭一同策馬下山了。

下得山後,以趕赴猿猱山青泥寺為最終目標的二人,頂著吹刮不止的天邊風雪,往西北方向行去了。

————

虎牢山腳下,有一家名為“長春”的尋常小藥鋪,由於今日天氣實在太過惡劣糟糕,店內十分清冷幾無什麼上門買藥的顧客,到天快完全黑了才終於有一男一女兩人登門惠顧。其中那名穿有黑底白紋袍子的中年男子一入店內,就跟掌櫃的要了幾味極能滋補身子的珍貴祛寒藥材,還要求直接現煎一碗出來,給他那寒氣入體的女兒現喝。

藥剛煎好,那扇左右兩旁貼有“何愁架上藥生塵,但願世人無疾病”對聯的大門門口,又有兩名體態迥異的女子頂著外頭的大雪邁步進了屋子。

一女身材較高,穿有一襲深紅色長袍,梳著高高的雲髻,廣眉豐額,容貌端正而秀美,身段妖嬈前挺後翹,美中不足的是斷了一條右腿,需依靠柺杖才能自如走路。

另一女身材相對纖瘦矮小,生了張圓圓的鵝蛋臉龐,瞧起來年紀歲

數並不大,穿著一條清爽的蔥綠色衣衫,滿頭齊腰長髮作霜雪般的純潔顏色,右肩上停有一隻藍毛白喙的獨腳小雀兒,腰間別著一個酒葫蘆,她此時正津津有味的舔著手中捏住的一串冰糖葫蘆。

那紅衣女子一入屋內就皺著眉厲聲催促道:“別吃了!吃吃吃,天天就知道吃!這都第幾串了?!不怕牙全爛光啊!”

那白髮女孩對女子的這番斥聲置若罔聞,依舊邊走邊吃著平生最喜愛的冰糖葫蘆。

走至櫃檯前,高髻女子衝店內掌櫃流利熟練的報出了要買的藥材:“甘草、烏頭、藜蘆三兩,還有大戟、貝母、芍藥各來四兩。快點的啊,這天都黑了,我趕著去住客棧呢!”說完往桌上擲了塊分量頗沉的大金元寶。

藥店老闆匆匆拿過元寶後就根據吩咐去抓藥了,那個手拿糖葫蘆的白髮少女忽然仰著頭問道:“倩姐姐,這藥我都吃了快半年了,劑量怎麼一點兒都不見少啊?”

紅衣女子翻了白眼,相當沒好氣的回應道:“還早著呢,這才吃了多久啊?我告訴你,你這躁火症厲害著呢,藥至少要吃一年才能逐漸減少劑量,吃過兩年才能有明顯的效果呢!”

“可我這半年來都沒犯過病啊……”白髮齊腰的圓臉少女低頭嘀咕道。

紅衣高髻的窈窕女子鄙夷的“呵”了一聲,“那是你一直在堅持服藥,這藥但凡停上個一兩天,我保管你又要變成那腦袋上躥火的怪模樣了!”

這會兒同身在店內的那名黑袍中年男子忍不住出言說道:“在下也粗諳藥理,你適才要的那六味藥屬‘十八反’,其中甘草反大戟,烏頭反貝母,藜蘆反芍藥。這六味大反大沖的藥材胡亂混在一塊兒喝,焉能治得好什麼疾病?”

一聽這話,紅衣女子當即就不樂意了,翻臉怒罵道:“我家祖上三代都是名醫,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野雞大夫,能有我懂?”

黑袍男子身邊的那名紫綢女子豎起柳葉眉毛,大喝道:“你這人真不識抬舉,我爹明明是好意提醒,你怎的這般無禮?”

紅衣女子凝視著前頭的紫綢女子,眼神中突然綻放出極度亢奮的光芒,狠狠嚥了下唾沫,心下思量道:“這姑娘的根骨好生了得吶,機關心竅更是剔透絕俗,這副心肝要給我服下了,那我的吞象訣還不得一下子飛躍到新的一個境界呀!不忙動手,待我用‘羅剎迷魂’的毒香先叫她徹底喪失反抗之力再說。”

惡念陡起,扎著高髻的女子伸手往衣兜裡一掏,摸出了一串深紫色的玉潤珠鏈。準備將此毒香遞到那名紫衣女子的面前,胳膊剛一伸出,但見那黑袍中年男人曲指往前虛空彈了一下,驀地裡“砰”的一聲大響,不單單是那串紫色珠鏈,就連那隻握著珠串的手都被炸了個粉碎!

開店賣藥的平民掌櫃嚇得差點沒摔一跟頭,斷了一手的紅衣女子更是驚聲尖叫了起來,飽含驚悚憤怒的嘶吼聲在整間藥鋪內經久迴盪。

“倩妹妹,快給我宰了那個穿黑衣裳的老王八蛋!”斷手女子沒命價的狂吼道。

豈料那名綠衣少女並不為所動,仍站在原地嘟嘴小聲說道:“倩姐姐,我覺得那個老伯伯說得對,你給我開的那幾味藥材不太對啊……每次我服完後總要拉肚子,很難受的,而且連吃了半年都不見好,這當真能根治我的躁火症麼?”

被稱作“倩姐姐”的那名女子見其不聽從自己命令指派,愈加震怒發狂,從兜中拿出兩團棉花堵住了白髮少女的耳朵,旋即掏出了一隻赤金色的精美手握搖鈴。沒來得及開搖,那襲黑袍已然掠至眼前,中年男子先是右手用力捏爆那隻搖鈴,繼而左手慢慢推出了一掌。

掌罡眨眼即透入頭顱,容顏姣好的紅衣女子臉部安然無恙,唯有後腦勺倏然間炸裂了開來,紅白腦漿就如同被打碎的柔軟豆腐一樣驀地濺射了開去!

店老闆親眼目睹這慘劇人寰的一幕,當場緊閉雙眼嚇昏了過去。

“唉呀,你怎麼把她殺了呀!”綠衣小丫頭立時焦急的叫了出來,“她一死,誰來治我的狂病啊?”

“狂病?”黑袍男子十分疑惑的問道。

“是啊,我那狂病又叫躁火症,一旦發病,頭頂冒火,六親不認,逮誰就殺誰呢!”白髮及腰的圓臉少女明顯急切得要死,“我這個病只有她能治,現在她死了,我該怎麼辦啊?!”

中年男人“呵呵”一笑,邁步走至小丫頭的身邊,認真地為其把了一會兒脈絡,淺笑著說道:“你周身經脈執行再正常不過,哪兒像是有什麼狂病的人?更何況,就憑你這半步天罡境的修為境界,還有何疾病能困擾得了你?”

白髮少女瞪著兩顆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不敢相信的開口叫道:“你……你說的是真的嗎?我真的沒有得病麼?!”

黑衣中年人鄭重的點了點頭,笑著回答道:“凌某人從不說假話,你確無苦疾纏身。至於那個女的為何要謊話哄騙於你,只怕是有利所圖罷。”

手裡捏著串往下滴漿液的冰糖葫蘆的小丫頭垂首沉思許久,抬起頭後兩眼通紅含淚,慘兮兮的癟了癟嘴,道:“原來倩姐姐一直在騙我,我……我根本就沒有得什麼狂病,我就不該那麼相信她的!她為什麼這麼壞啊!”

中年男人對白髮少女的這段“傻人傻話”絲毫不以為意,僅是雲淡風輕的笑了笑,扭頭見女兒已喝完了那碗滋補陽氣的藥湯,便拉起紫綢女子的手往屋外走去了。

肩頭停有獨腳小雀的綠衣小丫頭在屋內逗留了一會兒後也兀自走出了鋪門,外頭盡是夜幕和雪簾,周圍烏漆麻黑一片,耳畔風聲呼呼好似那鬼哭狼嚎,這個明明身處花季年華卻已頂著滿頭霜雪白髮的少女遙望遠處,喃喃自語道:“大哥哥,你現在在哪裡啊,身邊有喜歡的姑娘陪著你麼?小蘿蔔要來找你了,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呀!”

這一日,大雪之夜。

活埋谷二代谷主凌雲木掌斃紅衣盧小倩,綠衣小丫頭卜倩孤身一人行上此間的那座虎牢山,徒步徑往東北方向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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